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至·我向你祈禱，為了人生

十四行詩·之四

馮至

我常常想到人的一生，

便不由得要向你祈禱。

你一叢白茸茸的小草

不曾辜負了一個名稱；

但你躲進著一切名稱，

過一個渺小的生活，

不辜負高貴和潔白，

默默地成就你的死生。

一切的形容、一切喧囂

到你身邊，有的就凋落，

有的化成了你的靜默：

這是你偉大的驕傲

卻在你的否定里完成．

我向你祈禱，為了人生。

馮至

1905—1993，河北涿州人。1927年畢業於北京大學。早年曾創辦淺草社。1930年赴德國留學獲博士學位，1935年回國，歷任上海同濟大學、昆明西南聯大及北京大學教授，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所長，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等。1927年開始發表作品。著有詩集《十四行詩集》《北游及其他》等；主要譯著有《哈爾茨山遊記》《德國，一個冬天的童話》《海涅詩選》《布萊斯特選集》等。

1993年2月22日，詩人、翻譯家馮至去世。

馮至1929年與才女姚可崑定情，兩人傾心相愛，情深意濃。那時他在北京孔德學校任教，還兼任北京大學德文系的助教，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繼參與《淺草》社、創辦《沉鍾》社之後，又創辦了《駱駝草》，不斷有新作發表，在新詩詩壇的地位已經奠定。身邊還有楊晦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於愛情，於事業，於生活，他都應該算是很幸運的。

但馮至有更高的事業追求。他早就想到德國去留學，他要圓這個夢。當時姚可崑尚在北京女子師範大學讀書，不能與他偕行。按說都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愛情在生活中的地位之重是不言而喻的，馮至完全可以把留學的事情往後拖一拖。但是他沒有。他為了事業的追求，毅然告別了女友，於1930年9月踏上了赴德國求學的旅途。直到1932年，姚可崑完成了學業，又攢夠了出國的旅費，才到德國柏林與馮至團聚。

到柏林後，姚可崑住在落葉松路（L?rchengweg）,馮至住在蟬鳴路（Zilcadenweg）。他們中午一起在食堂吃午飯，然後各回個人的寓所。戀人久別重逢，其愉悅可知。但馮至由愉悅卻生髮出一種恐懼來。他在給楊晦的信中說：

可崑已經到柏林一個月了，她住在我的附近，我們的生活很好。但我常常有不知所以的不安，生怕自己失掉了自己。因為兩個人常在一起，是容易任意地把自己拋擲的。這中間各人保持著個人的境界是要一番修養。

馮至的恐懼並非沒有道理，熱戀中沉湎於卿卿我我，的確會花費不少的時間，甚至如他所說，會失掉自己，任意地拋擲自己，影響自己學業的進取。這需要強大的自控能力。由此可以看出，馮至為了事業的發展，是如何的嚴格要求自己。這也就是馮至之所以成為馮至。

直到1935年，他們學成回國途徑巴黎，才正式步入婚姻的殿堂。這時馮至30歲，姚可崑31歲。

我們走過無數的山水

隨時佔有 隨時又放棄

——馮至《十四行詩》

編輯 | MN

閱讀，讓一切有所不同

歡 迎 關 注

楚塵文化

楚塵讀書君微信號：ccreaders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