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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網路陪玩在話筒里對我說:KKP嗎帥哥?

積壓的情感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發泄口,而這個途徑最好是一個陌生人,老闆和陪陪通過在虛擬世界中完成一次角色的重新構建和轉換,得到了自我的解放。

——關於陪玩 APP

大年三十兒的前一天,羅厭倦了七大姑八大姨的靈魂拷問,逃出了家,躲到了附近的網吧,想和朋友們 「 吃把雞 」 。他翻遍了好友列表,幾個常開黑的哥們都不在線,不是家裡有事,就是出去逛街。

他想起了曾經下載過但從沒用過的一款陪玩 App。

羅曾經是一個資深的 Dota 玩家,但是現在沉迷於吃雞和守望先鋒,快節奏,爽。

很快,他就在上面找到一大把符合要求的 「 陪陪 」:人美、聲甜、技術好。在聊天室的派單大廳里,主持人負責收集羅的需求,在線的陪陪們爭相搶單,一次七人,可以刷臉( 只看頭像照片 ),也可以試音。

有些老闆會明確要求 「 蘿莉音 」、「 少御音 」、「 女王音 」,男生則有 「 青叔音 」、「 暖男音 」、「 正太音 」 等多種分類。

聊天室里,老闆還可以多輪選擇,讓喜歡的陪陪進行 「 PK 」,再決定陪玩的歸屬權,用一個老玩家的話說:

「 好像皇帝選妃一樣的感覺。」

和那些聽起來就很會撩人的陪陪不同,羅選擇了其中一個話不怎麼多的女孩。對他而言,能上分是重要的因素,技術流的女孩子會讓遊戲體驗好很多。

遺憾的是,電競陪玩,作為電子競技產業鏈的重要衍生品,在商業化運作中,技術好,並不是獲得用戶青睞的重要指標。

社交才是。

去年該 App 和男人裝聯合發布的宣傳片中,曾經的空姐、模特、女大學生在採訪中表示通過陪玩年入百萬,講述著各自的 「 職業經歷。」 但是四位出鏡女生的 ID ,有兩位 ID 重複,一位顯示是男生,一位接單數為 0。

羅認識的第一個陪陪是一個大學生。就是那個話不多的,但是在各方面都符合自己心理預期的姑娘。認真的打遊戲,不會刻意 「 跪舔 」 老闆。在羅看來,那些刻意討好的話反而讓自己不舒服。

但是女孩子不這麼看,半年多的陪玩經歷告訴她陪玩就是要給老闆好的裝備、用蘇的嗓子說好聽的話,只有這樣,老闆才會給好評,才會長期留存,才會心甘情願付錢。

女孩羨慕那些別的陪陪主頁下老闆們的留言:

「 初戀的感覺。」

「 這麼甜的小姐姐每天都想要。」

為了增加曝光率,她會常和別的陪陪相互關注留言,她知道那些陪陪怎麼哄老闆開心,但是就是學不來。

姑娘很開心,有一個羅這樣一個會給自己存單,理解自己,甚至想給自己 「 遊戲體驗 」 的老闆。

羅很開心,陸陸續續花了七千多塊錢,在並沒有什麼氛圍的春節,獲得了一份特殊的情感慰藉。

在?KKP?

「 你在現實中是個孤兒,是個自閉症,是個哈的批爆的鐵憨憨。但你卻可以在網路世界中自由的怒吼,好不自在,直抒胸臆。 」

——孫笑川

不少人當初註冊 App 的時候是看中線上技能交易帶來的便利和收益,但是慢慢的發現平台的玩法有點刺激。

情感諮詢聊天室、聲優聊天室、哄睡電台、虛擬戀人。。。這些並不在主頁出現的技能往往更受歡迎,

當無處安放的躁動和心有靈犀的特殊技能相遇,一場線上艷遇就一拍即合。

老劉是個老玩家,從一開始的遊戲陪玩,到慢慢深諳陪玩的各項服務,走過從震驚到接受的心理歷程。

「 有次陪玩玩著玩著突然說老闆 『 需不需要特殊服務?線上到線下都可以呢!』」

老劉的 98K 突然射到了樹上。

(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

遊戲結束後陪玩發來了一份名單,「 任君挑選。」

KP,即磕炮,指通過語音、電話、連麥的方式進行 XING 挑逗,從而滿足對方的 XING 需求,一方出賣的不再是 「 色相 」,而是 「 聲相 」。

和 「 文愛 」( 文字性挑逗 )一樣,磕炮也是互聯網催生的新型色情傳播方式,陪玩化身人性需求的繆斯,明碼標價,分鐘計費,一呼百硬。

在這款主打遊戲陪玩,技能共享的 App 里,隱藏著不少提供磕炮這類 「 污單 」 的陪陪,以至於那些真正希望通過遊戲技能賺錢的陪玩往往會在昵稱後面加上括弧 「 不特 」、「 不接污單 」 等方式避免騷擾。

與此對應的,是老闆們的態度。比起服務性行業,羅更願意把老闆和陪陪的關係比作甲方和乙方。不少時候,甲方對乙方缺乏個體的尊重,那種 「 有錢就是爺 」 的老闆大有人在,甚至會向陪陪提出過分的要求。

差評君諮詢了不少陪陪,均表示都曾受到過老闆們不同程度的騷擾,這些人有的含蓄的問一句 「 小姐姐,陪么? 」,有的乾脆直接開價。除了投訴,似乎沒有別的辦法再減少這樣的行為。

羅說,他在下載 App 的時候,有人在評論區這麼說:「 網路妓院,中國當代笑貧不笑娼的典範。 」

沒人能下論斷,到底是需求誕生了特殊服務,還是寄生在平台堂而皇之的招嫖服務催化了需求。

在這裡,社會的巨嬰和舊時代的老鴇並存。

未成年的生意經

「 我們的宗旨就是主動熱情,用我的真心換來你的笑容。」

——2007 年趙本山小品《 鐘點工 》

做陪陪的原因很簡單,可能僅僅是因為 「 想賺一個皮膚的錢。」

還在讀高二的七七用男朋友的身份證和銀行卡註冊了陪玩,憑藉著甜美的蘿莉音和還算不錯的技術,在春節的幾天,不僅買了皮膚,還賺了一個月面膜的錢。

在七七看來,陪玩只分 「 上分型 」 和 「 娛樂型 」。前者技術高超,能帶老闆上分,但是女陪陪里少之又少。對於自己來說,把天聊的讓老闆開心才是正事。

「 很多老闆要的不是遊戲體驗,而是情感體驗。」

在註冊時,七七還諮詢了同樣做陪陪的同班同學,頭像也可以不是自己的,網紅頭像只要不和別人 「 撞臉 」 就行。至於聲音,看看淘寶賣家變聲器的銷量就知道了。

更騷的操作是,那些人美聲甜技術好的陪陪可能是兩個人合理分工,女生負責聊天,男朋友負責遊戲。羅就遇到過花了較高價格找的技術型陪陪,聲音比操作總是慢半拍的情況,後來才知道這種形式並不少見。

老闆們永遠也不知道,那個給自己初戀感覺的陪陪,是人還是鬼,是妙齡少女還是摳腳大漢。

至於身份認證,App之前並未禁止未成年人註冊,造成了大量未成年人用戶的湧入。就在去年 11 月底,平台未成年賬戶因不明原因全部凍結。

一方面來看,這似乎是平台對未成年人保護的一種手段,另一方面,之前註冊賬號的未成年人的收入卻同時被凍結無法取出。

七七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 「 曲線救國 」,成功註冊。而她的同班同學,同樣在春節大賺一筆。

除了打單賺錢,七七還發現了一種更暴利的方式:冠名。這種在陪陪 ID 後加老闆名字的方式,宣誓著老闆的 「 主權 」。

「 都看清楚了,小姐姐是我的,誰也別想搶。」

周冠名 520 元,月冠名 1314,這種陪陪自創的盈利不用和平台分成,是陪陪們最理想的賺錢方式。而打遊戲不僅要自己搶單,每單平台還要抽 10 %的提成,提現還要再抽 10%。

七七一周的冠名費,抵得上自己打三四十局遊戲的收入。

這種肉眼可見的親密聯結方式,也會帶來陪陪對老闆更多的關注,日常的噓寒問暖,撒嬌賣萌是有效時間內的「 情感附贈 」

老劉也曾經給一個陪陪冠名過,他說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做這麼傻逼的事,但是就是想試一試,在一個公眾平台上,「 包養 」別人的感覺。

曖昧的情感社交是維繫陪陪和老闆關係的重要手段,不乏有老闆將七七看做自己的網路戀人。幾天前,她剛擺脫了一個老闆的追求。

「 他都 28歲了,我才不到 18,怎麼可能。」

然後她拉黑了老闆。

很多時候,陪陪把陪玩當成生意,很多老闆卻模糊了生意和感情。

不僅僅是陪陪中有未成年人,更多的是那些未成年 「 老闆 」,在泥沙混雜的用戶群中,他們有錢、乾脆、信任陪陪。那些有趣的小姐姐小哥哥在他們無聊的學習生活中增添了豐富的色彩。

春節,不再僅僅是團圓的日子,也是 「 收入 」 頗豐的孩子們消費的時候。客廳麻將桌上的父母可能不會想到,他們吞雲吐霧的擺龍門陣時,自己的孩子正追著 「 陪陪 」小姐姐們談戀愛。

(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

這批互聯網原住民,建立起封閉的文化圈,中年人不解的看著圈裡,年輕人鄙夷的看著圈外。

在半個多月的觀察中,差評君接觸到的陪陪有大學生,靠著陪玩賺錢,不再向父母索要生活費;有三四線的年輕女孩,賺得比原來工作還高的工資。她們普遍在 25 歲以下,因為這個新事物的興起,獲得了金錢的獎勵,也面臨著男朋友、父母的質疑甚至譴責,在兼職和全職之間糾結。

他們不知道的是,隨著利潤天花板的顯現,更多的曾經專業的 「 電競陪玩 」 App,也開始轉型,不斷擴大業務範圍,直播、內容資訊、社區都是突圍的方向。

在國內遊戲市場火熱的大背景下,獲得資本市場青睞的遊戲陪玩平台,越來越清晰的意識到,遊戲陪玩是不能無限擴大的偽需求,遊戲只是途徑,社交與性的模糊曖昧,才是核心。平台的底線放的越低,買賣雙方的底線,就有多低。

羅現在還記得,春節第一次叫陪陪的那個深夜,網吧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妹子,戴著眼鏡,抱著保溫杯,桌上放著一包煙,捏著聲音和耳機里的人連麥遊戲。

「 陪玩也不容易。」

網管頭也沒抬。

「 開學了,七七卸載了軟體,更多的大學生陪陪,樂此不疲的賺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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