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人」單霽翔：把故宮完整地交給下一個六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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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年這才開了個春，故宮已經上了兩次熱門。一次是今年紫禁城下的第一場雪，引來了一大波觀眾跑到故宮「看雪」；另一次就是三天前的「紫禁城上元之夜」活動了，幾百年來，紫禁城第一次在夜間被點亮，3000多幸運兒一起在故宮中度過了一個難忘的元宵夜。

先不談故宮這次上元之夜活動的成功與否，光是將一個有著599年歷史的宮殿群打造成有如此鮮活形象的現代IP，就已經是一件壯舉。故宮這幾年來從文物保護、環境整治到人文活動各方面的全方位提升，乃至於成為人人交口稱讚的一個博物院，與一個人密不可分——故宮博物院院長單霽翔。

故宮博物院單霽翔院長

2012年1月，單院長接任故宮博物院院長。那時候，他面對的，是一個公眾眼中形象極差的「爛攤子」。

2011年，故宮文物失竊，幸好警方迅速將盜竊者抓獲，追回了文物。然而故宮在感謝警方的錦旗上，竟然將「捍衛」的「捍」字弄成了「撼」，被嘲「丟物又丟人」。

故宮的囧事還遠不止這些，被爆逃稅、工作人員失手損壞文物、拍賣文物、宮殿被包下改成私人會所……那幾年的故宮深陷「十重門」，風評降到了歷史最低點。

故宮「失竊門」與「錦旗門」事件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單霽翔院長「臨危受命」，接任故宮博物院的院長一職。之前他在國家文物局任局長，一直以為文物局會是自己最後的歸宿。怎料58歲的他還註定要再「折騰」這麼一遭，成了故宮的「看門人」。

其實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早在2009年，單霽翔就曾在公眾面前露面。那也是文物界的一個「多事之秋」，那年法國佳士得堅持拍賣圓明園獸首。一邊是國內外華人群情激奮，一邊是神秘買家蔡銘超拍而拒付。

時任中國文物局局長的他就在蔡銘超拍下獸首的隔天開了一場關於限制「非法文物」出入境的發布會，說是希望以此阻止更多買賣掠奪文物的事件發生。而蔡銘超也「心照不宣」地以此規定為由拒絕了付款。

雖然蔡、單二人都在媒體面前說過沒有私下的溝通或者策劃，但此事的蹊蹺及單院長後來表現出的機智難免叫人懷疑……不管怎麼說，此事至少看出單霽翔行事的雷厲風行及過人的魄力。

《京報網》對當時事件的報道

2012年初，接任北京故宮博物院院長一職之後的單霽翔，第一次接受記者採訪就給人帶來了一個驚喜——這位新院長身上沒一點架子或者官僚氣。

面對記者問到「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舉措會是什麼時。單院長風趣地說道：「大家都很關心新官上任會有哪三把火。但故宮這座皇家建築群，恰恰最怕的就是火。可千萬別提火這個字，你看我和鄭欣淼院長的名字不都帶著水嘛。」

儒雅又憨厚的形象以及直接又不失幽默的語言，讓很多人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了他。而單霽翔院長的人格魅力，在之後的工作中也是被表現得淋漓盡致。

單霽翔院長採訪

剛一上任，他就做了一件從來沒有人做過的「笨事」。故宮9371件古建築，他帶著助理花了5個月，徹底走了一遍，「光是鞋就磨壞了20多雙」。

首先是自己心裡有底了，對故宮的情況有了一個真實的，整體的認知。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看到了，明白這位新院長是「來真的」，是準備辦實事的，大家也都感動於這位快60歲長者的精神，不敢再懈怠了。

佔地72萬平方米的紫禁城衛星俯視圖

接著是大刀闊斧地整改，從內部人員開始。

禁煙，他立下規矩，「一人抽煙，全部門扣獎金」。拆除各種為了方便工作人員的「違規建築」，各種樣板房太多，他們用了整整四年。

整改一下，效果顯著。紫禁城裡環境不再「亂差」，拆除了大量的搭建物之後，恢復的各種景觀才能更多地開放給觀眾。故宮的開放面積從不到30%到現在的開放了80%，「拆遷整改」工程功不可沒。

故宮同一片區域四年拆遷整改效果

「將故宮的綠瓦紅牆還給觀眾」之後，單院長希望把故宮的服務做得更好。在館內加了大量椅子，讓大家累了不再只能席地而坐，「有尊嚴地逛故宮」。

增加售票窗口、撤掉多餘的檢票點、定下「故宮地面無垃圾」的苛刻規定，還有增加大量女衛生間及實施限流引導的規定，這些事情看起來是管理者理所當然應該做到的，但一直到單院長接手才做成了。

一個原因是確實有著很多影響阻礙著歷屆的整改，但更重要的還是單院長整天在博物館中逛，他的眼睛看到了真正需要改進的地方，心中想的不是如何方便自己而是如何照顧好故宮每年上百萬的遊客，所以才促成了這一系列整改。

故宮午門環境改善前後

默默地做了五六年整改後，單院長突然「火了」。他火於在一次演講中風趣地將這些種種整改講述了出來，大家驚嘆於其恆心、毅力與成果，也喜歡上了他風趣幽默的演講風格。

接下來，故宮內部工作上了軌道之後，單院長開始到處宣傳故宮博物院。如果你們留心單院長的各種演講視頻，會發現他也像是一個「復讀機」。每次演講經常是上百分鐘滔滔不絕，講述他與故宮的各種「趣事」。

魯豫在採訪後對他的評價我覺得很中肯：「很少有人能如此耐心地向各種人群宣傳一樣的事物，堅持這麼久。他也知道這個時代酒香也怕巷子深。」

單院長與魯豫

其實剛開始發現單院長在各種場合「復讀」的時候，內心會想到「六小齡童」的復讀事件。但仔細一想其實這兩者是不能類比的，六老師是做成了一件事，說了一輩子。單院長是邊宣傳邊做新的事。

從允許《我在故宮修文物》攝製組進入故宮拍攝，到《上新了故宮》及《國家寶藏》等等節目的大火。單院長管理下的故宮與時代嚴密接軌，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喜歡上它。

2016年《我在故宮修文物》紀錄片大火

而故宮各種文創產品的成功推出與今年元宵節的「夜場」活動也是很不錯的新嘗試。儘管有口紅的「嫡庶之爭」風波及質量不合格下架問題，儘管首次夜間開放被吐槽燈光秀像蹦迪現場。

但這幾年故宮的變化我們看在眼裡，單院長的管理與整個故宮團隊的執行配合得出的成功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文創產品一年15億的銷售額就超過了1500家A股上市公司的收入。

故宮上元之夜 午門

有嘗試，就會有成功有失誤。我想單院長在「如履薄冰」管理著故宮的這些年裡，他既不想給神話，也不需要被神話。他親力親為的行動，已經吊打了無數只會喊口號瞎指揮的人。

我們能做的，就是給予故宮更多的支持，對文物和文化能有更進一步的了解和尊重。這是單院長最大的願景，也是我們當下，最需要做的事情。

資料來源：

北京故宮博物院院長單霽翔演講：故宮「掌門人」眼中的中華文化自信

魯豫有約一日行 第四季第十期：院長單霽翔談故宮失竊案

段子手故宮博物院院長單霽翔

國家文物局局長單霽翔首次回應獸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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