散文：冬日裡的暖陽
文/屈樹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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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數九寒冬了，瑟瑟寒風給人帶來了陣陣寒意，許多人穿上了臃腫的棉衣，上班路上我總會留神街上藥店門前是否有一位殘疾人，他曾坐立於凜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給人補鞋，鞋攤前有一個小爐子，修鞋人不時烤烤手，鞋攤旁邊還有個賣烤紅薯的老人，不時也在爐口烤烤手，兩個攤子相互取暖。不過現在我再也沒看見補鞋匠和他的鞋攤了。
記得有年冬天，一個早晨，寒風呼呼地刮著，不過太陽卻早早的出來了，紅彤彤的光輝給人溫暖的感覺，它的溫暖光輝照亮街道，閃著橘黃色的光芒。太陽都差不多曬到屁股了，我懶洋洋地從暖和的被窩裡爬起來。地上已經下了一層薄霜，感覺腳特別冷，到了穿棉鞋的時候了，而我的棉鞋脫線了、鞋底也磨平了，需要修補一下。
走到街上，我聽到烤紅薯的叫賣聲，還有烤焦的甜味，聞到了那久違的香味，引起我童年的回憶。我聞著香氣來到街邊。一位中年人殘疾人正在埋頭給人補鞋，鞋攤邊坐了不少補鞋的人，補鞋匠看看我送來的鞋，說：「你稍等！」
他遞給我一雙保暖拖鞋，對我說：「你先穿上暖和暖和，一會就好了。」
我說：「你這生意還不錯啊！」
補鞋匠笑眯眯地說：「還行啊！」
我等了約十分鐘，補鞋匠已經修好棉鞋，他把鞋上脫線地方給修好，又粘了底子，他遞給我，說：「修好了，給五元錢吧。」
我感覺收費很便宜，我接過棉鞋，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手冰涼冰涼的，而他的頭髮上已沾了不少灰塵，這時，也許顧客少一些，他拿出保溫桶里的米飯，就著泡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冬日暖陽照在他的臉上，蠟黃色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愜意感。我又看了看補鞋匠的手，手黑乎乎的，飽經滄桑，皺褶縱橫，還裂了許多口子，賺錢都不容易啊！
我翻口袋準備付錢，可不巧，一時著急竟忘了帶錢， 「不好意思，我忘了帶錢。我一會給你送來。」
「沒關係，下次補上。」
「那這麼行呢？」
「不用了，你還要多跑一趟。」
我堅決要回家拿錢，補鞋匠卻笑著說：「不用了，快拿走吧，下次補上，你是老師，還信不過你？」
回到家，我說起這個補鞋匠，妻子對我說：「這也是個可憐人，因為家裡窮，他高中畢業考上大專沒去上，就去了建築隊，跟師傅學砌牆，很快學會了這手藝，結果有次施工不小心從五樓掉了下來，脊椎斷裂，摔成了殘疾，在醫院治療兩年後，建築公司不管了，只能用拐杖才能挪動，後來找了建築公司多次，人家一次性賠了六萬元補償就不管了，他只好在街頭補鞋為生，經常還要治傷病，還要照顧多病的老娘，更不幸的是他老婆帶著孩子離開了他。」
因為單位太忙，一晃一周過去了，我竟忘了給補鞋匠補錢的事，有天有個同事說要去補鞋，讓我幫他干一會活，我才想起那個鞋匠，當我來到賣紅薯的攤邊。可是，空蕩蕩的，寒風中，沒有鞋匠的人影。我問了賣紅薯的老人，他說，他也不知道補鞋匠去哪裡了。
又過了一個月，鞋匠依然不在，我依然去問賣紅薯的老人，我想把錢還上，老人有些失落的說：「你再也見不到他了，他是個好人，修鞋技術好，收費很便宜，一個人掙的錢大都幫助了親朋好友，還給老母親留了一筆錢，每次哪裡有災難，他都捐三百五百的，有次看撿了好多錢他都還給了人家。」
老人接著說，「那次他到市中心醫院看病，在藥房取葯時看見一個包落在窗口，他發現後立即給收拾起來，當時也沒人注意他，如果他不說撿到包沒人會知道，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把包還給失主，當時取葯的人特別多，來不及出去尋找失主，他依舊去補鞋，下午他就託人到藥房去尋找失主，失主家屬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包丟了，失主見到他，他根據包內證件與其核對準確無誤後將包交給失主。當時包內有現金3000元，銀行卡1萬元，還有很多重要票據。接到包的失主感動的不知說什麼好，一個勁的點頭致謝，拿出500元感謝他，他雖然缺錢，但他堅持不要，他說，你這是救命錢，我如果不還給你，我會一輩子不心安的。誰知好人命不長，一個月前，他搖輪椅上街補鞋，中途被一個酒駕司機的車撞死了，唉，也算去享福去了，你就不用給他還錢了。」
我突然感到一陣寒意，雖說只有五塊錢，但對於一個殘疾人是多麼不容易啊！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
走在冬天的街上，寒風依舊，但金色的陽光依舊照耀著大地，給人一絲絲溫暖。我準備買菜，耳畔響起「賣烤紅薯，好吃的烤紅薯」的聲音。可細細一看，只有紅薯桶和賣紅薯的人，沒有補鞋攤和那個補鞋匠，心中略過一絲絲內疚，如果我早點來，把修鞋錢送來多好，如果那個肇事的司機車開慢一點，悲劇也許不會發生，如果……生命如此脆弱，活著時心中要有別人，別人才會記住你，活著的感覺真好，我們一定要好好的活著，我一人，在寒風中默默地前行。
（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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