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向大家推薦一部土耳其電影,在去年的戛納電影節上大放異彩
今天要向大家推薦一部土耳其電影。
它為觀眾講述了——
一段小鎮文藝青年們所遭遇的故鄉殘酷物語。
這部電影在去年的戛納電影節上大放異彩,爛番茄新鮮度至今保持在 92%。
導演是土耳其最傑出的電影大師努里 · 比格 · 錫蘭。
作為導演的錫蘭作品並不算多,迄今為止也只拍了 5 部長片,但卻多次斬獲戛納、柏林等電影節各大獎項,在歐洲影壇享有極高的榮譽。
2003 年他執導的《遠方》,在戛納電影節上一舉奪下評審團大獎和最佳男演員兩項大獎,證明了他作為藝術電影導演的地位。
之後又憑藉 2014 年的《冬眠》,獲得戛納電影節金棕櫚大獎,成為土耳其電影史上第二位獲得該項大獎的導演。
時隔四年,導演錫蘭帶著他的新作《野梨樹》回歸。
《野梨樹》
Ahlat A ? ac ?
這是一部標準的錫蘭式文藝電影。
故事充滿詩意和隱喻。
其中不乏導演本人的個人經歷和情感在其中,但又夾雜著導演對現代社會和青年成長困惑的思考。
而影片的攝影和畫面更是堪稱絕美,隨手截一幀畫面都可以作為壁紙!
故事的主角名叫錫南。
他是一名剛剛大學畢業的土耳其小鎮青年。
同時也是一個有些懷才不遇的理想主義者,鄙夷著現代社會的勢力與膚淺,反感家鄉的落後與平庸。
他愛好文學,在大學期間嘔心瀝血創作了一部小說。
他堅信自己的小說出版之後,會技驚四座。
但和很多剛畢業的青年人所面臨的共同問題一樣——
畢業即失業的巨大現實落差,理想在現實面前顯得一文不值。
成為待業青年的錫南不甘心去找一份平淡的工作,他希望將自己的小說出版,成為一名作家。
可由於缺乏資金,不得不回到家鄉,為了籌集出書用的資金。
然而這場返鄉尋求資金的旅程,卻並沒有他預想中那麼容易。
剛一下車,就被人找上門來討債。
原來對方是為了追討父親欠下的債務。
錫南這才意識到——
自己多年求學在外,家庭早已不是曾經的模樣。
錫南的父親伊德利,本來是村裡的教書匠。
原本頗有名望而且家庭和睦,但如今卻因為賭博而欠下一屁股債,即使變賣所有家產,原本聲譽仍毀於一旦。
還有錫南的母親。
她不僅和丈夫關係日益冷淡,而且在日常瑣碎的重壓下,早已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每天就是窩在家裡靠看電視劇來打發時間。
不齒父親行徑的錫南,為了一圓出版夢,只得靠自己四處籌錢。
可在這場籌資過程中,重返故鄉的他,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和衝擊。
他先是找到了當地的議員。
議員一番敷衍之後,卻將他隨便推給了一位號稱「喜歡閱讀」的商人,實際上只是一位假裝想要附庸風雅的土大款。
對方信仰的利益至上的 " 讀書無用論 ",更是深深刺激了錫南。
不得已,他又去找了當地著名的作家,希望得到對方的提攜,可心高氣傲的他,又一次被潑了涼水。
錫南在找錢的過程,不斷遭遇理想與家鄉現實碰撞的失落。
無奈之下,他最終還是同意接受了父母的安排,參加教師考試,這是父母眼中最穩定可靠的工作。
可更大的問題在於——
錫南發現自己似乎根本無法融入故鄉。
在經濟蕭條的社會背景下,這裡的人們大多都習慣了平淡的生活,年輕人們也無所事事,一切的生活追求。都是為了掙錢糊口。
過去,錫南曾輕蔑地稱老家人是 " 農民 ",但現在的他又無力脫離這樣的家庭環境和現實窘境,他自己也被視為 " 鄉巴佬 "。
在鄉間的路上,他碰到了少年時期喜歡的女神。
跟小鎮上的大多數女性一樣,她很早就輟學打工,現在即將嫁人,父母為她包辦的婚姻對象並不是她談了很久的男友,而是一位出手闊綽但年紀很大的珠寶商人。
看著眼前的初戀。如今也已經被現實所脅迫嫁為人婦,錫南發出了無奈的控訴:
我不喜歡這裡心胸狹隘且偏執的人,我不打算在這裡腐爛。
他瞧不起這裡古板迂腐且勢利保守的人們,但在現實的壓力又逼迫著他不得不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
就像他在自己所創作的小說《野梨樹》中所描寫的,生長在故鄉的那種野梨樹一樣——
畸形粗糙,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野梨樹》是一部半自傳作品,故事很明顯帶有很多導演錫蘭本人的成長記憶。
就連主角的名字錫南(Sinan),都和導演的本名錫蘭(Ceylan)的發音很相似。
和導演之前的作品一樣,這部電影在唯美詩意的畫面之下,卻隱含著一種知識分子式的嚴肅思辨。
但影片又並非純粹文藝向的大悶片,反而是一部充滿擔憂與憤懣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品。
影片藉由一名知識分子青年在故鄉所遭遇的多元文化衝擊,娓娓道出導演錫蘭對生命的體悟,探討了人生的不同狀態,包括親情、愛情、事業、信仰,以及人生選擇等重要議題。
主角錫南這個角色很有代表性。
就像這個時代很多身處底層,渴望改變命運的年輕人們一樣。
他心懷理想,卻又自視甚高。
說白了,就是有些憤青又中二。
他批判家鄉的所有人,但卻無法說服他們任何一人。
諷刺的是,錫南不認同的這種想法與方式卻在故鄉自有其道,是村民們繼續安穩生存下去的關鍵。
錫南這個看似普通的大學生,這時才意識到——
原來自己得要面對那麼多無法迴避的衝突,而且這個世界教人如此憎惡。
可他又無力改變這種自己曾經憎惡的現實,最終被世俗所改變的還是我們自己。
儘管最後他如願以償地拿到了投資出書。
但事實上,他仍在夢想的汪洋與現實的岸邊間徘徊著,繼續迷茫。
電影時長達三個小時,故事雖然簡單,卻充斥著大量密集且充滿現實意義的對話和長鏡頭。
主角每一次與人辯論,所談的內容更是包羅了土耳其文化體制的方方面面,彷彿是嚴肅的文學書籍中才會有的對白。
不僅如此,力求完美的錫蘭,對《野梨樹》的每一個鏡頭,都下足功夫。
尤其是片尾男主角背對鏡頭、若有所思的畫面。
錫蘭導演竟花了一年時間,來拍攝,春、夏、秋、冬四季。
反覆重拍,直到找出最適合電影結尾的氛圍,才肯罷休。
這固然造成了影片一定的觀影門檻,但透過導演冷靜克制的鏡頭,卻可以帶領觀眾了解土耳其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國度的社會百態。
而片中不斷重複散發將被無望現實妥協與擊垮的氛圍,更加令人感到無奈和惋惜。
正如著名電影媒體《好萊塢報道者》所盛讚的那樣:
觀看這部電影就像是陷入了一部極其龐大的長篇小說中,整個故事與哲學、宗教、政治和道德難題交織在了一起。
整部電影最動人的地方無疑是——
主角錫南和父親伊德利之間從對抗,誤解,再到和解的過程。
電影中有一處非常精彩的隱喻堪稱神來之筆,父親伊德利一直在挖一口不出水的井。
但從父到子,上一代代挖到這一代,他們的井卻是始終挖不到水源。
父親曾經也是一名浪漫的知識分子青年,卻最終在生活的重壓下被迫沉淪,庸碌得過完了一生。
他唯一的期盼就是將自己的故鄉變成綠洲,所以常年挖井。
因為他堅信——
只要堅持,總有一天會挖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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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錫南這時才理解父親的良苦用心,諒解了父親,跳入了井中,幫父親挖井。
成人的世界裡,從來沒有容易二字。
生活就像那口無水枯井一樣,與其在井邊抱怨現實,不如主動挖掘,堅持理想。
所以,無論如何,新的一年,請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