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蒜底下出設計?包豪斯100年折磨了多少設計師生
關注設計癖 發現好設計
2019年2月,「後現代主義大師」Alessandro Mendini和「老佛爺」Karl Lagerfeld先後離世,各大媒體也都紛紛發文紀念兩位設計泰斗一生的藝術成就。但歷史上每一位大師的成就,不應只是在他們離世時才被眾人記起。
2019年同時也是包豪斯成立100周年,本文將從另一個角度講述那所已經被人反覆提起的設計學校,以及那些再設計史上閃耀著光輝的包豪斯的大師們。
工業設計專業的學生,應該很少會有不知道「包豪斯」這三個字的——當然你要說你記住的是「Bauhaus」我也沒啥好說的。
這兩個詞語,不光會在設計史的相關課程中出現,幾乎在之後的相當部分課程中都會提到。畢竟「包豪斯」算是第一所真正意義上的工業設計院校,也是現代設計思想的發源地之一。
無論贊同、批判抑或是鄙視,總之你無法無視它的存在。
魏瑪時期的包豪斯校舍
德邵時期的包豪斯校舍
柏林包豪斯紀念牌
大學初期,我對於「包豪斯」幾乎沒有什麼好感……當年還是個不知輕重的愣頭青,總覺得過去的一切不過是守舊的老古董,沒有絲毫的借鑒價值。
然而後來才逐漸明白,那座矗立在過去的高山,可能是我一生都無法到達的地方——因為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我更喜歡的碼字工作。
2019年,是公立包豪斯學校成立100周年。
我一個無名之輩是不可能像哈佛眾人一樣辦個展覽來紀念,但是寫篇文章,說說那些曾經被我們聽煩了、忽視了的故事還是可以的。
1.
格羅皮烏斯
Tough Old Bird
瓦爾特·格羅皮烏斯 Walter Gropius
「包豪斯創始人兼第一任校長」只不過是格羅皮烏斯眾多頭銜中的一個……他的人生經歷遠遠比你想的更多彩。
年輕的格羅皮烏斯身上有著極為明顯的家族印記:他對於建築的熱愛來自於同為建築設計師的父親和叔父。「一戰」爆發前,他已然成為一名優秀的建築設計師:
他設計的法古斯鞋楦廠是「現代主義」的標誌性建築之一——在當時極具開創性的使用了玻璃幕牆,而這一元素至今仍在被反覆使用;
他發表的文章《The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 Buildings》影響了一大批歐洲設計師——包括後來同為現代主義先驅的勒·柯布西耶。
勒·柯布西耶 Le Corbusier
「一戰」爆發,他被應徵入伍,這同樣可以看作是家族血統的影響——他的曾祖父曾是參與過滑鐵盧戰役的軍官。然而兩枚鐵十字勳章並沒有讓他成為一個狂熱的好戰者,戰爭經歷反而使他成為了一個愛好和平的人。
戰爭結束後,他逐步創辦了包豪斯,開始了自己的設計教育實驗。但「包豪斯時期」的格羅皮烏斯可能並沒有那麼開心:
為了維持學校的運轉,他不得不周旋於教師、學生、政府和社會之間,這讓他無法從事他熱愛的建築設計;
雖然「Bauhaus」這個新創造的詞語意為「造房子的」,但包豪斯直到1927年才設立了由格羅皮烏斯本人領導的建築系。
雖然可能不是特別開心,但是他還是留下了很多優秀作品:比如包豪斯在德邵的校舍,依然是「火柴盒」形狀和玻璃幕牆元素,他依然是那個他;
比如Monument to the March Dead,簡潔的造型,硬朗的線條,「現代主義」風格呼之欲出。
1928年,對於行政管理已經徹底厭倦的格羅皮烏斯離開了包豪斯,但他仍舊關注包豪斯的發展,直到後來為了躲避納粹的迫害,他選擇離開歐洲,前往美國。
在那裡,他仍然從事著建築設計和設計教育——也是在那裡,「現代主義」真正落地開花,並逐漸推廣到全世界。
1938年於馬薩諸塞州林肯市設計的格羅皮烏斯住宅
1968年,斯圖加特包豪斯成立儀式上,手持擴音器的格羅皮烏斯
1969年,經過一次大手術的格羅皮烏斯覺得自己的狀態還不錯,他給自己取了一個外號「Tough Old Bird」。
然而大約一周後,「Tough Old Bird」就在睡夢中離開了人世。
2.
漢斯·邁耶與密斯·凡·德羅
不被歡迎的校長們
相比格羅皮烏斯,包豪斯的二三任校長並不被包豪斯的學生們看好。
漢斯·邁耶是包豪斯的第二任校長,也是資料記錄相對較少的一位——我記得當年無論是書籍還是老師,對於他說的都不是很多。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漢斯·邁耶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相反他是一位相當優秀的管理者。
在一段時間內,他有效的緩解了當時學院內外的緊張氣氛——雖然他本人就是造成緊張的原因之一——那時的包豪斯,氛圍極為寬鬆,而且具有極強的創作力;
他推進了學院的商業化進程:學生參與項目,學校與企業合作,這些措施大大緩解了學校的經費緊張狀況——而這種模式至今沿用,甚至成為了一些企業招攬人才的最佳方式。
但相比之下,他的「破壞能力」還是更高一籌:
他不太重視設計當中的「審美環節」,他更注重功能性、普適性甚至是「低廉性」——這種理念差異導致他與其他師生的關係緊張,並且他的一些作品也出現了非常嚴重的質量問題;
漢斯·邁耶設計的ADGB工會學校宿舍
他是一個激進的社會主義者,他的泛政治化立場讓包豪斯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一個「政治集會所」——在戰間期的德國,這種做法無疑是將包豪斯推向了一條不歸路。
1930年,漢斯·邁耶在各方面的壓力下(包括已經離開的格羅皮烏斯)被迫辭職,由密斯·凡·德羅接任校長。漢斯和自己的追隨者們前往了蘇聯,此後他遊歷歐洲,最終1954年逝世於瑞士。
路德維希·密斯·凡·德羅 Ludwig Mies van der Rohe
然而,密斯·凡·德羅也並不是學生們喜歡的人——因為學生們覺得密斯總是「為精英和貴族服務」,而非「為大眾生產優質產品」。
比如說他設計的「巴塞羅那館」和「巴塞羅那椅」,簡約、優雅、美觀……那並非尋常人家能夠企及的物件。
並且密斯·凡·德羅接手包豪斯後,為了避免納粹來找麻煩,採取了相對比較嚴苛的手段來管理學校,如開除激進的社會主義者學生,禁止學生舉行集會、遊行活動。
對於已經習慣了寬鬆氛圍的包豪斯學生,這無疑是一種「壓迫」——師生矛盾自然日益尖銳。然而實際上當時德國的政治形勢下,包豪斯已經不可能以原來的形式存在了。最終在1933年,包豪斯最終解散。
雖然沒能拯救德國的包豪斯,但密斯還是保留了包豪斯的火種——他來到了美國,並領導了伊利諾伊理工學院(IIT)的建築系,與老友格羅皮烏斯一道推廣著他們的設計理念——當然他的客戶依然是一些富有的人。
密斯設計的IBM Plaza
密斯有沒有被IIT的學生們討厭是未知的,但是他可能不會被范斯沃斯醫生喜歡是可以確定的。他設計的范斯沃斯住宅是挺好看的……但我估計他當初就沒有考慮人家女醫生是不是願意住在這種「低隱私」的居所中。
下面來說說包豪斯教師們,實際上,他們才是一切「痛苦」的源頭。
包豪斯留給世界的,不僅僅是「現代主義」等設計思想,同時還有「設計教育模式」。很多包豪斯的基礎課模式,在經過改良和升級後,仍在「折磨」著設計專業的小朋友們。
3.
瓦西里·康定斯基
「平面構成」畫出心理學
瓦西里·康定斯基 Wassily Kandinsky
嚴格說來,康定斯基負責的課程並不是「平面構成」,他當時負責初級設計基礎課程和高級理論課程。
但他授課的很多內容都與他自己的研究有關:比如色彩理論的研究,又比如線與點的形式研究,再比如直線上力的影響……
康定斯基本人的學識相當淵博,他的一些著作中對於色彩、幾何元素的研究甚至與格式塔心理學有關;但他也是一個內向、沉默、不苟言笑的人。在當時,包豪斯的學生們都覺得這位老師雖然學識淵博,但卻十分難以接近。
而對於現今的學生而言,也許能理解這位大師的研究意義的就更少了——比如我這種不成器的,畫「平面構成」時基本都在想怎麼能把線畫直……
4.
約翰·伊頓
帶著大蒜芬芳的「色彩基礎」
約翰·伊頓 Johannes Itten
有些人知道大仲馬筆下的「普羅旺斯味」其實是「大蒜味」,但其實「色相環」「色球」也同樣飽含大蒜的芬芳。而這種芬芳就是因為包豪斯里的這位「神秘學家」約翰·伊頓。
其實伊頓在色彩方面的研究是非常又成效的,不然「色相環」「色球」這種概念也不會沿用至今。
色相環
伊頓設計的色球
但是他的授課方式實在是有些過於「神秘」了。
比如說,食用大蒜……他本人和他的追隨者們都是瘋狂食用大蒜的人,雖說大蒜營養豐富,包治百病,但是整個校舍「蒜氣衝天」就有點過分了;
伊頓還強調要「放鬆」,為此他會為學生們放音樂,或者帶著學生們一起做體操,有時甚至課前師生一起先冥想一段時間;
伊頓對於東方哲學也有著濃厚的興趣,他會在授課時引用《道德經》《莊子》的觀點詮釋世界,也會讓學生們學習山水畫。
伊頓是個優秀的教師,但是他的行為在當時確實算得上是「奇葩」了。最終,伊頓被格羅皮烏斯勸離包豪斯。
5.杜斯博格:與包豪斯對罵的「風格派」先驅
特奧·凡·杜斯博格 Theo van Doesburg
杜斯博格是「風格派」的領軍人物之一,與同為「風格派」的蒙德里安有著深厚的友誼——這也許就是為什麼他們倆的作品很相似。
左側為杜斯博格的作品《Composition décentralisée》
右側為蒙德里安的作品《Composition II in Red, Blue, and Yellow》
杜斯博格曾經被格羅皮烏斯邀請來包豪斯,但杜斯博格一點也不喜歡包豪斯的氛圍,對格羅皮烏斯一頓批判。
批判還不過癮,杜斯博格在包豪斯附近開始自己講課,處處與格羅皮烏斯針鋒相對,結果還真有一些包豪斯的學生跑去聽課。讓格羅皮烏斯十分惱火,甚至出台規定,禁止學生去聽杜斯博格的課。
雖說有著不愉快,但不可否認杜斯博格為包豪斯帶來了「風格派」的影響,使得包豪斯的設計思想更加多元。
1919年~1933年,包豪斯的存在並不長,幾乎就只是存在於那短暫的戰間期;
包豪斯的學生也並沒有特別多,學生最多的時候可能也沒有超過300人;包豪斯的設計風格、教學模式影響巨大,但爭議也不少。
但正如我之前說的那樣,無論贊同還是批判,你總歸無法無視他的存在。
反光的玻璃幕牆,現代主義的「火柴盒」,簡單到極致的線條,畫不完的色彩構成,看花眼的色相環……
這一切讓人心情複雜的事物,都在提醒著我們:
曾經,在硝煙未散,陰雲密布的歐洲,有這樣一群人。
他們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了另一群有著同樣志趣的人,無論好壞,毫無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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