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動漫 > 再瘋一回又何妨!

再瘋一回又何妨!

Part1】新娘子是男的?

深夜的臨淵山,一片死一樣的沉寂。

白天讓人看起來心曠神怡的青蔥樹木此時在陰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隱藏在枝葉間的貓頭鷹不時怪聲怪調的叫上幾聲,讓趕路的人心裡隱隱的發毛,忍不住加快腳步想趕緊離開這個陰森森的地方。

偏偏就是在這樣一條小路上,緩緩來了一頂火紅色的花轎。

樹枝上的貓頭鷹用喙梳理了幾下蓬鬆的羽毛,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沖那花轎叫了一聲,似乎也有些疑惑。

這種路上有花轎經過就已經是少見的事,更何況現在已經是深夜了。

送親的隊伍緩緩前進著,與周圍詭異的沉默融合在一起。

貓頭鷹再次尖著嗓子叫了幾聲,撲閃著翅膀飛走了。

一陣陰風吹過。

一個抬花轎的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下意識的想停下來,結果腳步一停屁股上就挨了一腳,只能忍氣吞聲的繼續抬著花轎前進。

這時,一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送親的隊伍猛地停了下來,花轎劇烈的搖晃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人接著月光端詳著那人的面孔。

來者二十多歲的樣子,一身黑色夜行裝將他的身影隱藏在夜幕中,黑色的長髮隨風微微揚起,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幽幽的閃著冷光。

少年手中的長劍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

「糟了......好像是那個魔頭......」那個屁股上挨了一腳的轎夫哆哆嗦嗦的說道。

轎夫們急忙輕手輕腳的放下花轎,紛紛在身上的各個口袋裡摸索著,拿出全部的財產塞到那個挨了一腳的轎夫手裡,催促著他把這些送上前去。

那轎夫戰戰兢兢的走到少年面前,雙手送上手中的金銀。

少年冷冷的掃了一眼幽幽發光的金銀,掂起一塊銀子冷笑了幾聲,突然隨手一擲,那塊銀子瞬間打入了轎夫的眼裡,梅汁一般的血液汩汩流出。

夜幕中划過一聲慘叫。

「糊弄誰呢?」少年雙眉微挑,眸中划過一絲寒意。

幾個轎夫「噗通噗通」的跪在地上,眼鏡受傷的轎夫也捂著一隻眼睛緊緊地把臉貼在地上:「魔尊殿下饒命!這是蔣少爺娶親的花轎,麻煩您高抬貴手饒了小的吧!」

「蔣天洛?」少年目光一冷,「那就更饒不得你們。」

一道黑影划過。

一片銀光閃爍。

花轎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少年踏過轎夫的屍體來到花轎的門帘前。

裡面安靜極了。

少年揮劍削下門帘,月光慢慢照進花轎內。

新娘縮在座位的一角,身子微微發抖。

少年徑直走入花轎內,一把扯下了新娘頭上的紅蓋頭。

他倒要看看這個無惡不作的蔣天洛到底要禍害哪家的女孩兒。

紅蓋頭落了下來。

少年微微一愣。

紅蓋頭下露出的赫然是一張清秀的少年的臉龐。

「魔,魔尊殿下......」「新娘子」的嘴唇哆嗦著,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字來。

「你是什麼人?」少年雙眉微蹙,把劍橫上了少年的脖頸,冷冷的問道。

「我,我就是蔣少爺要娶的人。」「新娘子」戰戰兢兢的說道,「我,我叫林梓章......我不該礙了魔尊殿下的眼......請魔尊殿下恕罪......」

少年揪著林梓章的衣領把他從花轎里拎出來丟在月光下,掐著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臉來掃了幾眼:「這小臉嫩的跟豆腐一樣,算是個少有的美人兒。也難怪那個田螺會看上你。」

「魔尊殿下請饒小的一命吧......」林梓章的下巴被掐出血來,忍著痛說道。

「饒你一條命?當然可以。」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過本座不能放你走。」

「魔尊殿下......」林梓章驚恐的看著少年。

「怎麼,你有意見?」少年雙眼微眯,問道。

「沒,沒有......小的不敢......」林梓章拚命的搖頭,下巴上的創傷讓他痛的直掉眼淚。

「那就跟上。」少年終於鬆開了掐著林梓章下巴的手,收劍回鞘,徑直向山上走去。

林梓章癱在地上,閉著眼睛向那些屍體磕了一個頭,強撐著自己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追趕少年而去。

Part2】魔尊的過去

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了下來,林梓章有些遲疑的走到他身後。

少年迅速轉過身來狠狠地一記刀手將他劈暈在地。

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林梓章幽幽醒轉。

脖頸還在隱隱作痛。

他有些艱難的翻了個身,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林梓章撐著身子慢慢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腳上不知何時已經戴上了一副腳鐐。

冰冷的腳鐐硌著他的腳踝,隱隱作痛。

林梓章忍著疼痛慢慢蹭到門邊,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

少年正坐在門口不遠處的一棵樹上晃蕩著兩條大長腿,黑色的長髮微微抖動著。

聽到開門的聲音,少年一縱身從樹上跳下來沖他挑了挑眉:「小豆腐,過來給本座捏捏肩膀。」

林梓章一陣懵。

「魔,魔尊殿下是在叫我嗎?」林梓章結結巴巴的問道。

「難道本座是在叫自己嗎?」少年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反問道。

林梓章急忙邁動雙腿想趕緊跑過去,忘了自己腳上的腳鐐,「噗通」一下重重摔倒在地上。

「真是笨的可愛啊......」少年看著狼狽不堪的林梓章,臉上掠過一絲笑意。

林梓章費了老大勁才走到少年身邊,不敢直視少年的眼睛。

少年倒是沒管什麼,直接坐在了地上。

「魔尊殿下......我腳上的腳鐐......」林梓章一邊輕輕捏著少年的肩膀,一邊試探著說道。

「等你學乖了本座就鬆開你。」少年淡淡的回答道,「這個只是為了防止你逃跑而已。」

林梓章乖乖閉上嘴不再說話。

「你對本座了解多少?」過了半晌,少年開口問道。

「這......」林梓章欲言又止。

「第一天就打算不聽話了是嗎?」少年微微側臉,林梓章清晰的看到他的眸中划過一道冷光。

「不不不不是的。」林梓章拚命搖頭,「我也是聽周圍的人說的......」

「哦?他們怎麼說?」少年饒有興趣的問道。

「他們說......說魔尊殿下武藝高強,天資過人,但是......但是卻走了邪道,曾經靠斷魂手和問魂劍血洗鳳留城......人人皆說魔尊殿下冷血無情卻又相貌過人,血洗鳳留城之後......就再也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了......」林梓章一邊斟酌著語句一邊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少年微微低頭,緩緩開口道:「那你知道本座當初為什麼要血洗鳳留城嗎?」

「這......沒聽人說起過......」林梓章抿著嘴唇,道。

「本座和蔣天洛是一起長大的好友,蔣天洛曾經發過無數個誓說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本座當初也信了。至少在十六歲之前一切都是非常太平的。」少年的目光落向遠方驚起的飛鳥,陷入回憶之中。

「但在本座十六歲那年,蔣天洛的父親被捲入一場官司,家產被抄,他父親被立即斬首,而蔣天洛母子被收押於鳳留地牢中。當時本座正卡在瓶頸上,深知憑自己的力量無法救出蔣天洛母子,便毅然放棄了之前的全部武功轉攻邪道。直到本座十七歲那年終於練成,本座毫不猶豫的血洗鳳留城救出蔣天洛母子並將他們送出城去。

「沒想到蔣天洛母子恩將仇報,本座血洗鳳留城後被全國通緝,負傷逃至他們家時卻被埋伏已久的官兵當場拿下,在地牢里吃盡了苦頭,終究是趁著防守鬆懈一路殺出城去,在臨淵山一直住到今天。」

少年說罷,四周一片寂靜。

「魔尊殿下......」林梓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本座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本座的名字?」少年目光一跳,簡單的打理了一下心情,「以後你就直接叫本座的名字吧。」

「本座姓顧,字衣陽,顧衣陽。」

顧衣陽。

林梓章悄悄的把這個名字在心裡念了一遍。

「好了,本座跟你閑聊的夠多了。拿著這些錢去山下的村子買點吃的回來。」顧衣陽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錢袋塞到林梓章手裡,「別打那些逃跑的主意,如果你認為你比本座更熟悉這裡的話。」

「我,我不敢。」林梓章慌忙搖頭,「我,我能不能問一下,山下的人明明知道魔尊......啊不,顧......顧衣陽你住在這裡,為什麼還要......」

「當然是本座逼著他們在這兒住的。」顧衣陽一臉輕鬆的回答道,「若是不從,全村誰也跑不了。」

林梓章激靈靈打了個哆嗦。

「住在這山下也不是沒好處,至少沒有其他賊人進犯。」顧衣陽雙臂交叉在胸前,「山下那個村子是一個月前剛搬來的。」

「一個月前?」林梓章疑惑的問道。

「之前那個村子被本座屠了。」顧衣陽轉身向屋裡走去,「一個村子能不能在這山下住得住,那就要看本座心情了。」

「心情好,全村受益;心情不好,全村屠盡。」

顧衣陽說罷,關上了小屋的門。

林梓章捧著銀子獃獃的站在那兒。

Part3】我要去南陵城

「嘩啦......嘩啦......」

沉重的腳鐐摩擦著青石板路面。

林梓章站在村口,猶豫著該不該進去。

過了很久,他才下定決心邁步走入。

人們的目光刷刷的落了過來。

「媽媽,那個大哥哥為什麼要戴著腳鐐啊?」

「噓,小孩子別亂問。」

「為什麼嘛?」

「他是魔尊殿下的奴隸,咱們可得罪不起。別再問了,媽媽給你買糖葫蘆吃。」

一對母女的對話鑽進了林梓章的耳朵,他的腳步下意識的頓了一下:奴隸?

「小夥子,你想買點什麼?」

一位賣熟食的老人慈祥的笑了笑,問道。

林梓章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慌亂的道:「我......我不知道該買些什麼好......您......您看著給我拿一些吧......」

林梓章說著,急急忙忙從口袋裡掏出錢袋塞給老人。

老人似乎很清楚林梓章需要什麼,熟練的拿刀切割著案板上的熟肉。

「那個......老爺爺,我可不可以問一下......問什麼他們都說我是奴隸?」林梓章猶豫了半晌,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老人切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繼而又慢慢的切起肉來,動作明顯慌亂了很多,好幾次差點切到他的手。

等到老人用油紙包好熟肉遞給林梓章的時候,老人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你是新來的。魔尊殿下已經在臨淵山住了三年有餘,聽說他不定期會攔截過路客人,除了留下一個用來當奴隸的人以外,其他人......無一幸免於難。每個奴隸都會戴上腳鐐,也經常來我們這裡買東西。人們都習以為常了。」

「這樣嗎......」林梓章的目光黯淡下去,「那上一個奴隸?......」

「......死了。」老人的目光躲閃著,「小夥子,聽爺爺一句話,跟魔尊殿下這種人生活在一起,不論何時何地都要小心謹慎,能不說話就別說話,一定要說話的時候能少說就少說,沉默和順從才是你的保命之道。上一個奴隸聽說是說錯了句話,魔尊殿下便......唉,不說了......想想都很慘啊......總而言之一定要小心,記住了嗎?」

「嗯,我記住了,謝謝您。」林梓章抓著油紙的手力度在緩緩增大,輕輕點了點頭。

「不過像你這麼清秀的少年我也是第一次見。」老人習慣性的伸手捋了捋花白的鬍鬚,「聽說南陵城的蔣少爺要娶了一個男子作為自己的妻子,真是胡鬧。不過那個男子好像半路出了問題,一直到現在還沒到南陵城,聽說蔣少爺正急的發瘋呢。」

「那個......」林梓章愣了一下,咬著嘴唇說道,「我就是蔣少爺要娶的那個人......」

老人愣了一下,繼而苦笑著拍了拍林梓章的肩膀:「孩子,要怪就怪你命太苦吧。你被魔尊殿下扣住,絕對不可能再離開這裡了。你到不了蔣少爺家,他一定會惱羞成怒滅你全家的......」

林梓章猛地晃動了一下,抬起頭來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滿臉惋惜的老人,雙手不停的顫抖,幾乎要把肉塊掉在地上。

失去血色的嘴唇不停的哆嗦著。

不行......我必須去南陵城......

——趕在蔣天洛殺了我全家之前。

林梓章的大腦嗡嗡作響,直到老人看他不對勁伸手狠狠掐了一把他的人中才猛地回過神來,顫抖著將手裡的肉塊放在老人的案板上。

「孩子,你這是......」老人瞪大了渾濁的眼睛,臉上的每一根皺紋都隨著驚訝伸展開來。

「我要去南陵城!」林梓章一字一頓,無比堅定的說道。

「孩子,你這可是找死啊。」老人急忙把肉塊拿起來塞在林梓章手裡,又拿起刀來切下厚厚的一塊肉,「別有這種荒唐的念頭,爺爺再給你添上這些,你就說來的時候沒有現成的肉所以耽擱了,要不然魔尊殿下一定會馬上殺了你的!」

「不,爺爺,我現在很清醒,為了我全家我必須去南陵城,哪怕是搭上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林梓章咬著牙回答道,「爺爺,相信我,我會回來的。」

林梓章說罷,拖著沉重的腳鐐「嘩啦嘩啦」的離去。

「叮噹!」

刀子從老人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路上的人都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看著林梓章瘦削的背影。

Part4】顧衣陽血洗蔣家莊

林梓章帶著從老人那裡買來的肉,毅然決然的踏上了去南陵城的路。

他不敢怠慢,日夜兼程,繞小路穿過臨淵山,堅硬的腳鐐磨破了他的腳踝,暗紅色的血跡伴隨著他的腳步一路延伸出去,結痂了被磨掉,再次結痂還是被磨掉,在無休止的前行中,林梓章似乎已經忘記了疼痛與疲倦,懷中的肉已經冷了很久,但他還是瘋了一樣不停的前進著。

他的腦子裡只有他的家人。

臨淵山。

顧衣陽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一片寂靜的山谷。

他明白髮生了什麼。

「看來......又該教訓教訓山下那些不知好歹的草民了。」顧衣陽撫摸了幾下劍柄,喃喃自語道。

山下的小村落。

集市上人來人往。

這時,有人看到了突然出現的顧衣陽。

熱鬧的集市瞬間安靜了。

村民們慌忙撇下手裡的東西,「噗通噗通」在地上跪成一片,伏在地面上大氣不敢出。

偶爾有不聽話的孩子不想被母親摁住腦袋不滿的哼哼起來,瞥一眼站在那裡的顧衣陽也瞬間安靜。

「本座的小奴隸跑到哪兒去了?」顧衣陽冷冷的問道。

全村一片死寂。

「本座再問一遍,那個小奴隸跑到哪兒去了?」顧衣陽一隻手已經搭上了劍柄。

所有人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膽小的人已經哭了出來,拚命壓低自己的聲音。

「同樣的問題讓本座問三次,你們知道下場。」顧衣陽的劍已經抽出來了一半。

「魔,魔尊殿下饒命!都,都是我這個糟老頭子的錯!」

賣給林梓章熟肉的老人用膝蓋在地上蹭著從人群中爬了出來,戰戰兢兢的跪倒在顧衣陽腳邊。

「你見過他?」顧衣陽「刷」的把劍抽出來,指著老人的眉心。

看到那柄泛著血光的劍明晃晃的吊在自己頭頂的不遠處,老人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前,前些天,魔,魔尊殿下的奴,奴隸到,到我這裡買,買了熟食......」

老人哆嗦著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原來如此。」顧衣陽雙眼微眯,一抹寒光在眼底跳動了一下,「怪不得原本比兔子還溫順的小奴隸會突然大了膽子逃跑,原來是你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草民從中教唆。」

「不,不,我們沒有,真的沒有啊!」老人面色發青,「砰砰砰」的給顧衣陽磕頭,「求魔尊殿下贖罪!求魔尊殿下贖罪!」

其他村民也慌忙跟著老人喊起來。

「你讓本座怎麼原諒你們?」顧衣陽一腳踏在老人的肩膀上,「本座好不容易找了個長得清秀點的小奴隸給本座解悶,就因為你們嘴碎說跑了就跑了,這事是磕幾個頭就能糊弄過去的嗎?」

「魔,魔尊殿下,聽小的一言。」

老人的孫子戰戰兢兢的抬起半個腦袋來,「魔尊殿下與其在這兒跟,跟我們這群草民糾纏,倒,倒不如去把小,小奴隸追回來......追回來之後......您再懲罰我們也不遲......」

「是啊魔尊殿下,這真的跟我們沒關係啊!」

「求求您高抬貴手饒我們這一回吧!」

「我們向您保證,再也不多管閑事了!」

「嗚嗚嗚......魔尊殿下,我的孩子才三個月啊......求求您放了我們吧......」

「求求您了......」

其他村民附和著,空中飄滿了一陣低低的哭聲。

顧衣陽冰冷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繼而一腳把老人踢出兩米遠去,收劍回鞘,冷冷的道:「若是本座的小奴隸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臨淵山山下,恐怕是又得換個村子了。」

顧衣陽說罷,轉身離去。

村民們這才驚魂未定的抬起頭來,更是有不少人相擁而泣。

「孩子啊......你一定不要出什麼事啊......」老人雙手合十,滿是裂紋的嘴唇不停的哆嗦著。

林梓章風餐露宿,經過五天緊張的趕路之後,他終於看到了南陵城的界碑。

遠遠的,蔣家莊的燈火正在一簇簇亮起來。

林梓章的腳步下意識的慢了下來,定定的看著門口掛著的兩隻燈籠。

燈籠上的「蔣」字在燭火的照映下微微閃動著,宛若寒風中的樹葉。

林梓章咽了一口唾沫,輕輕敲了敲門,見沒有反應,又拉住門環重重的敲了幾下。

一片寂靜的蔣家大院響起了清脆的叩門聲。

過來一會兒,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門內傳出:「誰?」

「我,我是林梓章。」林梓章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揪住了他的喉嚨。

「林梓章?!蔣少爺的新歡?」

裡面一陣騷亂,門迅速打開。

林梓章看到一個手提寫著「蔣」字燈籠的丫鬟。

丫鬟有些不放心的把燈籠舉起來對著林梓章的臉照了照,當她看清那一副連女子看了都要嫉妒的清秀面龐時,她舉著燈籠的手搖晃了一下:「肯定沒錯......肯定沒錯了......趕緊進來,少爺等你等得都要瘋了!」

「少爺的新歡來了!少爺的新歡來了!」

一個欣喜若狂的聲音響徹蔣家莊。

一盞盞燈亮了起來,一個個睡眼惺忪的人披著衣服從自己的房裡探出頭來頗有些好奇的打量著林梓章,都想看看這個傳說中的美人兒到底長什麼樣。

林梓章被大張旗鼓的送進了蔣天洛的房間。

門被關上了。

站在窗口的蔣天洛急忙回過頭來,林梓章看到一張瘦削的長臉,以及一隻彎的可怕的鷹鉤鼻。

蔣天洛的臉上坑坑窪窪,一雙又短又細的眼睛閃著精明和陰險的光。

「少,少爺......」林梓章哆嗦著道,「我的家人......」

「哎,提他們幹什麼?現在你來了,我當然不會去傷害他們。」蔣天洛和顏悅色的拉著林梓章的手想要讓他在床上坐下,腳鐐與地面一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蔣天洛這才發現了林梓章腳上的腳鐐。

「這是?......」蔣天洛俯下身去將鐵鏈拖在手掌上,眯縫著眼睛端詳了很久,眸中划過一絲驚愕的神色,「你......你見過顧衣陽了?」

林梓章知道自己再隱瞞也沒什麼用了,把事情的經過全部告訴了蔣天洛。

蔣天洛抿著嘴唇,額上冒出冷汗。

能看出來,他很緊張。

他突然用力把林梓章推倒在床上,粗暴的扯開他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胸膛:「還是先辦了你這小子再跟那個瘋子過招!」

林梓章大驚,拚命掙扎著,但是他接連趕路,沒怎麼休息也沒怎麼好好吃點東西,此時根本沒有力氣反抗從小習武的蔣天洛,眼看著蔣天洛的厚嘴唇就要落到他清秀的臉上,只聽一聲巨響,門外傳來一片驚呼——

「少爺!少爺!有人......」

然後便是刀劍砍在肉體上的「噗」的一聲。

「砰!」

門被人狠狠踢開了。

蔣天洛驚慌失措的爬起身來抓過床頭的劍就要跟顧衣陽一決高下,可還沒等他把劍抽出來,顧衣陽的問魂劍就劈頭蓋臉的劈了下來。

「噗!」

鮮血迸濺。

林梓章驚魂未定的撐著自己的身子坐起來,有些不利索的伸手用力將被撕開的兩襟拉到一起遮住胸膛,緊張的看著滿身是血的顧衣陽。

「你在這裡等著。」顧衣陽面色陰沉,冷冷的說罷,轉身離去。

林梓章惴惴不安的坐在床上,努力不讓自己看蔣天洛的慘狀,腦海里划過無數個自己可能會有的下場,鼻子一酸,兩顆熱淚就順著一塌糊塗的臉頰滑了下來。

門外的喧鬧聲終於停了下來。

取代而之的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Part5】你到底是有多討厭本座?

詭異的安靜讓林梓章剛剛平靜一點的心臟再次瘋狂的跳動起來,他側著臉不去看躺在地上的蔣天洛,貼著床邊小心翼翼的想門口挪去。

剛才的一番掙扎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等到他勉強蹭到門口,已經滿頭虛汗了。

林梓章用力扶著門框探出頭去。

院子里一片狼藉,到處是摔碎的容器碎片或者是被劈成兩半的傢具,在這些垃圾中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冰冷的屍體,地面已經被染成了令人髮指的暗紅色,空中飄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這時,顧衣陽回來了。

提在手中的問魂劍還在向下滴血。

「都看到了?」顧衣陽收劍回鞘,挑了挑眉淡淡的問道。

林梓章哆嗦著。

「本座還從來沒見過你這麼不聽話的傢伙。」顧衣陽雙眼微眯,「你為什麼要逃跑本座很清楚。」

「魔,魔尊殿下贖罪!」林梓章癱軟在地上,渾身不停的哆嗦著。

「本座沒生氣。」顧衣陽轉過身去,冷冷的道,「你若是想在這個除了我們已經沒有活物的地方待下去本座不攔著你。」

顧衣陽說罷,順著來時的路離開。

林梓章慌忙腿腳不利索的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去。

腳鐐在地上摩擦著,發出空靈的響聲。

林梓章跟著顧衣陽一路穿過蔣家莊來到郊外。

蔣家莊的小路上,屍體隨處可見。

林梓章的心臟「砰砰」直跳。

顧衣陽終於在一條小河邊停了下來,還沒等林梓章明白他要幹什麼,顧衣陽就已經拉著他縱身躍入冰冷的河水中。

林梓章雖然不是旱鴨子,但水性也好不到哪裡去,嗆了幾口水在河裡浮浮沉沉,當他覺得自己肯定要淹死的時候,顧衣陽抓住了他的後衣領,猛地一用力把他半個身子甩到了岸上。

胸口的閉塞感終於消失了,林梓章濕淋淋的癱在地上,拚命的喘息著。

「等喘過氣來就下來把自己洗乾淨。」顧衣陽甩了甩頭上的水,挑了挑眉淡淡的道。

林梓章感覺自己的半條命都丟在河裡了。

等到他終於喘過氣來試探著下到河裡,顧衣陽便突然抓住他的肩膀三下五除二把他身上濕淋淋的衣服剝了下來,團成一團扔到了岸上。

「魔,魔尊殿下......」林梓章慌忙伸手擋住自己的隱私部位,惶恐的看著只穿一件內袍的顧衣陽。

「怎麼,你要本座親自給你洗澡嗎?」顧衣陽冷冷的問道。

林梓章悄悄划水與顧衣陽拉開一定的距離,背過身去用極小極小的幅度搓洗著自己的身子。

顧衣陽靜靜的盯著水面上的一團白色。

林梓章慢慢轉過身來,剛打算說自己已經洗完了,沒想到顧衣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他身邊,攔腰抱住他用力把他丟在了岸邊。

「本座活了這二十多年還從來沒遇到過像你這種能勾起本座全部慾望的傢伙。」顧衣陽一隻手摁住林梓章的肩膀,一隻手勾起他的下巴,盯著那張寫滿了驚慌的臉,像盯著一隻在迷宮裡驚慌失措的小白鼠一樣久久的注視著他。

林梓章看到那雙本毫無感情波動的冰藍色眼睛裡此時滿是抑制不住的情慾。

顧衣陽冰冷的手指從林梓章的鎖骨間一路遊走到肚臍,林梓章渾身痙攣,不敢動彈半分。

「小豆腐,你要不就這麼從了本座如何?」顧衣陽把臉貼近林梓章耳旁,輕聲道。

「不,不要!」林梓章突然提高了聲音,每一個字都在顫抖。

「本座勸你不要反抗,如果你乖乖聽話說不定本座還能顧及一下你的感受盡量不弄疼你。」顧衣陽把林梓章的臉扳過來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但如果你不聽話,那就小心別被本座吃干抹凈連點灰都不剩了。」

「不......絕對不......」林梓章死死的咬著嘴唇,拚命的搖頭。

「怎麼,蔣天洛能碰得本座就碰不得嗎?」顧衣陽猛地抬起林梓章的下巴,雙眉微蹙,質問道。

林梓章別過去臉去。

他已經準備好面對一切了。

沒想到顧衣陽居然鬆開了抓著他肩膀的手,一縱身跳回了河裡。

「你到底是有多討厭本座?」

「魔,魔尊殿下......我......」林梓章急忙爬起來,緊張的看著越游越遠的顧衣陽。

「強扭的瓜不甜,這個本座很清楚。」顧衣陽冷冷的回應道。

「我......我......」林梓章語無倫次的道,「我只是還沒準備好......」

「那本座就等你準備好的那一天。」顧衣陽爬上岸去,抖著濕漉漉的衣服,繼而直接躺在地上睡了。

顧衣陽合上眼睛,分明聽到背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被河水弄的渾身冰涼的林梓章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猶豫了很久才把一隻手放在顧衣陽肩上。

「魔尊殿下......」

「這麼快就準備好了?」顧衣陽一把抓住林梓章搭在他肩上的手,側過半個臉來問道。

「啊......我......我還......」

林梓章還沒把話說完,顧衣陽就猛地撲了上來,用力將他壓在身下。

夜深了。

Part6】留不住你的心

「嗯......嗯......魔......魔尊殿下......您......您輕點......我身子......不舒服......」

林梓章面色通紅,臉上滿是虛汗,下意識的伸手軟綿綿的推了幾下顧衣陽的肩膀。

顧衣陽雙眉微蹙坐起身來,扯過床腳的內袍披在身上,伸出一隻手試了試林梓章的額頭:「小豆腐,你這不是沒發燒嗎?這已經連著五天了本座還沒上手你就受不了了,你到底哪兒不舒服?」

林梓章虛弱的搖搖頭,抱著被子一言不發。

顧衣陽嘆了口氣,貼著牆根睡下,不再說話。

兩人從南陵城返回後過了一段相當平靜的生活,大約有一個月的時間都沒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因為林梓章沒出事,顧衣陽便破格赦免了山下的村子,一直到現在都相安無事。

但自從五天前顧衣陽開了林梓章的腳鐐讓他下山買了一回東西後,事情就有點不對頭了。

顧衣陽比林梓章老練太多了,林梓章臉上每一個表情的微妙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但是他把這一切都壓在心底。

如果他不想說的話,那就不要問了吧。顧衣陽這麼想著,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也有好些時日沒讓小豆腐給本座捏捏肩膀了......

第二天。

當林梓章再次拿著錢袋歡天喜地的下山去之後,顧衣陽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上都很平靜,買東西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當林梓章買好東西之後,有些心虛的四下看了看,然後迅速拐入一條小衚衕不見了。

顧衣陽悄無聲息的追了上去。

林梓章步履匆匆,很快停了下來。

顧衣陽微微探出頭去,看到林梓章一低頭鑽進了一隻立在一座房屋廢墟上的小窩棚里。

過了有一炷香的時間,林梓章帶著買到的東西匆匆返回。

等林梓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顧衣陽的視線中,他這才輕輕從牆頭上跳下來,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徑直向那個小窩棚走去。

本座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敢勾引小豆腐。

顧衣陽來到小窩棚前,正巧趕上那人從窩棚里鑽出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

「魔,魔尊殿下?」

少年驚慌的看著從天而降的顧衣陽,急忙伏在地上不敢動彈半分。

「你是什麼人?」顧衣陽冷冷的問道。

「我,我叫鄭辰卿,這座房子本來是我的......後來因為欠了債,被對頭給毀了......」少年緊緊地貼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本座警告你,離林梓章遠一點,若是再讓本座發現你跟他走的這麼近你小子人頭不保。」顧衣陽冷冷的掃了一眼那片廢墟,轉身離開。

回到山上之後,林梓章仍然什麼都沒對顧衣陽說,一切照常。

顧衣陽分明感覺到他對自己已經沒有那麼親近了。

終於有一天,顧衣陽忍不住攔住了興沖衝要下山的林梓章。

「小豆腐,你是不是在山下交新朋友了?」

林梓章的臉上掠過一絲慌亂的神色,下意識的想回答沒有,但是轉念一想自己肯定瞞不過閱人無數的顧衣陽,只能有些泄氣的低下頭去,一隻腳不情願的在地上畫著小圈圈:「只是搭了幾句話而已......」

「搭了幾句話就被人家領到家裡去了?」顧衣陽問道。

「你......你跟蹤我?」林梓章抬起頭來,白皙的臉漲的發紅。

「有何不可?」顧衣陽反問道。

「我難道連交朋友的權利都沒有嗎?」林梓章瞪大了眼睛,眼眶早已紅了。

一見林梓章馬上就要哭了,顧衣陽的心瞬間軟了下來,語氣放緩不少,道:「本座不是不允許你交朋友,但是讓你交朋友不是讓你整天疏遠本座,明白嗎?」

林梓章乖巧的點頭。

「唉,算了,去吧,早點回來。」顧衣陽擺了擺手便讓開一條路,徑直回屋裡去了。

林梓章看了一眼顧衣陽的背影,繼而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拋到腦後,興高采烈的下山去了。

一星期後,顧衣陽再次坐不住了。

他感覺自己最親近的人馬上就要被別人硬生生奪走。

他再次悄悄跟上了下山的林梓章。

但這次卻讓他渾身都顫抖起來。

他看到林梓章小心翼翼的放下手裡的東西,伸出雙臂環住鄭辰卿的脖頸,動作輕緩的向他的嘴唇落去。

鄭辰卿半閉著眼睛,一副享受的樣子。

「林梓章!」

顧衣陽忍無可忍,一柄飛刀破空而出,瞬間從林梓章與鄭辰卿兩人的嘴唇之間飛過,狠狠地打在一根斷了一半的房柱上,飛起一團木屑。

林梓章猛地向後仰倒,驚慌失措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顧衣陽,一時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衣陽一把把林梓章從地上拉起來用力把他推到自己身後,「刷」的一聲拔劍出鞘,冰冷的劍鋒搭上鄭辰卿脆弱的脖頸。

「魔,魔尊殿下,您......」鄭辰卿臉上頓時血色全無,結結巴巴的說道。

「鄭辰卿,本座好像警告過你不要再跟林梓章走的太近,你這是玩火自焚!」顧衣陽雙眉緊鎖,手上不經意間用力,鄭辰卿的脖頸上已經被划出了一條血痕。

「衣陽,衣陽你別衝動,都是我不好,不怪他,真的不怪他!」林梓章慌忙抓住了顧衣陽拿劍的手,急急忙忙的解釋道。

「現在才知道叫本座的名字嗎?」顧衣陽冷冷的看著林梓章,眸中滿是落寞與不甘,「本座為了你不惜背棄誓言血洗蔣家莊,為了留住你賭上了自己的全部,難道這些都不能把你留在本座的身邊?你到底討厭本座哪裡?你若是看不慣本座濫殺無辜,那好,本座可以改,本座甚至可以答應你這輩子都不再殺無辜的人。但是本座實在是想不通你為什麼要硬生生的把本座往外面推?為什麼?」

「我......」林梓章回答不上來。

「這小子本座今天殺定了,你給本座退遠一點。」顧衣陽冷冷的甩開林梓章的手,道。

「噗通!」

林梓章突然對著顧衣陽跪了下來,兩行熱淚貼著臉頰滑下:「衣陽,算我求你了,求你饒辰卿一條命,我一定會好好聽你的話再也不亂跑了!求求你饒了他吧!」

顧衣陽閉上眼睛,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好,好,本座答應你。」顧衣陽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突然揮動手中的劍,銀光閃爍,鄭辰卿雙手手筋斷裂,鮮血從傷口裡流出,浸染著地面。

鄭辰卿哆嗦著不敢說話,雙手因為疼痛而不停的哆嗦著。

「辰卿!」

林梓章大驚,急忙撲到鄭辰卿身邊,顫抖著捧起他斷了手筋的雙手,眼淚一串串落到他的傷口上,與他流出來的血液混在一起。

「如你所願,本座饒他這一回。」顧衣陽面無表情的把林梓章從地上拉起來,「若是還有下次,這小子必須死,明白嗎?」

林梓章閉著眼睛,眼淚滑過臉頰,流過脖頸,一直落到衣服中。

顧衣陽再次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動彈的鄭辰卿,拉著失魂落魄的林梓章徑直離開。

Part7】對他好點

林梓章被顧衣陽帶上山後一直處於精神恍惚的狀態,被顧衣陽一頓飯麻翻了之後,那副久違的腳鐐又回到了林梓章腳腕上,走起路來「嘩啦嘩啦」作響。

林梓章自嘲的看著自己腳上的腳鐐,感覺自己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他被顧衣陽禁足在屋內不許出門。

每天晚上他都被下身的劇痛折磨的冷汗直流,痛苦的扭著身子掙扎卻根本無法把壓在自己身上的顧衣陽掀下去,一次又一次的疼暈過去,最後在絕望和痛苦中墜入一片漆黑的夢鄉。

第二天醒來之後,他根本無法起身。

原本溫馨的小屋似乎一下子變成了人間地獄。

他也一下子從顧衣陽最親近的人淪為洩慾的工具。

他努力把自己蜷縮成一團,抱著自己無聲的哭了。

門外的顧衣陽心裡又怎麼會好過。

他希望林梓章能有點反應,哪怕是臭罵他一頓也好他也不在乎,林梓章這種無所謂的態度讓他感到深深的不安,卻又沒有任何理由去安慰他,只能把自己心中的憤怒和不滿全都發泄到林梓章身上,明明疼的要死寧願咬破嘴唇也不哼哼一聲,一丁點認錯的意思都沒有,這讓顧衣陽感到異常的惱火與不安。

他沒想到林梓章的反應來的這麼突然。

渾身無力的林梓章再一次被顧衣陽仰面推翻在床上,眼看著那張毫無表情的臉正在自己視野中一點一點變大,林梓章突然抬起手來狠狠地給了顧衣陽一耳光。

「啪!」

一聲脆響。

顧衣陽的動作停滯了半晌。

過了很久,他才慢慢坐正身子,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的反擊終於來了是么?」

「顧衣陽,你不要太過分了!」林梓章哆嗦著道,聲音卻出乎意料的大。

「本座一點都不過分,過分的是你。」顧衣陽冷冷的道,「林梓章,本座實話告訴你,要是本座真想折磨你你現在早就連人樣都沒有了。你知道本座想聽什麼,你就不能說出來嗎?讓你道個歉怎麼這麼難?你究竟想怎樣?」

「因為我根本就沒錯!我絕對不可能道歉!」林梓章滿臉是淚的吼道。

「林梓章,你知不知道如果把本座逼急了會有什麼後果?」顧衣陽伸手掐住林梓章的下巴,目光陰沉而危險,「本座可以把你的全部信息調查的一清二楚,殺你全家屠你全村,然後當著你的面折磨死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鄭辰卿,把你的一輩子都死死的鎖在本座身邊。但是本座沒有,本座只是想用自己的一切去換一個能跟本座聊聊天解解悶真心對待本座的同伴而已!難道你就絲毫不領本座的情,鐵定了心要跟了那個殘廢?」

林梓章咬著牙一言不發。

「本座今天就要你一句痛快話,你到底是選本座還是選那個殘廢?」顧衣陽掐著林梓章下巴的手在用力,原本被掐破的地方此時再次冒出點點血珠,把顧衣陽的指肚染成鮮紅色。

「我......我選......」

林梓章牙關緊咬,終究艱難的吐出三個字來。

「鄭辰卿。」

林梓章看到顧衣陽眸中的冷光一下子黯淡下去。

顧衣陽很慢很慢的鬆開了林梓章的手,死死的盯了他的臉很久。

顧衣陽突然像一隻受傷的野獸般狠狠地把林梓章摁倒。

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就這麼結束了。

第三天早上,當林梓章惴惴不安的坐在床上胡思亂想的時候,顧衣陽突然打開了門。

他身後跟著鄭辰卿。

「帶他走吧。」顧衣陽簡短的吩咐道。

鄭辰卿猶豫著看了顧衣陽一眼。

顧衣陽什麼都沒說,徑直走進來打開林梓章的腳鐐丟在地上,轉身離開。

他不想再看到林梓章了,再也不想了。

林梓章小心翼翼的下地,探出頭去想看看顧衣陽去哪兒了。

哪有顧衣陽的蹤影。

「走吧。」鄭辰卿小聲道。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小屋。

「小子,對他好點。」

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山間回蕩著。

然後便只剩下了風聲。

【Part8】再瘋一回又何妨

林梓章和鄭辰卿下山之後,鄭辰卿才提出要搬離這裡。

「為什麼?」

林梓章幾乎是脫口而出。

「你知道的,魔尊殿下不會放過我們的。」鄭辰卿垂眸,「我雙手已經廢了,我不想再搭上我的命。」

林梓章低下頭去,緩緩點頭,算是答應了鄭辰卿的請求。

兩人即日啟程。

沒出三天,兩人便來到了汀藍城。

「我有個表兄住在這裡,我們先去他家借宿一陣子吧。」鄭辰卿建議道。

「嗯,好。」林梓章簡短的回應道。

「梓章,你怎麼了?怎麼一路上都悶悶不樂的?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鄭辰卿奇怪的看著林梓章憂鬱的臉,問道。

「沒什麼,就是走路多了有點累。」林梓章搪塞道。

鄭辰卿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

「前面就到了。」鄭辰卿沖不遠處的一座茅草屋努了努嘴,「雖然條件不怎麼樣,但是比臨淵城的那個小窩棚好多了,更有點家的味道吧?」

「嗯。」林梓章敷衍著。

兩人很快到了茅草屋跟前,鄭辰卿用胳膊肘用力敲了幾下門:「長兄,我是辰卿,我帶著一個朋友過來借宿一陣,麻煩你開一下門!」

門開了,但迎接林梓章的不是面帶微笑的鄭辰卿表兄,而是一群凶神惡煞、手持武器的官兵。

還沒等林梓章反應過來,他就被官兵綁了起來。

「你們幹什麼?!」

林梓章憤怒的質問道。

「梓章兄,抱歉。」鄭辰卿微微一欠身,「我長兄病重,需要醫治。」

「你什麼意思?」林梓章掙扎著,怒吼道。

「誰都知道臨淵山上的大魔頭剛抓了個小奴隸,據說還為他血洗了整個蔣家莊。我們大人就想啊,要是能抓到那個小奴隸當人質,還愁釣不上大魚來嗎?所以大人就貼出告示,想尋人去做卧底把你引到這兒來,懸賞黃金五千兩。五千兩!五千兩啊,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鄭辰卿在林梓章面前踱著步,「不過被那魔頭毀了雙手,我很不甘心,等抓到那魔頭我定要當面羞辱他一番,讓他看看自己是如何敗在一個小奴隸手下的。那滋味......」

「......一定好極了吧。」

「你!你這個混蛋!」林梓章咆哮道。

「哈哈哈,多謝誇獎。」鄭辰卿的臉上划過一絲猙獰之色,「把他押到大人那裡去!」

林梓章被押進了汀藍地牢。

林梓章被抓後的第二天。

顧衣陽感覺自己身邊突然冷清了很多,沒有人會孩子氣的纏著他小心翼翼的問東問西,沒有人會沖著山谷中氣十足的喊上幾聲滿臉天真的等著迴音,沒有人會蹦跳著上山下山陪他吃飯,沒有人......

是的,這裡又只剩他一個人了。

無邊無際的孤獨彷彿要將他吞噬。

他從未如此強烈的感受到孤獨。

但是林梓章已經走了,不會再有人值得他全心全意的去付出了。

這時,一隻雪白的信鴿出現在枝葉間。

躺在草坡上曬太陽的顧衣陽猛地坐了起來。

那信鴿撲閃著翅膀落到他的膝上。

顧衣陽抽出信鴿帶來的小紙條慢慢展開。

紙條上只有四個血字。

林在汀藍。

顧衣陽頓時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大腦里。

紙條被揉成一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兩天後,汀藍城。

街上到處都貼著「等待『魔尊殿下』自投羅網」的告示,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用最下流的字眼形容著顧衣陽,也一併唾罵著林梓章。

顧衣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笑到渾身顫抖。

周圍的人停下來,好奇的對他指指點點。

顧衣陽扶了扶歪到一邊的斗笠,臉上依舊掛著僵硬的冷笑:「三年前,本座為了蔣天洛血洗鳳留城,所有人都說本座是個瘋子,瘋得不可理喻不可原諒。是,本座是個瘋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但今天,為了林梓章,本座再瘋一回又何妨?」

還沒等周圍的人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問魂劍出鞘,頓時劍影滿天。

問魂出鞘,必然見血!

平靜的汀藍城一片混亂,人們驚慌失措的帶著自己的親人慌不擇路的逃竄,來不及跑的則拚命磕頭求饒卻無濟於事,向來安寧的汀藍城頓時化作煉獄!

顧衣陽殺紅了眼,江湖上三年未見的斷魂手和問魂劍訣並用,幾個時辰內便已血滿半城,整個人宛若從地獄歸來的修羅一般縈繞著死亡的氣息。

顧衣陽一路殺到主城下。

暗紅色的血順著他的手指和劍鋒滑落下來。

隱隱的有殺聲震天,刀光劍影。

......

這場戰鬥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結果甚至比當年的鳳留城還要慘烈。

顧衣陽斷了兩根手指,身上多處挂彩,顫抖不止的手幾乎要把問魂劍掉在地上。

放眼望去,偌大的天地里居然再沒有一個活人。

顧衣陽幾乎是摔進了地牢入口。

他終於看到了林梓章。

「衣陽!」

林梓章猛地撲到牢門上,拚命晃動著門的欄杆。

顧衣陽揮劍斬裂門鎖。

門「吱呀」一聲開了。

林梓章獃獃的看著滿身是血的他。

顧衣陽吃力的牽動嘴角笑笑,抱住林梓章慢慢坐在地上。

「小豆腐......」

「天地為禮......日月為聘......」

「做本座娘子可好。」

【全文完】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耽美戀人 的精彩文章:

糟糕!在成人店買道具……遇到一個女裝大佬!怎麼辦?
耽:浮世萬千,吾愛有三,一為吃,二為吃,三為許子洲

TAG:耽美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