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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他對她直言說需要一個妻子,還給她時間讓她考慮

故事:他對她直言說需要一個妻子,還給她時間讓她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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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酒去店裡的時候,唐紀琛正在指揮店裡的員工,把一尊白底紅花的清代雍正年間的礬紅彩甘藤紋瓶挪到角落裡,裡屋一面牆上掛滿了出自溫酒之手的團扇,每一把都捯飭得整整齊齊,每一根流蘇都順滑有光。

唐紀琛聽見門口的風鈴一響,轉身去看,卻見穿著對襟長袖、棉麻闊腿褲的溫酒站在門口,屋外的光線透過玻璃門照進來,把溫酒整個籠進了光里。

「你怎麼來了?」他快走幾步,拉著溫酒進來,指著牆角的礬紅花瓶,「我剛從古玩街淘回來的,你看看,這礬紅釉上得多好看。」

溫酒拍拍他的手,笑道:「我哪裡懂這些。我來找你吃飯的,走吧,今天我請你吃飯,咱們還去老地方。」

唐紀琛眼睛一亮:「你等我一會兒。」

然後他叮囑了店員幾句話,揣上手機跟在溫酒身後半步,高大的身子幾乎把溫酒整個罩了起來:「怎麼今天想來找我吃飯,我還以為你要在家裡蝸居到天荒地老呢。」

「找你吃飯還要專門定時間不成?我有點想吃那家的素餡餃子了,想出來走走。」溫酒淺笑,踩著一雙軟底布鞋,慢悠悠地在路邊走。這條人行道早就翻修過了,路邊種著高大的梧桐樹,正是春季,翠翠的葉子又鮮又嫩掛在樹上,風一過,連樹葉沙沙的聲音都十分溫柔。

「吃完飯去祇園走走,你這次回來還沒去過那邊吧?祇園這兩年修葺的很不錯,後院種了大片桃花樹,不過你回來太晚了,上個月正值花期,滿院子的桃花開得好,隱隱綽綽像是仙境,好多人去那裡拍照。現在花都謝了。」唐紀琛說得興緻勃勃。

「年年歲歲花相似,來年再去看也是一樣的。去走走吧,我好久都沒去過祇園了,希望下午不會下雨。」

舟城近來雨季有些漫長,彷彿日日都在下雨,不同於煙雨江南的雨絲柔順,也不比北方的雨點粗獷,總是這麼溫溫吞吞,不急不緩地下著,潮濕了每個人的衣角。

長航路上的那家小菜館還是在那裡,只是門口掛上了嶄新的牌子,門上刷上了新鮮的油漆。還沒走近,遠遠就能聞見鮮味十足的素餡餃子的香味,這是一家素菜館,溫酒常年茹素,偶爾吃葷也是少得可憐。

「明明是個南方人,卻偏偏喜歡吃麵食。我還記得我當年跑了好幾個月才找到這家素菜館,你倒是滿意。」唐紀琛推開門,進屋一股煙火香味撲面而來。

溫酒拖開了椅子坐下,手裡執著菜單,略過了一排排字,食指直接點上了那道素餡餃子。

素菜館裡的布局也裝修的和過去完全不一樣,每個座位之間都被一幅竹屏隔開,攏成一道半圓,和過去的全敞格局完全不一樣。

連服務員都換上了一水的絳紅色旗袍,小步邁開,裙擺的叉下隱綽著白皙的腿。

餃子剛端上來,屋外爆出一聲驚雷,雨點隨即而落,連丁點預兆都沒有。一瞬間,世界就被雨水刷上一層霧色,耳邊一下子嘈雜了起來。

溫酒夾著餃子蘸了蘸醋,奶白的餃子皮染上了一道晶瑩的淺褐色。

「看來今天是沒法去祇園了,我還是吃完飯老實回家睡個覺好了。」溫酒難得說笑。

唐紀琛撫額,有些無奈道:「老天都不給我製造約會的機會啊!」

溫酒笑而不語,咬了一口餃子,餡里的湯汁沾上那雙淺朱的唇肉,熱氣寸寸將其染紅,彷彿塗上了一層粉紅的口脂。

唐紀琛笑著搖搖頭,安靜吃起飯來,他夾了半塊豆腐:「一會兒你慢些吃,我先吃完了去店裡拿車,開過來直接送你回家。」

溫酒頷首。

找老闆借了把雨傘,看到溫酒沖他點點頭,這才放心地出了小菜館。

唐紀琛的店和這家素菜館之間相隔不過兩條馬路,一去一回最多只要二十分鐘。

溫酒放了筷子結了賬,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看窗外的大雨,一聲不吭,安靜得就像是一尊玉做的雕像。服務員收拾了桌上的碗筷,端了一杯熱騰騰的大麥茶放在溫酒面前,溫酒轉頭笑著沖她說了聲謝謝。

「歡迎光臨。」

門口傳來兩道客氣的聲音。

「也不知道你哪根筋搭錯了,今天非要跑來吃素,你不知道我是個無肉不歡的人嗎?」

兩道腳步聲和著一道咋咋呼呼的聲音從溫酒身邊經過。

溫酒埋頭喝了一口茶,耳根動了動,只覺得這道咋咋呼呼的聲音有些耳熟,抬頭去看,卻對上一雙眼睛,眼神溫和寬厚,清潤如綿,卻恍惚過一抹驚訝,那兩人走過,不再回頭。

溫酒的唇瓣還沾著濕潤的茶水,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唐紀琛回來得很快,發梢帶著些水氣:「走吧,我送你回去。」

溫酒放下茶杯,手心還殘留著幾分瓷杯傳來的溫度,氤氳得有些泛紅。

前腳剛踏出小餐館,後腳那個穿著套頭衫的男人伸長了脖子沖窗外看了幾眼,手指頂在玻璃上,指著溫酒:「那不是你查的那個小妞?」

林清晏抿了一口茶水,茶湯入喉,驀地想起剛剛那雙小巧的薄唇上沾染的濕氣,和溫酒撞進他視線里一瞬間的呆愣。

「她叫溫酒,不叫小妞。」

霍愷翻了白眼,「切」了一聲,上身後仰,癱倒在椅背上,兩手敞開,一副浪蕩公子模樣:「你真的要把這尊佛給搬回家啊?她簡直就是一個木疙瘩好嗎?無趣。」

林清晏隨便點了幾道菜,合上菜單:「我覺得挺好,話太多聒噪,就像你。」

霍愷眼一瞪,半晌敗下陣來,蔫頭耷腦地喝了口水,復又問了一句:「我真的很聒噪嗎?」

奈何對面的人已經不想理他了。

林清晏在想溫酒。

這是他第一次遇見一個活生生的溫酒,很意外,和資料上的照片完全不同。

她太瘦了,袖口處伸出的兩隻纖細手腕,還不足手中的茶杯粗,右手上的黑檀木手鐲空蕩蕩的掛在手腕上,黑檀木的顏色和手腕的白形成極鮮明的對比,襯得越發蒼白瘦弱。

林清晏錢包里那張一寸登記照,她臉頰還帶著些嬰兒肥,微微泛紅,看上去健康而充滿生命力,對著鏡頭淺笑,讓他總能想起「遙望洞庭山水色,白銀盤裡一青螺」,盈盈秋水,美目盼兮,眼瞳極黑,恍若白銀盤裡的青螺黑玉。

而眼前的她,卻像是個木偶娃娃,眼睛因為過於瘦削而深深凹陷,越發顯得又黑又大,直直看向別人的時候,眸上彷彿覆著一層薄霧。皮膚泛著病態的白皙,看上去又脆又輕。

他有些後悔,有些懷疑,這樣的溫酒是否能安然在林家活下來。

次日清晨。

溫酒接到林清晏管家的電話時,坐在床上,手蒙著雙眼,暗嘆一聲,太敬業了。

「溫小姐,一會兒九點半,三爺派了車來接您,你在家裡等候就行了。」

溫酒神智還沒清醒,握著手機掀被子下床的時候,膝蓋撞上了床頭櫃的角。尖銳的疼痛瞬間席捲整個身體,她一邊弓著腰撫著膝蓋一邊對著電話答了聲好。

她的皮膚很薄,膝蓋上一團紅色很快蔓延開來,撞到的地方微微有些泛青。

定好的鬧鐘還沒響,手機屏鎖上顯示著7:45分,搖搖頭往洗手間走去,拿了衣服,洗了個熱水澡。熱水熏紅了她的雙頰,看上去格外有精神。

昨夜還下著暴雨,今晨起來,陽光已經透過窗帘鋪滿了客廳,窗欞都染上了微微的溫度。溫酒從藥箱里找出一瓶正紅花油,倒了些在手心,搓熱了放到膝蓋上揉捏,紅花油的味道有些油膩,一時間,連身上剛換上的那件真絲睡裙都沾上了藥油的味道。

溫酒嫌棄地撇撇嘴,換了身衣服,把睡裙放在盆子里泡了起來。

冰箱里放著三明治和牛奶,溫酒拿出來放進微波爐熱了熱,進屋去拿手機,手機上有一條新聞推送。

她搬了凳子坐在廚房裡,吃著簡便的早餐,點開了那條新聞推送。

隔壁突然傳來一陣喧嘩。

重物拖地的聲音很響,溫酒一直以為隔壁的屋子沒有人住,四年前她買下這間房子的時候,隔壁是空的,四年後她回來的時候,隔壁依然從未見過有人出入。

門口只聽見一道女聲,混合在隆隆的搬動傢具的聲音里,顯得格外清亮。

「師傅,你們慢一點,這些畫很重要,千萬不能划到。」

許是因為隔壁正在搬家,溫酒抱著盒子出門的時候,隔壁門口堆了好些垃圾,灰塵在空氣里瀰漫開來,她捂著鼻子打了兩個噴嚏。

走道的電梯「叮」一聲到了,溫酒剛剛進去,旁邊的電梯也「叮」一聲開了,走出來一個穿著長及腳踝的絲麻裙子的女人,頭髮很長,大約到了腰間,左邊的頭髮用一個小巧的發卡別了上去,露出半張臉,懷裡抱著一盆綠蘿。

路過溫酒所在的電梯時,電梯門正好緩緩關上。半人寬的縫隙里,那女人轉頭看過來,兩個人目光相碰,溫酒抱著盒子,眼神清澈自然。

而那個女人卻是突然睜大了眼睛,甚至伸手想要去擋電梯門,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溫酒似乎聽到了那個女人在電梯外面的叫聲。聲音被厚厚的鐵門隔斷,然後電梯不斷下降,那聲隱隱約約的「溫酒」,留在了16樓的走道里。

一輛黑色的寶馬停在小區外面,車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表情很嚴肅。

看到溫酒抱著盒子出來的時候,程庄快走了兩步,到溫酒跟前。

「溫小姐,我是程庄,三爺讓我來接您。」

溫酒微愣,自稱程庄的男人身形極其高大,皮色黝黑,畢恭畢敬站在身邊。

「哦,好,那走吧!」溫酒迎著日光,額角的皮膚被陽光照得幾乎透明,隱隱露出青色血管。

程庄坐在副駕駛上,溫酒一個人抱著盒子坐在後面,縮在門口,小小一團,淺色的皮膚倚靠著黑色的皮質座椅,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

車一直往郊區開。

溫酒上次一個人開著唐紀琛的車去過林清晏的家,在郊區很遠的地方,坐落在鹿鳴山山腳不遠處,她從銀杏樹路口下車以後就被人攔住,來人只接過了那張拜帖。

從銀杏樹路口下車,沿著銀杏小路走下去,入目會看見一些錯落精緻的亭台樓閣,路邊每隔一會兒還會有一些長椅,這是溫酒上次來沒有見過的景緻。

是上坡路,溫酒走得慢,胸口微微起伏,有些喘。

路上鋪散著從樹上掉落的綠色的銀杏葉子,軟軟的,踩上去帶著潮濕。

溫酒從未曾想過城市裡遠遠的一角,還會有這樣的景緻。轉彎的地方有一道高高的扶欄,扶欄外是一大片天然湖泊,湖水是從鹿鳴山上流下來天然形成的,扶欄上雕刻著四方雲氣紋,古樸大氣,攔在路邊,防止有人因路滑而滾下坡掉進湖裡。

轉過彎就是一大片花園,種滿了不同季節不同地域的樹花,有兩個戴著圍裙手套的人正站在架梯上,拿著大剪刀修剪花叢。四季海棠開得正艷,如果溫酒沒有眼花,她還看見了幾隻蝴蝶停在花上。

角落裡還有幾株合歡。簇成團的植物鬱鬱蔥蔥,幾乎將後面那棟小洋樓包裹起來。

花白頭髮的管家腳步匆匆從裡面走出來,穿著一身灰色的中山裝。

程庄從溫酒身後走出來:「我把溫小姐帶來了,康伯帶她去見三爺吧。」

說完轉身離開,步伐飛快,要不是為了遷就溫酒慢吞吞的步子,從銀杏樹路口到這裡,他只需要十分鐘的時間。

管家有些胖,樂呵呵走過來接過溫酒懷裡的盒子,語氣十分和氣:「溫小姐跟我來,三爺在屋裡等你。」

溫酒對著管家略一俯身道了聲謝,跟在管家身後一步左右,軟底布鞋走起路來沒有聲音,她目光清明,對著這花園宅子,半分都沒有「亂花漸欲迷人眼」的迷亂。

進門一陣暖氣襲來,溫酒有些不可思議,五月的天快到六月,竟還開著點點暖氣。

「宅子靠山,難免濕氣重,氣溫低,三爺怕溫小姐會覺得涼。」管家把盒子交給了傭人,然後側身,打開左手做出「請」的姿勢。

傭人放了一雙粉紅色棉拖鞋在溫酒腳前,溫酒蹲下身去換鞋,拖鞋底又薄又軟,腳踩上去就像是踩到了一團棉花上。她跟著傭人往裡走了兩步,回頭去看站在門口的管家,管家沖她笑笑,揚揚下顎示意她繼續往裡走。

傭人抱著盒子,領著溫酒一直走到書房,在門上敲了三下,只聽見屋裡傳出一道男聲,溫緩如水:「進來。」

傭人把盒子還給溫酒,替她開了門,然後轉身離開,只留溫酒一個人站在門口。書房裡燃著香,有幾分沉香的味道,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俯身在桌前,拿著放大鏡看手裡古董的男人很年輕,發色黝黑,幾縷微微落在額前。

半晌門口沒有動靜,男人抬頭站起身望過來,身量頎長而清瘦,眸色很深。溫酒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眨眼間就想起了昨天在那家小菜館,路過她桌旁的那兩個男人,她還記得那雙和她對視過的眼神,溫潤無害,靜如海,包容而清軟。那人有著極具佛性的眼神,與長相無關,與眼睛形狀顏色無關,即便那雙眼她即看即忘。

只消一眼,溫酒就能認出來。

林清晏放下了手裡的古玩和放大鏡,走到沙發邊,拍拍旁邊的位置:「溫小姐,過來坐。」

和拍賣會那夜隔牆聽見的聲音不同,沒了阻隔,傳進溫酒的耳朵里,溫柔得不像話,如玉石輕扣,聽得人耳根發軟。

溫酒抱著盒子的手摳了摳盒子的邊緣,指甲上泛出一道白,她邁步進了書房,轉身隨手將門輕輕掩上,坐到了林清晏的左手邊,相隔大約一尺遠。

她把盒子放在身前的茶几上:「你好,林先生。」

溫酒半垂著頭,目光一直固定在盒子上。

「我不是為了鑒定東西而來,抱歉,那只是一個借口。」

眼前伸過來一隻手,指甲修剪得圓潤光滑,端著一盞茶:「我知道,先嘗嘗這杯茶,看味道和你泡的比起來怎麼樣。」

溫酒雙手輕握放在膝上,訝然:「你知道?」

林清晏笑,伸手去拉溫酒的手腕,指腹貼上那細白手腕上的一小寸皮膚,將茶杯放在她手上,眼睛毫不避諱地直視著溫酒那雙微微凹陷又大又黑的眼睛,坦然而溫柔。

青瓷茶杯帶著茶湯的溫度貼進了溫酒的手心,她下意識緊握,溫度有些高,灼紅了手掌那片肌膚。

「你想要那個明代剔紅松竹梅草蟲紋的妝奩。」

溫酒一震,繼而是驚訝。這樣的直來直去,她也是第一次見,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

「那個妝奩,原本是我打算送給大伯當做壽禮。那是我大伯一個故人的舊物,他一直都在找,你也一直都在找,對嗎?」林清晏說話的聲音很慢,帶著刻意的小心翼翼。

溫酒不太習慣這樣的相處,好像她所有的打算和心裡的計較都已被別人窺探。她長舒一口氣,繃緊了脊背,連帶著臉上常年帶著的溫和笑意也冷卻了下來,如同一隻警惕的貓:「你查過我。」

溫酒驟然凌厲的目光讓林清晏一愣,下意識要向她解釋:「抱歉,我只是……」

「你查到了多少?」溫酒面色雪白,連唇上的紅色也褪了下去,固執地看著林清晏。她似乎並不在意被人查,更在意查到了多少。

林清晏斟酌了許久,目光染上幾分悲憫:「除去中間你失蹤過的幾年以外,其他的我都查到了。」

空氣霎時凝結,陽光照進來,灼燙了脊背。

溫酒身形一顫,側開臉,想要避開林清晏憐憫的目光。那些被時間掩埋的不堪過去,原以為會在時光深處慢慢腐爛的記憶翻滾出來,那好像是另一個人生,一塊被她恨不得用刀匕狠狠颳去的爛肉,在此刻捲土重來,好像緊緊扼住了她的脖頸。

她的雙目有些赤紅:「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繞彎子了,妝奩給我,條件你提。」

她似乎有幾分破罐子破摔,既然對方對她了如指掌,便是篤定了溫唯對她的重要性,有備而來,算準了她為了拿回妝奩,無論什麼條件,都會答應。

林清晏站起身,透過窗戶可以看見鹿鳴山下的那灣湖水。喉間有些乾澀,他從來自詡君子,一生坦坦蕩蕩無愧於任何人,到頭來,還是那樣的自私。

「我需要一個妻子。」

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從遠處被風吹來的隻言片語。

溫酒想過很多種對峙的情形,也想過很難以實現的條件,她甚至一度審視自己,思考著自己是否有可以利用的長處,獨獨沒想過會是這一種,她有些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林清晏沒給她時間做出反應,深吸一口氣,轉身對上溫酒錯愕的雙眼:「我需要一個妻子。」

「你有時間考慮,可一旦你答應了,我就不會放你離開。」

書房角落裡放著一個博古架,博古架的最上層有一個黑漆漆的木盒子,林清晏伸手把那木盒子拿下來,放到溫酒的跟前。打開蓋子,裡面放置的赫然就是那件明代剔紅松竹梅草蟲紋的妝奩。

溫酒想要伸手去拿,伸到半空驟然頓住,五指微蜷,進退兩難。指尖冒出一股冷意,隨著血液從指尖流向全身,她莫名打了個寒顫。

眼前閃過一抹血紅,刺得她腦袋尖銳地疼起來。那張被血覆蓋的臉,濃郁的血腥味噴洒在溫酒的鼻尖,好似從來都沒有散去過。

林清晏有些不忍,手指伸向溫酒的鬢角,替她捋了捋鬢邊的碎發:「你若是答應,我一生都不會負你。」

溫酒猛然喘了一口氣,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一般,手指揪住沙發的邊緣,拽得發白,她骨子裡的戒備重重地豎了起來,面對這樣一個將她的一切都查了個底透的男人,她條件反射地想要遠離。

溫酒張張嘴。

林清晏耐心地等著。

屋裡一時間安靜極了,窗欞外的陽光照到溫酒的發梢,染上幾分金黃的光暈。

「妝奩給我,我答應你。」

溫酒的思考速度比林清晏預計的快了很多,這份果決也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答應得太快,反而有幾分不確定。

「你說什麼?」

「我答應你。」

這個決定其實並不難做,她想。

因為對方誌在必得,此時的情形便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掙扎都是無濟於事。

溫酒比誰都明白,在獵人手裡掙扎,只會換來加倍的疼痛和折磨。

溫酒沒什麼必須執著的東西,和什麼人在一起,生活在哪裡,對於她來說,都無所謂。

為溫姨拿回妝奩,才是最重要的事。

「以後的日子不會很安穩,為了你的安全,我會時刻把你帶在我身邊。如果你不介意,從今天開始,就會住在這裡。」

林清晏沒告訴她,程庄早上剛接走她,林言鈞的人緊跟著就查到她的住址,在林言鈞眼裡,溫酒作為壞了他計劃的罪魁禍首,自然是不能放過的。

「隨你。」

「那些過去……」林清晏頓了頓,「我替你重新做了份檔案,以後不會有人知道。你想保護的人,我也會替你保護起來,溫姨的資料也不會有人知道。」

「難道我還要感謝你不成?」溫酒看著林清晏,眉間儘是嘲諷,這樣冷厲的表情,似乎才是真正的溫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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