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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碑里的藝術「天趣」賞析

在《說文解字》中,「碑」被釋作「豎石也」。也就是說,碑在最早的用途主要是宮中、宗廟門前用以識日影知時辰和拴牲畜所用的豎石。同時,《釋名·釋典藝》載有:「碑,被也,此本葬時所設也。施轆轤以繩被其上,引以下棺也。」所以它的另一種用途是立於墓穴之旁,中間有穿,也就是孔,孔中穿繩,用於系棺入穴。

魏碑墓誌

從內容上看,又有:「臣子追述君父之功美,以書其上,後人因焉。故建於道陌之頭顯見之處,名其名謂之碑也。」從碑到墓志銘有一個歷史原因的延續,此處不去詳敘。一般將墓志銘刻石歸於碑的範疇,其中,「志」和「銘」有所不同。特別是墓誌,主要記載墓主姓名、籍貫、事迹、仕宦、婚姻、親友、喪葬等。我們華夏民族有一種尋根意識,通過宗族關係把人與人之間聯繫起來,通過這種關係紐帶將家族史完善和延續下去。經過幾千年的積澱,碑刻墓誌早已超越了普通意義中的追宗敬祖模式,成為更深層次的文化載體。

記得在中央美術學院讀書時,我的老師徐悲鴻先生在自己收藏的六朝殘拓《積玉橋字》題跋中寫過:「天下有簡單之事,而為愚人製成複雜,愈久愈失去益遠者,中國書法其一端已。中國書法造端象形,與畫同源,故有美觀。演進而簡,其性不失。厥後變成抽象之體,遂有如音樂之美。點畫使轉,幾同金石鏗鏘。人同此心,會心千古。抒情悉達,不減晤談。故賢者樂此不疲,責學成課,自童而老不倦。嗜者耽玩,至廢寢食。自漢末迄今幾千年,耗人精神不可勝教。昔為中國獨有、東傳日本,亦多成癖。變本加厲,其道大昌。倘其中無物,何能迷惑千百年上智下愚,如此其久且遠哉?」

我們知道,金石學的形成很早,大概在宋代就已經出現,而拓片也隨之成了其文本的載體和研究的對象。以前的文人追求拓片的目的之一是為了傳古,即通過文字來考證經史等。某些時候,相比石碑,拓片的文獻價值更為重要,加上好的拓片能夠清晰展現石刻的筆跡精神,這也是收藏者樂此不疲的。但是,墓誌多具書寫者姓名,又因長期掩埋於地下,故其影響不及碑刻遠甚。然墓誌書法的藝術成就絕不遜於碑刻,尤其是達官貴人的墓誌,更是當時書法高手所為,更為重要的是,墓誌書法可以補碑刻書法之不足,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字口清晰,二是六朝碑刻傳世絕少見。然而這些精善之拓無論是博物館還是私人收藏,世人搜尋起來相對不便。一來多數為新拓、新發現,二來風格多樣,種類繁多,精品名品不亞於傳世拓本。

對拓片的研究需要有文學、歷史以及書畫的素養儲備,如果不能投入時間和精力去研究和體會,是不容易進入和深刻理解的,這也是為什麼拓片收藏的人群相對較少的原因之一。

醒石軒藏漢魏晉唐碑銘墓誌卷 袁行霈題

新林弟收輯的這部墓誌卷以魏碑為主。魏碑是我國南北朝時期(420—588年)文字刻石的通稱,以北魏為最精,大體可分為碑刻、墓誌、造像題記和摩崖刻石。這個時候的書法是一種承前啟後的過渡性書法體系,上可追溯隸書,下可窺探隋和唐楷書書體。

有人說魏碑的稜角突出,都是刻碑之人信刀鑿剔,背離原書筆意,所以面目全非。這是一偏之說。或許有在磚瓦、摩崖刻畫時倉促急就的,但並不能說天下魏碑都是這樣。新中國成立以來,多有書寫後而未刻的墓誌原石原磚出土,有墨書也有朱書,用筆斬釘截鐵,折畫爽利,平出方肩,狀如刀筆,遊刃有餘,也有部分書寫後刻了一半的,是證。所以這也是魏碑有意思的地方。當然,我們在學習時不可不分精蕪,須挑肥揀瘦,去粗存精方能得其神韻。

書法藝術可以稱為「得意忘形」的藝術,通過魏碑墓誌書體的「不成熟」,我們可以學習到藝術的「天趣」和「稚拙」。早年,徐悲鴻先生就鼓勵我學習魏碑,他在一篇跋文中曾寫過:「顧初民刊甲骨已多勁氣,北魏拙工勒石彌見天真。至美之寄往往不必詳加考慮,多方策劃。妙造自然,忘其形跡。反之,自小塗鴉,至於白首,吾見甚眾,而悉無所成也。古稱『業精於勤』,焉有結果相反,若此刺謬哉?無他,一言以蔽之,未明其道故也。其道絕何?曰書之美在德、在情,惟形用以達德。形自,疏密、粗細、長短,而以使轉宣其情。如語言之有名詞、動詞而外,有副詞、接詞,於是語意乃備。」

《北海王元詳造像記》

我贊同徐先生其中說的,書法的意象所產生的造型美常常給予繪畫構圖很有益的借鑒。從「法」(具體的)上講,它與畫確實不同,但從「理」上看,二者則是相同的。我們可以將書法的結字,看成是繪畫構圖的骨式圖,因為在結字中包含著構圖學的那些相反相成、矛盾統一的關係。特別是魏碑中所呈現出來的遒勁用筆和變化多姿的線條,即便同是某一個字差別也是變化萬端。

研究碑刻拓片,與研究印章一樣,可以將它與繪畫構圖學貫通起來,相互對照著探索。拓片中的書法結體與繪畫在微觀上有明顯區別,在宏觀上,或者說形而上的層面上又是相通的,這就是矛盾的共性。同樣,在畫花鳥時也經常從書法、印章中「引渡」一些矛盾對立統一關係,包括疏密、粗細、長短,還有有無、繁簡、多少、縱橫、俯仰、強弱、清渾、剛柔、曲直、呼應、避讓等,可將它們當畫看,反過來,也可對著畫當碑拓看,尤其是多為篆書的魏碑碑額,兩者的「共通」性更強。

前人著錄的漢魏齊周隋唐碑刻墓誌中,現在有的已經被損毀,留存下來的也大多進了博物館。看到近些年來,隨著國家經濟大開發、大發展,全國各地出土碑刻墓誌日漸增多,同時,收藏、整理與研究又開始呈現出繁榮的景象。新林弟常在書畫之餘,喜好收藏,從出自喜好,久得出土拓片數百品,進而在研究過程中逐漸找到自己拓片收藏的方向,即以魏墓志銘為主,旁及漢晉南北朝隋唐等。前人講:「每展對舊藏,如逢舊雨;偶有新得,如締新交。」新林弟致力將自己所藏彙集成冊,通過它記錄新舊古刻轉徙存佚,將其中近年發現而尚未著錄的拓片編集成冊,在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是既能作為資料、以饗讀者,也可為藝林傳誦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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