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治好男子精神分裂症,他新婚不久收到消息:新娘被他殺了(下)
我用5年治好男子精神分裂症,他新婚不久收到消息:新娘被他殺了(上)
「是我殺的。」他將下唇咬得發白。
「之岷!」我想扳住他的肩膀使勁搖晃,好使他清醒過來,「你到底有沒有發病?你怎麼會殺死莫悅?我寧願相信是程亞青乾的?你不是愛她嗎?!」
「我愛她。」他垂下眼帘,神態那樣凄惶,看起來像是要哭了,「可她不愛我。她與我結婚,只不過是想要接近之岑。」
移情別戀,於天下形形色色的男女來說,彷彿吃飯飲水一樣正常。我為不可計數的男男女女做過婚姻諮詢,參與他們的婚變,對於人類薄情易變、自私自利之本性,了解得好似掌心紋路。更不要提金錢與名利枷鎖,能禁錮婚姻也能快速殺死愛情。
回想起官之岷與莫悅舉行婚禮那日,莫悅與官之岑在走廊無人處的糾纏,彷彿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靠進椅背里,深深嘆一口氣。男女之事當真無解,世上多少愛恨糾葛,哪怕善窺人心的心理醫師,也無法盡數參透。
「我看見莫悅跟之岑在一起……我親眼看見的。」他用顫抖的聲音說,把臉埋進雙手裡,「我氣極了,當天夜裡就跟莫悅發生了爭吵……她說她本來就不應該跟我在一起,她愛的是之岑……她要離開我,去之岑身邊……我不能讓她離開我……所以我只能……只能殺了她……她流了好多血,一直在求我停手……可我做不到,我沒辦法原諒她的背叛……」
「之岷,你確定動手的人是你?不是在你無意識的情況下殺死莫悅的嗎?」我蹙著眉,口氣凝重。
「是我……我清清楚楚記得,我把刀插進她腹中……她的血是燙的,流了我一手……」
他抬頭看我一眼,「姚醫生,殺死莫悅的人是我,不是程亞青。你已經治好我了,不是嗎?」
「之岷……」我幾乎動了怒,「你可知你面臨的是謀殺指控?!如果你是在意識清醒情況下殺死莫悅的,你要負全部法律責任!」
「姚醫生,謝謝你。」
他站起來,舉著一雙戴手銬的手向我鞠躬,聲音平淡得像已經死了。
「但人的確是我殺的,我不想在精神病院度過下半生。」
探視時間到了,獄警走過來,帶走了官之岷。
他走到門口,回頭看我一眼,眼神里儘是愧疚。
「姚醫生,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期待。」
這是他當天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5
官之岷這件案子,我理應撒手不管。他已經不是我的病人,他沒有在發病時殺人,我對他不應負半分責任。那不過是我的工作,他也碰巧不過是一個走進我生活中的陌生人。
但我總是無法忘卻,官之岷臨走前看我那一眼,那裡面有愧疚,也有深深的遺憾與不甘。
夜深時,回想起他看我的眼神,總使我忍不住震悚。
我可能有好一陣子無法平心靜氣去回憶他了。在拘留所會面室,得知他將接受自己悲慘的命運時,那種吞不下去吐不出來的憋悶感,一直在我心口徘徊不去。說不上為什麼,只是難受極了。
我同他相識五年,就算是阿貓阿狗,也該有感情了。我的確在為他感到難過,感到悲傷。
他的案子一審結束,官氏的家族律師誠然精明能幹,但官之岷一口咬定他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殺的人,同他所患精神疾病無關。司法鑒定部門要求我協助他們做一份關於他近來精神狀況的評估報告,要我在二審時出庭做證人,也就是說,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我都不能同官之岷見面了。
我該如何做這份報告?如果我按照自己的治療記錄,如實作證,證明官之岷的精神狀況穩定,他完全是在清醒狀態下殺死莫悅的,那無異於親手將官之岷送上死刑台。
如果我按照官氏家族律師要求的那樣,證明官之岷患有嚴重精神疾病,不具備獨立作案的條件,雖然可使他免於刑罰,但也會讓他不得不在精神病院度過下半生——這是官之岷最不願看到的結局。
正躊躇不定時,我接到了官之岑的電話。他約我談談,關於官之岷的案子。
官之岷說莫悅愛的人是官之岑,我倒要看看,這位官老闆會說出怎樣落井下石的話——他大約會要求我做出對官之岷不利的證詞,徹底置官之岷於死地。
出乎我意料的是,官之岑要我救官之岷,提供一份合適的報告,盡我可能把他送進精神病院而並非死刑台。
我驚訝得說不出話,直勾勾盯著他。
「因為他姓官,他是我哥哥。」官之岑表情平靜。
「他與你並無血緣關係,而且,你不喜歡他。」我訝異道,「他是殺死莫悅的犯罪嫌疑人,你應當恨他。」
他笑笑,面色卻不大好。仔細一瞧,他比出現在官之岷婚禮上那位容光煥發的官老闆要消瘦些,顴骨突出,下巴尖削,眼窩深陷進去,眼周有黑眼圈,目光也有些無精打采——距離那場婚禮也不過一個禮拜,看來莫悅的死也給他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我是不喜歡他,他殺了莫悅,我大可以恨他,動用我的關係將他送上死刑台。」官之岑淡然道,「可莫悅若在世,一定不願我對他趕盡殺絕。而且我也說過,我會盡我所能補償他。」
「補償他?用把他關進精神病院的方式?」我語氣尖銳,「那你又何苦同莫悅糾纏不清,最後釀成這樣兩敗俱傷的結局呢?」
他抬眼看我,忽然笑了,「看來你是真的很討厭我,」他說,「不過沒關係,你想救之岷就行了,在這一點上,我想我們可以達成一致。事後我會給你開一張數額足夠你滿意的支票,請姚醫生笑納。」
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抓起手袋,憤然起身離開。
6
我簡直著了魔一般,四處尋找能替官之岷翻案的證據。所有人都想葬送他下半輩子,只有我想要他好好活著。他已經被命運嘲弄得夠嗆,我不能讓他帶著一身失敗與傷痛離開人世。
我找到了從前的同學,她在司法精神鑒定部門工作,不知費了多少口舌,她才稍稍向我透露了一點內情。
「其實這個案子並非你所看見的那樣。」她喝著我請客的咖啡,偷偷摸摸地告訴我,「案件發生在一周前,我認識一位去過現場的鑒定組成員,據說現場有第三人存在的可能,但也僅僅只是懷疑,現場經過嫌疑人清洗處理,證據並不明確。她只負責痕迹鑒定跟提交報告,並沒有話語權。」
「官之岷一口咬定現場只有他一人,也許他當時頭腦的確不怎麼清醒。也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未可知。」
她喝完咖啡,最後下了這麼一句評語。
她沒辦法給我看警方的筆錄跟案件陳詞,只能大致敘述一下案件經過,跟官之岷告訴我的相差無幾:官之岷撞破莫悅與官之岑偷情,當天夜裡22時左右,在官莫二人的新居發生爭吵。官之岷惱羞成怒,將莫悅從樓梯上推下,不確定她有無死亡,所以用餐刀刺向其胸腹部,共計兩刀。屍檢報告顯示,莫悅死於顱腦外傷,也就是說她從樓梯上摔下來時已經死亡。官之岷自己清洗了現場,等到早晨便去警局自首了。
如此殘忍,又如此冷靜,怎麼想都不會是我記憶中膽怯懦弱的官之岷。如果他殺人時的人格轉換為程亞青,那倒還說得通,可他把殺人過程複述得如此詳細,證明他舉刀那一刻,意識分明是清醒的。
因此,更不排除,現場有除莫悅、官之岷以外的第三人存在的可能。
我腦中跳出了一個名字。
我立馬跳起來,驅車去找那人。因為心中激蕩,我把車開得飛快,差點闖了路口的紅燈。
等我到了官宅,他也正巧要外出,與我碰了個照面。
「姚雲靖,這麼巧?」他驚訝極了,竟忘記稱呼我為醫師。
「莫悅死的那日,你也在現場吧?」
我劈頭蓋臉地把問題拋給他。他臉上的神色一下子灰敗下來,但還是努力擠出一絲笑,說:「來,姚小姐,陪我去見之岷。」
「我不能見被告人。我下次開庭要作證人的。」我沒好氣。
「不礙事。」官之岑仰頭笑了,「不會有下次開庭了。」
這一下,我更是如墜雲霧中。官家的勢力再大,扣下個把對老闆不利的證據尚可,哪裡能阻止開庭審理?
官之岑絕不開口同我解釋。我無法,只能陪他再去見官之岷。這兩兄弟雖然並無血緣關係,脾氣倒是一樣的倔。
拘留所接待的獄警竟似同官之岑相識,只同他點了點頭,便放人進去了。這不禁使我再一次感嘆金錢的好處,俗語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誠不我欺。
我與官之岑並排坐下,對面是官之岷,中間依然隔了一張破舊的木桌子。
官之岷的頭髮長了些,臉孔依然蒼白無血色,右眼眶整個烏青,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午飯時有人故意挑釁他,我攔不住,讓他被那小子揍了。」獄警在旁小心翼翼說道。
官之岑抿唇,面色嚴肅地沖那獄警點點頭,對方立刻會意,開門走了出去。
然後,他轉頭望向官之岷,眼神複雜。
「疼嗎?」他問了這麼一個古怪的問題。
「還好。」官之岷的眼神發飄,似不敢同官之岑對視。這兩兄弟自小就沒有感情,如今夾了個身遭慘死的女人在中間,我想他倆更是無話可說才是。
官之岑深深嘆了口氣。我能聽出他嘆息里的疲倦。
「我讓你考慮的事,你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官之岷皺眉,「我不想去精神病院,你知道,誰也逼不了我。」
官之岑有些激動,「我不會讓你在那裡待一輩子的!你知道!最多一年,或者兩年!我就能讓你出來!」
「之岑。弟弟。」
官之岷苦笑著搖頭,「我殺了莫悅。」
官之岑閉嘴了。他情緒激動,臉漲紅,額角青筋暴起,喘著粗氣,半天平復不下來。
他捏緊手指,慢慢閉上眼睛。他似乎長期失眠,一閉上那雙充滿怒氣的眼睛,神態就顯得疲倦且憔悴。
我始終弄不明白他們在搞什麼鬼,見官之岑不願再說話,我便開口,想問官之岷幾句生活近況,但這一個也神情凄慘,心不在焉。
探視時間結束,獄警打開門,站在門邊,是一個無聲的催促。我先起身,走到門邊,回頭看時,只見官之岑飛快地伸出手,抓住了官之岷被手銬束縛住的手腕,沒有挽留,只是輕輕握了一下,便鬆開了。
我與官之岑一起離開了拘留所。
坐進官之岑的車后座,我還在想,也許之岷與之岑的關係,沒有我意料中那樣壞。
「之岷將面臨無期徒刑甚至死刑判決。」我輕輕說了一句。
官之岑從後視鏡里看我。他眉眼間神色抑鬱,卻依然笑出了聲。
「我會補償他的。」他說。
接著,官之岑做了一件我做夢也想不到的、驚世駭俗的事。
他把車開到最近的警局,然後自首了。
7
官氏家族律師提供的策略原本萬無一失——只要官之岷一人頂罪,再拿他的精神疾病史做文章,爭取一個接受強制醫療的判刑。以官家的財勢,把一個病人從精神病院搞出來不算難事,且官之岷原本就不是官氏血親,官家的名聲不會有半點損失。
萬萬沒想到,官之岷出於愧疚,一口咬定自己是在清醒狀態下殺的人。
更加沒想到,官之岑官老闆居然毫無預兆地自首了。
他做出的供詞與官之岷的截然相反。是他跑到哥嫂二人公寓里去,同舊情未了的莫悅相糾纏,失手把她推下樓梯。官之岷為了替他頂罪,先用餐刀做成怒殺的假象,又清洗了現場,不是為處理屍體,只是為消除官之岑留下的印跡。
官氏家族律師再精明能幹,也頂不住證據確鑿,主犯供認不諱。
官之岷被判無罪釋放,而官之岑則住進了拘留所。官氏的長輩與股東能做的,也不過求一個減刑。
我陪官之岷去了終審法庭。
因失手誤殺,官之岑最後被判處二十年有期徒刑。律師還可以繼續上訴求減刑,不過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官之岑在小小的被告席,穿著醜陋的囚衣,依然顯得脊背挺拔。被法警帶離法庭時,他的目光在庭下巡睃了好一會兒,直到與我的目光撞上。他先點頭致意,然後沖我的方向恍惚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他眼裡看的是我,還是我身邊的官之岷。
從法院里走出來。外面是陽光燦爛的冬日午後,空氣凜冽又清新,把法庭上的凝重氛圍一掃而光。
官之岷約我去附近的小公園裡走一走。我欣然同意,我想他一定有許多話想跟我說,像在我那間小小的診室里那樣,我預備著他對我敞開心扉。
我們繞著一片結冰的人工湖慢慢走。我靜靜聽官之岷講。
「其實不是我撞破了之岑與莫悅,而是莫悅撞破了我與之岑。」
「她嚇壞了,當然也氣極了。之岑追出去解釋,同她在樓梯口發生了拉扯,她不小心跌倒,摔下樓梯,就那樣死了。我說我殺了莫悅,其實也沒錯,我與之岑都有罪罷了。
「我決定自己頂罪,畢竟之岑是官氏老闆,他不能入獄,否則官氏將會垮掉。他不同意,我就打電話給張律師,逼他就範。他不得已,只能按照張律師的策略來應對。他很天真,很信賴別人,二十來歲的人了,仍像小時候那樣不諳世事,愛一個人就恨不得把心挖給他,恨一個人就毫不留情地折磨他欺負他。
「按照張律師的策略,我會被送進安康醫院,過兩年他就會把我弄出來,我們依然能夠在一起。這是之岑的念想與希望。」
他呼出一團氤氳的白汽,看它由曖昧不清到漸漸消散。
「但事實是,張律師希望我代替之岑去服刑,甚至替之岑去死。他不會為我東奔西走,為我多費精力去辯護的。我不過是官家一個可有可無的廢物,隨時可以當作棄子拋棄掉。
「但他絕不會想到,官之岑會為了我不顧一切去自首。他不了解他的老闆,但我了解,他衝動且天真,再容易操縱不過。」
「那麼,我是否可以認為,同莫悅結婚,甚至被莫悅撞破你與官之岑的事,都是你操縱他的一部分?」我停住了腳步,輕輕發問。
他也停了下來,回頭看我,眼裡如深淵般幽深,任誰與他對視,都會心生被誘惑的恐懼——他如今的模樣,沒有半分像從前的官之岷,也許連官之岑都察覺到了,就我還被蒙在鼓裡。
可笑我身為心理醫師,居然讀不懂人心。
「是的。」他大大方方承認,「一切都是我計劃好的,一切都是我用來操縱官之岑的手段。我同莫悅結婚是為了激怒他,故意挑莫悅會回來的時候邀請他來我家,甚至連莫悅後來的反應都是我事先計劃好的——只是我沒料到,莫悅會被他失手推下樓梯,但也因此在無形中推動了我後來的計劃。莫悅只不過是一個我用來刺痛他、傷害他的工具,我不愛她,官之岑也不愛,她不過是一個意外喪命的、悲慘的女人罷了。
「官之岑出於愧疚,把他手裡大部分股份都轉給了我。他希望我回心轉意,接受必須住進精神病院的命運,然後他就能跟我在一起,不會再被任何人阻擋。但只要我堅持自己頂下一切罪責,他就會無法承受,他的天真、他的愧疚、他過於執著的愛,都會毀了他,讓他走到今天的局面。
「一切都是我計劃好的,姚醫生,包括你,都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我也懂人心,或許並不比你少。
「我所求之物,並非官氏資產,我只不過想要毀了官之岑。他欠我的,他們欠我的,我要向所有曾經欺辱於我的人討回來。」
他平靜地講述完這一切。
我仔仔細細地凝視他,想從他的面孔中,找到一點過去的官之岷的痕迹。
「你有沒有想過,官之岑可能已經知道你的計劃,只是心甘情願投入你的陷阱,被你設計陷害?」
他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痛苦茫然,之後又歸於平靜。
「告訴我,你現在是誰?」我顫抖著問,「你是官之岷,還是他身體里另一個人格?」
「姚醫生,我想你是真的不明白。」他笑說,「不明白誰才是病態。」
他翹起唇角,慢慢笑起來。
我瞪大眼睛望他,倒吸一口冷氣,「你……你不是官之岷!你是程亞青!」
「姚醫生,你很厲害,的確幫官之岷消除了一個多餘的人格。」
他笑著面對震驚的我,「可惜那個消失的人格,是官之岷的主人格,並不是我。我想這也是他自己的願望,像他那樣的人,並不適合活在這世上。」
他又呼出一口白汽,那是一個無可奈何的嘆息。
「比起懦弱無能的他,我更適合活下去,不是嗎?」
「你住口……你不配決定官之岷的死活!」
我呆立在原地,任寒風從結冰的湖面上吹來,一點點帶走我身上的溫度。
這個與官之岷有著相同面目的人仰頭笑起來。
「官之岷這個人呀,已經死去很久很久了。」(作品名:《雙重人格》,作者:眉似煤 。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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