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18歲兒子泡網吧不回家，母親斷絕他經濟來源後悲劇發生(下)

故事：18歲兒子泡網吧不回家，母親斷絕他經濟來源後悲劇發生(上)

那家開在巷區衚衕里的咖啡館還是沒有亮起燈光，林然氣喘吁吁地趕到門口時，門上的牌子還是翻到closed這一面。沒有咖啡的香味和爵士樂，也沒有坐在吧台後面悠閑看書的少女，過去的一切彷彿都是夢境般。

殺害楊彥的兇手確實像白華說的那樣無跡可尋，案件至今懸在那裡，之後林然過來就發現咖啡館竟然關門了。白華說過自己極少出門的，他以為她出事了或者身體抱恙，擔心的不行，不過事實證明少女就在咖啡館的二樓待著。

打電話過去會被掛斷，門口架子上的花草也澆過水，否則這種天氣很快就要開始枯了。發現這些跡象後他放下心來，但內心同時也被疑惑包圍，白華的身份不一般，而且似乎在躲避某些危險的人。年紀不過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女，究竟經歷過什麼？

正當他輕嘆著伸手輕拂那些花草，像過去那樣準備離開時，耳邊突然響起開鎖的聲音。輕輕推開門的正是白華，她穿著粉色睡衣，披一件衛衣的外套，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我還以為有採花賊呢……」

心頭所有的壓力都瞬間消散，那瞬間林然感覺就像得到了救贖，不過白華略顯蒼白的面容和黑眼圈又讓他覺得心疼，「怎麼看起來這麼虛弱，果然是生病了嗎？」

「嗯，無葯可治的心病。」

白華的語氣輕描淡寫，接著便擺手讓林然進來。

打掃完衛生後椅子都架在了桌面上，使昏暗的咖啡館裡看起來更顯蕭條落寞。林然也不知道那些燈的開關在哪，只看到白華在吧台後面的架子上取了杯子，又從下面的木櫃取出一瓶高度數的洋酒，接著給自己倒了一小口，喝下去整個人都晃了兩晃。不過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後，她的雙眼倒是明亮了不少。

「今天和過去幾次來的時間不一樣，而且步伐匆忙，肯定有不尋常的事了。」

白華伸手拉住身上披的外套，在那張搖搖椅上落座，「說來聽聽吧，或許還能幫我轉移注意力。」

看樣子她並沒有打算多說關於的事，林然深呼吸了一下，將身上那些關於案件的資料都拿出來，同時將經過大致的講一遍，包括李韓亞在審訊室說過的話。他注意到白華始終平靜的坐在那裡，即使聽到李韓亞被懷疑是殺害母親的兇手，她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你知道嗎？聽你這麼說完，現場好像真的不會出現第三個人。」

白華拿了吧台上的照片翻看，包括觸目驚心的傷口特寫，「你為什麼會這麼相信那孩子說的話，有可能他去網吧的路上就想好那些說辭了，況且就算他不是真兇，母親的死也和他脫不了干係……你究竟是執著於真相，還是執著於那孩子？」

林然略微思索後才抬起頭，「兩者都有，因為我曾經和死者保證過。」

其實他現在也覺得沒底，只是需要一個回答，倘若白華肯定的告訴他李韓亞就是兇手，他也就死心了。

「在所有人的觀點都一邊倒的時候還能這麼做，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呢……」

白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柔和轉瞬即逝，「就假設兇手另有其人吧，現在對我們有利的線索有兩個。」

「什麼？」

聽到她這麼說，林然的心裡頓時燃起希望。

「首先作為兇器的刀上沒有李韓亞的指紋，還有就是……」

白華拿起幾張現場的照片，「警方調查的時候家裡就這麼凌亂嗎？」

「呃，可這是李韓亞在家裡找錢的時候翻的，他自己也是這麼說。」

「但這可能就是兇手的詭計所在，難道他連自己的房間都要翻一遍嗎。」

心頭劇烈跳動起來，林然看後頓時也覺得有些矛盾，李韓亞肯定是知道自己房間不可能有錢，不會去浪費時間的。如此看來這確實是另有兇手的一個有利線索，不過隨即他有些失落，「可是家裡也沒有找到第三個人的痕迹……」

「這隻能說明兇手心思縝密或者蓄謀已久，另一方面也可以解釋刀上為什麼只有周芳玲的指紋。」

「而且屍體的位置離門太近了……」

白華掐著下巴閉目沉思，很快就微微點頭，開始關注樓層的構造，「你剛才說他們家住在二層？」

「對的。」

「每層的防火門都沒有打開的痕迹？但樓梯通往最下層的安全通道肯定不會上鎖……」

林然聽她低著頭喃喃自語，碎片般的內容聽起來不太容易理解。

「有時候眼見也不一定為實，真相是要通過思考得出的。」

白華終於抬起頭深呼吸了一下，烈酒的作用讓她的臉頰恢復不少血色，但也有可能是因為情緒的亢奮，「可以稍微放下心來了，兇手是跑不遠的，李韓亞去的那家網吧，這兩天所有客人的信息能拿的到嗎？」

「應該可以，畢竟現在上網必須要實名制的。」

聽到她這麼說，林然是真的能放下心了，不過還是怔怔地抬起頭，「你是說兇手就在那些人之中？」

「可能性很大，名單裡面應該會有身份信息不實的人，另外最好調查一下小區其他的入口。」

因為想要接著休息的緣故，白華乾脆直接告訴他自己的想法，「原本我沒有懷疑附近的人，畢竟沒什麼聯繫也多少能了解到這個家庭的經濟條件，但兇手對小區和樓層的構造很了解，才會避開電梯監控……至於手法，更像是障眼法吧，只要兇手從底層的樓梯直接上到三層，等李韓亞和被害人爭吵完下樓離開，不就可以回到二樓行兇了？這樣就不會被發現，搜刮財物，處理現場都不是問題。」

林然頓時恍然大悟，看似簡單的可能性他卻沒能想到，「光這樣足夠嗎？」

不過心裡還是有些沒底，就算他和肖軾卿關係不一般，對方的觀點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改變的。

正在用手指把玩長發的白華有些奇怪地側過頭，「所以我讓你去查那兩個地方不是嗎？讓兇手決定犯案肯定有一個契機的，快去吧，希望睡醒的時候能有好消息。」

沖他眨了眨眼後，白華便把搖搖椅放下，愜意地躺到上面，昏暗中林然越發看不清她的臉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與時間賽跑，從咖啡館出來後，林然首先就撥通了肖軾卿的電話，還沒講兩句話就有來電提示，他看了一眼，是喬嫣打來的，暫時不去理會。

「阿然，什麼事啊，我已經被那些媒體搞得頭快炸了……」

「那正好。」林然也沒想到時間點會卡的這麼准，「你可以在發言的時候推翻這個案子的調查結果。」

「你說什麼？」

和林然不同，這麼做的話肖軾卿要承受的壓力就不是輕易能形容的了……在電話里沉默了一陣，肖軾卿最後還是選擇聽他把話說完。

感激之情溢於言表，林然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此刻的決定已經改變了李韓亞之後的命運。

案件需要重新定性，肖軾卿聽過他的轉述後也是頗為震驚，穩住那些媒體後親自帶隊去現場重新調查，發現的線索也是讓幾名警員大驚失色。在小區後門附近的花圃里找到一件濺上血跡的運動外套，應該是兇手匆忙逃跑時塞進去的……就是網吧的調查也和白華說的絲毫不差，雖然兇手用了假身份證，但收銀台的監控卻能輕鬆調出來。

如此一來節省了不少追捕的時間，下午六點左右真兇在城郊落網。他名叫陳燕華，三十二歲，就租住在周芳玲一家對面。原本在外地工作，欠了一屁股賭債後最近才逃回來，又因為怕債主找上門不敢回家，所以幾日都用假身份證徘徊在網吧之類的公共場所。

案發前一天他在那家網吧認出了李韓亞，隨即想到了一個可以掠財又不被懷疑的辦法，可是最後他只在家裡翻到幾百元的現金，都不夠逃跑的路費。根據他的供述，當時沒有殺人的念頭，只是看到周芳玲手上拿著刀，情急之下才失了手。

只不過這些話，要交給法官來審判了。

最重要的還是李韓亞的罪名洗去了，林然沒有食言，他也不會忘記這名少年離開警局後，在自己面前痛哭出聲的模樣。

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李韓亞最後還是不能留在城裡，要回鄉下和爺爺奶奶同住了，轉校的手續由肖軾卿負責，兩天後就辦好了。林然送他去車站的時候是傍晚，短暫的時間內兩人卻是說了不少交心話，比之前加起來的都多。

關於周芳玲，李韓亞還是不願多提，但他說起了自己的童年經歷，在班上如何被眾人人欺辱。許多情形林然聽了都不由得皺眉，難以想像那是孩子能做出的事情。可是老師視而不見，爺爺奶奶也無暇顧忌，周芳玲又遠在異鄉，李韓亞只能默默忍受，甚至經常想到要一死了之。

「我決定了，以後也要做一名記者。」

似乎決心要忘掉過去，李韓亞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有不一樣的光彩，讓林然心裡有些感動。不過他想起之前被總編訓斥時的場景，臉上的微笑就變得有些勉強。

這樣算是好的結果嗎？如果周芳玲知道自己的兒子有了這樣的轉變，應該也會感到欣慰吧。

還有一件讓林然高興的事，那就是巷區里的咖啡館又開始營業了，他之前本想在電話里告知結果，但白華卻想聽他當面來講。

「適宜的環境會滋生細菌，冷漠的社會也會成為罪犯的溫床，如果當時周圍的鄰居能關注一下，悲劇也不會發生了。」

橘黃明亮的燈光，輕快的爵士樂……身穿淡藍色連衣裙的少女站在吧台後面擦著杯子，時不時放到燈光下面照一下，聽完林然講的尾聲她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不過從面色和語氣聽起來，她之前說的心病確實是好了。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林然還是要了咖啡。他小口的喝著，就像品味剛才聽到的話一樣。（作品名：《真兇》,作者：夏斗。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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