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深度體驗了抖音防沉迷系統，發現還有很多漏洞可以鑽

文/鋅刻度記者 許偉

編輯/楊靖怡

大多數抖友都不知道的防沉迷系統暗藏了什麼玄機？抖音悄然優化的「青少年模式」到底有沒有用？記者親身體驗了這個在短視頻界首次提出的未成年人保護系統後發現，或許它並沒有抖音想像中那麼有用。

1/記者：視頻內容同質化嚴重

近日，有消息稱，抖音不光把「時間鎖」和「青少年模式」兩大未成年保護功能設置放到了更顯眼的個人主頁的邊欄里，還對其進行了優化升級，由原來多層面被動處理涉及爭議的視頻變成了主動為用戶推送被篩選後的內容。

記者隨即在抖音後台設置中打開了「青少年模式」，並將「時間鎖」設置為1小時後提醒，（兩者設定和取消時都需要輸入自主設置的密碼）。不間斷在首頁推薦界面刷了1個小時後，「時間鎖」準確在設定時間到達後彈出了提示框，顯示如果需要再次使用的話必須輸入之前設定的密碼，即使是將抖音完全關閉，再打開後也會同樣顯示密碼輸入界面。

輸入密碼後才能繼續使用

在這一小時的體驗中，記者在推薦首頁上刷到的都是書法、繪畫、手工製作、科普教育等方面的內容。跟正常版本相比，沒有設置搜索圖標，用戶不能自主選擇所呈現的內容。

《知識的普惠——短視頻與知識傳播研究報告》顯示，科普類、考學類、才藝類、職場類、生活類、母嬰育兒類等六大可使日常生活知識化、隱性知識顯性化的知識類短視頻，有利於推動知識普惠，也是未成年用戶接收知識的一個新渠道。

抖音的篩選機制或許是出於這方面的考量，在「青少年模式」下，用戶也只能在首頁刷到由抖音青少年內容團隊精選出的短視頻，並且取消了搜索、直播、充值、打賞等功能。

青少年模式下的抖音首頁界面

記者發現，在「青少年模式」下刷到的短視頻內容重複率極高：書法、繪畫等個人才藝展示類最多，其次是手工藝製作，再間或穿插知識教學、科普等小眾內容（與前兩者相比）。這些所呈現出來的內容點贊數過萬者幾乎沒有，幾千也寥寥無幾，普遍在幾百上下。

就記者個人體驗來看，被「青少年模式」簡化掉某些功能的抖音，確實能夠限制青少年一部分可能會導致不良後果的行為，而這些被精選出來的視頻，雖然不含易引發爭議的內容，也有助於未成年用戶在輕鬆的氛圍中接收視頻所傳遞的知識。

但因題材範圍被限定而導致的內容高度同質化，又沒有趣味性視頻（也就是被某些人定義為純屬娛樂、浪費時間且毫無價值的這一類視頻）調節，很容易讓人視覺疲勞，喪失想繼續體驗的慾望。

2/抖友：保護系統還有漏洞可鑽

自主選擇讓用戶自己判斷是否開啟保護模式，這一點不光針對未成年用戶，同時也可以讓非未成年用戶實現自我剋制。

記者在隨機詢問多個抖友之後，發現大多數抖音用戶其實並不知道抖音還有未成年人保護系統。抖音也並未對這兩大功能採取任何有力的宣傳措施，僅在其微博提到了去年7月份上線的「向日葵計劃」，而「青少年模式」正是「向日葵計劃」的延續升級。

早就發現這一系統並對其功能進行了驗證的資深抖友鄒勇告訴記者，即使是有了「時間鎖」和「青少年模式」也不能怎麼限制用戶（包括成年和未成年在內）的行為，因為「想玩的人怎麼都想玩，也會想盡辦法去玩。」

鄒勇發現，無論是「時間鎖」還是「青少年模式」都有漏洞可鑽。

「想繼續刷的就卸載抖音重新下載，相當於把之前的設定清了零，也就不存在什麼觀看限制了。想直播的就借成年人的身份信息開號，除非真的是小朋友，對十多歲接近成年的這一類抖友，在服飾、妝容、濾鏡加持之下，很難從外表去判斷他的真實年齡。」

抖音某播主就曾透露，她是用別人的身份信息開的直播，這說明平台確實存在賬號信息與播主不匹配的問題，而這就會成為想鑽漏洞的用戶的機會。

某外國播主直言直播使用了別人的身份證

當然，依鄒勇所言，這部分用戶或者也可以直接放棄抖音，選擇沒有限制的同類型軟體，如快手、B站、微博等等。

3/優化內容和減少廣告才是當務之急

自抖音逐漸火爆，成為新的國民級APP以來，伴隨不斷擴大的用戶規模的是來自內容方面無處不在的考驗。

因模仿危險動作求贊造成的安全事故、不良內容引發的網路暴力、偷拍他人侵犯別人的隱私時有發生，抖音也曾因發布不良內容被勒令整改。且這些問題不光出現在國內，在國外也經常湧現，甚至還引發了某些地區對抖音的抵制情緒。

據公開報道，抖音內容引發的多個安全事故讓部分印度用戶感到不安，有當地立法者認為，TikTok（抖音海外版）將導致該國青少年和年輕人「文化墮落」，呼籲政府對 TikTok 採取行動。印度泰米爾納德邦信息技術部長則明確表示，該邦政府將建議禁止在泰米爾納德邦使用TikTok。

總的來說，這些問題都是抖音在內容審核、平台監管等方面做的不到位導致的。在互聯網時代，以用戶為核心的相關平台大多都經受過這樣的靈魂拷問，這也是抖音發展道路上一道必須跨過的門檻。

另外，愈加頻繁的廣告也是讓抖音為人詬病的地方。

據悉，位元組跳動在2019年給自己設定了「千億」的營業目標。有業內人士分析，在其他業務營收普遍低於抖音的情況下，依託於抖音龐大的用戶規模，位元組跳動設定的營收目標完全依靠其廣告營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在抖音上廣為流傳的諸多借款APP廣告

或許因為廣告是其流量變現的主要來源，抖音目前並未對廣告設置明顯的門檻。由成龍、古天樂、劉燁等流量大咖代言的遊戲APP廣告扎堆出現，此前因被曝光而有所收斂的現金貸廣告再次席捲抖音也就不足為奇了。

4/防沉迷到底防不防得住？

自啟動「向日葵計劃」以來，抖音就計劃主動為青少年設置了一套完整的防沉迷系統。持續對「青少年模式」的功能進行優化升級是這一系統最重要的一部分，這也使得抖音成為國內首個主動推出未成年人系統保護計劃的短視頻平台。

抖音啟動「向日葵計劃」，幫助青少年健康上網

其實遊戲領域早就提出了防沉迷這一概念，這也是青少年在網路掙扎的最前線。在和用戶經過多年的鬥智斗勇過後，各大遊戲平台有了一整套特殊防護模式，而其中最為實用的當屬要玩必須登錄賬號和主動給用戶設置防沉迷的具體時間這兩大殺招。

相較於不用登錄也能刷、處於被動等待用戶開啟防沉迷系統狀態的抖音，這種方式完全不會給用戶留下任何鑽空子的機會，只要上線的時間一到防沉迷的標準，用戶就不能繼續玩。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不換號，且平台能夠識別用戶是未成年人的基礎上才能實現。因此，在使用該平台時，也需要家庭、學校、社會和平台等多方面配合完成。想要更加全面的防沉迷，還可以將定時或不定時對使用者進行指紋或人臉識別、把未成年人的賬戶與其監護人綁定等方式運用到平台中。

但要問目前抖音的防沉迷到底防不防得住？只能說對某些擅找漏洞的用戶，還有很明顯的發揮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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