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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掉浮誇,方能收穫茶中的禪味!

文/聖玄法師

「你把這個浮誇洗一下!」

「啊?」

最近師父老是說我說話太中二,做事太浮誇。

他遞給我一方古硯,一把快禿了毛的舊牙刷:「幫我把這方硯台洗一下吧。」

這天正下著大雨,我在水池邊上「刷刷——」地刷著硯台,雨水咚咚地順著屋檐落到擇木堂前的水池裡,清涼而爽快的氣息沁人心脾。

硯台上有著厚厚的墨跡,還有一層薄薄的金粉或是金箔。

難怪古人愛書法,墨香味這麼好聞呀。心裡直痒痒,小時候鄰家的孫奶奶教我寫毛筆字,可是一直沒有練習,更沒有臨過帖,自己的字寫得歪歪扭扭的。

要不我也學一學書法好了?

就這樣一邊打著妄想,一邊洗刷著硯台。剛開始刷到表面的時候,鬆軟的墨就隨著流水嘩嘩地流進了水池,可越刷越難刷,狠狠地下手,都看見墨痕頑固地賴在硯台上。

這是個需要耐心的活兒,並不須要很長的時間,正是因為簡單,才有些懶得去干。為什麼人生沒有和小說里的那些大俠一樣,突然人生就「開了外掛」一樣好運連連,或者像祖師那樣「一擊忘所知」呢?

真是恨不得把硯台一下子摔碎,這樣子會不會突然開悟呢?不對,他們好像都是「一不小心」開悟的,我這樣刻意,是不是太做作了啊!

原來師父才說「快去把你的浮誇洗一洗」,真的是要把浮躁洗一洗!

哎,寫字這事,我看還是拉倒吧,連生死都不練,還練什麼書法呢?這樣附庸風雅,恐怕我這顆心,越來越浮躁了。

不過,學著寫寫字,多和人結緣總是好的吧?

民國的弘一大師,書法樸實超脫,他常常書「格言聯璧」「華嚴聯句」來鼓勵時人修身、愛國、念佛,成為雋永的佳話。

他的一生取得了無數的輝煌,他的摯友夏丏尊稱讚他:做一樣,像一樣。學生豐子愷對其進行解釋:少年時做公子,像個翩翩公子;中年時做名士,像個名士;做話劇,像個演員;學油畫,像個美術家;學鋼琴,像個音樂家;辦報刊,像個編者;當教員,像個老師;做和尚,像個高僧。

後來豐子愷作畫,大師題詩的《護生畫集》在上海開明書店出版。大師欣然在此書跋中寫到:「我依畫意,為白話詩;意在導俗,不尚文詞。普願眾生,承斯功德;同發菩提,往生樂國。」

可見,弘一大師並不以文藝為歸,而是以慈心為懷,正如豐子愷所言:「在人的修身上,器識重於一切。文藝小技的能不能,在大人格上是毫不足道的。」

能取得如此成就,即在於弘一大師禪觀的功夫。

以前在大學教書時,如果有五十分鐘的課,他就要準備半天,甚至是把兩大黑板的板書都預先設計好。

出家以後,他專註於修行,在夾菜時都極為專註,帶著歡喜滿足的神情,目睹這一幕的友人會想起自己平日進食時那種幾不知口中滋味的胡吞亂咽,心中慚愧不已。

後來,弘一大師為了研究律藏,便閉關整理、編修,不與外界接觸。

弘一大師的功夫,實以禪為體,以藝術為用。正如北宋程顥所說:「吾作字甚敬,非是要字好,只此是學」,書法作為涵養此心的方法,確非我等心性浮躁、急功近利的心態所能比。

面對諸般活計,總是急匆匆的,有些「做完了就行」的敷衍,明明知道這並不好,可就是改不了這個毛病,那就從這個硯台開始吧,把一層「浮誇」給洗掉。

把硯台洗刷得差不多了,興奮得跟師父說:「看,這上面還有字,還是個古代名人的呢!」

「這就是現代人偽造的!」師父看了看,說,這就是被人故意做舊的贗品。

原來是個假的啊,果然有一個「厚重」的包裝也有被「火眼金睛」看穿的一天,做人可更要謹慎了,沒有一點真功夫,再能吹牛都只不過是假把式!

雖然「古董」是假,硯台卻是個用來寫字的好硯台,無心於古董,是不是古人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正好比是在禪門,人們常說「禪茶一味」,但往往許多人並沒有在茶中體會在禪意,反而是蜷縮在軟暖習氣之中,倒也似個溫室里長出來的「假古董」。

大慧宗杲禪師說,「真實沒虛矯,斷除煩惱根」,禪的本懷,是以真實無偽的心地,以降伏塵勞煩惱。

而如今人人爭頌「禪茶一味」,卻只是弄些老派傢具,換幾個紙糊的吊燈,穿一身麻布的衣服,將茶葉的價格提升幾倍,把火車上聽來的天下大勢再嚼幾遍舌根,便給自己印可為禪茶的傳人了,恰好本末倒置。

記得幾年前,曾在一處與師友喝茶,忽然來了幾位氣場十足的「茶人」,一邊喝茶一邊夸夸其談。

席間一位女士晃晃悠悠,見到一本《心經》的書帖,便攀談起來:「我在家可是經常抄《心經》,孩子聽我讀心經總是聽到『波羅蜜』,一直鬧著以為有菠蘿蜜可以吃」。

過了一會兒,又說起來:「我最喜歡的一句便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唉,大師,這本《心經》里怎麼找不到這句話,在哪一頁」。

坐在邊上,我不禁失笑,她真的讀過《心經》么?

過了一會兒,一位男士又眉飛色舞地談起歷史,見我年紀小,便考考我:「明代只有一個人稱得上思想家,你知道嗎?」

聽了他的話,我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大概是推崇儒家的先賢吧,便怯生生地問:「是王陽明?」

他哈哈一笑,「不是!」

「難道是顧炎武?」

「不是!」

「那還能有誰?」把歷史課本里的幾位大儒挨個猜了一遍都不對,我不禁汗顏。

「嗨!當然是王守仁!」

「王守仁不就是王陽明嗎!」那時候太二,竟然脫口而出。大概是傷了人家的面子,也不知他是哪個貼吧看來的。

遙想宋代的芙蓉道楷禪師,面對當時流於浮誇的飲茶之風,告誡門人:「新到相見,茶湯而已,更不煎點。惟置一茶堂,自去取用。務要省緣,專一辦道。」

與新到的客人或故交的知己,將茶水備好,大家自行取用,一定要簡單,不可繁複,因為要把功夫都用在參禪上。這樣的嚴峻、簡潔的禪風才一挽當時禪門的頹勢,中興曹洞宗風。

而今天的「禪茶一味」賣出了太多的好價錢。殊不知那清涼的禪味早已在造作的自拍和虛浮的脂粉之中稀釋又拋棄。

茶中的禪味,並不在於茶的甜苦,也不在於茶室的裝潢,而在於這一飲一啜間的正清和雅之氣、慈悲喜舍之心。

或許茶室的古樸與寂靜,能讓我們暫時與熙熙攘攘的紅塵隔絕,在一片安隱的氣息中,靜下來默默專註於自己的一舉一動,傾聽心靈的聲音,而生起出離的心境。

或許禪院的莊嚴與巍峨,能讓我們認知到世界的博大和精微,在謙卑的心態下,放下聒噪的傲慢,生起對真理的尊重與渴仰。

中國有「技進乎道」的藝術傳統,藉助那一分藝術的陶冶,而以心性的大道為歸。不論書家還是茶客,「禪」並不是茶餘飯後中的談資與悠閑,洗掉這一分浮誇,才可能在生活的柴米油鹽、風花雪月中嚼出一分禪味。

本文為騰訊佛學獨家原創稿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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