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製、移植，越來越多的PC遊戲推出了手游版
文/潯陽
今年春節檔期，一款新上線的iOS付費遊戲自推出後迅速攀升至國內付費遊戲榜前12的位置，憑藉著68元的售價遊戲在暢銷榜上也取得了一個相對可觀的成績，它便是Mouldy Toof Studios 開發、東品遊戲代理髮行的《逃脫者2》。雖然遊戲在2月1日才正式登陸移動平台，但對於Steam玩家來說它已經是個老面孔了。
遊戲開發者Mouldy Toof Studios 於2017年8月推出《逃脫者2》，憑藉著新奇的越獄玩法以及豐富的建造系統，遊戲發售三天即登上Steam暢銷榜Top10，銷量超過10萬份。這並不是開發者第一次將遊戲移植到移動平台，2017年3月份時前作便已登陸iOS平台，還獲得了蘋果全球推薦。
倘使我們再仔細留意一下春節檔期的iOS付費遊戲榜單的話，能發現另一款排名更高的Steam移植手游——《晶體管（Transistor）》，由《堡壘》製作團隊Supergiant Games開發的ARPG遊戲，原售價68元，春節期間特惠僅需6元。
2018年Switch的市場佔有率節節攀升，憑藉著Switch目前的性能雖無法駕馭一線3A大作，但對於大對數Steam遊戲卻有著良好的相性，因此在任天堂直面會上公布的第三方遊戲中總能看到不少Steam遊戲的身影。但除了Switch之外，移動平台也漸漸成為開發者多平台計劃中的一環。
PC遊戲的手游移植熱潮
「Don"t You Guys Have Phones？」暴雪嘉年華上的噓聲還徘徊在耳畔，即便如此依舊阻止不了動視暴雪向手游進軍的步伐，「手游是公司的重中之重，尤其對我們全球IP的特許經營業務而言，這將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動視暴雪首席運營官科迪?約翰遜在第四季度財報會議上如是說。
根據各數據研究機構發布的報告，移動遊戲無一例外地佔據了遊戲收入的最大份額，無論手游、PC、主機用戶之間存在著多大的隔閡與偏見，這一越來越大的收入差距都是他們無法否認的。「Don"t You Guys Have Phones」？每個遊戲用戶都會有一台智能機，卻未必會有一台私人電腦或是主機，這就是現實。
2018年中國移動遊戲市場收入佔總體的62.5%
EA的首席財務官Blake Jorgensen在總結EA所面臨的挑戰時談到了玩家的遊戲時間。當前的遊戲市場跟買斷制遊戲盛行的時代已經截然不同，月活用戶的重要性越來越高，搶佔玩家時間的競爭將成為遊戲廠商的競爭重點，而可以隨時隨地就拋出來玩耍的手機無疑成為多數人殺時間的利器。
於是我們看到了越來越多的遊戲紛紛推出了手游版本。
一類是經典IP的手游化，騰訊的《QQ飛車》、《QQ炫舞》，網易的《夢幻西遊》，此三者是手游收入榜單的常客，去年年末放出消息的《使命召喚》、《DNF》手游則可能成為下一個爆款預定。
不過這類遊戲並非本文討論的重點，經典IP的手游化雖然會儘可能還原端游的體驗，但它們與原遊戲相比終究是個新遊戲，原汁原味的移植作品才是本文的焦點。
在TapTap平台的Steam標籤下能夠找到大量的Steam移植遊戲。
該列表中不僅有像《ICEY》、《去月球》、《機械迷城》這一類先有PC版後有移動版的遊戲，也有像《花園之間》、《Dandara》這樣多平台同時發布的遊戲，由於國內版號受限，因此有不少計劃雙平台登陸的國產遊戲迄今處於預約狀態。
Next Studios的《彩虹墜入》、《金屬對決》，工長君監製的《九霄繯神記》，18年人氣、銷量兩開花的《中國式家長》，Steam、移動平台，甚至是主機，多平台發布愈發成為一種趨勢，全平台註冊用戶逾兩億的《堡壘之夜》也證明了跨平台聯機的可能性。
那麼，把一款遊戲移植到移動平台有何利弊？
從一個平台到另一個平台，移植手游沒那麼簡單
把遊戲移植到移動平台最顯而易見的好處就是多一個收入渠道，而且移動平台的收入甚至有可能高於其他平台，根據TapTap官方的數據，僅在TapTap上《ICEY》的銷量就超過了100萬，該數據未包含Google Play與iOS商店，而Steam、Wegame兩個PC平台的銷量僅有80多萬。
新生代接觸手機的年齡要早於PC，性能越來越齊全的智能機取代PC成為他們最主要的電子娛樂產品，而對於每日8小時工作制的上班族而言，移動設備的便攜性與多功能也更貼合他們的碎片化時間。
相較於廣大移動用戶，PC用戶對於遊戲的選擇與評價更為苛刻，PC遊戲與手游之間的玩法、題材、體量等方面的差異也讓部分遊戲手游版的評價要優於其他版本。
把遊戲移植到移動平台還有個好處就是擴大老遊戲的受眾面，就像把二十多年前的老遊戲《博德之門》、《異域鎮魂曲》移植到移動平台一樣，由於沒有新的PC續作產出，手游移植可視為IP延續的一種方式。
但這並不意味著移植手游沒有風險。
2012年的時候，《見證者》（The Witness）的開發者喬納森曾對IGN表示，iOS平台的性能太過低下，他們不得不招個程序員來處理遊戲的移植事務。（遊戲手游版於2017年9月才正式上線）
時隔多年，我們看到了手游版的《英雄聯盟》，手游版的《絕地求生》，還有手游版的《黑暗之魂》，遊戲手機概念興起的背後是手游的風行與手機硬體的更新換代。從貪吃蛇到操作複雜、畫面精美的MMORPG，手機性能的進步令人喟然長嘆。縱然如此，手游依舊被碾壓於遊戲鄙視鏈的末端。
我們看到了手機的可能性，卻也清楚地看到了手機的局限性，大多數操作複雜的PC遊戲在移植到手機平台後都會進行一定程度的簡化，甚至是降低難度，比如《ICEY》。
手機的觸屏操作失去了按鍵的現實反饋，屏幕與按鍵的限制也致使玩家在手機上無法做出PC上的精細化操作，在《人類一敗塗地》、《超級食肉男孩》的TapTap頁面上你能看到不少相關的評論。
人類一敗塗地
超級食肉男孩
最為鮮明的例子就是在不藉助外部設備的情況下，要在手機上還原《拳皇》等一系列格鬥遊戲幾乎是痴人說夢。
這些《拳皇》手游大多命運慘淡
一款遊戲的操作越是複雜、越是苛責，其搬上手機平台的風險也就越大，即便是對遊戲進行簡化、降維處理，開發者也要背負玩家無法得到原汁原味的體驗的風險。
除了觸屏操作，手機的另一個天然缺陷就是屏幕的限制。PC遊戲連續玩個三四小時並不會產生太多不適感，但長時間盯著一個巴掌大的屏幕數個小時則難免會有疲澀感，更別說《博德之門》、《異域鎮魂曲》這類含有大量文本的遊戲。
追求由操作所賦予的遊戲性、基於連續性的沉浸感，當一款遊戲移植到手機平台後，開發者應該有該層面的考慮。
而在手機硬體上的限制之外，移植一款遊戲所要做的事情遠比想像中的多。
多個平台也就意味著多一份運營維護工作，需不需要為手游版本設立專門的社區？遊戲出現BUG是不是也要先搞清對應的版本？
老遊戲的移植尤為麻煩，源代碼的丟失抑或解析的困難，有時就不得不採用模擬器的方式來運行遊戲，而3D遊戲在低清向高清轉換的過程中還會遇到對模型進行重建的情況。即便是剛發布不久的PC遊戲，也無法原封不動地進行搬運，平台所支持的程序、引擎的差異性加大了遊戲移植的難度，如果是使用Unity這一類具備跨平台功能的引擎，開發者所需要的工作量就會減輕不少，極端情況下，開發者可能要面臨重寫代碼的噩夢（比如《FEZ》）。
《FEZ》暗藏的3D結構加大了遊戲的移植難度
大有可為的Steam移植手游
TapTap預約量超過200萬的《中國式家長》以及預約量超過300萬的《人類一敗塗地》，Steam上好評如潮的優質遊戲越來越成為一項熱門生意。
對於發行商而言，瞄準Steam上銷量、口碑兼具的遊戲與前幾年炒得沸沸揚揚的IP概念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二者在遊戲上線前均能靠著原作的人氣吸引大量的用戶，所不同的是，前者以玩家為主，後者則為粉絲，前者有質量保障，後者則有可能是名不副實的換皮遊戲。
在Steam移植手游這一領域，東品遊戲堪稱「業界大佬」，從《銀河歷險記》、《機械迷城》等蘑菇社的經典作品，到聲名大噪的《這是我的戰爭》，再到今年賀歲檔的《逃脫者2》，東品遊戲代理髮行的Steam移植手游不勝枚舉。
作為一家致力于海外精品手游代理與發行的廠商，東品遊戲在海外的獨立遊戲開發者圈子中有不錯的口碑，根據廠商的採訪報道（2017年），東品遊戲與1000多家海外遊戲開發者建立了聯繫，其發行的獨立遊戲在「沒有營銷，依靠口碑傳播的情況下，一天的新增用戶最多可以達到40萬」。
雖然Steam移植手游在手游市場只佔微末的份額，但熱門Steam遊戲的代理髮行權依舊是個搶手貨，《中國式家長》在Steam平台的發行商為椰島遊戲，但遊戲手游版的發行商卻是騰訊。
2018年，不少在Steam上發布的國產遊戲紛紛宣布將要推出手游版，由於移植工作、版號受限等方面原因，大半年過去這些遊戲依舊處於預約狀態。
Next Studios發佈於Steam上的遊戲將盡數登陸移動平台
根據這一類Steam移植遊戲在多個平台的發售情況，GameRes做了一個粗略的統計，排名不分先後：
目前已在移動平台發售的多數為海外遊戲，熱門的Steam遊戲其在移動平台的下載量呈正相關關係，遊戲在Steam上的知名度越高，因口碑效應所聚集的手遊玩家數量越多。但兩個平台的評價並不一致，這種情況多發生在以持續運營為主的遊戲中，代理商的本地化工作、平台優化工作不到位或對遊戲進行魔改也可能導致大量差評。
手游版尚未上線的情況多見於國產遊戲。標「-」號的遊戲開發團隊均未公布銷量數據，而根據第三方機構的數據，《中國式家長》的在PC平台的銷量或許不下百萬。
整理數據之時發覺這表格處處透著一股違和感：
steam排名前列的熱門遊戲的手游版依舊能夠取得極高的關注度，但部分在Steam銷量、評價並不出眾的遊戲在移動平台卻有不小的關注度，這恰恰說明了不同平台玩家之間的屬性差異，換個平台說不定就應了「樹挪死人挪活」的道理。
騰訊Next Studios發佈於Steam上的兩款遊戲《彩虹墜入》、《幽林怪談》，前者評價數量明顯少於後者，SteamSpy的模糊統計也顯示後者銷量更高，但在TapTap平台《彩虹墜入》的預約量破5w，約為《幽林怪談》4倍。
從2017年到現在，《紀元：變異》遲遲未能完工，遊戲曾多次登頂TapTap預約榜，計劃登陸PS4、Steam、蘋果、安卓等多個平台。
這一類遊戲要麼有高人氣的前作，要麼有一看就躍躍欲試的宣傳片，要麼有聲名遠播的製作人，只要開發者不鬧出什麼幺蛾子引起玩家反感，其預約評價往往出奇地高。
從目前已經推出手游版的Steam遊戲來看，策略、解謎、敘事驅動型遊戲占多數，這類遊戲大多數操作簡易，部分遊戲更是完美契合手游的觸屏操作。而在尚未發售的遊戲中，則能看到《金屬對決》、《九霄繯神記》、《武俠乂》這一類強調操作的動作遊戲，又或者是《超級食肉男孩》、《人類一敗塗地》（垂直爬牆）這一類注重精細的遊戲，它們能夠在移動平台取得怎樣的成績確實值得期待。
九霄繯神記
《流星蝴蝶劍》、《帕斯卡契約》等手游的出現意味著現有的手游已能夠在有限的按鍵中作出足夠複雜的操作，在移動平台重現PC遊戲的發展史可能令玩家嗤之以鼻，但正是開發者的這種移植嘗試在不斷地挖掘手游的可能性，它告訴玩家手游未必只有點點點的單調操作。不過，開發者還是要量力而行，「你的遊戲是否適合在手機上運行」依舊是他們在移植前應該考慮的問題。
而結合從尚未推出手游版的遊戲來看，能發現中小團隊的遊戲占絕大多數，大廠則會用利用端游IP做新手游。蘋果首頁推薦傾向於優質的獨立遊戲，從此觀之，這些Steam移植手游在蘋果商店或許會有更大的曝光機會。
此外，該類遊戲99%上為買斷制遊戲，在F2P大勢所趨的市場環境中推一款買斷制手游頗有些逆流而上的執著。然而，當手遊玩家受夠了清一色的重氪、重肝F2P遊戲後，以買斷製為主的Steam移植遊戲會改善人們對於手游的固有印象。不過，面對持續更新、永無終點的F2P遊戲，買斷制遊戲難以創造持續性的收入，它對於玩家而言只是遊戲生涯中的一個停歇站，其時間投入遠不如F2P遊戲。
買斷制手游要面臨的另一個重大問題就是盜版，盜版手游的猖獗尤以安卓平台為甚，《ICEY》長達一年的維權就是擺在開發者面前的典例。雖然Steam與TapTap的興起逐步培養起了國人的正版意識，但該問題依舊值得開發者警惕。
狡兔尚有三窟
遊戲在多個平台發布並不是件輕鬆事，無論是移植、平台宣發還是後續運營都需要人力、物力、財力，即便如此，多平台發布還是成了多數開發者、尤其是中小團隊的選擇。2018年之前，往往是熱銷的PC遊戲才會選擇移植，有原作的質量保障它們在移動平台同樣吃香，但手機性能與手游市場的雙重躍進讓越來越多開發團隊在立項之時就選擇多平台，2018年版號受限時他們還能借道Steam上線。狡兔尚有三窟，在確保能夠兼顧多個平台的前提下，PC、移動平台甚至是主機平台都存在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