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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過春天》導演白雪:包得了餃子拍得了電影,都是生活的滋養

踏歌行,過春天。

聽起來清新浪漫,其實也是一句報平安的黑話。16歲少女佩佩每天穿梭於深圳香港兩地,「過春天」於她而言更是實在的慰藉。

這個關於漂泊過界的青春成長故事不斷在多倫多、平遙和柏林國際電影節綻放光彩,收穫頗豐。而導演白雪在外界的定義中還是新人,作為科班畢業的北電導演系學生,過去十年中國電影產業突飛猛進,白雪都沒有拍電影,上一次與專業相關,是作為秦昊2018年「最美表演」短片的導演。

「影片在故事、風格、攝影、剪輯、造型等方面,完成度非常高,完全不像出自處女作導演之手。」專業影評人一致給出超高評價。

儘管一出手便是「春天」,但白雪自有看法:畢業後自己用十年感受生活,基於現實找到「跨境學童」這樣一個非說不可的故事,「現在拍《過春天》也確實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是這麼多年生活積澱的結果。」

白雪 《過春天》導演

十年沉寂,終迎「春天」

「要考慮這個(票房),我就沒法拍電影了。」

電影還未在國內上映,諸多國際電影節的獎項加持,無疑已提前為院線之路增添光耀。相比票房,白雪其實更看重觀眾的口碑反饋。她認為,每部電影一定會找到屬於它自己的觀眾,而現在走過幾個影展,許多人喜歡《過春天》,這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鼓勵。

坐在面前的白雪人如其名,言談間給人一種自然,通透,不急不徐的從容氣質。導演科班出身,如今畢業十年才拍出第一部電影長片,在白雪看來正當時。

她說,2007年整個電影的環境出口(網劇、網大)不像現在這麼多,那時候輪到新導演的機會微乎其微,大多數導演系學生「畢業就意味著失業」。

白雪也想先用自己的劇本來贏得機會,但總覺得差點兒意思,「怎麼寫也寫不出來,或者說寫出來的東西也是不夠好的」。

也不是沒有失落和低潮。「但也可能還沒遇到一個讓你覺得真正有動力,有那麼強表達欲的東西。」白雪回望那段歲月說,自己從進電影學院導演系那刻開始,就已經在用導演的思維方式過生活了。畢業後腦子不停在轉,在構思,從沒有停止對電影的想像,也積攢了不少構思和靈感,「但都停留在一些點狀,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東西。」

直到,從小在深圳長大的白雪遇到深港兩地「跨境學童」的故事,「就覺得它非我莫屬」。她一頭扎入其中,2015—2016寫劇本的兩年間,白雪多次往返深港兩地的街頭、民居做調研,與當地居民甚至海關工作人員深入對話,寫了幾萬字的採訪記錄材料,一直在構建人物關係,人物小傳,不斷豐富細節,修正框架和提綱。

兩年間,白雪陪著這個故事逐漸成型,沒有收入,沒有資金來源,就是一股「一定要把電影拍出來」的執拗勁。這和她17歲因為《藍》和《新橋戀人》愛上電影,決定學電影,高考唯一志願「唯一認定」北京電影學院的執著勁是一樣的。

2017年10月,白雪終於坐在《過春天》劇組的監視器前,「就像魚兒到水裡,遊刃有餘」,她喜歡這種感覺。

而不拍電影的其他時間,白雪的生活充實而接地氣。她自評「生活幸福」。結了婚,丈夫也是《過春天》的製片人之一,有了孩子,一家人時常去感受世界的新奇有趣。2013年,剛當媽媽不久,白雪還去讀了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MFA藝術碩士。她自認這些都是很好的創作養分,滋養自己「包得了餃子,拍得了電影」。

白雪說,導演這個職業勢必是要晚成的,很多導演的處女作都是在30多歲時發生。因為需要生活的閱歷跟積澱,才能有一個更清晰的對世界的觀察和認知。

經「過春天」,一次跨越

《過春天》不單單是一個講青春成長的電影,它背後包含著豐富的社會性,是一個「以青春為外殼的社會學文本電影」。

影片的故事背景發生在深圳和香港,特殊的地域關係使當地滋生「水客」(在大陸和香港間私自帶貨)生意,每天穿梭在兩城之間,做著非法交易。16歲離異「單非家庭」(父親香港人,與香港聯繫緊密,母親內地人)的女孩佩佩為實現與閨蜜去日本看雪的願望,內心的衝動被點燃,由此展開一段冒險「走水」的青春故事。

基於自己在深圳長大的優勢,也習慣從真實的生活中去提煉素材,白雪抓取「單非家庭」有著特殊的雙重生活(香港拿身份,內地過生活)的兩位女孩,滿懷「這就是我應該來訴說的故事,這就是該被書寫的人」的責任感,希望自己的電影能在大的關鍵詞下真正關注到個體。

白雪用3年多的時間將這個項目從無到有完成下來,她說,作為處女作,在視聽的呈現上,就想給它做成一部不一樣的,風格化的,新鮮的,很有勁的電影,同時在「好看」之下也有自己的表達。當然過程中免不了誠惶誠恐,亦步亦趨,「當時就想把電影做好,完全沒想到能獲得這些(國際電影節的)關注」。

白雪說,其實電影《過春天》比劇本還要更好看,因為實際拍攝中的場景,燈光,各部門的協調,共同造就了一個影像大於文字的集合體。

她在多個場合都不吝提及和讚美《過春天》幕後經驗豐富的主創們,直言是「站在巨人肩膀上」。攝影指導朴松日、聲音指導馮彥銘、作曲高小陽、李繽、製片人賀斌等,主力都來自北京電影學院03級,是自己從19歲認識到現在「一起長大的夥伴」。

白雪一一細數這些「功臣」,帶著驕傲。「我們籌備的時候開劇本討論會,大家都太熟悉了,互相罵,討論創作,不傷感情,暢所欲言地表達看法」。

她繼續列舉:來自萬達的製片人孫陶是電影學院07管理系的;調色師張亘也是05級影視技術系的;剪輯師是多次為賈樟柯操刀電影的馬修·拉克勞;美術指導張兆康是香港優秀的美術和造型指導,還因《擺渡人》獲得金馬獎。

因《過春天》佩佩一角,黃堯獲得平遙電影節「費穆榮譽」最佳女演員

幕後是相熟的好友,而電影女主角佩佩的扮演者黃堯卻是自己力排眾議定下來的。這個角色要求演員既要會說粵語又要會說普通話,黃堯剛好適合。白雪又看了她之前拍過的戰爭題材的一場戲,覺得這個女孩「眼神有光」,適合大銀幕。

而黃堯為這個角色等了劇組半年,期間一直在看劇本,「等她拍的時候在現場從來沒有拿出過劇本,全在心裡」。事實證明,兩人的堅持都是對的,黃堯演出了真實而敏銳的16歲「單非少女」佩佩,也因為這個角色獲得了生平第一個最佳女演員獎。

歷經《過春天》,這是白雪的一次跨越,幕後主創們的一次跨越,也是黃堯的一次跨越。對於影片的英文名字「The Crossing」,白雪說,人生很長,還有很多春天需要去度過。

保持初心,從容再續

如今,電影上映在即,諸多國際榮譽依然熠熠生輝。而白雪對此還比較冷靜。她頓了頓,繼而說道,(這種冷靜)也跟自己的年齡有關,因為世界上好電影太多,優秀的創作者也很多,「所以我覺得每個導演第二部拍什麼,可能是更加重要」。

白雪繼續解釋,做處女作的時候沒有那麼多的束縛。但是第二部作品和第一部之間連成一條線,作為一個導演,這一條條的脈絡就是自己的創作符號,應當珍視自己的創作。而無論在第一部當中有收穫,或是不足,都會想著怎麼在第二部中改進,「我覺得第二部作品,我自然會對它各方面的要求都要提高了」。

而一出手就有如此成績,白雪也自認「幸運」——「我幸運的是找到這個故事,這個故事裡涵蓋了我想說的話,還有我喜歡的電影的樣貌,再加上找到這麼多志同道合的小夥伴一起來拍攝完成,又有這麼對我放任和開放的資方。」

白雪自認的這個「幸運」中,「青蔥計劃」也是繞不開的一環。2017年,白雪拿著那時還叫「分割線」的劇本參加了第二屆cfdg中國青年電影導演扶持計劃(「青蔥計劃」),並榮獲五強。得到了李少紅、田壯壯、寧浩、管虎等電影人的無私幫助和支持。

此後,《分割線》有了更大的曝光量,一路好運,並成為萬達「菁英 」電影人計劃的一部分,而田壯壯作為本片監製也讓電影更加順利、有保障地完成。

田壯壯(中)擔任《過春天》監製

「幸運」的同時,被問到給同樣想做自己作品的青年影人有什麼寄語,白雪坦然而真誠:「每個人的命數都不太一樣,走的路徑也不一樣。但無論什麼樣的路徑,我覺得很重要一點就是對電影保持單純,不要企圖電影帶給你什麼,這個心態很重要。如果你希望從電影當中獲得名,獲得利,可能會讓你在做事情的時候容易失去方向。」

「拍電影就像過春天,花開花落都有最好的時候。」窗外春日暖陽,白雪「悄悄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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