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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去世他投奔富豪親爹,卻被繼母打斷腿,忍辱10年他開始復仇

母親去世他投奔富豪親爹,卻被繼母打斷腿,忍辱10年他開始復仇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明彧

跛子沒有名字,他就叫跛子。

跛子也不是自出生開始便跛了,據說是某家大老爺在外面的私生子帶回家被正兒八經的大夫人給打跛的。不過好在這家大老爺心善,留下了他在家裡當個差,給口飯吃。

可是這個家裡的人都知道跛子的身份,他們取笑他,欺負他,看著他拖著一條跛掉的腿在院子里轉來轉去。而跛子也只是傻傻地笑著,任他們折騰,不過他心裡十分清楚,他知道這群家丁們為什麼取笑他,又為什麼欺負他。身上常常帶著傷回去,躺在稻草上直接就睡。

好在還有人心疼他,那是在廚房幹活的廚娘,據說也曾經是有一個兒子的,被村子裡的惡霸打到半死,接回家來躺在床上痛苦不堪,這廚娘,身上沒幾個銀子去請大夫,而兒子是如此痛苦,便一狠心,把他掐死在了床上,收拾了東西到了外地去,憑藉一手好廚藝在這裡謀了份工,一人吃飽全家不愁。

跛子是知道這件事的,因為這是廚娘告訴他的,廚娘姓潘,他總叫她潘姨,有自己一間單獨的屋子,時常也給跛子做些衣服布鞋之類的。可是跛子只是笑嘻嘻地收了起來,從來沒有穿過。他不想讓這份好心被那群人糟蹋,於是便天天穿著他的破衣服,在後院中工作。

今天跛子又挨了打,是府里的小少爺打的。

跛子其實什麼都沒做,只是看了看後花園裡的花,想要摘一朵給潘姨戴上,結果碰到了被夫子罵了一頓心情正不好的小少爺,於是就打了他一頓,原本跛著的腳變得更跛了。在園子里躺了一會兒,人都散了,他才一步一瘸往潘姨的屋子裡走去,那裡有藥酒,能讓他好受一些。

潘姨今天還沒下工,她還要出去買一些菜買一些布,過幾天據說是跛子的生日,想要給他做一身好衣服,即使知道他不會去穿。結果回來之後,便看到了跛子放在桌子上的花,還有躺在那裡疼得不行的跛子。

潘姨心疼得給他塗了藥酒,又去廚房給他尋了一些吃的,跛子不疼了才說:「今天去後花園摘得花,潘姨你戴上看看好不好看。」

「你是因為去後花園摘花被打的嗎?」潘姨問道,她拿起那朵花,別在了跛子頭上,「潘姨年紀大了,戴不了花了,阿生你來戴。」

潘姨總是叫他阿生,跛子猜測應該是她原本的兒子便叫阿生,他也從來不說什麼 ,任她這麼叫了,跛子摸了摸頭上的那朵花,為了好看點,他特地選了紅色的,如今戴在了他的頭上,想也不用想自己那個滑稽的模樣,他說:「我是個男人,戴紅色花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兒子經常說他要戴著紅色大花回來,那才是風光無限。」潘姨說著,「可惜他沒來得及。」

跛子不知道這位英年早逝的「哥哥」是個什麼品位,紅色的大花戴在男人身上豈不是可笑。

不過後來他才知道,紅色大花,要麼是娶親的新郎會戴,要麼是高中狀元回鄉會戴,他想了想,應該是後者吧。

「再說了,你算什麼男人,充其量不過是個小孩子。」潘姨說道,「天天讓姨放不下心的。」

跛子傻傻地笑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將來能做什麼,也許在這裡混到死,也許在路上餓到死,總之不管怎麼看都是沒有出路的。

潘姨每回見他這麼傻笑,心裡便又疼上一分。

跛子休息足了,便回了自己的稻草房,省的有人來找潘姨連累了他。不過好在潘姨人也十分強勢,廚房更是她的地盤,能把那些說閑話的小廝們罵個狗血噴頭。不過她年紀倒也不算太大,長的又是個標準的瓜子臉,若是苗條一些,也是個標誌的人兒,那帳房裡可是有個人時不時給潘姨送點東西來,不過最後都進了跛子的肚子里。

跛子剛從潘姨那裡出來,繞了那麼一圈,就看到那個老帳房拎著東西往潘姨屋子那邊去了。跛子問過潘姨,有沒有這個意思,其實潘姨在丈夫參軍死在戰場上之後就獨自一人養著孩子,而最後自己的兒子也死了,她就一直孤苦一人,多少苦難都吃過了,如今有人送來關心自然是歡喜的,一來二去,這事便就這麼成了。

潘姨一開始也沒敢跟帳房說跛子的事情,只是後來覺得還是認識一些字比較好,便小心翼翼地提了幾句,大意就是說這孩子挺可憐的,腳跛了出力的活幹不了,要不學學做賬,好教他將來有個技藝能夠養活自己。

那帳房其實也是個心善的人,潘姨說了幾次之後,便答應了。

帳房姓曹,跛子便叫他曹叔。曹叔教了他認了幾個字,便開始教他怎麼做賬,跛子也是個爭氣的人,學得用心也學得快,只是字寫得不大好看,就像是他跛了一隻腳那樣,總是歪歪扭扭的,為此曹叔可沒少打他。跛子心裡雖然不願練字,可他也知道那是曹叔為他好,於是便也任勞任怨地練著。後來曹叔發現這孩子愛看書,便把入門的一些書拿來給他看,教他學習聖賢之禮,跛子認得字就更多了一些。

曹叔給他取了名叫安生,希望他能夠一世安然,不過跛子總說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他還是想要自己真正的名字,不過他也願意接受「安生」這個名字,畢竟知道這也是好意。

後來有一天,潘姨上街帶回來了一隻全身黑色的小狗,她說:「我見它趴在那裡挺痛苦的,想著是傷到了那裡,抱起來一看,它的後腿幾乎都是血,就帶回來了。」

跛子抱著這隻小狗,看著它黑色的怯懦的眼睛,問:「我可以來照顧它嗎?」

「當然可以。」

於是跛子打了一桶水給它清洗傷口,給它摸上了藥酒,給它包紮。天天守著它怕它哪一天就死去了。後來等到這隻小狗恢復得差不多了,跛子發現這小狗跟他一樣,都跛了。他肆意笑著,就像是在大千世界中終於找到了一個朋友。小黑狗舔了舔他的手,又跳上去舔了舔他的臉,一人一狗站在這座富有的大院子中最偏僻的角落,就好像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一樣。

小狗愛跑,哪怕它跛了一隻腳都愛跑,跛子便帶著他去外面跑,反正他沒有什麼正經工作要做,缺了他那宅子里的人反而人不見心不煩。於是跛子把附近的街市和山溝都跑了個遍,在外面跑得野了,他就想要離開那座宅子了。

曹叔有的時候會盯著跛子做賬,看他將流水做的分毫不差,心中也是歡喜急了,只覺得這孩子勤奮好學,若是好好培養,或許還能參加科舉。便和潘姨說想認了這個孩子。潘姨自然也是同意的,她還是想要一個兒子的。

可是跛子沒有同意,因為他知道若是他們真的認了,被那位脾氣暴躁的夫人知道,他們三個怕是都要被趕走,或許更慘。可是曹叔和潘姨倒是不怕,他們總說:「走了好,我們都有幾個錢,安個家還是沒什麼關係的。」

跛子最終還是沒有同意,因為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是表面上這麼溫和的人。他有次為了報復,偷偷溜進屋子裡把一個貴重的花瓶打碎,查不出來究竟是誰,於是負責那個屋子的人就被趕了出去,他甚至還在小少爺的書上畫了重點,讓他以為那是夫子給的優待,結果最後考出來被夫子罵的狗血噴頭。

表面上的溫厚下面黑暗也正在滋長。稻草房裡被遮住的一面牆上,都是一道道的刻印,他們每欺辱跛子一次,跛子便會划下一道,一道又一道,絕對會讓他們償還。

而他難以壓制住想要報復的心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

那是個乞丐,穿著破爛的衣服,手裡拿了個破爛的碗,那根竹杖下面早就被磨得圓潤無比,坐在街市的陰暗角落裡,看著街上人的一言一行。

跛子是因為追那隻狗看到他的。那乞丐的眼睛看起來十分奇怪,一隻混沌著,一隻卻又十分清明。乞丐發現他在看他,便招了招手讓他走過來。

「你的眼睛。」跛子問。

「瞎了一隻,不過可一點都不妨礙老乞丐工作。」乞丐笑著說,從身後摸了個酒葫蘆出來,仰頭灌了一口。

跛子心想乞丐會有什麼工作,不過都是到處要飯而已。

乞丐看了看他說:「有些事,千萬不要放在臉上,老乞丐有什麼能耐,你過幾天就知道了。」

跛子點了點頭,那隻黑狗發現跛子沒有跟上,就循著氣味跑了過來,蹭了蹭他的腿。

老乞丐看到他們兩個笑了幾聲:「有趣,奇妙!」

後來跛子就帶著小黑狗回去了。回去的時候恰巧被一個剛被招進來不久的新人看到,他什麼也沒說,或許真的是因為新來,還不了解其中曲折,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便出了門。

跛子對這個人沒有什麼印象,他也沒有做過什麼再為難他的事情,過了幾天,跛子又見到了這個人,他問:「能問一下最近有什麼事嗎?」

那小廝嘴碎,因為他新來的,這裡的人多少都不認識,好容易碰到了一個能讓他說話的人,便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包括大老爺又多了幾個情人,是哪家花坊的頭牌,夫人碰到了氣的不行,揪著耳朵把他帶了回來,包括小少爺想娶親,結果彩禮總被退回來。

最後跛子終於聽到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縣上換了縣令了,據說是因為原來的縣令得罪了哪家富商,掐了人家一條財路,那富商乾脆請了殺手,把縣令給殺了。

小廝說道這話的時候,還在那裡感慨:「怎麼有人這麼狠,敢跟官老爺作對。」

跛子笑了笑什麼都沒說,給他拿了一塊餅,算是道謝。

那小廝吃著餅把這件事描述得繪聲繪色:「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那天有家夫妻鬧了矛盾,鬧到了縣衙里去,結果等了好久,也沒見縣令出來,結果師爺去一看,就看到那縣令大人直挺挺地死在了自己的床上,胸口插著一把短劍,整個屋子的人直到師爺叫了才漸漸醒過來,據說是吃了飯之後便有些暈了,睡了過去,結果縣令出了事也不知道。」

跛子問:「那有沒有誰知道到底是哪家在報復縣令?」

小廝搖了搖頭說:「誰也不知道,大家都在猜,據說咱們老爺也是懷疑目標。」

跛子一挑眉問:「怎麼說?」

那小廝看了看周圍沒有人,便湊了過去,在他耳邊小聲說:「我有一次聽老帳房說,咱們家的賬只出不進,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跛子心想這事兒得好好問問曹叔,他跟那小廝說:「這事兒可不能外傳。」

「那肯定。」小廝說,他吃完餅,和跛子道了別去做自己的事了。

但到最後,跛子也沒有問曹叔這些事,因為他的小黑狗死了。

他的狗一直是養在後院的,院子里的人雖然不待見他,但是對這隻小黑狗還是比較喜歡,畢竟好幾次有乞丐偷偷進來偷吃的,都是這條小黑狗咬住了他,才叫他們這群人不被責罰,更別說,之前有個小偷,偷了五十兩銀子往外跑,半路就被這隻小黑狗堵住了路。

只是那天,確實不是一個好時候,小黑狗從來沒有見過那位從來不往這邊走的小少爺,而那位小少爺今天被父母連帶著夫子一起罵了一頓,無非是功課和家業的事,他如今讀書不成,接手家業又是不行,他爹想要用錢給他捐個官做,又被他給推辭了,前幾日定下的親,又被女方退了回來。

說起來他們不過是個沒落的富商罷了,想要聯姻去尋求生意上的夥伴也沒人看得上他們。大老爺生氣便罵了他幾聲,打了他幾下,心中有氣,便在院子里到處走,正巧遇到了小黑狗,沖著他在叫。

路過的人本想把狗牽走,奈何這少爺氣上來了便隨便拿著東西打了起來。那些家僕們也就不敢動了。直到跛子回來,看到他正在打他的狗,便連忙跑過去,把小黑狗護在了身下,自己去受那些棍棒。

「好啊,幾天沒見你了,現在敢反抗了是不是?你這個沒娘的狗雜種!」那少爺見他來了反而打的正起勁了,跛子一聲不吭就受著,可惜到了最後,那隻小黑狗也只是努力舔了舔他的臉,死在了他的懷裡。

少爺打完了,把手裡的木棒隨手一扔,說:「把他們給我扔出去。」

有些家僕左看右看,自己不敢動,而有些仗勢欺人慣得,便拉著跛子還有他懷裡的狗一塊從後門扔了出去。

跛子抱著狗哭了一會兒,等到他覺得眼淚都流幹了,身上的痛苦都麻木了,打算找了一處地方埋了他這位朋友。

後門開了一個小縫,那天和他說話的小廝看著他,給了他一把鐵杴,小聲說著:「我覺得你會需要,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什麼了。」

「多謝。」跛子回了他一個似哭非笑的笑容,將這份好意記在了心裡。

潘姨和曹叔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跛子正坐在後門外面看著不算明媚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們倆走過來說:「我們已經和大老爺說過了,做到這個月底拿了月錢就走,咱們回鄉下開個麵館辦個學堂都行。」

跛子說:「曹叔,這個家是不是要不行了?」

曹叔沒想到他會這麼問,只是說:「老爺們的事老爺們考慮,咱們做工的拿了月錢做了該做的事就行了,只是,這少爺不爭氣,腦子裡儘是花花腸子,這家也遲早要沒落。」

跛子笑著說:「那走了好,你和潘姨再生個孩子,教他念書,將來考個狀元,戴上大紅花去遊街。」

「你這孩子說笑呢,我都四十多了,哪裡還生的了孩子?」

跛子看著潘姨說:「那就收養一個,就像照顧我一樣,教他念書識字,戴上大紅花回來見你們。」

曹叔隱約知道了他的意思,急切問道:「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們一起走?」

跛子看著自己跛掉的那隻腳說:「我總有些事想要問問他,問問他,潘姨,曹叔,你們先走吧,等到我心結了了,我會去找你們的。」

潘姨擔憂地看著他,站在她身後的曹叔拍了拍她的肩,搖了搖頭,知道這孩子有些事一旦下定了決心就不會輕易改變,他對潘姨說:「走吧,他也大了,咱們不好總為他做決定。」

「那你可一定要來找我們。」潘姨說。

跛子笑了,他說:「這不還有半個月,又不是明天就見不到了。」

「一定要來。」曹叔說,他摸了摸跛子的頭,這是他能夠為跛子做的不多的事了。

到了要做晚飯的時候,曹叔要回去對賬,潘姨要去廚房忙碌,跛子就坐在後門外面,懶洋洋曬著太陽,不管門裡的一切。

「怎麼了?」

跛子於半睡半醒的時候被叫醒,他抬頭一看,是那個瞎了一隻眼的老乞丐。老乞丐坐在了他的身邊,在身上摸了一會兒,摸出來一個漆黑的藥丸遞給了跛子,說:「給,吃了它,你身上會覺得好一些。」

跛子看著那顆葯,不知道這老乞丐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不會害你,我若是想要害你,你現在早就死了,我才不做沒有報酬的事。」老乞丐喝著酒說,「你也是真的可憐,跟著那兩個人走了多好,可惜啊,我從第一眼見你就知道你是不會去過那樣生活的,」他故弄玄虛地說,「那兩個人太光明,太好了,你這樣在黑暗的泥沼中掙扎的人,是不敢在他們身邊生活的。」

「為什麼這麼說?」

「為什麼這麼說?」老乞丐重複了一下他的問題,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說,「一個內心光明的人在經歷了你這樣的事情之後也不會光明了,而且你不是特地問了我的事?」說完又笑了兩聲。

「你怎麼知道的?」

老乞丐說:「小松是我兒子,他知道的都是我告訴他的,他告訴你的都是我讓他告訴你的。」

「兒子,小松。」跛子想起了那個小廝,仔細想想,若是乞丐乾乾淨淨的倒是也有幾分相似,他不解問道,「你兒子怎麼會讓你在街上做乞丐?」但其實他更想問的問題是,他的兒子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老乞丐說:「我喜歡做乞丐,每天躺在太陽底下曬著太陽什麼事都不用做,一年裡做一個單子就夠我生活了,我不喜歡被別人呼來喝去,一向是喜歡有人有求於我,那你說有什麼比做乞丐更自在的嗎?」

跛子笑了兩下說:「倒是沒聽過這樣的論斷。」

「至於我兒子嘛,他知道是知道,只是從來不說,我也不提。」老乞丐說,「你知道我也不想把他卷進來,所以我什麼功夫都沒教過他,只是讓他讀了讀書,卻變成了個榆木腦袋,不爭氣!」

「世人都說讀書是最好的出路。」跛子說。

「讀了書,做了官,還是得被上面呼來喝去,上面還有上面,坐在最上面的那個人,要被底下的人呼來喝去,你說哪裡自在?一生忙忙碌碌得了清名,卻不能夠給子孫留下財富,有什麼用?」老乞丐說,「我賺的錢已經夠我這個兒子平平淡淡過了下半輩子,就算老乞丐我現在死了,我那個兒子也不愁吃穿,我也不用去擔心他,這樣還不夠好嗎?」

「那總是髒的錢。」

「髒的錢,哼,他們出錢我出力,有什麼髒的?手髒的是我,心臟的可不是我。」老乞丐看著跛子手裡拿著那顆葯不願吞下去,便說,「我又不會毒死你,吃下去吧。」說完便快速伸手把那葯喂到了跛子嘴裡,強迫他咽了下去。

「其實老乞丐也活不了多久了。」老乞丐手裡竹杖敲著地面說,「所以老乞丐也是有私心的。」

跛子腦袋清明,稍稍一想便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他說:「你想讓我來接你的班。」

「老乞丐若是死了,沒有後人來接班,怕是我那傻兒子也要遭殃,所以你看人都是自私的。」老乞丐說,「我知道我這想法不對,我不能因著自己的私心讓別人來代替,所以老乞丐來也不是為了強迫你,只是要問你願不願意。」

跛子想了一會兒,問:「你能拿什麼來回報我?」

「我幫你解決這一大家子人,怎麼樣?」老乞丐說,「我還會教你你要學的一切。」

跛子又沉默了,他讀得聖賢書總是教他不要做小人行徑,如今卻因為仇恨要進行如此的報復嗎?

老乞丐見他猶豫,帶給他一個煙火筒,說:「我看你也是聖賢書讀到腦子進水了,如果你下定了決心就發射這個,我就會過來了。」

跛子點了點頭,他感到體內那顆葯開始起作用了,不知道是什麼靈藥,讓他全身舒爽不少。

而就在跛子低頭想要看看身上的傷怎麼樣了時候,老乞丐便趁這個空隙離開了,他甚至都沒有聽到離開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那名叫小松的小廝走了出來,問他:「潘姨叫你吃飯,她今天有些忙,家裡來了客人,點名要吃她做的點心。」

跛子靠著牆站了起來,原本別在衣服裡面的煙火筒掉了出來,跛子連忙收了起來。小松看到了低了低頭說:「你見過我爹了。」

跛子點了點頭。小松嘆了一口氣,把門開的大一些,好讓跛子容易進來,把他帶到了潘姨的房間,桌子上正放著熱氣騰騰的飯,都是潘姨特地去買來做的。跛子看到那些飯心情十分複雜,他低聲說:「若他們真是我的爹娘該有多好。」

可惜,命運沒有可惜。他們值得更好的兒子,而跛子知道自己並不是。

過了幾天,潘姨和新來的廚娘說著要注意的事,有什麼忌口,曹叔和新來的帳房說著要注意哪些賬目,夫人總是希望能多一些錢去買首飾,這個賬目要記清,免得到時候大老爺會問。

他們準備要走了。跛子看著他們把東西收拾好,潘姨拿著一個布包說:「這都是給你做的衣服,我先替你拿著,記得一定要來找我們。」

「唉,知道的。」跛子應了一聲。

「字也要好好練,之前教你的書還記得嗎?」

「記得。」跛子說,他總覺得自己不是多麼感性的人,但當面對分別卻怎麼也抑制不住心裡的衝動,那感情總是在說,跟著他們走吧,去過平凡的生活,和和美美過下去。可是他心中終究有執念有心結,若是不了了,怕是這輩子都是個遺憾,於是他說,「你們也要好好的。」

「知道的,傻孩子。」潘姨說。

跛子最終還是送走了他們,他摸了摸床底下放的匕首,那上面淬了毒,是小松今天早上送過來的,要他小心使用。他把匕首塞到了懷裡,終於下定決心去問他埋藏在心裡的事情了。

晚上,跛子趁著夜色摸去了老爺在的地方,看著書房還亮著燈,小松添了燈備了茶之後從書房撤了出來,看到了夜色里的跛子,愣了一下便離開了。他拉了拉衣服,往後院走去。今天大老爺不會再叫他了。

跛子輕輕走進了門,叫了一聲:「爹。」

那大老爺看到是他,有些驚訝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來這裡?」跛子反問道,輕笑一聲,「反正我這個孩子在你心裡早就不是你的兒子了,不是嗎?」

大老爺知道這是來質問他了,於是他把書放下,坐在了座椅上,說:「你想要問什麼就問吧。」

「我母親,您愛過她嗎?」

「當然,我當然愛她。」大老爺說道,「當年她帶著你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好在外面,沒來得及——救她,這是我對她的虧欠,我本來應該對你好一些的。」

跛子笑了一聲說:「這些事都過去了,現在說也沒什麼用了。」

「我總歸是要補償你的。」

「現在說補償不會有些晚嗎?」跛子說,「我曾聽我娘親說,她曾經有一個心上人好容易存了錢要為她贖身,結果便被爹你搶了先,等到玩膩了便換下一個,一點憐惜的意思都沒有,娘親懷了我之後,是那個心上人一直在照顧她,還要認我這個不是他孩子的人為兒子,結果在你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不由分說便綁了那個溫厚的男人,把他關在柴屋裡關了七天滴水未進,最後若不是我娘尋來,怕不是就要死在那裡了,不過後來他還是沒有熬過去。」

大老爺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那個時候只是被怒氣蒙蔽了頭腦。」

「可是等我娘親帶著我艱難生活的時候,你又在哪裡?」跛子問,「我娘抱著我來找你求一些安家的費用,便直接被夫人給打了一頓,我的腳跛了,可我還得帶著她去醫館求醫結果身無分文,沒人願意給我們治,最後他死在了街上,我還想問,若不是你回來正好在門口碰到了我,帶著我娘的信物,怕是我過不了多久也要死在街上成為流浪貓狗的食物了。」

「是我做的不夠周到。」他愧疚說道,「總是對不起你們。」

跛子看著大老爺,長長嘆了一口氣,搖著頭苦笑說:「你沒有錯,你只是在一切發生的時候都置身事外而已,說到底,我也沒有質問你的權利。」

他的氣勢漸漸沒了,自己糾結了這麼多年想要去問問這「罪魁禍首」究竟有沒有痛心,或是有任何一絲歉疚的心,得到了這樣的答案,也算是了了心結,只是為自己娘親為自己感到不值得而已,他總希望這個男人能夠偶爾去看他一次,哪怕一句話也不說,可是這麼多年,他也沒有見過這個有真正地在意他。

「我要走了,這是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跛子說,「我娘說,我原本的名字應該叫不追的,不去追求那些虛無縹緲的親情,現在我要叫做安生了,聽曹叔和潘姨的,安穩一生。」

「你能有個好未來,我也很開心,他們都是好人,你跟著去吧。」

跛子慢慢走了出去,他站在書房的門口,微微回頭說:「原來你竟然連一點挽回的意願都沒有。」

說完他便要走,結果看到了走廊盡頭那氣勢洶洶的夫人走了過來,嘴裡罵著難聽的話,手指指著跛子的頭,眼神中的恨意恨不得一口把他吃掉。罵完了跛子又罵她的那個老爺從來都不考慮他們母子要怎麼辦,若是有貼身丫鬟看到了和她說是不是就要把家產分給那個可惡的跛子了。

跛子聽了太多這樣的話,他不想理會,抬腿就走,卻被聽到消息連忙過來的小少爺一把推倒,問他究竟有什麼意圖,站在那裡的老爺一邊安慰著他那已經開始哭的夫人,一邊看著院子里兩個兒子的鬧劇,也沒有勸架的意思。

沒多久,這院子里就來了許多的人,家僕們躲在陰影里偷偷看著這家裡的笑話。

小少爺說了幾句便又忍不住想要動手,跛子都躲開了,他好容易壓制下心裡的恨意,可是這傢伙卻又一次次挑起他的怒火。手開始摸懷裡的刀了,可他仍在猶豫,知道這一步若是做了便再沒有挽回的機會,他對自己說,若是打算安穩一生,那便忍下來,不要動手。

於是跛子在忍耐,卻不想被這小少爺的一句話給徹底激起了怒火,他說:「當初就該把你和你娘一起打死扔在街上,讓人好好看看,這就是下場!」

但凡人都有逆鱗,跛子無法忍耐了,手中匕首迅速拔出,插在了那小少爺的腿上,小少爺還想威風,沒多久便覺得自己的舌頭麻痹了,也喘不上氣了,站在院子里捂住脖子像是要掐死自己。

夫人先是發現了這件事,連忙跑了過去關切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跛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匕首拔了出來,給那位夫人身上也插了一刀,她驚叫一聲,想要讓下人快去叫大夫,卻發現身邊的人早就跑了,往天上一看,他們的後院已經燒了起來,前堂的火也已經起了,如今那些家僕們見狀四散而去,各自收拾了東西拿了貴重的玩意匆忙離開,只剩下一個陪嫁丫鬟在身邊陪著她,卻被跛子冷酷的聲音嚇到了:「你還是快走吧,不然你也要死。」

當那丫鬟驚叫著跑走的時候,跛子把匕首拔了出來,去追已經跑到前面想要離開的大老爺。跛子拖著腿走著,目光狠狠鎖死那個驚慌失措的中年男人,他現在十分冷靜,冷靜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從來沒有人想過跛子竟然能走那麼快,快到在大老爺跑到了前廳的時候,跛子就追上了他,火已經起了,燒著梨花木的桌凳,還有那些收集來的古畫,跛子把他逼到了死路,手中的匕首還滴著血,那血跡竟然都已經變黑了,大老爺才知道他是做了多麼充分的準備。

「你——你這樣做是會遭報應的。」他看著跛子,覺得跛子就像是一匹目露凶光的野獸。

「那爹,您之前那麼做的時候是否想過還有報復這件事?」跛子慢慢走了過去,「我早已無親無故,生死於我不過寡淡如水,我不怕,也不介意,如果今天你我一同葬身火海,娘應該會開心吧。」

「不!不、不!不——」凄厲的聲音伴隨匕首划下,人生竟然是這樣畫上了句號。

跛子累了,他坐在那裡不知所措,他已經沒有力氣了,便任憑火熱的氣浪將他包圍。

看向外面的天色,潘姨和曹叔應該已經走遠了,看不到了。

「應該和小松說讓他給我送一封信的,告訴他們安生去不了了。」跛子自言自語道。

然後一聲煙花劃破了天際,老乞丐看著這火海,無奈跳了進去,周圍的鄰居早就在滅火,先是要撲滅會禍及到他們家的,再去管裡面的火勢。

書房院子里有兩個人倒在那裡,老乞丐看了一眼一腳把他們提到了火海里,算是毀屍滅跡,然後再去找那想要找死的小子,最後在房梁倒塌的千鈞一髮之際把他拽了出來。背著他往城外跑去。

最後火勢燒掉了富商家的房屋庭院,據說那家主人也都死在了大火中。這成了縣裡人們的談資,可過了一月有餘,這事已經被遺忘在人們的討論中。

跛子是後來才醒的,看到小松拿著水正要喂他,見他醒來便把水遞給了他讓他自己喝。

「你救了我?」

「我放的火。」小松說,然後他低著頭,像是愧疚一樣,「我也是有私心的。」

跛子說:「你幫了我,我肯定是要報答你的。」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小松說,「這些事本來是應該由我背負的。」

「我的手已經髒了,你還是乾淨的,你應該去考狀元,應該做官,做一個好官。」跛子說,「知道什麼樣的人最適合做這些事嗎?」

「什麼?」

跛子望著頭頂的破廟,看著被供奉的神像,說:「無父無母,無親無故,無牽無掛的人最適合,這樣的人說的就是我。」

「可是——」

跛子打斷了他說:「若是想要報答的話,幫我寫一封信好不好?我的字太丑,他們會認出來的,你的字好看,寫給潘姨和曹叔,告訴他們,我已經死了,讓他們好好生活。」

小松說:「我會照顧他們的。」

「那就好,那就好。」

跛子說完了這句話,老乞丐才開了口,說道:「你終於答應了,我就說我沒有看錯人。」

跛子看著老乞丐點了點頭,問:「我還能看看我那個朋友嗎?」

小松扶著跛子到了那個埋著小黑狗的山丘,看著那塊新土,說:「再過一段時間,我去黃泉陪你。」

在那之後,這個小縣城裡,少了一個乞丐,少了一個跛子,還少了一個年輕人,不過這又有什麼呢?那片焦黑的房子又被人買下,翻新改了新屋,他們存在的痕迹,只有那隻小黑狗的屍體,在土裡一點點化作大地的養分。

潘姨和曹叔最終沒有等到跛子來,小松寫了一封信寄給了他們,說是家中走水,跛子沒來得及跑出來。潘姨聽曹叔念出來的時候,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她埋怨自己怎麼當時就不強勢一些帶他走。曹叔抱著她安慰,心中也不免感慨,為什麼世間好人卻沒有好命。

跛子在他們屋子對面那扇窗戶看著他們,這是最後的道別了。

後來小松送來消息,他們兩人辦了學堂,開了麵館,收養了個勤勞能幹的女兒,有個為人善良的女婿,又教了一群學童,最後有一個人戴了大紅花回來。

「那就好,那就好。」跛子說,他站在夜色里,迎風吹落了他最後的淚水。

他的獵物出現了——

他的刀划下了。

有些人因這世間的惡鬼而最終成為了惡鬼,再向這吃人的世間咆哮。

(作品名:《跛子》,作者:明彧。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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