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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賦閑後創作的一首詞,最後三句超凡脫俗,驚艷了千年

人生就像一段旅途,有時匆匆忙忙,卻錯過了沿途的很多美好;有時安步當車,卻能享受到滿山紅葉。生命也像一條長河,有時波浪滔天,盼望著誰能力挽狂瀾;有時風平浪靜,卻容易忘記未雨綢繆。花開就有花落,繁華的盡頭便是凋零,北宋大文豪黃庭堅經過一番刻骨的反思,才懂得只有張弛有度,細水長流,才能擁有無悔的人生。

訴衷情

宋代:黃庭堅

一波才動萬波隨,蓑笠一鉤絲。金鱗正深處,千尺也須垂。

吞又吐,信還疑,上鉤遲。水寒江靜,滿目青山,載月明歸。

黃庭堅,字魯直,號山谷道人,乃江西詩派開山之祖。他幼年便聰穎過人,讀書過目不忘,二十三歲考中進士,曾任國子監教授。蘇軾曾誇他的詩文超凡絕塵,從此黃山谷的名聲響徹四方。但宋哲宗紹聖二年,詞人因修《神宗實錄》不實的罪名,被貶黔州。

詞人被貶賦閑之時,登高覽勝,目盡青天,感懷今古,不禁嚮往獨釣江天、泛跡五湖的自由生活,於是寫下了這首詞。詞人面對壯麗河山,本想放手大幹,如今淪落至此,卻是他從未預料。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淪和憂傷,黃庭堅終於從絕望中振作起來。

他開始遊山玩水,結交朋友,同時也注意體察下層百姓的疾苦,慢慢地從困境中走出來。有一次他與書童一起出去釣魚,時值深秋,天氣漸涼,天空中還飄著小雨。潭水碧波蕩漾,詞人戴起斗笠、披著蓑衣,在江邊垂釣。

天涼水寒,魚兒都潛游在深水處,黃庭堅卻興緻高漲,他一向都喜歡挑戰,魚兒即使是深藏千尺,他也要將它們釣上來。「一波才動萬波隨」,一語雙關,既表現了一碧萬頃、波花粼粼的實景,也寓意著宦海風波、驚濤駭浪。「千尺也須垂」,則表現了作者要釣魚上鉤的堅定決心,也彰顯了他與困境作鬥爭的信心。

黃庭堅其實並不擅長垂釣,因為平時工作忙,又要做學問,還要教書育人,很難抽出時間休閑。如今賦閑在家,正好修身養性,徹底放鬆。黃庭堅喜歡張志和的詩,「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意境優美,彷彿是一幅出色的水鄉春汛圖。

不過黃庭堅更加喜歡這種悠閑的境界,沒有世俗的煩惱,也不見鬧市的喧囂,觀雲水茫茫,悟禪意悠悠。黃庭堅正在一愣神,忽然感覺絲線有點晃動,水面上也盪起了一點漣漪,他知道魚兒可能咬鉤了。

「吞又吐,信還疑,上鉤遲」, 魚兒吞下了魚餌又吐了出來,將信將疑遲遲不肯上鉤。風寒水冷,夜色凝重,黃庭堅卻感到樂在其中,再回頭看看書童,卻正在樹下酣睡。他忽然想到,這魚兒不也與周圍那些左右搖擺的人很相似嗎?黃庭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回憶起那段艱苦的歲月,不知不覺雨停風住,早已明月高遠。

黃庭堅平時也喜歡研究佛學,抽時間也參禪打坐。剛才他在水邊,時而與深水裡的游魚鬥智斗勇,時而又獨自枯坐,半天沒有絲毫動靜,卻很享受這種禪宗的悟境,也開啟了由凡入聖的模式和節奏。

讀完全詞,相信您一定深受啟發,「水寒江靜,滿目青山,載月明歸」, 最後三句超凡脫俗,驚艷了千年。這首詞既有張志和的豁達情懷,也有禪宗的境界。詞人也許根本沒有釣到魚,但載月而歸,滿身光明,遺忘了憂愁和疑慮,滿懷的恬淡和安然,豈是幾條小魚可以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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