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願》評測：洋溢著東方韻味的恐怖佳作
《還願》是獨立遊戲開發團隊赤燭帶來的又一款恐怖力作，遊戲以八零年代的台灣為背景，同時引入了以邪神「慈姑觀音」為核心的鬼神題材。黑暗壓抑的環境氛圍、令人毛骨悚然的音效、環環相扣的劇情、無處不在的線索和暗示共同塑造除了一場穿梭於真實和虛幻之間的沉浸式恐怖體驗。當主角在地獄般公寓中蹣跚前進時，他到底能夠得償所願還是在滑向更加絕望的深淵呢？
還願 | Devotion
開發商：赤燭遊戲
發行商：Indievent, Winking Skywalker
發售日：2019年2月19日
平台：Steam
屬性：恐怖、解謎、劇情
和前作《返校》類似，赤燭在《還願》中還是選擇了以舊時的台灣為背景，只是時間線從「戒嚴期」向前推進了20多年。劇情中反覆出現的「七彩星舞台」脫胎於當年最為火熱選秀節目；紅龍魚則是特定時期里財運和身份的象徵；還有各種老式家電和建築結構……這些要素疊加在一起一股濃濃的時代感立刻撲面而來。不少出身台灣當地的玩家表示，《還願》中的許多細節都讓他們回憶起來兒時在老房子里度過的時光，只是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能勾起更加深刻的恐懼。遊戲中多次出現的《還願》《碼頭姑娘》兩首歌，以及電視中選秀節目的錄像都是製作方根據一九八零年代的風格重新還原的，真的很有心意。
《還願》的劇情主要還聚焦在了玩家扮演的杜豐於一家三口上，雖然故事方面沒有《返校》中濃墨重彩的時代背景，但是在人物刻畫上卻更顯功力。特別是遊戲中對女兒杜美心的描摹，通過文本、電視節目、旁白等方式，為我們構建起了一個乖巧懂事、多才多藝卻在父母愚昧和過度期望中逐漸破碎的形象，也讓後續的劇情變得格外揪心。為了完成遊戲中「忠實觀眾」的成就，筆者第二次重溫了遊戲劇情，看著電視中那個用天籟般的嗓音唱著《碼頭姑娘》的小女孩，竟然不知不覺地濕了眼眶。憑藉類似的手法主角杜豐於和妻子鞏莉芳身份背景和心路歷程也是躍然紙上。為了避免劇透，具體的劇情分析將留到文章末尾。
本作最大的進化還是在於引入了第一人稱視角，配合昏暗的燈光和滲人的音效，共同營造出了無與倫比的沉浸感。筆者在剛剛開始遊戲的時候一直處於「戰術後仰」的狀態，甚至在探索漆黑的房間時使出了「倒車入庫」的技巧。但是回過頭來看遊戲的恐怖元素主要是集中在前期，除了幾次jump scare以外，便是依靠光影和音樂塑造出心理壓力。而且在唯一一次追逐戰外就沒有會失敗的地方，久而久之整體的緊張感難免會降低，後半部分的內容也開始聚焦在劇情上面了。
作為一款國產恐怖遊戲，《還願》中無論是對於鬼神還是社會現實的呈現都能讓國內玩家感同身受。主角所膜拜的慈姑觀音脫胎於中國民間傳說中的司廁之神「紫姑」，生前是壽陽李景的妾室，因被主婦所妒正月十五死在了廁所里，因此製作方也特意選擇了元宵節這天發售遊戲。在引導主角越陷越深地過程中，何老師所使用「心誠則靈」等說法，還有「還願」這個主題本身都極具東方文化的韻味。而像父母把自身的期望強加於孩子，然後因此造成悲劇的故事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幾乎隨處可見。
《還願》的玩法以解謎為主，在線索的設置上顯得十分巧妙。玩家在遊戲過程中可以通過文本、物品簡介等渠道獲得關鍵信息。就連房間的大門都會隨著時間推移變得愈發破敗，也象徵著整個家庭的破滅。但是核心玩法總體而言還是比較簡單，除了在1980、1985、1986三個房間里來回尋找線索的部分以外，遊戲前期和後期的流程幾乎是線性的，手中的道具和謎題經常一一對應，沒有太多思考的餘地。這也使得遊戲的流程只有兩到三個小時，好在節奏也因此變得足夠緊湊，一口氣通關之後依舊回味無窮。這種在同一個房間里不斷徘徊、每次回頭都能發現新要素的設定可以感覺到從《Ｐ.T.》中汲取了一定的靈感。哪怕置身於相似空間里，玩家的情緒隨著變幻的場景和主角回憶不斷起伏。
當然了，《還願》最有意思的地方還是追隨主角的回憶，慢慢拼湊出整段故事的輪廓。筆者也特地整理了遊戲的劇情梗概，以下內容包含劇透，想要親自體驗的玩家請注意跳過。
主角杜豐於是一位小有成就的編劇，妻子鞏莉芳則是台灣的國民女神，二人因工作相識生下了可愛的女兒，因為相夫教子觀念妻子選擇了息影併當起了全職主婦。可惜好景不長主角在創作上開始遇到瓶頸，經濟上的壓力迫使夫妻二人賣掉了祖宅並搬到了遊戲中的公寓。然而搬家之後鬱郁不得志的丈夫逐漸變得喜怒無常，為了面子還購買許多奢侈品，讓一家人的生活每況愈下，任勞任怨的妻子也開始心生嫌隙。
▲父母關切的眼神
小女兒杜美心繼承了夫妻二人的藝術天分，還在抓周時選擇了話筒。因此夫妻二人把全部的希望放在女兒身上，到了後期甚至連正常的上課和郊遊都要為參加節目讓步。這樣的壓力讓女兒患上了心理疾病，開始出現呼吸困難的癥狀，然而好面子的主角不願接受這一現實，而是認為女兒「被因果業所困」並且在何老師的蠱惑下開始參拜慈姑觀音。
▲這裡別具一格的遊戲玩法設計讓人想起了《艾迪芬奇的記憶》
第一次參拜的確起了效果，美心的病真的緩解了。但是通過後面美心的內心獨白我們可以知道，是因為父親那段時間裡的陪伴才打開了她的心結，然而不知情主角卻因此完全陷了進去。何老師不斷索取的功德金讓本就入不敷出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為了補貼家用妻子決定復出拍戲，可是固執的主角不但一口回絕甚至剪壞了妻子的旗袍。夫妻二人的矛盾完全爆發，女兒也在兩人爭吵時舊病複發。我們可以推測，何老師在此期間也在不斷煽風點火，讓主角認為妻子被惡靈附體。所以我們在遊戲中見到的惡鬼都是以妻子的形象出現的。
妻子離開後女兒無法接受這一現實病症不斷加重，主角在何老師建議下把女兒泡入了蛇酒當中。後來主角終於發現了何老師和慈姑觀音的真相，匆忙回家後發現女兒已經死去了。其實關於這一結局在遊戲開始時就早有暗示，回憶中的妻子不斷發問「美心在哪兒？」；廁所的門上畫著象徵女兒的鬱金香，前期卻始終無法打開，路過時裡面卻會傳來女兒求救的敲門聲。製作組僅存的溫柔就是在開門的剎那沒有展示出美心死去的畫面，而是來到一個好似天堂的場景，剩下小美心在歌聲中愈行愈遠。雖然畫面十分溫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救贖之感，回味起來只有凝聚在心頭久久不散的陰霾。
A9VG體驗總結
赤燭的作品裡總是洋溢著一份濃郁的年代感和東方文化的獨特韻味，新作《還願》亦是如此。遊戲的第一人稱視角加上出彩的氛圍塑造和音效，為我們帶來了一場場出彩的恐怖之旅。劇情上能夠引發我們對特定時代和社會現實的反思，是一個回味無窮的故事。美中不足的地方在於核心玩法比較簡單，2個多小時的流程也難免讓人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和讓人浮想聯翩的預告相比，遊戲實際的內容卻沒有預期中的那樣豐富，落差之下難免會略顯失望。
A9VG為《還願》評分：８/10，詳細評分如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