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商人一人滅絕坦尚尼亞60％的大象

2月19日，一名年近70歲的中國老太太在坦尚尼亞被判了15年監禁，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耿爽表示：

中國政府一貫要求海外中國公民遵守當地法律法規，不袒護中國公民的違法犯罪行為。我們支持坦尚尼亞有關部門依法、公正查處和審理此案。

這個老太太名叫楊鳳蘭，江湖人稱「象牙女王」（Ivory Queen)。

她被指控在2000年至2014年間走私860件象牙，總重量高達1889公斤，走私販賣象牙總計金額達到654萬美元（約4373萬人民幣）。

860件象牙，意味著超過400頭非洲大象慘遭虐殺。

話說這位楊大姐，曾經也是為祖國事業獻身的熱血青年。

1970年代，我國投入10億多人民幣，5.6萬人到非洲，援建了一條連結坦尚尼亞原首都達累斯薩拉姆與尚比亞中部城市卡皮里姆波希的鐵路——坦贊鐵路。

這是迄今中國最大的援外項目之一。

這是個偉大的壯舉，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中方共有66人在鐵路修建過程中喪生。

那時的楊鳳蘭，20歲出頭，畢業於北京外國語大學斯瓦希里語專業，作為第一批翻譯人才，被派到坦尚尼亞。

楊鳳蘭與丈夫杜文明相識於坦尚尼亞

都說「翻譯是連接兩種文化的橋樑」，年輕時的楊鳳蘭愛崗敬業，為人和善，與當地人民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1975年，鐵路建成，她返回北京，被安排在原對外貿易部（今商務部）工作。

接下來，全國掀起了一股公務員辭職下海潮，楊鳳蘭便是其中一個。

當時坦尚尼亞正對中國開放投資，楊鳳蘭想到自己的語言優勢，以及早年在坦尚尼亞與當地人結下的友誼，這簡直就集齊了天時、地利、人和，不召喚神龍更待何時？

1998年，她返回非洲，在坦尚尼亞開了一家中餐館，和一家投資公司。

她看起來就是一個很好的老太太，她開的中餐館在這裡很有名啊。

經商多年的楊鳳蘭，在2012年成為了坦尚尼亞中非民間商會秘書長，之後更當上副主席。雖然只是個沒什麼影響力的民間組織，但好歹名聲好聽。

2014年她對《中國日報》透露：

我不指望餐館賺錢，我只是是把它視為中國人和坦尚尼亞人交流、交友、交換信息的地方。

她深情地表示，自己熱愛非洲，熱愛坦尚尼亞，甚至給女兒起名字時，還特地用了「非洲」的「非」字。

要說她開餐館不為賺錢，其實也沒錯，因為它有更重要的用途：象牙交易。

你想想，中餐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最適合用來交流信息了：哪裡有象牙貨源，哪裡有銷路，哪裡有市場……

2015年9月27日，她突然被坦尚尼亞警方以走私象牙的罪名帶走。

這位中國大姐的真實面目，被一層層揭開。

事情要從6年前說起，2013年，坦尚尼亞以走私販賣象牙罪名逮捕一名男子馬納塞（Manase Philemon）。而這位小馬同志正是楊鳳蘭餐館的食物供應商。

小馬被捕後，向警方招供，自己是受雇於楊鳳蘭，她才是真正的走私頭子。

非洲的紀念品市場其實都這樣，一進去人家看你是中國人，就直接蹦出來中文單詞：象牙、玳瑁、犀牛角。

警方認為，以楊鳳蘭的身份，如果真的參與其中，必是一條「大魚」。

為了能夠順藤摸瓜，一網打盡，坦尚尼亞國家及國際刑警重罪調查組（NTSCIU）對她進行了一年多的追蹤調查。

但是，「大魚」是不會那麼容易被抓到的。

發現手機信號總是不好，楊鳳蘭就起疑心了。她找人一檢查，發現自己被監聽，立馬意識到自己走私象牙的事情可能要暴露。

她開始頻繁更換電話號碼，躲到非洲象牙犯罪最猖狂的烏干達。最後還與警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飆車，才被抓獲。

人是抓了，但要將其定罪，還需要更多證據。偏偏在這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警方掘地三尺，把她的華遠衛士保安公司、農場、住所，名下所有產業都搜查個遍，啥都沒搜到。

在沒有找到贓物的情況下，同年10月份的三次庭審，檢控方都無法把楊鳳蘭咬死，整個案件陷入了膠著狀態。

趁著警方陷入困境，狡猾的楊鳳蘭開始搞起了輿論戰。全家人下場撕逼，各種賣慘。

她丈夫手寫一封「控訴書」遞交中國駐坦尚尼亞大使館，指控警方為了得到有利證供，連他的小外孫都不放過，要進行「誘導」審問，希望獲得大使館的幫助。

他們（警方）對我和孩子分別審問，由於語言不通，他們用肢體語言誘導孩子承認家裡有象牙……我沒有違反坦桑的法律，有合法的居住證明，在不說明理由的情況下，把我關進黑暗的牢房, 這對我是莫大的侮辱。

她的律師哈桑表示，警方已經超時非法關押，並且不允許他出現在審訊現場，嚴重侵害了當事人的權利。

楊鳳蘭被關押了8小時，我們有證據證明這一點，這是違法的。

她的女兒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對媒體控訴警方，堅持認為自己的母親無罪：

人們都說我母親是象牙女王，但她這個女王，並沒有象牙。

剛卸任回國的中國使館文化參贊劉東曾對媒體說：

楊鳳蘭同志在我回國前還一直說要在北京飯店為我送行呢，說她躲藏在烏干達純屬編造。

這一系列動作下，再加上坦尚尼亞一直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很多國內的媒體也開始出現不一樣的聲音。

《環球時報》曾發稿質疑整案是坦尚尼亞當局在選舉前夕的圖謀，是一場政治陰謀。

在案情沒有大白前，先將楊鳳蘭妖魔化成「象牙女王」，並且選擇這樣一個微妙的時機，顯然是有複雜背景的。透過西方媒體跟風炒作的不遺餘力，以及「大象行動聯盟」等非政府組織的幸災樂禍，不難看出他們到底想要什麼。——《環球時報》2015年10月20日報道

搜狐國際也發布了稿件《無辜被冤？坦桑「中國象牙女王」案疑點重重》，質疑坦尚尼亞的司法程序，認為這是外媒對中國對外形象的惡意抹黑。

一時間，一起走私盜獵案變成了政治事件，牽連甚廣。

然而，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做過的事情都會留下痕迹。

在警方持續不斷的努力下，他們終於找到關鍵證據。

原來楊鳳蘭將數百隻象牙埋在她買下的兩座房屋的花園裡。一旦找到買家和銷售渠道，它們就會被運往國外並出售。

（圖為象牙女王楊鳳蘭走私的象牙。AP）

最終，當地時間2019年2月19日，楊鳳蘭以「組織來往於亞洲和坦尚尼亞的犯罪集團」的罪名，判處監禁15年，另罰款走私象牙總價值雙倍金額1260萬美元，否則加監兩年。

因為是同胞，我們曾相信她，幫助她，為她奔走，為她喊冤，然而事實卻啪啪打臉。我們所付出的一切真情，不過是人家可以利用的籌碼而已。

她罪大惡極，可這件事的影響遠遠大於案件本身。

隨著案件的塵埃落定，一些外國媒體開始大肆宣揚，給中國貼上「世界最大象牙消費者」的標籤。甚至拐彎抹角地把中國象牙禁令和坦尚尼亞腐敗聯繫起來，質疑中國援助非洲的用心。

全球環境組織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UCN）表示，由於偷獵，非洲大象的數量已下降至41萬5,000頭，在過去10年中下降了11萬。而專家認為，大多數非法象牙在中國銷售， 由這種材料製成的產品被看作是身份的象徵。估計象牙在中國的需求量佔全球的70％。

（紐約時報中文網截圖）

2009到2014年間，坦尚尼亞的大象數量從11萬頭劇降至4萬餘頭。而這消失的7萬條生命，統統被扣到了中國人的頭上！

中國人形象再次蒙上了一層陰影，曾經中國為了「護象」而做出的種種努力，就此消散。

牙雕，是中國的傳統技藝，甚至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但是為了保護已經稀少的大象，自2015年以來，中國就先後頒布停止進口象牙雕刻品、狩獵紀念物象牙和停止國內象牙商業性加工銷售的舉措。

2017年末更是發布了「象牙全面禁貿令」 ，被稱為「全球保護野生大象最重要的單一舉措」。而且不是簡單的動動嘴，是真正的出錢出力。

改變國內象牙市場，以政府強制回購的方法，讓象牙去商品化，不允許任何象牙製品的流通交易。

保護象群棲息地，政府自掏腰包砸了數十億的「生態補償」，對象群棲息地進行補嘗，退耕還林，退耕還草。

海關繳獲的所有象牙製品都進行銷毀處理，不給任何貪污腐敗的可能。

不僅是政府，許多中國人都在努力。

黃宏翔，復旦畢業，哥倫比亞大學深造，明明前程似錦，卻每天冒著生命危險，當起了「卧底」。

由於中國買家對象牙的熱愛，國際走私販對中國買家相對信任。他扮作香港的象牙商， 與國際走私販見面談買賣。

可是為了拿到證據，為了保護大象，他從來沒有退縮過。

甚至他在《象牙之戰》的紀錄片中選擇全程露臉。他知道打上馬賽克可以保障他的安全。但他卻選擇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因為他想要向世界證明一件事情：

確實有中國人在為大象而戰，確實有中國人在打擊象牙買賣。這很重要。

他希望觀眾們能夠看到這張中國臉，能夠改變世界對中國的看法。

有無數的人，正在為挽救大象而奮鬥著。

一顆鮮血淋漓的牙齒從來不是什麼地位財富的證明，它也沒有什麼奇特的藥用價值。它僅僅代表著，你親手殺死了一條生命，你的雙手從此沾滿鮮血。

污名在外，中國的「護象」之路，任重而道遠。

我們絕不袒護害群之馬，而中國千千萬萬的勇士，會努力向全世界證明我們的誠意。

今日心情 悲哀

每一顆象牙都是鮮血淋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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