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讀者》⑨ | 「捂不熱的心，就不要強求了」
文 | 橙橙 · 主播 | 阿嗚
回顧：
昨天我們讀到米夏與格特露德結為夫妻，並生下了女兒幽麗亞，但由於米夏無法擺脫漢娜的記憶，嚴重影響了生活，最終，他們選擇離婚。
無論對於過去的記憶，還是職業的抉擇，米夏都選擇了用逃避的方式解決。
可是，生活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
米夏會再次遭遇選擇題嗎？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今天的閱讀目標是原書的第185頁-第201頁，讓我們開始今天的閱讀。
朗讀成為彼此的溝通方式
離婚後，米夏重新讀起了《奧德賽》。
那些睡不著的夜晚，他躺在床上，打開檯燈，手捧著書，沒一會開始犯困。等把書放下，關上檯燈，躺下去睡覺，卻又睡不著。
於是，米夏嘗試著高聲朗讀。
只要大聲朗讀，就不再犯困了。但他的思想開始雜亂無章，他想到生活，想到婚姻，想到女兒，卻不能好好的進行思考。
米夏索性翻出了錄音機和磁帶，乾脆就為漢娜朗讀。
他一段一段地讀，錄音機一點一點地錄，等朗讀完《奧德賽》，他又朗讀了施尼茨勒和契訶夫的短篇小說。
如果漢娜不喜歡聽《奧德賽》，還可以聽短篇小說，他是這麼想的。
這麼一折騰下來，大約花了幾個月的時間，終於錄完了。
米夏不知道漢娜服刑的地點，他便硬著頭皮，給審判法庭打電話諮詢。然後，按照順序把朗讀磁帶列好，並把錄音機和磁帶打包郵寄給漢娜。
這是漢娜服刑的第八年，米夏第一次給漢娜寄磁帶，而最後一次是第十八年。
那一年，漢娜的赦免申請得到了批准。
起初，他是直接拿起書就開始朗讀和錄音，後來想到，這樣時間一長，就沒法記住哪些是錄過的。
於是，他開始在本子上做記錄。
開始時，米夏讀一些喜歡和熟悉的文學作品。後來，他也開始寫作了，就把手稿拿出來朗讀，如果中途發現不正確，就刪掉重新再來。
錄音的內容簡單，沒有其他的話語，只是書名，作者以及書籍內容。
朗讀錄音到第四年時，米夏收到監獄寄來的一封信，內容是：「小傢伙，上一個故事特別好！謝謝！漢娜。」
那是一張橫格子的紙，藍色圓珠筆清晰而有力的筆跡，能想像到漢娜用了吃奶的勁，才寫出這幾個字。
第一眼看上去，會以為是小孩子的字跡，一筆一划間顯得不熟練，每個字母似乎要寫上好幾筆，才湊成完整的字。
米夏拿到這封信，心裡無比激動和喜悅。
「她終於會寫字了！」
漢娜終於鼓足勇氣脫盲了，這意味著她打從心底願意改變，並勇敢的踏出一步。
看著信紙上的幾個大字，米夏不禁感到高興，同時又感到可悲。
假如漢娜年輕的時候，嘗試著改變，那她的下半生將不會在監獄中度過了。
對於漢娜，這遲來的改變，已經讓她錯過了大半生。
自從接到第一封信，米夏就不斷地接到漢娜的來信。來信的內容，有的是談季節的變化，有的是談朗讀的內容。
米夏從來沒有給漢娜寄過信，但是一直給她寄錄音。也許，朗讀就是他們之間的一種交流方式吧！
米夏把漢娜寄來的信，全都保留起來。
漢娜的書法有所改進，字跡也工整許多，辭彙量也漸漸在增加，只不過她的字始終沒達到熟練的地步。
監獄長的來信
米夏和漢娜保持著朗讀的交流方式，感覺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有一天，米夏收到一封監獄長的來信，鑒於米夏是唯一一個與漢娜有書信往來的人，監獄長才決定把信寄給米夏。
信的內容關於漢娜的出獄安排。
在此之前，米夏沒有考慮過漢娜有一天是會出獄的，而自己應該如何面對漢娜？
信里提到，漢娜會在明年再次提交赦免申請，監獄長認為委員會將會通過申請，這便意味著漢娜的刑期即將服滿，將會被釋放。
「對於一個與外界隔絕的人，一旦再次出到社會，她會是何等的孤獨和驚慌啊？
如果家人和朋友能夠給予依靠，幫助她度過這一段孤獨的時期，這樣將比我們操辦這件事更加穩妥。
儘管漢娜在監獄的縫紉工廠表現突出，按照她的年齡，要尋找一份工作，會有一定的困難。
當然，我們會竭盡所能的幫助她。
況且，漢娜的自理能力很強，如果能夠為她提供住所和一份工作，常常去探望她，並邀請她參加一些社區活動，這樣就足夠了。
本人留意到，您從來沒有探望過漢娜。懇求您在她出獄前抽時間來探望一次。」
儘管米夏不願意接管這件事，既然它已在眼前，那就必須要去解決它。
於是，米夏開始打聽住所，和留意工作。
他聯繫了幾個朋友，找到一間小型廉價的出租房，可以租給漢娜。米夏偶然得知一家裁縫店招人，便說明了情況，裁縫店同意僱傭漢娜。
米夏把出獄後的事情，一一安排妥當。現在就差與漢娜見面了，可他遲遲未踏出這一步。
即使他們保持信件聯繫多年，等到真的要見面時，心裡卻感到無比的陌生。
經過歲月的洗滌，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他們都經歷了許多的變化，早就不是當初相戀的兩人，米夏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漢娜呢？
他害怕靠近這一段似遠似近的關係，他拖了很長的時間，還是沒有去探監。最後，他決定給監獄長寫一封信，告知她漢娜出獄後的生活，已經安排妥當。
信寄了出去，一直沒有得到回復。
直到有天，監獄長來電話說，漢娜的赦免批下來了，再過一個禮拜就可以出獄了。
他詢問米夏，是不是可以在漢娜出獄前，去探望一次。
十八年後的相見
有些人，始終要見面；有些事，總要去解決。
這一次，米夏再也沒有理由逃避了。他決定禮拜天就去探望漢娜。
這是他第一次探監。
站在門口等待看守對他進行檢查，然後帶著他往裡面走。經過了一道道鐵門，裡面便是女囚犯們活動的場所。
米夏四處尋找漢娜的身影，看守指了指前方，順著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顆粗大的栗樹，邊上一條長凳，坐著一個白髮蒼蒼的女人。
啊？那是漢娜嗎？
只見她滿頭白髮，滿臉皺紋，身材臃腫地坐在長凳上。
漢娜身穿著一條藍色連衣裙，雙手放在膝蓋上，還拿著一本書。
她的目光注視著身旁的另一個女人，那女人正在用麵包屑喂小鳥。
當她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自己時，才把目光轉移過來。
米夏慢慢地向漢娜走過去，從她的眼神知道，她認出了自己。
那飽滿期待的眼神，把米夏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她臉上的光彩消失了。
米夏站到她旁邊，她擠出一絲笑容。
「你長大啦！小傢伙！」
米夏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她伸出手握住米夏的手。
以前，米夏總愛聞漢娜身上的味道，那是清爽的香水味，有時會伴著汗味。洗完澡後，有著淡淡的肥皂味。
這麼多味道，都一一留在了米夏的記憶里，揮之不去。
如今，米夏坐在漢娜身旁，聞到的只有一股體臭味。這是一種老人味，他曾經在老祖母和老外婆身上，或是養老院聞到過。可是對漢娜，這種味道未免太早了。
漢娜注意到了米夏失望的神態，米夏又往她身邊靠近了點，希望能補救一下。
「你要出來了，我真高興！」
「是嗎？」
「當然是！你要住在我附近，我還不高興嗎？」
米夏告訴漢娜，他已經為她找好了房子和工作，還說到附近的社區活動和圖書館。
接著米夏問起她，現在是不是看過了很多書？漢娜回答，她更希望有人朗讀。
米夏則告訴她，朗讀結束了。
現在她學會閱讀，學會寫字，真心為她感到高興。
如此微薄的讚賞，顯得一文不值。
米夏問漢娜：「難道你在法庭審判前，就沒有想過總有一天，你會上法庭成為笑柄嗎？我是說，當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在我為你朗讀的時候，你就沒想過這些嗎？」
「這麼說，你心裡還是擱不下去？」
漢娜沒等米夏回答，緊接著說起了她藏在心裡的話。
她說，她一直以為沒有人理解她，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干過什麼事情。所以，她認為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法庭也不能要求她解釋。
漢娜等著米夏接話，可是米夏不知道如何說起。她接著問：「你結婚了嗎？」
米夏告訴漢娜，自己結過婚，不過已經離婚多年，他有一個女兒，正在寄宿學校讀書，並且希望女兒畢業了，能搬回來和自己同住。
米夏也等著漢娜接話，看看她會說些什麼。
可是，她沉默不語。
「我下個禮拜來接你，你希望靜悄悄的？還是喧鬧一些？」
「悄悄的！」
米夏答應她，靜悄悄地來接。隨後，米夏站起身，漢娜也站了起來。他們對視凝望，相互擁抱。
「好好的！小傢伙！」
「你也要好好的。」
他們就這樣相互說了再見。
【今日話題】
「拖延」似乎成為大家的通病，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一定要去完成；明明知道有些人必須去面對，卻遲遲未動。
那麼，你最近一次「拖延」的事情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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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讀-
橙橙，徜徉在文字里的工科生，微信公眾號：橙橙讀書，微信號：chensixin6549。
-主播-
阿嗚，遊走在舊世界的大齡兒童！微博：弓長一業li，郵箱：386257357@qq.com。
編輯：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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