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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德賽,蒙太奇,非線性敘事,《建築師》究竟還有多少隱藏內容?

奧德賽,蒙太奇,非線性敘事,《建築師》究竟還有多少隱藏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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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建築師》這個作品是一個欲言又止的過程,因為弄清楚故事講了什麼很輕鬆,但是講明白卻並不容易。

誠然,看完這本書總有一種讓人迫切與他人分享這種感動的衝動,但總會發現想說的太多而無從下手——史詩、神話、哲學、藝術等等,每一個點似乎都說不完,卻又只能蜻蜓點水,無法觸及它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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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法將《建築師》的作品中所反映出的深度與廣度簡單的用一句話概括完全。正如很多思想深邃的作品一樣,在與人探討這本情節看似簡單的圖像小說前需要多次閱讀,畢竟大衛·瑪祖凱利希望可以通過它來進行一場作者與讀者之間的較量。

作為圖像敘事的典範,《建築師》自然也被很多學生作為學習的典範,撰寫論文來發表對其的個人見解。衛斯理大學(Wesleyan University)的學生曾就這個作品發表過一個一百多頁,兩萬多字的論文來深度解讀這個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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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其中的某一頁,這位作者就給出了如此多的解讀。

《建築師》

書影

這也引發了我們對於故事本身敘事首發的一些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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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用現代人的視角再現了《奧德賽》的史詩故事。不論是阿斯泰里奧斯略帶浪漫色彩的自我放逐,還是後半段富於現實意義的重建生活,這些都與《奧德賽》的海上冒險以及家庭生活不謀而合,其故事情節不亞於《斯通納》帶給世人的振聾發聵,發人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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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阿斯泰里奧斯和奧德修斯卻不盡相同。相對於英雄傳說般的奧德修斯,阿斯泰里奧斯更接近於肉體凡胎的普通人。奧德修斯是一個足智多謀的政治家和領袖,而阿斯泰里奧斯則是個自大傲慢,浮於形式的「紙上建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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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面對誘惑,阿斯泰里奧斯斌沒有像奧德修斯那樣拒絕它,而是放任自流。

即使是一部現代史詩的誕生同樣也要伴隨著各種人文藝術的相關概念在其中。哲學、史詩、建築設計,書中信手拈來的各種梗把歐美男性知識分子形象塑造的極為典型,他的言談舉止觀念,奠定了本書濃厚的知識氛圍和諷刺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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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種柏拉圖立體、《會飲篇》等等,這些塑造了阿斯泰里奧斯從小到大認識世界的思維方式,也一步步將它的生活推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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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阿斯泰里奧斯信奉的理論在他的生活中都能找到影子,他有如石黑一雄的作品《無可慰藉》中的鋼琴家瑞德先生,是自己所處領域中的佼佼者,卻需要經歷苦痛才能成長,最終因為自己的固執己見無法看清世界,成為自己觀點的犧牲品,失去了愛情、事業,更是在一夜之間失去遮風擋雨的房子,只有經歷苦難才能完成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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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奧德賽》完成了一場英雄的凱旋歸來;《建築師》換來了知識分子的一句「安息」。

同《奧德賽》一樣的是,《建築師》也將數十年的世事變遷壓縮到了寥寥數月中講述完成,將龐大的時空壓縮進短短的340頁書中得益於非線性敘事這樣一種敘事方法。

何為非線性敘事?

非線性敘事作為小說中的一種新型的敘事類型,拋棄了時間的序列性,具有多維度、多視角、時空錯亂與倒置、立體感強烈,沒有明顯的邏輯思維走向等特點。這些特點通過作者在漫畫文體上進行了前無古人的嘗試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在《建築師》中,作者運用了大量的色彩和視覺的隱喻,進而完成了過去與現在、現實與虛幻之間的巧妙切換。

故事的一開始便是男主角阿斯泰里奧斯被大火燒毀了唯一剩下的公寓。由此開始,這個男人的「過去」與「現在」的人生交替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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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段不同的人生」由兩個不同的人來講述——

真實世界與現在時間由男主角阿斯泰里奧斯的視角展開,過去與想像的世界以男主角死去的弟弟伊尼亞齊奧的視角講述。

因為這個視角的建立,過去、現在兩個時間維度交替出現的敘事結構變得合理且流暢。也正因這個視角,我們也得以透過阿斯泰里奧斯?波呂普冷漠的外在、窺見他與生俱來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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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區分二者,作者拋棄了原有的漫畫中顏色的使用方法,選擇採用四種不同的顏色完成相應的敘事。作為基礎的紫色、象徵過去的藍色、象徵「現在」與「夢境」的黃色、象徵女性與愛的粉色,四種顏色相對獨立的同時又相互交叉,產生新的顏色,對應新的敘事功能,豐富了故事的維度。

蒙太奇手法的運用與非線性敘事相輔相成,共同完成了一次圖像小說邊界的探索。

蒙太奇(Montage)是一個法語詞,意為「剪切」。最初,它被運用到建築領域中,指腳手架,後被引申為結構、組裝、安裝的意思,現在它依舊保有獨樹一幟的藝術手法和自由式塗裝的含義。後來,這個概念不斷延伸,最終在視覺藝術等衍生領域被廣為運用。

這些,似乎都與《建築師》不謀而合。

阿斯泰里奧斯是一位建築師,他痴迷於建築對稱的確實性和平衡的一致性;同時,作品中優雅、簡潔的線條和近乎潛意識的色彩象徵都是經過精心布置和設計的,每一頁都反映出大衛?瑪祖凱里本人對於圖像小說創作張弛有度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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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人們對於蒙太奇更為大眾的認知還是來自於電影。在《建築師》中,大衛?瑪祖凱里用極富實驗性的分鏡方式代替電影中剪輯和布局來展現空間和色彩,增強了整個故事的代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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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看似簡單的起水泡,卻牽出了阿斯泰里奧斯與哈娜各種各樣的瑣事,讓一個簡單的回憶變得豐富且具有畫面感。

《建築師》能從一個講述知識分子的中年危機升華成一次奧德賽式的自我探索,絕對是一次圖像敘事的成功探索。

很多時候,我們讀書都抱著一種看完一遍過後就能明白作者想要講述的人生大道理,而作者們似乎也更加傾向於將想要傳遞的情感擺在明面上而不是刻意為難讀者。

大衛·瑪祖凱里反其道而行之。他像是在建造自己的思維宮殿一般第創作《建築師》這個作品,每當你推開其中的一扇門,都能發現與先前不同的概念,似乎它並不是一本厚厚的圖像小說,更像是一個滿腹經綸的學者,要求你與之角力,與其辯論,不斷重讀以重新審視。

《建築師》是炫目的,它嫻熟地構建出一個獨特的世界——有趣、痛苦、發人深省,正如它是瘋狂的,有時甚至是令人窒息的,值得你去花上十倍努力去剖析每一個元素的隱喻,而不僅僅是放在書架上裝點門面。

END

走進一場奧德賽式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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