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噩夢醒來
文/李坤學
失去記憶的男子,醒來後發現已捲入一場兇猛的黑幫火併。在與旁人的斡旋之中,他漸漸相信,自己是一名黑幫的毒販,他無恥、冷血、無惡不作……直到丟失的記憶碎片慢慢回到自己的頭腦中,他猛然發現,事情似乎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簡單!
1.失去記憶
這天,在曼徹斯特郊外一家廢棄的工廠里,有個年輕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叫大衛,剛才,他的腦袋被人猛擊了一下,昏了過去。此時,他漸漸恢復了意識,只覺得頭痛欲裂。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大衛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驚恐地大叫一聲,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只見一個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前,右手握槍,對著地上的另外一個人。大衛突如其來的叫聲,驚得男子迅速掉轉槍口對準了大衛。在這生死關頭,大衛本能地一腳把男子踹倒在地,揮拳把男子砸昏了。
大衛飛快地撿起男子的手槍,跳起身來後退幾步,抬眼一看,見寬大的廠房地上滿是鮮血,五個人或趴或卧。除了一個金色長髮的小伙捂著肚子在呻吟,其他人生死不知。地上還散落著幾支手槍、兩隻密碼箱,其中一隻已經打開,裡面整整齊齊擺放著百元大鈔。
大衛驚奇地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我怎麼一個都不認識?自己怎麼受傷也一點都沒有印象?難道……自己失憶了?
正在大衛驚疑之時,那個金髮小伙突然大叫起來:「大衛,看在咱們往日的情分上,快救救我!」
大衛一愣:「我叫什麼名字?」
小夥子奇怪地說:「你叫大衛啊,你……你怎麼了?先不說這些,求你先幫我止止血!」
大衛發現,金髮小伙腹部中槍,如果不及時止血,他會失血過多而死。大衛趕緊撕了襯衫,幫他纏縛在肚子上,然後問:「你是誰?你和我認識?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夥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我是西蒙啊,老大讓咱倆和保羅帶了貨來這交易,你都忘了?」
貨?交易?大衛腦子裡一片混亂。他打開另外一個密碼箱,只見裡面裝著一袋袋麵粉一樣的東西。
毒品?大衛打了個激靈,一把揪住西蒙的衣領,喝道:「你什麼意思?我……我是一個毒販?」
西蒙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說:「大衛,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大衛狂躁地喊道:「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2.敵我難分
西蒙對大衛說,他和大衛還有保羅在老大的帶領下,與境外販毒團伙建立了合作關係,把低價收購的毒品運到境內,再高價賣給國內毒販。今天下午,他們來到這個廢棄工廠,和三個毒販交易時,對方竟打算黑吃黑,幹掉他們并吞掉他們這批貨。他們倉促還擊時,保羅腦袋中槍,當場斃命,大衛和西蒙雖然打倒了對方兩人,可大衛卻被對方用槍柄打中腦袋,暈倒在地,西蒙腹部中槍也喪失了戰鬥力。剛才要不是大衛及時醒來,他就被那個叫懷特的傢伙幹掉了。
隨著西蒙的講述,大衛的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原來,自己是一個令人不齒的毒販!
西蒙讓大衛給這三人每人補上一槍,然後拿上錢、貨趕緊離開。
大衛應了一聲,剛舉起槍對準懷特,懷特醒了過來,大叫:「大衛,你瘋了?忘了你是誰的人嗎?」
大衛疑惑地問:「誰的人?」
懷特吼道:「你是我的人!當年要不是我救你,你早被砍死了,沒想到你忘恩負義,竟敢背叛我。」
話音剛落,西蒙就急叫道:「大衛,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他糊弄你呢,你忘了,剛才他差點殺了你?」
大衛想起剛才醒來時的情形,冷冷地對懷特說:「你說我是你的人,那剛才為什麼要殺我?」
懷特沮喪地說:「你那聲大喊嚇了我一跳,我把槍口對準你,是本能反應。誰想你的動作那麼快,一下子把我打昏了。」
聽他這個解釋倒也有幾分道理,大衛不由糊塗起來,到底他應該相信懷特還是西蒙呢?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懷特卻翻身一手撐地,想站起身來,手卻向兩米外伸去。這時,西蒙大叫:「別讓他拿槍!」
大衛聽到提醒,上前一步,抬腳將懷特手前的槍踢開,喝道:「別動,再亂動我一槍崩了你!」
懷特瞪著大衛:「你他媽到底怎麼了?別忘了我是你大哥呀!」他指著西蒙說:「剛才是這個王八蛋一槍把子,把你給打糊塗了?」
西蒙大嚷:「不是我!」
大衛拚命想剛才發生的事情,可腦子裡一片空白。他想,既然分不清敵我,那就乾脆都當敵人對待。於是,他先將地上所有的槍踢得遠遠的,然後解下懷特的鞋帶,將他兩個大拇指反綁在身後。
懷特悲憤地大叫:「大衛,咱哥倆出生入死六七年,現在,泰德被打死了,劉易斯身上中了兩槍,也沒幾口氣了,大夥平時沒少關照你,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們?」
3.撲朔迷離
躺在地上的,除了活著的和死去的,還有一個挨了槍後昏迷不醒的中年人。不知為什麼,看著這個中年人,大衛隱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他卻想不起這人是誰。大衛只好幫他包紮好傷口,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斷定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這時懷特說:「大衛,這地方雖然偏僻,但剛才開了槍,要是有人聽到槍聲去報警,咱們就危險了,趕緊做了這小子,抓緊時間撤吧。」
西蒙大叫道:「放屁,應該做掉的是你,大衛,我有方法證明你和我是一夥,你聽著—」
西蒙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然後沖著大衛舉起手機。不一會兒,大衛聽到口袋裡傳來鈴聲,按下接聽鍵,西蒙得意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如果咱們不是一夥,我怎麼會有你的號碼?」
大衛一聽,氣往上涌,心說險些被懷特這王八蛋給騙了。他陰沉著臉對懷特說:「既然咱們是朋友,那我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懷特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西蒙狂笑著說:「我明白了,大衛,剛才這小子是裝暈,他聽到了咱倆的對話,知道你失憶了,所以才想用話套住你,要不是兄弟我夠聰明,差點就被他蒙住了。」
大衛大怒,這小子竟敢耍弄我?他上前一腳將懷特踹翻。
懷特看著他猙獰的面孔和黑洞洞的槍口,打了個寒戰,再不敢說話。大衛喘著粗氣,來迴轉了幾個圈,最後蹲在西蒙面前,說:「西蒙,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可是……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啊!」說完,他痛苦地捂住臉,手上的槍「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懷特突然發出一聲驚叫:「大衛—」與此同時,大衛感到一支冰涼的槍管頂在了自己的腦袋上。西蒙獰笑著說:「你真應該懷疑我,懷特說的沒錯,你腦袋上那一下是我打的,幸好老天保佑,你把這一切都忘了,要不然,老子這條命就扔在這兒了,哈哈哈……」
大衛問:「你有我電話,咱們是一夥的,為什麼要打我?」
沒等西蒙回答,懷特破口大罵起來:「大衛你這個蠢貨,剛才如果你肯讓我多說一句話,我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了。人家為什麼打你?因為你先殺了保羅。」
大衛一聽,腦子更亂了,自己怎麼會殺了保羅?保羅不是自己的同夥嗎?他盯著西蒙問:「我為什麼要殺保羅?」
「我不想知道。」西蒙說,「這個問題你帶到地獄裡去問撒旦吧,現在我就殺了你和懷特,再給老大打電話,讓他來接我。」說完,他扣動了扳機。奇怪的是,槍里卻沒有子彈射出,西蒙大驚失色,拚命扣動扳機,可槍里空空如也。
大衛緩緩站起身來,伸手從口袋裡掏出幾發子彈,嘲弄道:「雖然我失去了記憶,可我不傻,剛才我蹲下來之前,早把子彈都取出來了,我是故意讓你拿到這把空槍的。」
說完,大衛一把奪過西蒙手裡的槍,把子彈重新裝好,指著西蒙的腦袋,冷冷地說:「現在,跟我把剛才發生的一切重新講一遍,有半句謊話,我立刻打爛你的腦袋。」
「我說,這回我全說。」西蒙垂頭喪氣地說,「本來,咱們來了之後,跟懷特他們談得挺好,他們驗了貨,咱們驗了錢,就在大夥準備各自分手時,不知為什麼,你突然拔出槍來,打倒了他們的劉易斯,保羅想制止你,你又一槍殺了他。在那種情況下,我還是顧全兄弟情義,只給了你一槍把子……懷特,我說得沒錯吧?」
懷特一迭聲地答道:「沒錯。」
可是大衛更糊塗了:自己為什麼在交易完成後出手殺人呢?難道自己與劉易斯有不共戴天之仇?
這麼想著,大衛感到腦袋疼痛加劇了,他不禁捂住腦袋發出了呻吟,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西蒙在給懷特使眼色。他猛地警惕起來,難道西蒙和懷特聯合起來騙我?
4.簡訊玄機
這時,大衛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猶豫了一下,將手機遞到西蒙面前,問:「這是誰的號碼?」
西蒙低聲道:「老大的號碼。」
大衛用槍點了點西蒙的腦袋,示意他不許出聲,然後按下接聽鍵。手機里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怎麼樣了?」
大衛猶豫了一下,說:「保羅死了,西蒙受了傷,我……我腦袋撞了一下,有點糊塗。」老大說:「三個混蛋幹掉了嗎?」
大衛說:「那個泰德死了,劉易斯昏迷不醒,懷特被我抓住了。」
老大下令道:「幹掉他們,在那等我,再過十幾分鐘我就到。」
老大說罷,掛斷了電話。大衛從老大的話里,感到老大早就知道有這場衝突,可是,為什麼西蒙要說這場衝突是因為自己無緣無故開槍引起的呢?
大衛覺得,想從西蒙和懷特嘴裡套出話來不可能了,便想到手機裡面會不會有什麼提示自己的信息?於是他趕緊翻動手機,看到最新的一條簡訊,上面寫著:「剛得到消息,劉易斯是警察卧底,收到簡訊後,立即幹掉三個王八蛋。」這簡訊正是老大發的。
大衛心想:自己之所以動手,是因為得到了老大的命令,可是老大這條命令應該同時發給保羅和西蒙,為什麼保羅要制止自己呢?
大衛趕緊從保羅的口袋裡翻出手機,果然,上面也有這條簡訊,再看西蒙的手機也有。大衛心想,既然是奉命行事,怎麼會引起內訌?而西蒙又為啥拚命隱瞞呢?
大衛弄不明白,簡直要瘋了,他決定逼西蒙和懷特說出實情。於是他站起身來,瞪著懷特,又看看西蒙,一字一句地說:「你們倆剛才為什麼眉來眼去?我數一二三,西蒙,你要不說實話,我先打斷你的腿,再打斷你的手,一、二……」
西蒙見了大衛那恐怖的表情,嚇得趕緊叫道:「我說!其實在我們收到老大簡訊之後,我和保羅便沖他們開槍,可沒想到你大叫一聲『漢克叔叔』,然後一槍打死了保羅……」
看西蒙的樣子,大衛能夠斷定,這次他沒撒謊。可是,「漢克叔叔」是什麼意思?他轉過頭問懷特:「你們三個人,誰叫漢克?」
懷特茫然:「沒人叫這名字。」
大衛看著地上的幾個人,最後把目光停在劉易斯臉上,從年齡上看,只有他當得起「漢克叔叔」。
大衛終於確定,他喊的「漢克叔叔」就是劉易斯。而西蒙和懷特不約而同想要隱瞞自己,就是因為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句「漢克叔叔」。自己既然喊一個警察為「叔」,並且拚命去維護他,那麼自己有極大的可能是警察。
這麼一想,大衛心裡頓時掀起滔天巨浪。原來,自己不是毒販,自己是勇敢的警察,但他還有一個疑問,他覺得西蒙從簡訊判斷出自己的身份,並不奇怪,可懷特為什麼要配合西蒙欺騙自己?
聽了大衛的問題,懷特哈哈大笑起來:「你們三個人同時看了簡訊,然後突然向我們開火,已經讓我大惑不解了。我們交易多次,互相知根知底,你們不可能為了這幾百萬干出殺雞取卵的事情,那唯一的解釋是,我們這三個人中有人是警察,才能讓你們大開殺戒。而我們三個人中,也只有劉易斯是第一次參與交易,又只有他的年紀當得起『叔』的稱呼,所以我懷疑他是警察。你為了保護他連自己的兄弟都殺,你的身份也就不言自明。我懷特寧可死在同道手裡,也不願落在你們這些條子手裡!」
聽了懷特這番話,大衛覺得在理。他覺得自己因傷失憶,但還是弄清了事情始末。大衛心裡不由升起一股自豪感,他拿出手機要報警,西蒙突然沖著門口大叫起來:「老大,快殺了大衛,他是警察……」
5.千鈞一髮
大衛一轉頭,見一個光頭男子出現在門口。他迅速掉轉槍口,對準光頭。光頭先是露出驚訝之色,隨即喝道:「大衛,你他媽的瘋了?你連我是誰都忘了嗎?」
大衛說:「你是老大。」他一挺胸膛,自豪地說,「可我是警察。」
老大聽了,疑惑地打量了他兩眼,隨即仰天大笑起來。一陣大笑後,老大露出憐憫的表情,指著大衛說:「你說你是警察?你要是警察,我他媽的就是警察局長。」
大衛冷冷地問:「跟你們混在一起,不過是搜集你們的犯罪證據,準備將你們一網打盡罷了。」
老大不屑地說:「西蒙糊塗,我可不糊塗。既然你把什麼都忘了,我就跟你好好說說。」
老大說,八年前,大衛十六歲的時候,跟街頭小混混發生了衝突,他用刀砍倒了兩個人,自己也被人打得只剩下一口氣。在他躺在街邊無人問津的時候,恰好路過的老大救了他,就這樣,大衛成了老大的小弟。這八年里,他跟老大走南闖北,販運的毒品可以用噸來計算。
老大說:「你經手的毒品,足夠判你幾百年了,你這種人能是警察?退一萬步講,就算你是卧底,你記不記得這些年裡,你手上有幾條人命?我告訴你,三條,其中一人是警察,他在追捕我們的時候,被你用斧子砸碎了腦袋,你覺得,警察里有你這樣的卧底嗎?」
見老大說話的神情,大衛不由一陣心悸,他不敢相信老大說的。
老大還想說什麼,可大衛不願再聽下去,在他心裡有一種巨大的恐懼,如果再讓老大說下去,自己就會崩潰。他果斷按下報警電話,大喊:「我是警方卧底,在曼徹斯特郊外廢棄的工廠里,抓獲了五個毒販,有警察受傷,請火速派人增援。」
大衛放下電話,冷冷地對老大說:「舉起雙手,轉過身去—」
老大惡狠狠地瞪著大衛:「你知不知道你幹了多大一件蠢事?小子,你這輩子完了。」
大衛狂躁地大叫:「閉嘴!舉起手來,轉過身去。我不相信我是毒販,我是警察,警察—」
見大衛歇斯底里,老大只能舉起手來。就在老大手舉至與肩齊平的時候,突然手腕一翻,從袖管里摸出一支微型手槍,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兩人相距只有六七米遠,但倉促之中,老大這一槍射得毫無準頭,子彈從大衛身邊掠了過去。大衛一個翻滾躲到一台設備後面,反手還擊,老大也藏身到另一台設備後面,兩人相互射擊起來。
幾分鐘後,外面傳來了警笛聲,大衛心中大喜,喊道:「老大,交槍吧,我可以算你投案自首—」
可回答他的,是老大射來的兩發子彈,隨後是老大的一聲大喊:「接著—」大衛一愣,只見坐在地上的西蒙突然伸出手去,接住了一把凌空飛來的槍,然後抬手沖著他就是一頓亂射。
大衛撲倒在地,只聽子彈從頭頂掠過。隨後,聽到「咔嗒」一聲,西蒙的子彈打光了。
大衛乘機一個魚躍跳起身來,可西蒙的一頓亂槍,給老大爭取了時間。老大一槍打中了大衛的肩窩,巨大的撞擊力使大衛猛地向後倒去,腦袋重重磕在設備的地腳上,就在這一瞬間,他聽到門口處傳來一聲大喝:「警察,舉起手來……」
援兵終於到了,這是大衛最後的意識,然後他就暈了過去。
6.來生心愿
不知過了多久,大衛感到肩膀和腦袋一陣鑽心的疼痛,而思維卻一片片飄了過來,無數畫面從他腦海里一掠而過,倒地時的那一下撞擊,奇蹟般讓他恢復了所有記憶。
他想起了十來歲的時候,家裡遭遇匪徒入室搶劫,父親被一刀刺入心臟而死。媽媽不堪這巨大的打擊一病不起。負責這案件的警察叫漢克,非常同情他家,經常帶些生活用品去探望他們母子,給了他那段黑色日子中唯一的慰藉。在他心裡,早把漢克警官當成了他的親人。一年之後,漢克警官因工作變動離開了。在他十五歲那年,他媽媽病逝,扔下他一個人,靠政府接濟度日。當時,幾個街頭小痞子總欺負他,有一次他被欺負狠了,便奮起反抗,卻被打了個半死,然後遇到了老大,跟老大幹起了販毒的勾當。
就在今天,他遇到了曾視之如父的漢克警官,也就是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劉易斯」。在他和西蒙、保羅來交易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了漢克警官,他以為漢克警官墮落成一個毒販,心裡湧起悲哀,但當他發現漢克警官表情細微的變化時,他驀然醒悟,漢克警官也認出了自己,並為他的墮落感到痛心。
就在他百感交集時,接到了老大的簡訊,才知道漢克是警方的卧底。西蒙和保羅也接到了簡訊,他來不及向漢克警官示警,但他決心,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能讓人傷了他的恩人。所以,在西蒙和保羅動手的時候,大衛毫不猶豫地拔槍,對準了自己的同夥……
大衛明白了,原來,自己不是警察,是一個毒販。
兩行淚水從大衛眼角流淌下來。他強迫自己從回憶中醒來,緩緩睜開眼睛,舉起手裡的槍,說:「老大,別硬撐了,投降吧。」
老大慢慢轉過身來,不覺一怔:「你想起來了……」
大衛說:「我都想起來了,老大,你說得沒錯,咱們是一夥的。」
老大怒吼道:「是一夥的你還拿槍對我?趕緊跟警察干啊!」
大衛悲哀地說:「你曾經救過我的命,所以今天,我也想救你一次。放下槍,投降吧。」
老大不敢相信地看著大衛,說:「你他媽傻呀?就算我放下槍,最後還不是被抓進去?還有你,就算你幫他們抓住了我,他們就能饒了你嗎?別傻了。」
大衛面無表情地說:「我再說一遍,放下你的槍。」
老大狂怒,不顧一切舉起槍來,大衛也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打在老大的左手腕上,手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老大捂著手腕,絕望地叫道:「大衛,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門口處的警察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麼事,卻不約而同停止射擊,並喊話命令大衛放下手裡的槍。大衛充耳不聞,悲哀地對老大說:「我知道,就算立下天大的功勞,也不能抵消我犯下的罪行,我這麼做,不是為了逃脫法律的懲罰。」
老大吼道:「那你為了什麼?」
「在以為我是警察的幾十分鐘里,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我知道我代表正義,我無所畏懼。」大衛眼裡流下淚來,「可這只是一個夢,非常短暫的美夢,當我恢復記憶時,我才知道這些年過得有多失敗,多痛苦,我再也不想過那種提心弔膽、被警察四處追捕的日子了,我只想做一個普通的好人。」
「做你的美夢去吧。」老大譏笑道,「這輩子你是沒這個機會了,想當好人,下輩子吧。」
大衛露出一絲解脫的笑容,說:「下輩子?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大衛說罷,舉起槍,對準自己的腦袋扣動扳機,然後如一根木樁般栽倒在地,在他緊閉的眼角里,滲出一滴清澈的淚水……
END


TAG:故事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