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何妨，你來自天上或地獄

只要你的眼、你的笑、你的雙足

打開我愛而不識的無限之門！」

——《惡之花》

1857年，波德萊爾手捧著《惡之花》在世界的耳邊輕輕低語了幾句，人們就為他瘋狂了——為這離經叛道的宣言，為這濃烈邪惡的咒語，為這陰冷卻透著溫情的美麗，之後這冷艷的花朵如同一個魔咒籠罩了了人們上百年。

2000年，一個名叫瑪蓮娜的女人款款走過西西里島的海灘。夏日的陽光明晃晃的照耀尖頂房屋，海上吹來的悲傷打在她的身上，濃黑的秀髮優雅的在風中擺動，修長的腿在絲織的短裙下隱隱若現的訴說著孤獨。忽然她停住了，像聽到呼喚一樣轉過身，她不像任何人，她也不像任何你能描述的美景，因為在那一刻你會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她。

這個故事發生在1941年二戰的硝煙中，瑪蓮娜的美給人們帶來了誘惑、恐懼還有愛情，人們唾棄她，視她為異類，又不可自拔的深深愛著她。最後，你會看到令人震驚的一幕，在集市上人們對她啐口水，拳腳相向，撕扯著她的衣裙，不顧她的哭喊，直到她體無完膚。隨後，她顫抖著站起身，一語不發的走了。

美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是不可摧毀的。

那一年，全世界都瘋狂的愛上了莫妮卡?貝魯齊。在很多人心目中，她就是義大利。

致席爾維婭

呂同六 譯

席爾維婭，你可曾記得

你在人世間的那段光陰，

那時你嬌艷無比，

含笑的眸子秋波頻頻，

你有時憂傷，有時歡欣，

正好踏土青春的旅程?

靜寂的房間和周圍的街道，

蕩漾著你唱不完的歌聲，

那時你坐著專心做女紅，

對美好的前途滿懷信心。

當時是芬芳的五月，

你總愛這樣度過時辰。

有時我拋開了愉快的學習

以及玷污了的書本

(在這上面，我度過了

童年和部分最美好的光陰)，

從我父親屋子的陽台上，

傾聽你的聲音，

看你的手兒在疲乏的織機上

飛快地來回送迎。

當時我仰望晴空，

仰望金色的街道和園庭，

從這兒眺望遠處的海洋，

在那兒仰視高高的山峰。

任何言語都無法表達

哪樣的感情蕩漾在我心胸。

我的席爾維婭!

我懷著多深的柔情，

多美好的希望，多純潔的心!

可是人生和命運，

當時對我們是多麼無情!

當我想起這許多嚮往已久的事，

我就感到煩惱，鬱悶，

為自己否幸的命運痛哭失聲。

啊，大自然，啊，大自然，

為什麼你以後

不能把當時允諾的一切兌現?

為什麼你如此

把自己的孩子誆騙?

草木凋零的冬天尚未降臨，

你就染上暗疾，

在病魔的淫威下呻吟，

我親愛的，你終於離開人間。

你見不到自己的青春，

任何甜蜜的讚美

(有時讚美你一頭黑黑的秀髮，

有時誇獎你羞怯而富有魅力的眼神)，

都不能撫慰你的心靈。

而你的朋友們，也不能

在假日向你傾訴衷情。

我那甜蜜的希望，

不久也成為泡影。

對我的歲月來說，

命運也把我的青春否定。

唉，我少年時代的伴侶，

我那可悲的希望，

你怎麼消逝得無蹤無影!

難道這就是人生!

難道這就是我們經常談起的

歡樂、工作、遭遇和愛情?

難道這就是人類的命運?

你，不幸的人兒喲，

在真理的曙光剛出現時，

你就失去了生命。

在你的手兒指向的遠方，

是寒冷的死亡和光禿禿的墳塋。

瑪蓮娜，瑪蓮娜...，穿過歲月的塵埃，如一朵盛開的白蓮花。一眼望去，海報便打動我心，她的眼睛，有種魔力，望向它，看到的不再是單純身體的性感和美麗。我終於相信，有種美，不能言語。

影片的意義似乎太濃厚太沉重，瑪蓮娜一路走來，帶著寧靜如雕像般的沉默，走過靜謐的小鎮，走過明亮的地中海，走過滿地驚嘆，走過孩子們最初的夢幻...最後走過我的心，留下一滴眼淚。

西西里普通的小鎮，承載不住如此的美麗。所有人沉醉其中，沉醉卻不懂欣賞。美，有種用來欣賞，有種用來嫉妒。美到極致又無所依，只會招來流言。流言，有種來自嫉妒的婦人，有種來自吃不到葡萄的男人，有種來自不負責任的媒體。人的卑劣與高尚，在不可方物的美面前，撕裂虛假的外衣，赤裸裸的，呈現...

鏡頭，遠比文字殘忍。流言兩字，想多少也只見芳華早逝的阮玲玉。鏡頭卻把人拉到很遠很遠，又拉回你的身邊。瑪蓮娜，一個人走過廣場走過大街走過小巷，千種面目萬般嘴臉一一浮現，從竊竊私語到肆無忌憚，幾多流言。人們羨慕自己永遠也得不到的東西，羨慕最後變成嫉妒。一個人的嫉妒對擁有美得人是種幸福，所有人的嫉妒是種災難。不要誤解我是詆毀美麗，需要揭示的是人這樣一種集體動物的虛偽，貪婪和無知。

少年雷托納是導演的眼睛，也是每個注視瑪蓮娜的人的眼睛。青春萌動的情感，衝動多過愛慕。那是一個不知愛情為何物的年紀，愛，是妄談。這情感是少年對美的膜拜。宛若當年，還騎著自行車，看著村子裡美麗的婦人，回頭望，忘記自己還在車上，車倒，夢醒。只是，我們，喜歡著美麗，單純的，沒有瘋狂的性萌動。我隨他，看過瑪蓮娜的寧靜，悲傷，無奈，墮落，哭泣，堅強，擔當。無力抗拒，是最最無奈的悲劇，悲劇的製造者，是你朝夕相處的人。世界在諷刺中，讓我們看到它某些隱藏的真實。

丈夫陣亡，葬禮是時代的產物，也是無言的諷刺。瑪蓮娜無言的悲傷一如往日的沉默，想詆毀一個人，本不需要理由的，瑪蓮娜的無語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法庭上那句，如果她有罪，是因為她太美麗，道出所有真相卻道不盡人們摧殘美麗的心。律師代表的不是正義是權力，法庭上的正義凜然與法庭下的猥瑣無恥對比鮮明，瑪蓮娜堅持著，用自己的方式，堅持著她的愛她的美麗她的清白她的尊嚴，儘管有人為美而痴瘋了自己。

父親的誤解讓她的堅持變的無力，他的去世直接摧毀了瑪蓮娜最後的寄託和依賴。第二場葬禮，人們嘴臉的醜陋，也讓我看到我偶爾的內心，我們不能否認，心中沒有鏡頭下的念頭。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惡魔，眾人心中的魔聚在一起，便一起發作。如同非法集會，一個人是犯罪，一群人便是遊行了。

那些男人齷齪的擁抱，吻她的手她的臉，她已麻木。堅強的心，一個人也抵不過一個城鎮。

男人幻想她的身體，女人嫉妒她的美麗。她們不賣她食物，日用品，詆毀她孤立她。

活著，比死亡，需要勇氣。有尊嚴的活著，我除了敬佩還是敬佩。她剪掉長發，告別愛人，落入風塵。

墮落的不是瑪蓮娜，是那些男人和女人。為了食物，她出賣自己的身體，佔有她身體的男人，出賣的卻是自己的靈魂。婦人們，也實現了自己的幻想，把她踩著腳下。她們的男人佔有過瑪蓮娜，也成了心中一絲喜悅。嫉妒，讓她們喪失了自我。連自我都沒有的人，豈非是徹底的墮落。這是無比諷刺的場景，落入風塵的瑪蓮娜淡然，周圍的人卻瘋癲。慾望和嫉妒，原來摧毀的是自己。美麗，不過換了種方式。

美麗毀滅的那刻，眼淚是唯一的祭奠。枯萎了的花，唯有鹹的淚，才是對它最真的關懷。因為，她們曾經美麗過，保持她們最後的尊嚴，是真的珍惜。

戰爭結束，失去男人的婦人，嫉妒她們男人為她失魂的婦人，把怨恨發到了瑪蓮娜身上。她們把她從妓院拖出，撕她打她踢她，扯壞她的衣服，暴露在太陽下，剪掉她的頭髮...戰爭的可憎的，比戰爭更可憎的是無知，可是比無知還可恨的是麻木。那些為瑪蓮娜失魂落魄的男人，獃滯的看著女人的瘋狂和她的無助，沒有一個人，哪怕張張嘴。

她的眼淚，壓抑許久的眼淚，終於決堤。忍受著不該忍受的流言，心靈和身體的雙重痛苦。她，拖著劇痛的腿，狂奔去，留下未盡興的婦人和繼續麻木的男人。

強者自渡，是顛撲不滅的真理。因為強者，註定孤獨。

瑪蓮娜拖著傷痛的身體，坐上遠離小鎮的火車。遠離的不是家鄉，不是夢魘，是美麗。帶著她慣有的沉默，一個人凄涼的離開。

她的丈夫尋來，沒有人告訴他瑪蓮娜的去向，告訴的只是她的背叛。雷托納終於成長的強大，用他的方式為瑪蓮娜帶去一份希望。

我們都會有那樣的一刻，希望自己可以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那個美麗的女人。

我們能保護的只是平凡的美麗。雷托納一直躲在人群里，黑暗中。當我們足夠強大，心中就沒有那份對美的膜拜和純真。這是人性的殘缺。

瑪蓮娜回來了，沒有宣言，回來本身就是宣言。

為什麼回來，把人性最醜陋的一面顯示?

有人說，傷在哪裡，就在哪裡治癒；有人說，這個小鎮是她的家鄉；有人說，她夠堅強...

瑪蓮娜依舊沉默如雕像，眼睛依然明亮略帶滄桑。她為自己而來。

那詭異的一幕，是莫大的諷刺。那些曾經毀滅美麗的婦人，忽然之間圍過來，親切的問候，像是許久的朋友，鄰居，真誠的，讓我流淚。你看她，臉上也有皺紋了，身材也沒有以前那麼妖嬈了，她也老了嗎？

我們嫉妒的從來不是人，我們嫉妒的是才能，是美麗...附加的光芒沒有了，我們就都一樣。失去了載體，就可以自由。

誰都忘記了曾經，也忘記了美麗。

忘記是更深的麻木，我們需要生活，生活需要麻木。

沒有忘記的，是當年的少年。

歲月匆匆，如今我愛上過很多女人，在擁抱時，她們都說，親愛的，別忘了我啊。而我從來沒忘記的只有她，瑪蓮娜。

年少的純真帶給我們最初的希望，生命最初的愛戀情感，原來都是如此純凈和單純。

在藍藍的天空下，鏡頭越拉越長，瑪蓮娜的身影越來越遠。遠到成為你我心中永遠的傳說。那是西西里的美麗傳說。

莫妮卡1968年出生在義大利一個名叫卡斯特羅（Cittadi Castello）的小鎮子。18歲的時候她原本打算在佩魯賈大學學習，出於各種原因她走上了模特的道路，前往米蘭發展。她的模特道路並不順暢，據說，由於身材過於豐滿，莫妮卡曾被其他骨感模特嘲笑，認為她太胖了，她也因此暗自神傷過。不過，莫妮卡古典的面容，讓人不安悸動的雙眸，神秘憂傷的色彩讓她註定會成為攝像機的寵兒。站在鏡頭前，她總會讓人產生錯覺：是攝像機在為她移動！

莫妮卡曾說過，「女演員展現了女性特質中溫柔美麗的升華」。雖然她在大多數影片中不吝惜裸露身體，展現性感的一面，她並不覺得這該是觀眾關注的一切，她總說「表演並不是簡單的念台詞，而霍利?亨特沒說一句話就贏得了奧斯卡。」換句話中，身體只是她表現角色的手段，你得看到更多。

她演過的角色包括神秘危險的間諜，不辭而別的愛人，蠱惑人心的巫女，美艷的吸血鬼新娘，不可一世卻又可愛的埃及豔后，渴望被愛的平凡女人……有些影片中，她並不是主角，可能也就出現在不多的場景中。但你總不會忘記她，也許記得她嘲弄的眼神，記得她令人心碎的轉身，記得她倦怠的微笑，記得她小女孩般的志得意滿。她就像生長在幽暗深谷的惡之花，撩動著人們的心扉，拉著你走入她的地獄，她的深淵。

被鏡頭放大的瑪蓮娜，既是背景，也是主題，那樣寧靜，讓美變成一種氣質，一種回味，以及一個遙遠的傳說。身後顧盼流連的少年，模糊的眉眼又看向哪裡？瑪蓮娜，他的夢，關於愛與美的第一次靠近，也是身後更加模糊的小鎮的夢，的確，在他們的夢裡，只有這個女人是清晰的，被放大的，卻永遠無法觸及。

《西西里的美麗傳說》，像一段塵封的往事，不忍提起又讓人惦記，如那少年一樣把瑪蓮娜放在了心裡，然後看向彼岸，那裡依然有如花盛放的容顏……

對莫妮卡來說，真正意義重大的電影不是讓世界傾倒的「西西里的美麗傳說」（Malena）而是1996年和樊尚?卡塞爾主演的「謎情公寓」。影片不但為她贏得了法國凱撒獎的提名，還為她帶來了卡塞爾的愛情。電影中，她扮演了卡塞爾不辭而別的愛人，命運捉弄著這兩個相愛的人，卡塞爾從一開始就只能不停追逐著她的身影，尋找她的過去，也不知不覺被愛情的激流吞沒。電影中讓人印象深刻的一幕是莫妮卡穿著黑色絲襪、紅色高跟鞋的長腿消失在旋轉樓梯的盡頭，一切都像詩中所說的，「是綠色的淫鬼和粉色的妖精，用小瓶向你灑下愛情和恐怖」（波德萊爾《病繆斯》）。

之後的2001年和2002年，莫妮卡和卡塞爾夫婦先後合作了「狼族盟約」和「不可撤銷」。前者將她的神秘和危險渲染到了一種極致，後者則讓人想到了那句關於悲劇的論調「悲劇就是將美好的事物摧毀給人看」。「狼族盟約」中，莫妮卡是一個捲入法國教皇和路易十四政權鬥爭的雙重間諜。她常常身裹黑色的蕾絲，手拿算命的紙牌，講著義大利女人將丈夫留在身邊的辦法：她們每天早上都會給丈夫喝下慢性毒藥，每晚再給他們喝解藥。在她身上分不清正義或者邪惡，她總是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要她的愛情「你只能熱愛美」，她是天使，她是惡魔，她是聖母。在2002年的戛納電影節，「不可撤銷」因為它驚世駭俗的表現手法飽受爭議。不停旋轉的鏡頭，長達9分鐘對莫妮卡的強暴鏡頭，挑戰了人們的承受極限。而莫妮卡扮演的角色本身卻被大多數人忽視了，她其實只是一個懷有身孕享受著幸福的母親和妻子，卻遭遇了巨大的不幸。影片中最美的時刻，是當她得知自己懷孕後，整個人都被光暈籠罩散發著母性的光輝，與之前被蹂躪的場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影片中那些因此充斥的憤怒與暴戾也能被人所理解。

「我一直對妓女充滿了好奇，一方面她們更加了解男人，另一方面她們有一種獨特的生活方式」。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莫妮卡多次在銀幕上演繹了妓女，但是她所扮演的妓女從不低俗，反而值得尊敬。在「耶穌受難記」中，她是抹大拉的瑪麗亞，滿臉塵土和淚水，匍匐在耶穌的腳下請求寬恕。眾人一致反對，認為妓女是魔鬼，應該下地獄。耶穌說，如果你們誰認為自己從未犯過錯誤請站出來。結果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都是身帶罪孽的人，卻遠沒有抹大拉的瑪麗亞勇敢和純潔，肯直面自己的過去。

如果問莫妮卡她扮演過最讓她熱愛的角色是什麼，她一定會說是擁有家庭的平凡女人。她總喜歡把家庭和女兒掛在嘴邊，事業只能排在第二。事實上，我看過最美的莫妮卡?貝魯齊並非是美艷不可方物的埃及豔后，而是在「同床異夢」（Remember Me,My Love）中扮演平凡女人的她。那裡面她穿著總是有些拘謹，看著別人的時候總是專註而深邃，她能挖掘男人最隱秘的夢想，為他們流淚。「愛，使被愛之人不會愛人。我的心被那個男人捕獲了，正如你所見，我不值得被愛。」鏡頭前，我們能看到她的苦苦掙扎，她的渴望被愛。她出現的時候，畫面總像一個遙遠的夢，敘述著生命中的精華。

雖然曾被美國多本著名男性雜誌評為最美的女性，但是莫妮卡對好萊塢似乎並不熱衷。畢竟誰都知道，好萊塢是個造星工場，也是一個容易把明星符號化的地方。去好萊塢往往和妥協的婚姻一樣，「你把自己變成他想要的，他卻在別人身上尋找你以前的影子」。她在出演的幾部商業影片中表現的大多是婀娜的身姿和冷艷的神情，比如「吸血驚情四百年」里吸血鬼的新娘，「格林童話」中那個為了長生不老而蠱惑人心、吸取少女青春的女王，「黑客帝國2」中電腦程序製造出的性感美女，而對她來說，少了靈魂的演員實在是可悲的。

莫妮卡?貝魯齊出現的地方總會長出異常妖艷詭異的花朵，它吞噬一切，驚嘆，時間，空氣。沒人知道這些魅力來自何方，為何總是捆帶著哀傷和迷戀。

「這有何妨，你來自上帝或魔王？

天使或海妖？——目光溫柔的仙女，

你是節奏、香氣、光陰、至尊女皇！

只要減少世界醜惡、光陰重負！」

——波德萊爾《獻給美的頌歌》

專輯介紹：

義大利導演托納托雷的三部作品——《天堂電影院》（又譯星光伴我心），《海上鋼琴師》（又譯聲光伴我飛），《西西里的美麗傳說》（又譯真愛伴我行），我們可以將它們定義為「時空三部曲」或者是「尋找三部曲」。導演運用了一種相同的敘事結構——「回到」。

西西里的美麗傳說的劇情簡介

當我還只是十三歲時，1941年春末的那一天，我初次見到了她那一天，墨索里尼向英法宣戰，而我，得到了生命里的第一輛腳踏車。

她，撩著波浪狀黑亮的秀髮，穿著最時髦的短裙和絲襪，踏著充滿情慾誘惑的高跟鞋，來到了西西里島上寧靜的陽光小鎮。她的一舉一動都引人矚目、勾人遐想，她的一顰一笑都教男人心醉、女人羨妒。瑪蓮娜，像個女神一般，征服了這個海濱的天堂樂園。

年僅十三歲的雷納多也不由自主地掉進了瑪蓮娜所掀起的漩渦之中，他不僅跟著其他年紀較大的青少年們一起騎著單車，穿梭在小鎮的各個角落，搜尋著瑪蓮娜的誘人丰姿與萬種風情，還悄悄地成為她不知情的小跟班，如影隨形地跟監、窺視她的生活。她搖曳的倩影、她聆聽的音樂、她貼身的衣物都成為這個被荷爾蒙淹沒的少年，最真實、最美好的情慾幻想。

然而，透過雷納多的眼，我們也看到了瑪蓮娜掉進了越來越黑暗的處境之中，她變成了寡婦，而在鎮民們的眼中，她也成了不折不扣的禍水，帶來了淫慾、嫉妒與忿怒，而一股夾雜著情慾與激憤的風暴，開始襲卷這個連戰爭都未曾侵擾的小鎮。

瑪蓮娜一步步地沉淪，與父親斷絕了關係、被送上法院，更失去了所有的財產，這使得向來天真、不經世事的雷納多，被迫面對這純樸小鎮中，人心的殘暴無情，看著已經一無所有的瑪蓮娜，雷納多竟鼓起了他所不曾有過的勇氣，決定靠著他自己的力量，以一種教人難以料想的方式，來幫助瑪蓮娜走出生命的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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