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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暢銷偵探推理小說的遊戲化誕生之路

我走路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

「安娜!」我突然高喊了一句,然後驚訝地閉上了嘴巴。

我當時就懵了,不知道安娜是誰,為什麼會叫她的名字,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兒。我站在一片森林裡,眼睛被雨水遮住了視線。心臟砰砰直跳,汗流浹背,雙腿都在顫抖。我一定跑了很久,但不記得為什麼。

我看到了我的手,一雙瘦骨嶙峋、醜陋的手。就像陌生人的雙手,因為我根本認不出它們。

這可以是很多電子遊戲的橋段:故事開始時,你置身於一個陌生人體內,也許來到了《生化奇兵》里一架飛機的後艙,在《星球大戰:舊共和國武士》中突然醒來,或是在《毀滅戰士》中出現。但它不是。

前述台詞出自一本書,作者塑造了一個阿加莎·克里斯蒂式的解謎世界,以極快的節奏刺激讀者去了解所有角色和規則。你是誰?為什麼在那兒?時間總是對你不利,幾乎來不及思考。有個敵人藏在身後,但你不清楚他什麼時候會攻擊你。

《伊芙琳·哈德卡斯爾的7次死亡》(The Seven Deaths of Evelyn Hardcastle,下文簡稱《Seven Deaths》)不只是一本偵探推理小說,因為作品中充滿了富有創新性的反轉。作家斯圖爾特·特頓(Stuart Turton)憑藉《Seven Deaths》贏得了科斯塔首部小說獎,我可是從未讀過這樣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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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圖爾特·特頓(Stuart Turton)

但我玩過像《Seven Death》這樣的遊戲——儘管特頓本人從未談論過它與遊戲之間的關係。「當人們開始讀這本小說時,就有人指出了這一點。」特頓告訴我,「我並不想將它寫得像一款電子遊戲,在寫書時沒有想過遊戲。」

有趣的是特頓了解電子遊戲,他從小就玩,背包里就有一台Nintendo Switch。

「自從Dragon 64電腦問世以來,我就一直玩遊戲。」特頓說,「我玩過《Chuckie Egg》和《金銀島》(Treasure Island),但《金銀島》實在太難了,一關也沒打通過,我覺得他們還沒有做完那款遊戲。」

特頓今年38歲,看上去就像中年版的哈利·波特:戴著眼鏡,頂著一頭亂糟糟的捲髮,還長了張「好奇臉」。他說話聲音響亮、開朗、雄辯,是個不錯的聊天對象。

在告別Dragon 64年代後,特頓接觸了LucasArts製作的點擊冒險遊戲(由於電腦沒有音效卡,他不得不腦補音效),後來又玩第一人稱射擊遊戲。這幾年還喜歡《幽浮》(XCOM)和《十字軍之王》(Crusader Kings),偶爾還會玩《永恆之柱》(Pillars of Eternity)和《刺客信條:奧德賽》(Assassin"s Creed Odyssey)。

電子遊戲在特頓的生活中究竟有多重要?「非常重要,我每天都玩遊戲。」他說,「當我寫東西的時候,偶爾會偷閑玩一局《毀滅戰士》,讓雙手動一動——我不想玩那些燒腦遊戲。但有時在寫作時感到特別沮喪,或者遇到了瓶頸,那就需要玩一玩需要全身心投入的遊戲來轉移注意力,因為這能幫助我解決在寫作中遇到的問題。就算我忙著寫東西,每晚也會騰出一個小時玩遊戲,這對我來說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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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雖然特頓並沒有打算採用遊戲手法寫小說,但在《Seven Deaths》中,你仍然能感受到一種遊戲風格。遊戲對他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我參考了一些電子遊戲,而我甚至根本沒意識到!」

特頓告訴我,他在21歲那年就嘗試創作《Seven Deaths》。「剛開始很垃圾。」特頓說,「寫得太爛了,恨不得將硬碟從電腦里扯出來砸碎,然後再把電腦燒掉。」

「差不多就是將阿加莎·克里斯蒂的那些老套橋段揉到了一起,沒有任何新東西。我希望能想一個更有趣的點子,寫一本書,並且不會因為人們將它與克里斯蒂的作品做比較而感到羞愧。我覺得應該能在一周里想到那個點子,當時真的這麼覺得。」

然而這花了他整整十二年。

在迪拜,特頓突然想到了身體交換和時間循環的點子。當時他是一位旅遊記者,與女友住在一棟俯瞰海港的美麗公寓樓的第30層,每個月有兩周假期,生活中什麼都不缺——除了一本書。

「出書的夢想改變了我的一生。」特頓說。這也是他決定成為一名記者的原因。「我一直希望寫小說,但我知道自己並不擅長。我不知道該怎樣寫作,怎樣梳理結構,也不了解節奏感。對我來說,做記者就像一種訓練自己的方式。」

特頓下定決心寫書,這也意味著他需要離開迪拜,帶著女友回到英格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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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本書上豪賭了一把。」特頓說,「她同意跟我一起走。我們拋下在迪拜的一切,在倫敦市中心的一間小公寓里住了三年,公寓樓下有間託兒所。每天當我寫東西時都會聽到小孩玩耍、哭鬧的聲音。」

《Seven Deaths》之所以讓人覺得像一款電子遊戲,最直接原因是它採用第一人稱現在時態講故事,例如頻繁出現像「我正在做……」這樣的文字。這樣一來,小說同時向你和主角提供線索,理論上讓人可以與主角一起(甚至在主角之前)揭開謎團。

另外,你還能體會到一種力量上升的熟悉感覺。特頓解釋說:「就像在一款銀河惡魔城風格的遊戲里,剛開始你沒有力量,沒有武器,但會逐漸擴大軍火庫。在結局到來之前,你的力量已經很強大了,幾乎肯定能通關。」

「在這本書的開頭部分,主角沒有掌握任何信息。他對整個世界感到陌生,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麼,為何在那裡出現,也不知道誰殺死了Evelyn。但隨著劇情向前推進,他開始將線索拼接起來,並學會了怎樣使用時間循環,聰明地趕在敵人前面做一些事情。小說的末尾很像《生化奇兵》,他需要對抗最終Boss。」

你甚至可以將主角的身體視為不同的個體,或者遊戲里屬於不同職業的角色,擁有各自的優點和缺點——某些角色速度快、好戰,也有人速度慢,更擅長思考。當時間循環機制啟動時,你或許覺得就像在《殺手》(Hitman)中重新開始某個關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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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n Deaths》描述了很多暴力場景,甚至比《毀滅戰士》《刺客信條》等遊戲更血腥。「人們都認為暴力很有趣。」特頓解釋說,「我練過武術,臉經常挨打,真的很痛!無論在電影還是電子遊戲里都會經常看到暴力場景,看到有人被毆打或槍殺……不過隨著年齡增長,社會對於性和暴力的態度開始讓我感到煩惱,它們是歪曲、錯誤和荒唐的。」

「開始寫這本書時,就想把暴力場景描寫得令人驚恐,因為這能製造緊張感,況且暴力本來就很嚇人。如果你在擂台上與人搏鬥,會有規則確保你的安全,但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如果你捲入一場街頭鬥毆,那就太可怕了。你很可能不得不養傷幾個星期,甚至餘生都在傷痛中度過。我想要描述那種虐殺感,並譴責社會看待暴力的方式。」

你還能從另一個角度發現《Seven Deaths》與遊戲的相似之處:作為一部小說,《Seven Deaths》擁有明確的規則。不過特頓告訴我,這是一家美國出版社對他提出的要求。

「美國編輯對規則更感興趣。」特頓說,「他們明確指出,讀者希望從一開始就了解有哪些規則,我覺得這有點像電子遊戲,因為遊戲總是在開頭就有解釋。相對來說,英國編輯在這方面沒有硬性要求……無論如何,這個建議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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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頓承認,《Seven Deaths》的創作很不容易。「這如果是我的第二本書,恐怕壓根就不會動筆。」他笑道,「我太無知了,不過這反而成了優勢。」

特頓花了三個月在一張巨大的電子表格上規劃每個角色每天的經歷。這之後,他在一幅繪製房間和地面的巨大紙質地圖上標出他們的活動路徑,再將地圖貼在卧室牆上。與此同時,特頓還在另一面牆上貼滿了便利貼,上面寫著他想到的各種點子。

每天上午起床後,特頓都會從電子表格里選擇一部分開始寫作。「比如某一天我想描寫一場大規模搏鬥,那就會在計劃表裡勾選想要寫的那部分,但這沒有固定的順序。」

「整個過程很隨性。畢竟我花了兩年半寫作,六個月來編輯,希望每天都能開開心心地享受創作。」

特頓曾有兩次瀕臨崩潰。第一次是因為他希望與一位經紀人簽約,但沒成功,這令他「內心掙扎」「靈魂受創」並懷疑自己。還有一次他花七個月寫了4萬個單詞,最終卻將書稿扔進垃圾桶…….由於寫作周期遠遠超出原定一年的計劃,特頓的經濟狀況變得十分緊張。「我們快沒錢了,因為每周要工作三天,收入只夠付房租和偶爾跟朋友們喝幾杯。我們沒有假期,突然之間,我和妻子談戀愛時的基礎全沒了。」

「真的太慘了。」特頓回憶說。當時聖誕節也快到了,「我不得不停止寫作一個月。」特頓在那段時間成了一名自由職業者,賺錢買了些「好東西」,但他在新年後再次開始寫作。

「這本書必須暢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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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n Deaths》於2018年2月8日出版,並收穫了巨大成功。如今特頓和妻子已經搬離託兒所樓上的公寓,買了一套住房,不過有趣的是特頓仍然在卧室角落寫作。特頓的妻子生了女兒,住房裡的空間不多,所以他只能用Switch玩遊戲。

特頓的新書將於2020年問世,如今他正在澳大利亞創作。「仍然是一部偵探推理小說,仍然有趣、複雜,有很多角色和大量支線劇情,不過我沒有再採用科幻/幻想背景和時間旅行的設定。這本書更有歷史性和史詩感。」

特頓對為《Seven Deaths》創作續作或前傳沒有興趣,但他告訴我,一家電視劇製作公司似乎有意將它搬上熒幕。

作為遊戲愛好者,特頓認為《Seven Deaths》跟哪款遊戲最像?「很可能是《Sexy Brutale》!」他笑著說,「我可以告訴你,當開發商宣布那款遊戲的時候,我感覺糟透了,還有《瘋狂豪宅》……」

「這段時間我很喜歡《奧伯拉丁的回歸》,因為它讓你覺得自己就像一位偵探,調查事件真相,梳理線索和推理,而不僅僅是追逐屏幕里的角色圖標。你得發揮聰明才智才行。」特頓說,「與絕大多數滿足玩家對力量幻想的電子遊戲不同,我希望一款遊戲能給人帶來一種無力感,迫使你在力量不斷被削弱的情況下通關。」

「也許還可以加入《異形:隔離》式的威脅,你不知道威脅究竟在哪兒,但它隨時都有可能殺死角色。如果角色掛了,那麼就得使用另一個角色。噢!這太酷了。」

我不得不說,特頓設想的這款遊戲跟他的書太像了。

本文編譯自:eurogamer.net

原文標題:《How a lifelong diet of games influenced The Seven Deaths of Evelyn Hardcastle》

原作者:Robert Purch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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