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程維眼中釘，進入地產圈靠補貼造獨角獸，燒光23億後關停

文|AI財經社 李介

編|梁夜

曾經成長速度最快的那隻獨角獸，終於還是倒下了。

互聯網中介平台愛屋吉屋於2月19日被爆出已經正式停止對外正常業務，官方網站以及APP也已經停止運營。目前打開愛屋吉屋的官網，會顯示「一樓房東」的頁面，已無任何服務功能，而愛屋吉屋APP則顯示伺服器迷路。

資料顯示，「一樓房東」隸屬於成立於2017年11月的水光（上海）信息技術有限公司，打出「一樓一把智能鎖，鎖住真房源」的口號。愛屋吉屋在2018年試水長租公寓業務，把電子門鎖免費提供給二房東，再由用戶使用門鎖將房子出租出去。

燒出一個中介獨角獸

線上部分停止運營之前，愛屋吉屋的線下門店就已經在陸續關閉。而2014年，這家第一個提出以O2O方式顛覆傳統中介行業的公司創立之時，宣揚的還是「幹掉中介、不做門店」。用互聯網讓客戶和房東在線上進行對接，只收取少量傭金。

對互聯網模式的宣傳讓愛屋吉屋迅速獲得資本的青睞，創立僅15個月，愛屋吉屋就完成了5輪融資，總融資額達3.5億美元（約合23.68億元人民幣）。成立18個月後，其估值變達到10億美元。資金充足的愛屋吉屋在之後進行免傭金的補貼策略，並和明星蔡明合作進行大規模廣告宣傳。

一時間，人們似乎真的看到了傳統中介模式被顛覆的可能。依靠補貼，愛屋吉屋迅速在上海獲得了近30%的整租份額，並在2015年開拓北京市場。數據顯示，愛屋吉屋2015年的交易額達到了400億人民幣，成交量超過2萬。其聯合創始人鄧薇曾表示：「我們的每一個季度，就是別人的一整年！」

但補貼方式終究難以長久，重資產的房地產行業也很難「燒」出一個滴滴。從2016年開始，愛屋吉屋停止租客租房傭金免費政策，並增加了交易保障服務費，其市場佔有率也在2016年開始逐步下滑。此外，從2015年11月完成E輪融資後，愛屋吉屋便再也沒有進行過新一輪的注血。

傳統的線下門店模式儘管經常被人詬病且成本昂貴，但還是被大多數房產交易者熱衷。這種面對面的方式還是更讓他們放心，沒有實體店很難將附近的房源抓在手上。

堅持了兩年之後，愛屋吉屋終於還是走上了自己原本「抵制」的那種模式，開起了線下實體店。這種向傳統中介靠攏的做法雖然是「亡羊補牢」，但也使得愛屋吉屋失去了其原有的特色。

儘管動作頻頻，但公司還是繼續處於下滑狀態，裁員、關停等負面新聞在此後幾年始終圍繞著愛屋吉屋。

運氣不太好的創始人

企查查信息顯示，愛屋吉屋的創始人為黎勇勁，曾任大黃蜂打車聯合創始人及土豆網COO及CFO。公司CFO和聯合創始人鄧薇也是黎勇勁一直以來的同事，曾任大黃蜂聯合創始人、土豆網銷售副總裁。或許正是一直以來在互聯網行業的深耕，才讓他們對「線上顛覆線下」過於執迷。

儘管一直在上海互聯網界連續創業，但黎勇勁其實是中國香港的一名70後。1993年他在香港大學以一等榮譽身份獲得電腦工程學士學位，此後又於2003年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史隆管理學院獲得MBA學位。

2005年開始黎勇勁進入風險投資領域，隨後加入了自己投資的一家男式襯衫銷售公司。據彭博商業周刊報道，這家電子商務公司曾創造「輕資產」的概念，並獲得8000萬美元的融資，營銷也是激進大膽。之後創始人李亮攜款出走美國，公司最終倒閉。

之後黎勇勁加入了曾經參與投資的土豆網，並歷任COO及CFO，成為公司的二號人物。土豆網於2005年4月上線，早於YouTube，是全球最早上線的視頻網站之一。2010年11月，土豆提交了赴美IPO的申請，本有機會成為第一個視頻領域的中概股。

然而土豆提交申請的第二天，其創始人王微的前妻提出訴訟，要求分割婚姻存續期間的財產。隨後法庭凍結了王微持有的部分股份進行保全，禁止轉讓。土豆的上市計劃瞬間泡湯，即便土豆在2011年8月終於也順利登陸美國納斯達克，但已錯過了上市的最佳時機，之後又與領先一步上市的優酷合併。

黎勇勁從2011年離開土豆網開始在家休息。儘管土豆經歷了曲折的上市風波，但前高管們還是獲得了豐厚的回報。在家待了一段時間之後，黎勇勁創業的心又開始涌動，於是復出創辦了全新項目大黃蜂打車軟體，並拉來了前土豆市場副總裁鄧薇和另一位經驗豐富的創業者李祖閩合夥。

2013年，當大黃蜂剛成立時，另外兩個競爭對手滴滴以及快的也已經問世，但都沒有形成明顯優勢，黎勇勁覺得自己在上海市場還有機會。他和地推團隊一起去司機師傅常去的午餐點擺攤，但是司機們並不接受，還把他們當成騙子。

據東方企業家報道，儘管十分委屈，但黎勇勁還是堅持每天都去，「我一天來你說我是騙子，我天天來，你總不能說我是騙子了吧！」日積月累，他們終於獲得了不少司機的信任。

但這一次，大黃蜂依舊沒有逃脫被收購的命運。

發起補貼戰，巨頭圍剿下再次被賣

地推只是一方面，想要獲得市場份額最重要的還是通過補貼來打價格戰。黎勇勁開始遊說一些投資人來獲得融資，開啟對乘客和司機進行雙補貼的策略。據彭博商業周刊報道，黎勇勁聲稱自己打開了「O2O補貼」的魔盒:「很多人都對滴滴和快的在2014年的補貼大戰印象深刻，其實真正的補貼戰是從大黃蜂開始的。」

僅創業半年，大黃蜂久已經佔據了上海50%的市場份額，2萬多名司機都在使用大黃蜂打車軟體攬客。

但此時阿里巴巴和騰訊入局，分別投資了快的和滴滴，大黃蜂的融資頓時變得十分艱難。

滴滴早期投資人王剛曾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他有一次去上海，看到大黃蜂的聯絡點和滴滴的在一起，但對方的人員比他們的更敬業和認真。他隨即拍了一張現場圖發給程維：「 上海你可能要丟掉了，這座城市一旦丟掉，你就給了對手一個很好的融資的理由，他們會告訴投資人：只要給我錢，我就可以逆襲滴滴。這將後患無窮。」

據王剛描述，滴滴決定集中資源把大黃蜂剿滅。聽聞大黃蜂在找百度進行融資，他們主動約見了百度戰略投資部的負責人，想要勸阻對方投資大黃蜂。滴滴的目標是在一個月的時間裡把大黃蜂的數據砸下去，這樣百度就不會再投資。

此時滴滴和快的已經打起了激烈的價格補貼戰，融資未果的大黃蜂最終決定賣掉公司，滴滴和快的都積极參与了競購，最終大黃蜂於2013年下半年被賣給了快的，黎勇勁的創業再次戛然而止。

恰逢市場取消了房地產經紀人資格認定，剛賣掉大黃蜂不久的黎勇勁緊接著又創辦了愛屋吉屋，想要以網路房屋中介的方式來撼動傳統的模式。

他用一貫的互聯網思維吸引了大量的資本投入，又延續了之前在網約車行業的補貼策略。雖然這次終於沒有被收購，但曾經的明星企業在4年之後還是迎來了關停的結局。據每日經濟新聞報道，愛屋吉屋的前高管表示，公司關張並不是賬上沒錢，只是幾個主要投資人意興闌珊。

在互聯網巨頭入局網約車之時，黎勇勁曾對媒體感嘆「為什麼各種極端情況都被我遇到」，覺得自己運氣奇差。雖然總能踩到一個又一個機會，最終都擦肩而過。但這次愛屋吉屋走入終局，或許不止是運氣差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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