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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應物很有禪意的一首詩,秋野寂雲晦,望山僧獨歸

韋應物非常擅長描寫山水田園,他為人高閑曠逸、清遠玄妙,頗有悠閑散淡的隱者風度,他的詩作也經常被奉為仙道僧佛的典範。但韋應物並非一位隱者,與王維半官半隱不同,他有過幾次閑居,但總的來說還是積極入世,晚年還擔任一些地方要職,口碑和政績都很好。

詩人內心渴望閑居,也做過很多嘗試,比如他曾說,「日夕思自退,出門望故山。」不過他深刻地受到儒家思想的影響,並沒有最終仿效陶淵明,衝破樊籠,返回山林,而是兢兢業業地做好他的地方官。

韋應物與很多僧道有過交往,他在擔任唐玄宗侍衛時就經常出入於寺院,從蘇州刺史退下後也暫居寺院,可以說韋應物由仕到隱的多次循環,都與寺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於是與僧人的密切關係也是一種必然。他非常了解僧侶們的日常規律,熟悉他們的參禪生活,心裡也逐漸地縮小了彼此間的溝壑。

煙際鍾

唐代:韋應物

隱隱起何處,迢迢送落暉。

蒼茫隨思遠,蕭散逐煙微。

秋野寂雲晦,望山僧獨歸。

這首詩就是韋應物暫居於寺廟時創作的,當時他退隱下來,內心非常矛盾,既對現實有很多不滿的地方,不願委曲求全,苟且做人;但另一方面,他又同情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也想儘力為其多做一些事情。他經常在心中思考,也一再地糾結不安。

這天傍晚,他獨自呆在房間里感到異常煩悶,就走出屋子來到寺外。寺院地處幽靜,平時不大有人來,偶爾會遇到一些樵夫和獵人。韋應物一個人在山林里走著,周圍草木蔥蘢,小溪在歡快地流淌,鳥雀在枝頭上下蹦跳,韋應物終於趕到有些放鬆。

正走著,忽聽隱隱約約地有鐘聲傳來,夕陽透過樹梢的縫隙照到詩人的臉上。「隱隱起何處,迢迢送落暉」,詩人用這兩句描寫「煙際鍾」,朦朧的意境,幽靜的氛圍,更顯得禪意深遠。煙際鍾,指高山佛寺里的鐘聲,「隱隱」和「迢迢」,形象地描寫了鐘聲的悠遠和深沉,詩人眼前彷彿立刻就浮現出寺廟裡沉緬的祈望、虔誠的信仰。

詩人沒有停住腳步,他繼續向前,邊走邊看,思緒也隨著鐘聲的散去而飄到很遠。「蒼茫隨思遠,蕭散逐煙微」,這兩句繼續從虛處描寫鐘聲,卻含蓄地表達了自己內心的迷茫和惆悵。鐘聲隨煙雲飛散,越來越弱,自己的前途又將是如何?詩人不得而知,又陷入了剛開始的矛盾心情中。

深秋時節,日子越來越短,剛才還有夕陽斜照,很快就要夜幕降臨。「秋野寂雲晦」,這裡的「雲」是語氣詞,沒有含義,詩人放眼望去,遠處的山野顯得昏暗靜寂,再向雲霞消失的地方看去,「望山僧獨歸」。

最後一句一語雙關,既是詩人朦朧中看到的景象,一位僧人在夜色籠罩下緩步朝寺廟走來,也委婉地表達出詩人內心的期望。深沉的鐘聲,喚醒了他沉寂在內心的很多思考,他願從此學那悠閑的夜歸人,了卻塵世間無數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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