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好詩｜小青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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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籬笆上，小青藤有了根據地

之前它小心翼翼，從泥土裡探頭

忍受昆蟲的噬咬，艱難地

用幾片嫩芽搭起了梯子

「只有陽光照耀的地方才值得活」

它從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它

甚至不能有絲毫的猶豫

因為憐憫從未在叢林的法則中產生

它被自由的意志帶向了高處

柔軟的觸鬚最清楚四周的障礙，因為

它周圍的否定力量具有高高在上的傲慢

小青藤攀上了籬笆，就擁有一片新天地

它看不見的腳爪，很快

就把那張綠色的大網

鋪向所有的角落

專家點評

《小青藤》開頭即顯示了微小生命的頑強生存，「到了籬笆上，小青藤有了根據地/之前它小心翼翼，從泥土裡探頭/忍受昆蟲的噬咬，艱難地/用幾片嫩芽搭起了梯子」，說不上小青藤作為萬物之一有什麼特別之處，艱難過活的生物包括人多著呢。詩的第二節表白了趨光性的價值，「『只有陽光照耀的地方才值得活』/它從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它/甚至不能有絲毫的猶豫/因為憐憫從未在叢林的法則中產生」，這就是說，小青藤得遵循叢林法則，坦然地搶佔存在空間，掙得陽光照耀，取得生長優勢。

第三節來了忍不住的議論，「它被自由的意志帶向了高處/柔軟的觸鬚最清楚四周的障礙，因為/它周圍的否定力量具有高高在上的傲慢」，議論得在理在情，自由意志是一切生命的堅韌的方面，本能地衝破阻擾否定自身的勢力，這是自然界的求生競爭規律。顯而易見的是，小青藤首先比喻的是人。

如果有一場狂風暴雨或者人為的扯拔，小青藤就可能夭折，然而寫作者安排它「強者得勝」，安排它「攀上了籬笆，就擁有一片新天地」。如此一來，意境的營造變得扁平，或如線形的哲理：只要不畏困苦，終能抵達理想。「它看不見的腳爪，很快/就把那張綠色的大網/鋪向所有的角落」，果然，蓬勃的生計來得順理成章。

這首詩《小青藤》具有當下詩歌寫作的一種共性，表達對象的微小，語言運用和意象編造的熟練，體察事物的細切。同時，由於它太順理成章而沒有打開內在的能動空間，沒有反映小青藤「爭光佔位」以外的絲毫活法，似乎顯出價值觀的些許俗常。如果用想像力和語言能力，掘現小青藤在地下的根是怎麼生長的狀態，可能就打開了有效的詩意空間。所謂獨選角度、標新立異，說起來順口，做起來的並不多。微物寫作，要能出神，首先必須細至纖毫，其次要深入內里，最後要出乎其外。

特邀點評：沙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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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主持：孤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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