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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隆VS劉慈欣:期待《三體》早日被搬上大銀幕!

為了將這個半機械少女帶上銀幕,卡梅隆準備了20年。

文 | 燕玉涵 胡雯雯 編輯 | 胡雯雯

自推出《阿凡達》之後便進入蟄伏期,埋頭創作其續集的詹姆斯?卡梅隆,近日以編劇兼監製的身份,攜新作《阿麗塔:戰鬥天使》回歸了!

上世紀90年代,吉爾莫?托羅(《水形物語》的導演)曾將一部名為《銃夢》的日本動漫安利給卡梅隆,結果卡神迅速被圈粉。這部由木城雪戶從1991年開始連載的作品,講述了在26世紀的美國,醫生依德在垃圾堆里找到一個半機械少女的殘軀,將其救治好並撫養長大的故事。

儘管少女加里失去了記憶,但她發現自己精通早已失傳的 「機甲術」,從此成了賞金獵手,並在不斷戰鬥的過程中,開始探尋自我,逐漸成長。漫畫融合了反烏托邦、後啟示錄、柴油朋克、廢土文化、太空歌劇等元素,所描繪的世界真實殘酷又宏大無比,而主人公也為漫畫增添了一點女權科幻色彩。

卡梅隆回憶:「這個故事讓我產生了強烈的共鳴,因為我大女兒那時候還很小,而我能從這部漫畫中看到一個偉大的、有關女性賦權的故事。接著我就開始翻看漫畫原著,我也意識到木城雪戶創造出的這麼一個擁有豐富細節的世界非常有潛力,非常適合被搬上大銀幕。」

一個狂熱粉絲能為喜愛的作品誇張到什麼程度?卡梅隆的操作稱得上「一枝獨秀」——他立刻買下了原著的改編版權,並在隨後近20年的醞釀中,親自寫下了186頁劇本、600多頁心得以及400多頁的創作札記。他甚至曾放言,連《阿凡達》都是為改拍《阿麗塔》所做的試金石而已。

如今,這部耗資2億美元的電影終於上了大銀幕。有網友看了點映之後評論,這次觀影是「每一幀都散發著燒錢味道的視覺體驗」。比如創作團隊專程前往墨西哥和巴拿馬取景,從拉丁美洲殖民地城鎮及古老遺址獲得靈感,打造出來的鋼鐵城;

又比如,阿麗塔在一次次的戰鬥中逐漸覺醒,重拾失落三百年的高科技格鬥技術——機甲術。它結合了空手道、詠春等多種功夫流派,迅猛凌冽,勢不可擋。影片中流暢的動作設計、逼真的視效、豐富各樣的打鬥場景,場場驚艷,頗有經典功夫片的神韻;

令原著粉們激動不已還有機動球大賽。這項迷人而又野蠻的競技體育中,高大的改造人裝備著鐵鏈、尖刺、刀刃和盔甲,穿著火箭輪滑鞋,在布滿陷阱,隨時可能殞命的賽道上疾速賓士。就連原作者木城雪戶對此都不禁感嘆:「真的像是做夢一樣」。

鬼才導演羅德里格茲獨有的暴力美學風格,也將殺戮蘿莉的人設呈現得燃點十足。結尾處,阿麗塔在機動球賽場上,手持大馬士革鋼刀揚天一指,向天空城的「權貴」發起挑戰時,讓人激動得快起雞皮疙瘩。而這也預示著,劇情遠遠沒有走完,拍續集是大概率事件。

借著2019年春節檔的勢頭,中國可謂進入了科幻元年。《流浪地球》的原作者劉慈欣,在《阿麗塔》的首映禮上與卡梅隆來了一次對話,兩人會碰撞出什麼火花呢?

1

我最想看到的下一部科幻電影是《三體》

劉慈欣:剛才我和卡梅隆導演談到了阿瑟克拉克,是他的作品使我走上了科幻創作的道路。我最感興趣的領域就是那些特別遙遠的世界,描寫只有想像力才能到達的未知世界的科幻小說,這種小說和電影有著廣闊的視野,深遠的時空,我喜歡這樣的科幻領域。

卡梅隆:我覺得您講的非常有意思。我最初讀大學的時候學的是物理,學的是天體學,我個人感興趣的東西也正好就是這些未知的東西,我尤其想了解最新的科技發現是什麼,想去探尋神為何物,自然世界為什麼會存在,自然規律是什麼。

不管是拍電影還是寫小說,都要有好奇心。但是不同之處在於,科學家投入一輩子的時間找到答案,而科幻小說家是編造一個東西出來,所以我們更快,我們關心的就是幻想和夢境。

我看了您的《三體》,裡面有1800多頁的內容都是在說超光速的移動,但是要在科學上實現這一點,會需要我們無窮盡的時間和非常多的精力。但它真的不是魔術,不是我們搭一個宇宙飛船到其他星球那麼簡單,你是真的遵循科學規律去編寫這樣的故事,它是觸手可及的,是能夠看到背後科學家的努力的,是時間和精力探索的結果。當然我知道您的書有很多粉絲,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技術可以摧毀我們,可以讓生活非常糟糕,但也可以解決氣候變化的問題,解決核戰爭的問題。很多科幻小說喜歡用這些議題,它充滿誘惑,我們很想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能做什麼,當我想創造出一個全新的東西時我就去做,再看它能不能行。創造一個新的系統的感覺是非常誘人的,所以是又愛又恨的感覺,我的電影就是講這樣的故事。

劉慈欣:大家也看到今年春節,有兩部成本很高的中國科幻電影上映了,而且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假如中國的科幻電影繼續發展下去,您希望看到什麼樣的中國科幻電影?

卡梅隆:我覺得應該要拍《三體》。

劉慈欣:我可能希望先拍一些,在視覺上和故事上比較容易的題材,《三體》對我們目前的經驗和能力來說,有一定的困難。您能不能描繪一下自己感興趣的中國科幻電影是什麼樣子?不是具體作品。

卡梅隆:我覺得科幻電影有很多不同的類型,從荒蕪人煙的逃亡到非常黑暗的世界都有。我們回到您的書,三本書當中有一百多個故事,都在說社會如何進化、技術怎樣突破、自然如何變化、整個宇宙怎樣運轉。當然裡面有一些黑暗的部分,也有一些自然的部分,人性的部分,或者是自然和人性的對抗,人要怎麼生存下來。

當自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想看到樂觀的東西,什麼樣的構架能給我們樂觀的心態,最需要解決的問題是每個人內心的惡魔。我個人是樂觀主義者,不是說最終的結局一定要很圓滿,但我想要在電影裡面看到樂觀的人物或者故事。

您的故事是新的角度,讓中國科幻電影上了新的台階,我想看到您寫的故事,讓不同的導演去探索這些故事,我們不需要告訴他們怎麼做,只要鼓勵他們做就好了。他們想要做什麼,對什麼感興趣,想要什麼樣的夢境,想把什麼搬上大銀幕都無所謂,因為我們要給他們機會。說不定會有人工智慧佔領世界的故事,拯救世界的故事,又或者是人工智慧從我們的手中拯救它們的世界。所以在座的各位如果對這些議題感興趣也可以試著拍一拍。

2

中國觀眾到底期待什麼作品?

卡梅隆:您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劉慈欣:我接下來是寫故事。我是一個作家,會用全部的力量去寫新的科幻小說,而且近來想寫一些和以前的題材不太一樣的科幻作品。我寫的時候,肯定儘可能地不去想它會不會很容易被改編成電影。現在寫作的時候,經常會有這樣一個惡魔式的念頭纏著我,很難擺脫,但是我還是試著擺脫,因為它會帶來限制。

卡梅隆:我完全同意,如果要探索人性、人類意識或是人類未來文明,不要從商業化的角度出發,要更純粹一點。我自己不是小說作者,我本來是編劇,所以我們的工作有一些實質性的不同。

但讓我覺得很有意思的是,過去四五十年,科幻電影的重要任務是把三四十年代的一些已經很成熟的科幻理念,就是在科幻文學中已經存在的理念,用電影的方式把它們普及到大眾。

我覺得科幻文學和科幻電影之間存在一個滯後,文學一直是在前沿,但是電影的觀眾比較挑剔,他們不一定喜歡這些很黑暗、很陰暗、反烏托邦的故事。

在七十年代,基本上科幻已經不再是主流了,因為這些作品都太黑暗了,都是講核武器或者流行病,而且都非常悲觀。大的電影公司已經不推出這樣的產品了。突然在七十年代末,《星球大戰》出現了,它改變了一切,使科幻又流行起來了。所以有一些起伏,有一些大漲大跌。

接下來在《星球大戰》之後,出現了超級英雄類的科幻,但是這避免了一些很純粹的科學問題。現在有漫威、DC這些超級英雄的科幻世界,又有像《降臨》這樣一些嚴謹、認真的科幻文學類的。這就是硬科幻和軟科幻的區別。

我們往後就可以多開發一些像《三體》這樣的硬科幻,給大眾普及科幻的基本理念。當然中國的市場您最有發言權,您怎麼看?

劉慈欣:中國觀眾對於中國人自己拍的科幻大片的反應,我也不是太清楚,這幾乎是一個千古之迷了。但今年春節,至少我們找到了一些答案,就是他們的反應還是很讓人高興的。

至於說中國未來科幻電影的發展方向,我認為正確的方向是多種風格的,各種各樣的科幻電影都得到充分的發展,有那種很傳統的很硬的科幻,也會有我們說的很文學的,或者是大眾化的這樣的科幻,這才是一條正確的道路。我不希望看到中國的科幻電影被某些作品或者是被某種類型的作品形成的一個框架給框住了,這我認為是一個很不樂觀的現象。當然了,現在說這些還有點早,我們的一切才剛剛開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卡梅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回答,我完全同意。我一直想走一個中庸之道,因為我是工程和物理的背景,但同時也很看重數學。其實我的數學不好,所以我放棄了物理學開始講故事,我現在做電影人,做科幻電影人算是一個中間的角色。

像《阿凡達》算是科幻,有外星人,有外星的星球,但是它裡面也有很多人性的感情。我們拍攝的過程也有很多技術,但是大部分的功夫還是在寫劇情裡面,無論製作《阿凡達》還是《阿麗塔》,都是出於自己的興趣,所以我會花很多的心思把每一個細節弄得符合科學,符合事實。

但是觀眾可能不一定會看見這些。像《阿麗塔》裡面空中城背後的一些物理都是經過了很多思考,觀眾不一定去了解這些,因為觀眾不愛聽數學、物理學的很多講述。

我並不是說我們害怕技術,只不過是說我們去看電影的時候想看到冒險、羅曼蒂克、愛情、正義、感情人物,但是我完全同意你剛才說我們不應該把科幻這個概念定得太死板,我們要跳出這個框架。

3

我們太缺少科幻編劇

劉慈欣:我感覺科幻電影本身,特別是高成本的科幻片,更適合原創劇本而不是改編。儘管近年來美國的改編比例在增加,像《火星救援》《降臨》,但我覺得中國的科幻電影還是原創更適合一點,問題是我們國內很缺少科幻編劇,這是科幻電影發展的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但這也需要時間去培養、鼓勵科幻編劇的成長。

卡梅隆:是的,往往科幻歷史上最大的突破都是原創,比如《2001太空漫遊》《星球大戰》。從歷史的角度,我們都發現很多改編科幻是很難的。電影只有兩小時的時間,條件非常有限,根本沒有辦法把那麼大的一個故事講清楚,這可能要麼只能拍一小段,要麼你都拍,但是會很膚淺。我覺得這是科幻的一個老難題。

我們最愛的小說,都是有很多內涵,你要把它在銀幕上呈現出來真的很難,所以我覺得最好的科幻電影都是原創的,不是改編的。不是說不可能改編,只是說有難度而已。所以,建議大家都可以編自己的故事。但還是希望看到你的《三體》的改編版。

劉慈欣:關於電影改編我說一個有意思的事,香港的科幻協會送給我一本科幻雜誌,封面有阿瑟克拉克的通信,阿瑟克拉克說,我很忙,把我的小說忙著改編成電影,馬上要開拍了。就是那個《與拉瑪相會》,那是七十年代末的事,到現在也沒有開拍,不斷傳出改編的消息了。《三體》用這麼長的時間去改編也是很正常的,確實都需要時間。

4

科學的宿命就是不斷被挑戰

卡梅隆:希望我們能儘快看到《三體》問世。但是電影行業確實是一個很瘋狂,有時候可以說很傻的一個行業,所以也許你的作品太超前,電影行業的老闆們都看不懂。

科幻電影是關於什麼樣的事情是真實的。我們每個人相信的東西都不一樣。現在社交媒體、互聯網上的內容都充滿了煙霧彈,有很多錯誤的信息會影響我們自己的信仰,所以科幻電影告訴我們什麼?就是不要輕易相信任何東西,要試圖用不同的東西解釋它們。

我覺得我們堅信的或者是秉持的東西,也是可以被質疑的,我們唯一相信的就是科學,因為方法論是唯一的,規律是唯一的,我們只有一條道路可走:追尋真相。所有的都是方法論,我們去做分析,搜集數據,從分析開始創造理論。

我們要把這個理論進行一個錯誤化,因為我們只能相信這個理論可能是對的,但是卻沒有辦法去證明一定是對的。包括進化論,包括重力都是一樣的。所以科學家受到了挑戰。

在美國,你看到特朗普經常挑戰各種各樣的科學或者是常理,這就是現在在發生的事情。所以,科學和虛構二者永遠是結合在一起的,這也是為什麼有科幻小說,科幻小說一定是尊重科學,但是要有虛構的部分讓我們看到更加精彩的內容。

現在有很多的小孩非常喜歡看科幻小說和科幻電影,最後他們會變成探索者,調查員,自己探索這麼寫對不對,這就是他們對科學的精神,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喜歡科幻小說。

我們的想像力是沒有約束的,我們要打動人,讓人震撼,不是用我們的思想,而是在書上,在紙上把它寫下來,這是很難的。我看《三體》的時候,正好有這樣一個感受,讓我想起我看六十年代偉大的科幻作家海倫?克拉克的作品時才會有的那種強烈的感受。我覺得在書上產生這種震撼是最難的,銀幕上反而容易些,因為有各種技術、特效、視效,但是能在紙上達到這個效果真的很了不起。

來源|南都周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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