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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軍團與馬其頓方陣最後的較量,反敗為勝的彼得那會戰

在長達數個世紀的征服史中,羅馬從一個義大利蕞爾小邦,成為一個地跨三大洲的帝國。伴隨著扣人心弦的無數場會戰,羅馬軍團最終為世人所知的經典形象,是手持大盾和短劍、身著環片「龍蝦甲」的劍盾重步兵。從城邦時期的古典重裝步兵,到運作精密的羅馬軍團體系,羅馬步兵數百年間的演變,是同一時期西方步兵戰術發展的縮影。從形成初步的組織,到構建一個協作默契的成熟體系,再到使集體作戰和自主行動得以兼顧,古典時代步兵體系發展的最終成果,連同其經歷一起,在此後千百年間成為後來者所效仿和學習的對象。

公元前168年6 月22 日,在馬其頓北部港城彼得納(Pydna)南郊的原野上,羅馬軍團迎戰了馬其頓軍隊。依照羅馬人的部署習慣,步兵戰線中的兩端一般由拉丁同盟軍團等羅馬化的義大利重步兵組成,而中央位置由羅馬軍團自己佔據。起先,這種部署是因為以薩莫奈山地步兵為代表的義大利步兵更擅長機動作戰。後來隨著義大利同盟各軍團越來越重裝化、戰法和組織方式越來越接近羅馬軍團,這種部署習慣更多地作為傳統被繼承下來。義大利同盟部隊儘管已經是不折不扣的重步兵,但依舊被部署在步兵戰線的兩端,並時常執行側翼進攻等強調機動的作戰任務。在彼得那會戰中,羅馬人的第一波攻擊就是由義大利同盟軍團在兩翼發動的。

義大利同盟軍團佩利格尼亞步兵大隊的指揮官薩留斯在其麾下三個中隊的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將整個步兵隊發誓付出生命守護的步兵隊旗猛力向前擲去。旗幟如同標槍一樣在空中飛行了一段距離,然後落進了不遠處由馬其頓方陣士兵組成的矛牆之中。就在之前,這個步兵大隊發動的第一次進攻失敗了,他們被密集的矛牆輕鬆擊敗,第一排的老兵中有三分之一喪命。但軍官的行動刺激了他們,義大利士兵再度激發出了狂熱的戰鬥熱情,以嚴整的隊形再一次發動衝擊,目的是奪回敵軍矛牆背後的旗幟。戰列最前端的是青年軍中隊,成年兵和後備兵緊隨其後。羅馬人舉起他們源自拉丁姆地區的木質長盾,試圖格擋開馬其頓人的薩里沙長矛,也有人試圖用西班牙短劍砍斷馬其頓槍桿,但每個羅馬士兵平均下來要面對多達十支槍頭,攻擊者往往只能招架一兩支長槍,就被刺倒在地。

彼得那會戰部署

這樣毫無彈性的正面交戰中,方陣相比軍團步兵密集了一倍的作戰陣形和武器的長度優勢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在短暫而激烈的交戰中,薩留斯的第一個步兵中隊很快便損失了接近一半的作戰力量,剩下的士兵也完全沒有了作戰意志。填補到這個中隊的成年軍中隊同樣對方陣無計可施。就在薩留斯絕望地試圖投入最後一個後備兵中隊時(與青年兵、成年兵不同,波利比烏斯時期的羅馬軍團中,後備兵以類似希臘重裝步兵的長盾加長矛形式武裝),同樣陷入困境的友鄰部隊首先支撐不住,左側的馬魯西尼亞步兵大隊放棄了進攻,倖存者不顧一切地向後逃跑,大喊著「各自逃命去吧!」他們面對的馬其頓方陣開始向前追擊。馬其頓的輕盾兵們也紛紛從方陣中躍出,攻擊其他羅馬步兵的側後。薩留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然後以哨聲提示他的部下開始後退。以此為起點,羅馬戰線開始全線崩潰,尚未投入戰鬥的大批羅馬步兵中隊與潰兵一起逃命,指揮這支軍隊的執政官保盧斯焦急地撕扯著自己的衣服。

然而,正是在佔盡上風的馬其頓人以歐林浦山腳的羅馬大營為最終目標進行追擊時,戰局不知不覺間有了巨大的逆轉。山地的崎嶇地形開始困擾隊形緊密的方陣,在各單位速度不同的情況下,綿密的戰線開始破裂。保盧斯敏銳地看到了這一點,簡短地命令道:「分散,上前搏鬥,快!」軍團指揮官們連忙傳達。自此,戰鬥轉化為由步兵中隊甚至更小單位主導的分散戰鬥。前一秒還在潰退邊緣的羅馬軍團以驚人的速度恢復過來,轉身投入了對方陣各縫隙的衝擊。只有軍官和前排士兵穿戴了金屬胸甲的方陣顯然難以在一對一的戰鬥中對抗軍團士兵的長盾和短劍,許多馬其頓人甚至只有匕首防身。薩留斯所剩不多的殘兵也再次發動了衝擊,兩三人一組的亡命徒鑽入陣形缺口。薩里沙長矛只能在人體上刺穿一個洞,而鋒利的西班牙短劍卻能輕易地讓人四肢橫飛。

現在輪到馬其頓人瀕臨崩潰了。彷彿是嫌事情不夠糟,情緒多變的馬其頓國王佩爾修斯被步兵交戰局勢的扭轉打擊到,驚慌失措地率領整支尚未交戰的騎兵部隊離開了戰場。這一舉動決定了會戰的結果。夜幕到來時,羅馬人結束了肆無忌憚的追擊。總計25000 名馬其頓士兵死亡,馬其頓王國滅亡了。

彼得那會戰

彼得那會戰在各種場合被無數次提及,它是羅馬和馬其頓兩大軍事強國的一次正面碰撞,也是古典時期地中海世界兩大軍事體系最直接和最後的較量。之後的本都王國軍隊儘管繼承了馬其頓化的軍事體系,其軍隊的素質卻難以與馬其頓軍隊相提並論。許多馬其頓軍事體系的擁躉者堅持認為,這場會戰中佩爾修斯的逃亡決定了他的失敗。而在步兵作戰方面,馬其頓方陣即使陷入僵局,也展示出了不亞於羅馬軍團重步兵的綜合能力。不過,真正展現這兩個軍事體系中步兵戰術造詣高低的,卻是一系列羅馬軍團與馬其頓方陣的交戰中都有所表現的細節。在羅馬軍團發動反擊的關鍵時刻,保盧斯大膽地打散編製,把作戰主導權下放給他的基層軍官。

反觀馬其頓軍隊,步兵作戰卻沒有表現出這樣的自主性。這樣的差距並不是因為方陣軍隊中缺乏優秀的軍官,而是由方陣的先天不足決定的。

以中隊戰術為主導的羅馬步兵戰術,可以在指揮官大膽打破建制、下放指揮權的情況下,以步兵百人隊,甚至單個士兵為單位,繼續有效行動。而馬其頓方陣卻幾乎不能以小於方陣營隊的單位作戰,更別說單兵戰鬥了。實戰中不可避免的混亂情況,以及不利於密集陣的環境,進一步放大了雙方在此方面的差別。方陣戰術體系中存在的這種不足,恐怕只有在與羅馬軍團這樣協同良好、組織嚴密的敵手交戰時才會顯露。對環境的適應能力和戰術體系提供給下級指揮官自由發揮的靈活空間決定了「優秀」與「頂尖」步兵戰術體系間的差距。

本文節選自《冷兵器時代的戰爭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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