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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去世我沒錢安葬,上街乞討卻被帥少爺相救,隔天我嫁入豪門

父親去世我沒錢安葬,上街乞討卻被帥少爺相救,隔天我嫁入豪門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AS百媚生

1

他說,「我一直覺得對不住你,很對不住你。」

阿蘿在一旁為他蓋上被子,笑得溫婉,眼角一點硃砂卻沁出淡淡的嫵媚,「沒有,您待我很好,若沒有遇見您,阿蘿早已死了不知千百回了。」

梁闕闔目,他在胎中不足,生來體弱,一直用藥補著身子,然而近些年身子猝然衰敗,終於到今日藥石無靈,胸膛單薄的起伏著,「你還這樣年輕,就被迫要為我守一生的寡。若我不是昭王梁闕,你還可另嫁,只是如今終究是不能了。」

他睜開眼,看向年輕妻子秀麗的眉眼。

2

梁闕記得他是在那個冬日遇見阿蘿,親王出行開道,她站在路中被粗魯侍衛推搡,踉踉蹌蹌,梁闕漫不經心的望著,女子身穿白衣孝服,推著的破車上是死去多時的老人,她自稱紀煙蘿,家貧無錢葬父,願賣身葬父,粗活累活都能做得。

侍衛不耐煩,猝然望見她眉眼,她鳳眼微紅,臉不過巴掌大小,真真是我見猶憐。侍衛不忍,將話遞給管事,管事又來問他,梁闕躺在馬車裡,想了想,「那就買回王府里來罷,本王正缺一個侍婢。」

他也不知哪裡動得的善心,就這麼要回她來,也許是真的因為她生的美,不施脂粉都能看出驚世姿容。因為阿蘿識字,便分在書房,替他磨墨奉茶。

匆匆已是半年時光,朱律時節雨水豐沛。夜晚天空陡然劈起驚雷,倏地便是雨落如珠,她給他沏了杯茶,安靜的站在一旁。有夏風穿過,將窗子刮開,她走過去,要將窗子關上,風將她的大袖掛起,飛揚開來,素麵如蓮,黑髮如墨色流淌到腰間,那樣幽靜的美麗。他突然心中一動,喚道,「阿蘿。」

她回眸,疑惑的眨了眨眼,梁闕便走過去,將窗戶關上,「你今年有十六了罷?」

阿蘿應是,手指素白如美玉,梁闕撫了撫她的頭髮,她看起來有點慌張,臉頰燒上紅色,比平時清冷的模樣猶帶了幾分嫵媚。

梁闕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那樣急促,然而話語還是不急不緩,「你願不願意跟了我?」

雖然是親王之尊,但他幼年時便體弱,早早有神醫斷定他活不過三十而立,所以哪怕他少年驚艷亦不得繼承大統,所以連疑心頗重的皇兄對他都半分顧忌,所以貴家女子沒有人願意嫁給他。通房的丫鬟雖然收過幾個,但他並不於此事執迷。

阿蘿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眼眸漆黑如墨。在梁闕幾乎就要罷口的時候,她低低的說,「阿蘿願意。」

那夜雷雨淋漓,倏然有閃光划過長空,雲過雨收,她伏在他胸前仿若小獸,梁闕借著光線看著她眉眼,看了一遍又一遍,蒼白手指摩挲她臉頰,因為壽命的短暫,他一向心性淡薄,但這個晚上他初次知道會這樣珍惜一個人。

第二天便入宮面見皇上,將她封為側王妃。四年恩愛,從此他不再有新人,在第三年的時候,將她扶了王妃。這是他對她的愧疚,因為他比她虛長七歲的年華,因為他不再延續的單薄歲月。但除此之外,他似乎並無虧欠於她。

梁闕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間,想起的是阿蘿的微笑。

3

他再醒來的時候卻是出現在一間小屋,怔忪片刻,屋子內雜物整潔,然而並不華美。比之他先前生活自是遠遠不及,同屋的男子見他醒來,溫煦微笑,臉上一條疤痕都顯得溫和了許多,「你醒了?」

梁闕揉了揉頭,「這裡是哪裡?你是誰?」

男子拱手,「在下封策,是此處掌柜。這裡是昭王府旁的『翠軒』。」頓了頓,「兄台出現的時候奄奄一息,剛好被我救了回來。」

梁闕知道翠軒,這是一家古玩店,因鄰著王府,所以有所耳聞。他起身準備走出去,卻錯愕看見王府門旁掛著的白色燈籠,下人皆披孝服,一片哭靈之聲。於是詢問封策,封策一怔,「昨日昭王薨逝,皇上已經頒旨厚葬,兄台難道沒有聽聞?」

既然頒發聖旨,那麼昭王府卻是斷斷回不去了。梁闕心性淡泊,然而他畢竟出身齷齪天子家,立即便想到恐怕是遭人算計。敵暗我明,不回去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他默默注視銅鏡中的自己,只見銅鏡中男子眉目俊秀,皮膚帶了點病態的蒼白,發色如墨,明明是和從前一般的相貌,卻陡然天差地別。

封策又道,「還不知兄台尊姓大名,此後有何打算?」

梁闕頓了頓,「在下葉確,如今已無處可去。若兄台不嫌,願留此做工。」他現在對發生的事一概莫名,而現如今最重要的事,是要有個去處,吃飽穿暖。

封策笑了笑,「好說好說。」

從此他留在此地做工,封策心性豁達仁善,梁闕弱不勝衣,他也不勉強,倒是頗為欣賞他的才華。梁闕少年早慧,喜愛文雅之物,可謂博覽群書。若不是他心性淡薄,加之身體荏弱,必定是皇位的強力人選。

於是他過的還算不錯。

昭王梁闕的葬禮大辦了三日,滿城皆素白,從此這世上除了他,沒人知道昭王梁闕還活著。

這日他低頭算賬,只見有個窈窕身影被殷勤的迎上來,梁闕抬頭的一瞬間幾乎頓住呼吸。朦朧看不見面容,然而他知道那是誰。

那是阿蘿。

封策殷勤與她低聲談笑,阿蘿舉袖掩面,眼角揚起,抿成秀麗弧度。她除了神情稍顯疲憊,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梁闕三月未見她,原以為此生不會再相見,卻這樣的相遇,封策像是要取什麼物件,匆匆離去。而她抬起眼,目光就此與他相對。

梁闕覺得她應該說些什麼,他想過她會有什麼反應,卻全然與此刻她的表現無關。阿蘿一眨不眨眼的看著他,慢慢的走過來,微笑,「原來你還沒有死。」頓了頓,似乎是有些悵然,「你怎麼沒有死呢?」

驚天霹靂不過如此,梁闕震驚看著她秀麗雙眼,他以往最愛她的眼睛,那鳳眼微挑,便是風流絕世,其中水光瀲灧,烏黑望到人心底。而此刻他只覺得驚怖,忍不住後退一步,「你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阿蘿笑了,「那你覺得你此刻出現在這裡,又是誰的作為?你雖然幼時體弱,現如今也該調養的差不多,只不過從我進府中便奉旨意暗自給你下藥,所以你才能到今日的『病薨』。」扼腕,「可惜你終究是沒死,罷了,既然陛下心腹大患已經除去,我便留你一條命,你只記得小心謹慎,萬萬不要隨意出現惹人心煩便是。」

皇兄的手足情深,阿蘿的溫婉解意,如今全成了虛妄。梁闕覺得氣血翻湧,喉嚨悶上一口咸腥。阿蘿看著他,只是笑,「既然如此我便給你個明白,一開始和你的相遇原本便是設計,我對你從無真心。此後種種令你動心的舉措都是我故意而為,我進入王府前便對你的喜好分析許久,梁闕,事到如今我已經半分耐心都不會留給你。」

梁闕咬牙,「你!只怪我從前瞎了眼,紀煙蘿你摸著你的良心,我梁闕可有半分對不住你?我……我待你……」

阿蘿垂下睫毛冷笑,「你待我如此好,不過是為了我偽出的溫婉,不過是為了這一張面相,若除去這驚鴻之貌,你對我能有幾分真心?!」說罷轉身離開,「你對封策說我改日再來,再來的時刻我不想再看到你。」

封策回來的時候便看見梁闕面色蒼白,頹然站在原地,便將手中錦盒放在一旁,輕聲詢問,「怎麼了?」又抬起眼,驚道,「王妃離開了么?」梁闕心煩,「不要稱她為王妃!她怎麼配這兩個字!」

封策一怔,「你也聽到了那個傳聞?」不待梁闕答話,便說,「王妃與陛下有苟且之事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雖說陛下風流,王妃柔美,但如此事情的確有違人倫,不是個善事。暗地裡痛斥王妃的可有不少,然而既然是個謠言,皇宮那邊裝聾作啞,也沒得奈何。」

梁闕怔怔望著他,慘白了一張臉,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封策見他臉色不好,便道,「你先回去歇著吧,今天也不算忙。」

4

梁闕拿了一壺酒,坐在院中靜靜的喝著,酒是劣酒,燒壞喉嚨一般的烈,然而後勁極猛,這個時候他便可以昏昏沉沉,不理世事。

他想起阿蘿,雖然知道了她如今真實的面容,卻不能不讓他想起她昔日的美好。從前在王府的時候,他往往不讓人通報,徑自走進去,只見阿蘿怔怔捧著臉,墨汁從筆端留下,四尺宣紙上本是詩詞歌賦,後來的便滿滿的都是他的名字。

梁闕微笑上前,敲了敲窗欞,便看她如夢方醒的看過來,驚慌的將宣紙藏起,那情景說不出的可愛。他往往笑起來,走進去將她抱入懷中,阿蘿滿面通紅,「王爺可別打趣我了。」

「誰要打趣你?本王可捨不得。」他將她橫抱起,走向內室。窗外陽光明媚,有肆意光線如瀑布照射。在記憶中美好的讓人心醉。

正出神,封策拿了一壺酒進來,笑道,「看你心情不好,便拿了一壺酒想給你解解悶,原來你已經拿了。」梁闕揚起眉向他笑。兩人對飲,梁闕突然道,「封兄為何還未置家室?」

封策一怔,苦笑,「自然是有過,但此後與妻子和離,並未再娶。」嘆了口氣,抿了一口酒,「說來慚愧,我從前家貧,妻子嫌棄我於是離開,而我心灰意冷。竟然到如今也再未想過置家室。」頓了頓,「葉兄呢?」

梁闕酒酣,伏在桌上,「有一個姑娘,她曾經會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寫我的姓名,曾經會悄悄看我睡顏。她是我的妻子。」

他沉默了很久才說,「我曾經有一個好妻子,我曾經非常的愛她。」

當初他是多麼的、真心實意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如今他決意要忘記她。

半夜合衣淺睡,卻突然聽見有人大叫,「走水了!」

兩人均是一驚,下意識的便要往屋外跑去,然而突然聽見兵戈相擊的聲音,黑衣人與古董店的夥計刀劍相向,竟是不分勝負。突然有明晃晃的刀劍迎頭劈來,封策大喝一聲,空手迎了上去,梁闕雖不通武藝,亦可看出封策卻是名武林好手!

然而黑衣人人數眾多,夥計很快一一被殺,封策一邊護著他一邊應敵,十分吃力,梁闕已然顧不上封策來歷,指揮他躲避後退,然而終究是寡不敵眾,在殺死最後一名黑衣人的時候,封策終於倒在了地上,背後被人砍了一道致命傷口,梁闕將他攬在懷中,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直白的面對如此慘烈的死亡。

梁闕的直覺告訴他,封策知道真相。

「兇手到底是誰?!」他低低的道,卻壓抑不住怒氣。

封策已經失去意識,只是模糊的念著,「王妃……阿蘿……」

梁闕只覺得渾身的血都涼了下去。

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怎麼她就狠絕成了這樣。

四周都是屍體,這些人曾經和他談笑過,共同生存在一片屋檐下,可他們都死了。

他發了瘋似的向外跑去,王府本離這不久,而此時罕見的大敞著門,侍衛紛紛上來阻攔,看清他容貌後瞬間失神跪地,梁闕順利的沖了進去。

電閃雷鳴,雨打梨花。

有婢女恭敬站在她背後為她打傘,那人站在雨中,姿容若雪。

「紀煙蘿!!」梁闕一把攥住她的手,牙齒咯咯的響,「你怎麼能……你……」

她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封策死了?」

他從未用這樣深恨的眼光望著她,「你怎麼能是這樣的人。」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她淡淡看著他,手一揮,有黑衣暗衛於周圍冒出來,冰冷的箭矢對著他,「請王爺離開。這裡已經不是你的昭王府。」

梁闕大笑,笑的眼淚都幾乎流出來,他素來身子弱,情緒激動下猛然咯出兩口鮮血,阿蘿似乎身子微動,但顯然是錯覺。

他終於還是鬆開了她的手,淡淡道,「你我今日恩斷義絕,我絕對不會就此放過你。」

阿蘿輕笑,「王爺的手段,我自然十分清楚。」

他扭頭直奔門外,大雨將他全身打濕,他回到那古董店想要將封策掩埋,有雷聲轟然響徹天空,梁闕猛然頓住腳步,「不對!」

他扭頭往王府衝去,才到門前果然兵戈聲響成一片,王府中侍衛與黑衣人打鬥成一片,而阿蘿被暗衛護著步步退離,他衝過去,阿蘿聽到聲響,抬起頭來錯愕的看著他,「你怎麼回來了?!」

梁闕還沒來得及說話,便有黑衣人抖劍劈來,千鈞一髮之際,阿蘿猛地撲過來——

「哧——」

刀刃入肉發出輕聲,然而聽在他耳中彷彿驚雷,「……阿蘿!!」

5

她醒來的時候,窗邊殘陽一層層泛出疊錦顏色,緋紅薄光浸染窗欞,這光映照榻邊人影幾乎熠熠起來,其實他平時容顏清俊蒼白,鮮少有這般璀璨的時候,梁闕睡在了她的榻邊,阿蘿手指微顫,不敢驚醒他。

從前還在王府時她生過一場嚴重的風寒,卧榻而眠時,他便這麼守在她榻邊,其實她已經醒了,但是不敢睜眼,能感覺到他輕輕摩挲她的臉,然後以幾乎無聲的腳步出去,絮絮跟下人叮囑,「這兩天別拿瑣事打擾你們王妃,讓廚房先備下道葯膳,現在開始熬,才入得味,若是要出門,記得小心著伺候……」

當時她有種錯覺,彷彿他們只是尋常的一對夫妻,她把頭埋到被子里,幾乎就要就此放棄復仇大業,真的覺得,這樣一輩子也是幸福的不可思議。

可是她還記得那鋪天蓋地的血,記得養父養母的眉眼,後來她才知道,養父原來是母后身邊的貼身太監,而養母是母后最親近的侍女,這兩人將她拚死保下來,不求她如何,只求她平安。

可如此小心也躲不過災禍,一日她回家,只看見一屋鮮血,養母還留著一口氣,見著她之後只是落下淚來,「公主,您要為皇上娘娘報仇,要為我們報仇,說我們謀反,我和福公公兩個手無縛雞之力,哪裡來的實力呢?苟延殘喘,他們都不能忍啊!公主!」

阿蘿閉上了眼。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選擇。

梁闕蘇醒,看見她的時候顯然鬆了口氣,有點憔悴的眉眼微微噙了一絲笑意,襯著如雪清俊的眉眼,頗好看,她愛極他這番神情,於是微笑,他同樣微笑起來,「如此情況下,你還要說你恨不得我早死嗎?」他俯身,親吻她的眼睫,「阿蘿,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蘿輕聲道,「我是前朝公主,在覆滅之時僥倖逃脫,我的養父母……被當今皇帝發現所誅殺,而我的確是故意接近你,想要通過控制你進行復仇,當今皇帝陰狠謹慎,當年爭權的皇室血脈所遺極少,而你雖不愛這些,卻有很多清臣同你交好…我在身為你的側王妃的時候,便利用身份和金錢同大臣結交…」

她別過頭去,抿了抿唇,「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害死你,如今我與皇帝奪權已經進入最關鍵的時刻,不想被你分心……也不想讓他傷害你……於是我索來假死秘葯,希望哪怕最後我輸了,也不要連累到你。封策是我的人,是我令他保護你的,可是消息走漏,皇帝才來刺殺你。那些民間的傳言……」

那些民間的傳言都是騙人的,我真的很怕你會信以為真。你知道么,我是真的很愛你,非常愛你。

她臉頰微紅,這些話再也說不下去了。然而梁闕攥住了她的手,「我明白。當時你急急逼我離去,而你若是要殺我,本應在封策那裡初遇便殺了我,可你只是威脅我……說是威脅,還不如說是提示,倒是我被蒙了心,才會怨恨你。」

他頓了頓,「皇兄他……幾次三番召見你,卻沒有暗地對你痛下殺手,一定是你拿住了他什麼把柄,令他不敢動你,可我卻不知道你們如今到底斗到了何種地步。」

阿蘿訝異的看了他一眼,「你願意幫我?」

梁闕默然了片刻,「要殺我的人,一直是他,對不對?」

阿蘿沉默,將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梁闕很快說,「我沒事,我只是很擔心你。」

她輕聲道,「開國帝愛惜前朝人才,我皇兄的太傅在朝中任要職,而效忠於前朝的老臣也依舊效忠於我,而帝都將軍……」

她娓娓道來,絲毫不避諱於他,而梁闕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頗為震驚,若不是親耳聽聞,絕想不到看來安穩的朝政竟有如此多的隱患,而阿蘿淡淡道,「我與他最後一場戰爭將會於今年上元打響,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若他死了,我……會扶持你做皇帝。」

她莞爾微笑,不顧他震驚目光,「你以為我喜歡這些勾心鬥角你死我活么?到時候你只要還記得我,我便足夠了。但你若是倦了我了……別休了我,把我放出去吧,我絕對不會妨礙你的。」

「我身體虛弱,不足堪當大任,後宮三千,你以為我便稀罕那些么?」他的聲音低下去,「我是怎樣的人,你難道還不知道么?我只要你一個,便足夠了,我不敢說我定不負你,可是若真有那一天,我甘心讓你親手殺了我。」

她微笑,眼睛裡閃著熠熠的光彩,「我相信你。」

6

剩下的日子他們都不談這件事,在阿蘿閑暇的時候,便賞花看月,很是自得其樂,然而就這麼慢吞吞的過,時間終於還是消磨殆盡。

一切都很完美,可他們還是輸了。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阿蘿倒在扶手椅中,仍然是面無表情,「我早該想到,若太傅真像過往那般,怎會這麼輕易的接受這樣的高職,而一切怎麼會這麼順利……可我並不甘心,我與他的競爭,一切坦坦蕩蕩,可最終還是輸在了小人之手。從前我與太傅有過幾面之緣……那時他衣帶當風,端得是名士風流,傲骨磊落……原來人終於還是會變的。」

梁闕沒有說話,儘管他們一直忽略這件事,可他並不能不想……也早就做好了隨她而死的決意。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梁闕微微的笑起來,「我從前就想過要和你死在一起,只不過是時候早了許多年,並無大礙。」阿蘿搖了搖頭,突然露出一抹笑意,「幸好我從前想過退路,只是……」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猛然抬手重重劈在了梁闕的頸子上,梁闕只覺得後頸一痛,然後便昏了過去。

他再一次在這樣的黑暗中醒來,身旁是神色惶急的暗衛,他正在駕車,梁闕識出是府里的暗衛指揮使,最受阿蘿信任的人,馬車顛簸,梁闕只是愣了片刻,便立即反應過來,天空陡然劈過雷電,映得他臉色慘白,梁闕一把抓過指揮使前襟,「帶我回去!」

「屬下奉王妃之名,要將王爺毫髮無損的帶走。」指揮使態度堅決,「即使之後王爺要把我給王妃殉葬,我也絕不後悔。」

梁闕鬆開手,冷冷道,「若給王妃殉葬的,會是我呢?」指揮使一愣,梁闕接著說,「你能防著我一時,卻防不住我一輩子,我要是想死,怎樣也會死的成,而如果回去,我說不定還能活下來。」

指揮使搖頭道,「不可能……回去不可能活下來。」

梁闕的心裡越發涼下去,這情勢顯然已經無法控制,而阿蘿為了給他逃命的時間,選擇了獨自面對帝王。可他……怎麼能拋下她就走呢?

她其實是很害怕的吧,在王府的時候,她便害怕一個人獨處,她害怕孤獨,害怕雷雨,害怕……死亡,他都知道,所以他更不能拋下她一個人就走。

他對於生命並無眷戀,因為早有了心理準備,他唯一惶恐的便是她。

他們是夫妻,生死都應該在一起,他怎麼能這麼拋下她就走。

梁闕聽見有低低哽咽的聲音,而指揮使愕然的回過頭來,他閉上眼睛,無法止住眼淚的落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在他幼時知道自己不會長壽時沒有哭泣,在以為阿蘿背叛時也沒有哭泣,可是這個瞬間他根本沒有辦法停止,他只是惶恐著她的惶恐。

獨自一個人死去,那該有多孤獨。

有片刻的靜默,指揮使掉頭往回走,梁闕怔怔的抬起頭,指揮使淡淡道,「我只是覺得,您也許是對的,有些人天生就應該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我想王妃也許會憤怒,但至少不會悲傷。」

黑夜迢迢,梁闕將眼淚擦乾。

阿蘿在黑夜裡點了一隻蠟燭,每一次的雷電都會讓她下意識的瑟縮一下,因為要接近梁闕,她曾經試圖讓自己忘掉這個弱點,可是本能如此了。她想,他一定不會記得他們的初遇。

他們的初遇其實比那一次還要早得多,她至今都記得,那是在她九歲的時候,第一次碰到十六歲的梁闕,她隨養父去王府送蔬菜,卻偶然碰見剛剛縱馬歸來的梁闕。

他背對浩大夕陽和蕭瑟秋風肆意而來,清俊眉目帶著淡淡倦意,那年的收成不好,管事的又百般挑剔,突然看見有一隻爛掉的梨,便一鞭子打來,她急忙擋在養父面前,被抽了個結實。

那管事似要打第二鞭,卻被一把攥住,她抬起頭來,那清俊的少年抓住那鞭子,淡淡道,「我素來是不管你們這個的,倒是卻愈發耀武揚威了,父皇才駕崩幾日,便如此囂張,看來我是留不住你了。」

那管事的愣了好一會兒,才急忙跪下道,「王爺饒命!」

她抬起頭來,才知道這是昭王梁闕。他望過來,渾身披著黑色的大氅,養父跪下戰戰兢兢解釋,梁闕擺了擺手,只道,「眼見快入冬,你們穿著卻這樣單薄,想必不是刻意,本王自不是氣量狹小之人。」他打量了阿蘿一眼,眼裡浮起一絲和暖,輕聲道,「今年誰都不好過,讓他們多給你們預一些,怎麼也能捱過這個冬天。」

阿蘿現在只覺得訝異,這個對她有血海深仇的家族,這個天下最齷齪的帝皇家……竟然有這樣的男子存在,乾淨且純粹。他望著她的時候,她只會低下頭去,雙頰都紅起來。

他永遠不會知道他有多美好,不會知道他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是在那段時刻她唯一的慰藉,他這麼肆意愛著她,不夾一絲複雜,不含一絲輕蔑。她對他的每一次欺騙……都覺得幾乎是無法忍受。

很快便有士兵攻打進來,而她獨自站起來,領頭的看來是得到命令,揮了揮手,兩個漢子走上來將她手臂反折到身後,阿蘿踉蹌了一步。

梁闕混在一幫士兵中,悄悄摸到了阿蘿在的地方,他推開門直直向阿蘿走了過去,兵卒愕然的互相對視了一眼,才大喝一聲,猛然向梁闕的背後猛刺過去。

梁闕並沒有避開,於是那一槍當胸穿過,兵卒收槍,血光四濺,梁闕支撐不住倒下來,仍是堅持的一步一步爬過去,血液流了一地,阿蘿猛然掙紮起來,無論是將官還是兵卒似乎都被這個情景震驚,竟然下意識放開了她,她撲到他身上,將他抱在了懷裡,梁闕吃力的說,「我回來,只是想和你說,我愛你,哪怕是死,也請讓我同你一起度過。」

阿蘿看著他,眼淚簌簌的滾落,梁闕闔目,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和他的妻子從此以後便可以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離了。(作品名:《玉樹瓊枝作煙蘿》,作者:AS百媚生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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