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花在花期並沒有開放

下一個她是誰？（長篇小說連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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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說內容純屬虛構，請切莫對號入座，如果有與你的生活有所雷同實屬巧合）

第十一章 榕花在花期並沒有開放

　　谷樺自從主觀上準備談戀愛的時候開始，似乎就陷入了一個又一個的戀愛怪圈，他往往是從這個怪圈跳出來不久，便又跳進了另外一個怪圈，不斷的在一個又一個怪圈中盤旋，而且他所經歷的怪圈一個更比一個怪。說實話，一個人在某一個問題上有那麼一次不順或者說有那麼一兩次不順，這是很自然不過的事。谷樺卻接連不斷的遇到不順心的事，這實在是很少有。他每次都想繞過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暗礁險灘。可是每一次他總繞不過，暗礁險灘往往就沖著他，守著他，圍著他。這難道是一個人的天數嗎？谷樺是相信命的，可是人們常說風水會輪流轉的，為什麼那個叫桃花運的風水就轉不到他的身上來呢？這世道對谷樺也太不公平了吧。

　　谷樺覺得可能是自己正遭遇背運期，惹不起我躲得起。黃依事件之後他準備用「三不」去回應背運期，所謂「三不」就是不想女人，不談戀愛，不再關心與婚姻有關之事。他打算把自己封閉起來，安安穩穩的過上一段平安的生活。可是連他自己也都弄不清楚自己能躲過初一，是不是能躲過十五呢？

　　就在谷樺哀嘆自己沒有桃花運的時侯，他的桃花運卻不期而遇了。這一次既沒有人幫他介紹女朋友，他自己也沒有去追求，

　　谷樺是認認真真的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他每天起早貪黑的，不顧疲倦的，任勞任怨的，全身心的工作。他對待工作的態度以及他在工作中的表現，其他人是否注意了他不清楚，但是有一個人特別關注了他。這個人叫杭鳳，杭鳳40歲出頭，人長得很小巧，一口純正的紹興話。她年輕時可以看出肯定是那種小家碧玉型的美女。即使現在40多歲，她的風韻依然猶存。谷樺發現她的走路姿勢特別美，用風姿綽約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她在谷樺的眼裡是屬於長輩級的，因此平時從來也沒有刻意去關注過她，可是那天上中班，谷樺剛到單位就被杭鳳叫住了，

　　「谷樺，你有時間嗎？」

　　「杭鳳阿姨你好。你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谷樺好奇的問，因為他們之間平時並沒有什麼過多的溝通，也很少有語言上的交流。谷樺每次同她迎面相遇，也就打個招呼叫聲好。

　　「你跟我來休息室一下。」杭鳳笑眯眯的看著谷樺說。

　　谷樺有些詫異，但是還是一邊答應一邊跟著她去了她的休息室。

　　到了休息室，杭鳳打開自己的更衣箱，從裡面拿出了一小筐正宗紹興楊梅。然後依然是含笑面對著谷樺，「阿姨特地從老家帶過來的。給你嘗個鮮的。」

　　「杭鳳阿姨這怎麼好意思，我不能要，真的不能要。」谷樺覺得自己無論從什麼角度都沒有拿她禮物的道理。

　　見谷樺不肯收下楊梅，杭鳳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接著眼圈也紅了起來。「我一個老阿姨誰都看不起我，連你也看不起我。給你一點小小的禮物你都不收。」說著說著眼淚真的就留下來了。

　　谷樺面對眼前的情景有些發慌了，他感覺自己收下也不好，不收下也不好，進退兩難之間杭鳳已經將楊梅強行的塞在了他的手中。在如此尷尬的情況下，谷樺便就這樣半推半就的收下了這份禮物。

　　杭鳳這時候又說話了，「我一直都很注意你，你是個好小孩。阿姨對你沒有別的要求，以後你就多跟阿姨說說話就行。」

　　谷樺完全沒有明白杭鳳阿姨這番話的意思。但是他還是點頭算是答應了。

　　從那天收下了杭鳳的那筐楊梅以後起，谷樺彷彿每天都可以看見杭鳳阿姨那張笑容可掬的臉，他也總是笑臉相迎，他自己也沒有覺得有什麼異樣發生。可是就是從那一小筐楊梅收下以後起，就有人在谷樺面前開玩笑說，杭鳳阿姨非常喜歡谷樺，她有好多漂亮的女兒，說了可以讓谷樺任意挑選。杭鳳阿姨有心收谷樺做自己家的女婿。谷樺只當他們是開玩笑的，也並沒有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一天下午谷樺在走廊上又與杭鳳阿姨不期而遇，杭鳳阿姨又一次要他跟她去休息室，谷樺便尾隨著進了杭鳳的休息室，只見她又要打開更衣箱，谷樺想是不是又要送什麼東西給他，便一面往後退一面連連說，「我不能再要你東西了，我不能再要你東西了。」

　　杭鳳笑著說，「這回我不是送東西給你，我是要送人給你。」

　　一邊說，杭鳳一邊從包里的皮夾中取出好幾張照片來，「這是我幾個女兒的照片。你看看你喜歡哪個？」

　　谷樺直到這時候才明白，外面沸沸揚揚的傳說竟然全是杭鳳自己說出去的，她還真的有這個意思。谷樺心裡一陣喜滋滋的，他想他自己不去主動找女朋友，也沒有委託任何人介紹女朋友，怎麼就有女朋友送上門來了呢？還是未來的丈母娘自己把自己的女兒推薦給他。雖然自己私下裡下過決心，不過對送上門來的女朋友他感覺自己完全沒有拒絕的必要，因為他自己在這方面一直有如饑似渴的需求。這時候谷樺根本就不好意思去看照片去選擇哪個女孩更適合自己。他便說了一句赤裸裸的恭維話，「阿姨，你的女兒肯定都很漂亮，我不用選了，你看著辦，你覺得我跟你哪個女兒合適，就把哪個女兒介紹給我吧。」

　　從杭鳳阿姨的休息室出來，谷樺滿面春風，心花怒放。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谷樺感覺自己完全沒有自卑自責的必要，自己也不是一直倒霉的，桃花運不是說來就來了嗎？谷樺雖然只是有了選照片的一次機會，便覺得自己就像是當年唐伯虎點秋香那樣得意忘形忘乎所以起來，未來的女朋友在哪裡？其實八字還未見一撇呢。

　　不過很快就有了結果，谷樺與杭鳳阿姨女兒的第1次見面的地點很特別，就在杭鳳阿姨的家中。見面的形式也很特別，就是跟他們全家人一起吃了一頓飯。然後杭鳳阿姨告訴谷樺她的三女兒閻榕花就做谷樺的女朋友。閻榕花雖然也在場，可是她自始至終始終一言不發。那天吃飯的一大家子，杭鳳阿姨的5個女兒都在場，在谷樺看來，相比較而言閻榕花在杭鳳阿姨幾個女兒中屬於最差的。不過自己既然已經說過讓阿姨來為自己選擇。自己也就沒什麼話好說了。

　　谷樺就這樣又算是開始了新的戀愛。可是這場戀愛從一開始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每次閻榕花都把見面的地點選擇在家中，每次所謂的約會也就是和她家裡的姐妹們一起說說話，然後吃一頓飯，然後就回家。

　　谷樺這次談戀愛，他一直對家中守口如瓶。最主要的原因是閻榕花不是回族，他覺得這個事情很難跟家中的爸爸媽媽啟齒，他相信假如把閻榕花不是回族的事情告訴給爸爸媽媽，特別是告訴給媽媽，媽媽一定會非常生氣，而且一定會表示堅決不同意。谷樺是個孝子，特別不忍心惹爸爸媽媽生氣，為了爸爸媽媽開心他寧願自己忍氣吞聲，他曾經不止一次的親口向爸爸媽媽表示過，他一定會找一個回族新娘。可是現在找來找去找了半天，結果還是一個漢族。他真的不知道媽媽知道了以後會怎麼樣？谷樺的媽媽患有嚴重的高血壓心臟病，谷樺覺得為了媽媽的身體自己是絕不能惹媽媽生氣的。因此他決定暫時不告訴媽媽已經在談戀愛的事。其實除閻榕花不是回族的原因之外，谷樺不想立即告訴媽媽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次跟閻榕花談戀愛的結果會是什麼，那麼多次的失敗已經讓他完全喪失了這方面的自信。雖然這一次是丈母娘親自介紹的，而且這一次也特別貼近女方的家庭，從第1次見面開始就與女方的家庭緊緊的相聯繫，女方的家就是見面的場所，就是約會的場所，就是戀愛的場所。這看起來很完美很無懈可擊，但是一直到他們相處兩三個月以後，谷樺和閻榕花這一對戀愛中的主角始終沒有單獨在一起正兒八經的談過一次戀愛。谷樺跟閻榕花之間就像家人之間的來往一樣，大家一起吃飯，一起隨便聊天，然後谷樺自己回家。他們之間完全沒有戀人之間的那種特殊親密關係，沒有單獨的私密性的談話，更不要談牽手擁抱接吻之類的戀人之間的老三樣。谷樺雖然對這樣的狀態很不滿意，但他又能怎樣呢？由於他覺得自己對家裡是不是同意這件事情還完全沒有把握，現在這樣的慢節奏，對自己來說也算是一個緩兵之計。谷樺想的最多的還是當務之急要把家庭這一關先過了。

　　機會終於來了。那天媽媽突然問谷樺，「最近看你很忙，你在忙什麼呢？」

　　「我除了忙工作還能忙什麼呢？」谷樺調皮的說。

　　「你可不許瞞我，有什麼事情必須跟媽媽說，媽媽是你最親的人，媽媽可以為你做任何主。你明白嗎？」

　　谷樺是個不會說謊的人，他聽媽媽這番話，感覺好像媽媽已經知道自己的底細似的，便有些心虛起來。轉而一想總要把事情公開的，何不藉此機會就跟媽媽說了吧。於是便試探的問媽媽，「媽媽，假如一個漢族她表示完全遵循我們回族的規距來行事，我們家能接受嗎？」

　　媽媽聽谷樺說話話裡有話，便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隨便問一下。」

　　「沒什麼意思？不會吧？」

　　「真的沒什麼意思。就是人家有人問我，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就是不是回族能不能見個面？」

　　這時候爸爸在一旁聽見了，急切的問，「那麼你怎麼說？」

　　「我說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

　　「你怎麼這麼傻呢？這有什麼自己不能做主的呢？我們的意思是最好要找回族，但也不是絕對的呀，只要女方能夠按照我們回族的規矩辦，這又有什麼不可以呢？」爸爸的一番話幾乎就是同意可以找漢族女孩談戀愛。

　　谷樺轉過臉去看媽媽，想聽聽媽媽的表態，可是媽媽偏不表態。他便問媽媽，「媽媽我可以找漢族女孩做女朋友嗎？」

　　媽媽不作正面回答，反而說，「你先不要問我到底可以不可以找，我想問的是你現在到底找到了沒有？找的是一個怎麼樣的女孩？你不要再瞞我們了好嗎？」

　　谷樺覺得自己這時候如果再不說也實在太不像話了。於是便將他和閻榕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盤托出，但是他只說剛剛接觸並沒有說出已經相處了好幾個月的實情。

　　谷樺家是回族，在飲食方面有嚴格的忌諱。谷樺早在還沒有接觸閻榕花之前就跟杭鳳阿姨說過，杭鳳阿姨說他們家平時也不吃豬肉。是因為他們都不喜歡吃豬肉。所以她請谷樺放心，她一定會關照女兒按照回族的規矩行事。後來谷樺正式跟閻榕花算是接觸以後，谷樺每次去閻榕花的家，杭鳳阿姨都親自掌廚，她還總是讓谷樺事先看到家裡準備的是什麼菜，讓谷樺完全放心。

　　谷樺在跟媽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也特別將杭鳳阿姨的承諾的情況跟媽媽如此這般的說了，媽媽也就無話可說了。

　　谷樺在家裡知道自己已經談戀愛的事之後，每次外出也就無需再隱瞞了，可是他有一點還是刻意有所隱瞞，就是他跟閻榕花每次約會的地點都是在閻榕花的家中。谷樺自己也覺得這事情很不可思議。他每次約閻榕花去外面或者看一場電影或者逛逛街之類的，都毫無懸念的一律被拒絕。她的理由是她不喜歡外出逛街，更不喜歡看電影。這樣一來就完全杜絕了兩人親密接觸的一切可能性。偶爾有一兩次，必須去附近買點東西，谷樺要陪閻榕花一起去。她便會事先打招呼，說自己年齡還小，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已經談戀愛，所以一起出去可以必須保持距離，而且還要裝作相互不認識的陌生人的樣子。其實這時候閻榕花已經有24歲了。谷樺對她的莫名其妙的固執己見，完全無計可施，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順其自然了。

　　谷樺與閻榕花大約相識八九個月的時候，父親一直在嘮叨，要求谷樺把閻榕花帶回家給大人看看。谷樺又不能說自己跟閻榕花八九個月，連單獨在一起說話的機會加起來也不會滿兩小時，更不用說沒有任何親密關係。他只能採取能拖則拖策略。後來實在拖不下去了，他便直接跟杭鳳提了出來。她當場就一囗答應了，谷樺這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閻榕花去谷樺家的那天，谷樺他爸爸特別高興，張羅了很多好菜。閻榕花在谷樺家裡幾乎沒有說過什麼話，一直就站在谷樺家的陽台上。第1次上門也沒帶什麼東西，谷樺想自己去了她家多次也從來沒有帶過什麼東西。也心理平衡了，他覺得這也算是扯平了。

　說來也很奇怪，谷樺覺得閻榕花上他家門的那天表現極差，完全沒有半點出彩的地方，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爸爸竟異乎尋常的喜歡上閻榕花。事後還鄭重其事的刻意對谷樺說，他對這個媳婦十分滿意。他要谷樺千萬珍惜這個女朋友，不要再像以前的那樣，總是無果而終。爸爸還說，談成熟了早點結婚算了，免得夜長夢多，讓煮熟的鴨子又飛了。聽到爸爸這一席話，谷樺心裡一陣苦笑。他想自己何嘗不著急呀，可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照現在這樣不溫不火的狀態，兩三年還不知道有沒有結果呢？

　　谷樺與閻榕花毫無進展的狀況暫時壓下不表。谷樺卻和杭鳳阿姨出現了一點狀況。其實谷樺自己也弄不清楚這是不是算是狀況。

　　谷樺在單位的時候，杭鳳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找谷樺，每一次找他都是談她家裡的事情，話題又往往跟閻榕花完全沒有關係。她總是說自己很苦，找了一個很惡的丈夫，從來都不關愛她，就是一個酒鬼。杭鳳的丈夫老閻確實是一個很古怪的人。谷樺每次去他們家他總是一個人坐在小房間里喝酒，往往喝著喝著，一個人就自我嘀咕起來，再後來就罵罵咧咧。他對谷樺根本就是不理不睬，總是一個人獨往獨來。他的幾個女兒好像也跟他不怎麼交流。杭鳳阿姨說，他比自己大了20多歲。酒一喝多了就經常打罵自己。還說自己跟他是父母包辦婚姻，他們之間從來就沒有感情可言。還說家裡養了幾個都是女兒，她們根本就不懂母親的苦，也都不會體貼母親。她對谷樺說他相信谷樺是一個好人，如果他願意她想找他做入贅女婿。她相信谷樺能成為她的依靠。還說如果她跟自己女兒結婚一切費用由她來包攬。這些諸如此類的話每一次都絮絮叨叨的會說很多很多，而且經常是重複相同的話題。谷樺感覺很無奈，卻又不能說她什麼。自己跟丈夫感情的問題怎麼可以這樣跟一個毛腳女婿說，總覺得不太合適，又總不得不無奈的聽著。

　　可是杭鳳阿姨的很多「不合適」仍然在繼續發生，仍然在不斷擴大，仍然在毫無節制的升格。終於讓谷樺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因為這不僅對谷樺來說感覺無比的荒唐，而且對他來說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卻突然降臨到了他自己的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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