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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師到底是什麼神仙職業!

催眠前通常將告知來訪者會經由暗示進入一種想像的狀態。催眠引導是進入這種狀態的第一步,其中可能需要通過一些精心設計的手法。催眠將鼓勵來訪者對暗示做出應答,並對這種應答進行評估和分析。催眠時,來訪者將接受催眠師的指引,指引將隨來訪者的經歷、感知、情緒、思維和行為方式的不同而調整改變。

——美國心理催眠協會對催眠的定義

驚悚電影《催眠大師》中,徐崢和莫文蔚飾演的催眠師相互鬥法,都在試圖引導對方進入自己的催眠之中,夢境與現實交織,真假難辨,一旦進入對方的潛意識,都是一幅荒涼怪誕的圖景。

專業催眠師對電影里導入催眠的手法還是比較認可的,平時催眠中也會用到,但催眠的過程不會像電影中那麼戲劇化,更不會嚇人。催眠是個很平靜的過程,甚至不需要電影中那種陰暗的光線,正常日光下人也可以進入催眠狀態。

對催眠的神秘渲染,也是阻礙大眾接受催眠的主要原因之一。

人類練習進入類似催眠的狀態已經有幾千年,現代催眠是由德國醫生弗朗茨·梅斯梅爾(Franz Mesmer)於18世紀晚期提出的,自誕生之日起,催眠總是和偽科學、神秘學聯繫在一起,歷史上也確實有人借催眠之名,做出一些騙人的勾當。19世紀時在匈牙利的一場催眠術表演讓催眠遭受了暫時的滅頂之災,一名催眠師引導一名年輕貴婦將意識遊離到一個遙遠的城市,貴婦在催眠中發生痙攣,之後莫名其妙地死去。自此催眠術在歐洲被認為是一項危險活動,直到上世紀,英國還有電視中不允許出現催眠術的禁令,擔心觀眾會在催眠中作出違背自身意願的行為。

後來人們才知道,催眠是催眠師和病人雙方之間的合作溝通,如果病人拒絕被誘導,整個過程就無法進行下去,所以催眠師無法違背病人意願對其實施催眠術,也不能驅使他們做違背其道德原則的事。2006年,根據《信息自由法》,美國軍方解密了一份1966年的文件,其中記載了用催眠術讓犯人招供的嘗試,結論是:如果希望通過催眠讓犯人開口,需要在充滿敵意的情況下將其催眠,這是不可能的。

直到不久前,對催眠的科學解釋才有了新的進展,斯坦福大學精神病學家大衛·施皮格爾通過掃描57名被催眠者的大腦活動,發現被催眠實際上是一種大腦對自我的感知意識更弱,而對很多我們想不到或不會想太多的身體功能是敞開通路的狀態。這種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感覺像是讓照相機裝上長焦鏡頭——看到更多的細節,但缺少這些細節與環境的聯繫。換句話說,就是將通常被意識到的東西置於意識之外,從而發現新的內容。

施皮格爾的研究只是兩百多年來人類認識催眠的一個側面,對於很多不容易被催眠的人來說,催眠仍然只是一個玄幻的概念,對於小說和電影創作者,催眠仍將是充滿神秘感的題材。但無論是催眠,還是如內觀冥想等類似催眠的體驗,都證明了人類的意識遠比我們了解的更複雜,如何觸及潛意識,人類將永遠地嘗試下去。

《ELLEMEN》本期採訪了三位有代表性的催眠師,在催眠這個大框架下,他們繼承了不同學派的理論和技術,甚至在一些基本問題上都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但他們在一點上是一致的:潛意識會影響我們的身體,催眠是調動潛意識最好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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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新

艾利克森催眠

關鍵詞:利而用之

作家赫胥黎寫道:一種嶄新的真理慣常的命運是,始於異端,終於迷信。心理治療師米爾頓·艾利克森最大的成就,是讓催眠擺脫了巫術和迷信,成為臨床治療的工具之一。

北京大學心理諮詢與治療中心主任方新是艾利克森催眠在中國最重要的推動者。作為一名相信科學的北大心理系畢業生,她最初對催眠的態度是「作為一名現代知識女性,怎麼能信這種『跳大神』的東西」。

1997年,德中心理治療院決定舉辦第一期心理治療的連續培訓項目,後來被稱為「中德班」,是中國心理界的黃埔軍校。德國人帶著頂尖的歐洲心理學者來到中國,對挑選出來的一百多名中國心理學從業者進行培訓。當時培訓分為三個組:精神分析、行為催眠和家庭。因為北大有計劃成立行為認知中心,方新選擇了行為催眠組,不過是沖著「行為」,而非「催眠」。培訓結束後,方新迷上了催眠,正是艾利克森對催眠的解釋,以及他對人本身的尊重,說服了她。

弗洛伊德認為人的潛意識裡充滿被壓抑的慾望和混亂的衝突,傳統心理學把對象劃分為正常人和病人,而在艾利克森眼中,每種心理人格都有存在的合理性。「就像在紐西蘭南島最南端的一小塊土地上,樹木長到一定高度就開始斜著長,因為島上常年刮同一個方向的風,這樣的姿勢最不累。」方新現在用「非常態」一詞替代了「變態」。

有一個著名的故事,一名妄想症患者找到艾利克森,宣稱自己是上帝。根據傳統的心理治療,心理醫生會給他開抗精神病的藥物,讓他的大腦昏沉遲滯一些,同時開導他說:你怎麼能是上帝呢?艾利克森知道這名患者的父親是木匠,就告訴他,如果他是上帝的話,肯定什麼都會做,當然也包括做木匠活,醫院正好缺幾個書架,先幫醫院打幾個書架吧。後來這名木匠的兒子仍然認為自己是上帝,但是通過木工手藝養活了自己,過上了正常的生活。在艾利克森看來,這樣就夠了。

「利而用之」的理念同樣指引著艾利克森將催眠帶入心理治療的臨床領域。

他認為催眠是人類的天性,廣義上說,人的一生都是在催眠中度過的,就像父母告訴孩子要好好學習,或者人們知道地球是橢圓的、化學元素有26個等科學知識,但從來沒有親眼見過,而是通過書本或者別人告知植入在腦中的。「一個老師講課特別好,聽得入了神,談戀愛的時候朝思暮想,或者打遊戲、讀小說時完全沉浸其中,都是一種催眠狀態。從原理上講,催眠就是一種注意力高度集中,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掌握大量信息或者迸發出巨大潛能的狀態。」而在催眠領域最前沿的研究中,越來越多的腦科學研究結果正在證實這一點。

根據「利而用之」的原則,通過在這種狀態中對人潛意識的介入,就可以改變被催眠者,不論是治療心理疾病還是激發潛能,只要引導得當,可以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心理治療常常在跟你意識的那部分,或者說社會評價的那部分在對話,在催眠狀態,你所展現的和你拒絕展現的,都會出來對話。」

方新認為「非常態」的定義更符合心理學人本主義的原則。

方新親眼見到過催眠產生的神奇效果:不孕者懷上孩子;分娩的時候通過自我催眠避免疼痛;還有一次,一樁案件的目擊證人忘了關鍵的一串數字,通過實施催眠,目擊證人將這串數字準確背出,幫助公安機關順利破案。

艾利克森本人也是催眠奇蹟的受益者,他幼年兩次罹患小兒麻痹,17歲時全身癱瘓,只能動動眼睛和嘴,後來隨著肌肉萎縮壓迫神經,聽覺也受到了損害,各種疼痛時刻伴隨著身體。為了緩解病痛,艾利克森發明了很多自我催眠的方法,試圖重新激發主導運動功能的神經通道。在催眠時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狀態下,他努力回想癱瘓前運動的感覺,最後竟然能拄拐走路,還完成了博士學位。

即使深信催眠的力量,方新仍然保持著科學工作者的嚴謹:「催眠不是奇蹟,但如果有兩組患者,一組靠自愈,一組藉助催眠自愈,絕對會產生統計學上的差異。」

在患者眼中,治療方案有成功的可能就值得嘗試,但從科學研究的角度,如果不能區別普遍性和個案,就不能斷下結論,這也是為什麼艾利克森催眠理論流行於學界,但沒有艾利克森的學員單獨出來開辦工作室,主要把催眠作為心理治療的輔助手段,公眾對艾利克森催眠的認知度也不高。

而且艾利克森催眠對催眠師的要求極高,按照方新的標準,在學習催眠之前,催眠師要完成心理學的基礎培訓,還要有三年的工作經驗,「催眠是一個境界培訓」。艾利克森催眠還講究通過比喻、講故事的方式進行暗示,來突破患者的接受「阻抗」,而要學會這一套語言體系,達到可以根據患者的情況進行有針對性的引導,又需要大量的經驗和練習。「每一個人都應該學點催眠,但我覺得它註定不會被大規模應用的。」

按這個標準,一般人恐怕很難成為催眠師,好在艾利克森對催眠下了極為廣泛的定義。作為艾利克森派的推廣者,為了說明艾利克森對催眠的理解,方新在很多場合都舉過一個例子。

心理系有名碩士研究生給她發簡訊,說遇到事了想見她。聽到敲門聲,方新打開門,愣了一下,十年前北京還沒有霧霾,學生為什麼戴著口罩,然後學生摘下口罩,方新更奇怪了:為什麼他嘴歪眼斜的?按艾利克森的理論,這時方新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分別進入了催眠和催眠加深的狀態。原來學生因為臨畢業學習和找工作的壓力大,得了急性面癱,又不想錯過即將舉行的大學生職業生涯規劃大賽。

方新建議他就戴著口罩上台,然後摘掉口罩,台下的評委一定會非常專註於他的臉,希望得知發生了什麼,這時,他再把自己如何克服病患來參加比賽的故事講出,說明什麼是大學生應該有的職業精神。相當於在催眠狀態中,把觀點植入給評委。最後,這名學生獲得了大賽的第一名。

對催眠的廣義認識和對「非常態」的包容,讓方新這樣的心理醫生不用再區分對錯,卸下了很多聆聽時承受的壓力和焦慮,同時,更符合心理學中人本主義的原則。「來訪者經常是特別燦爛的存在,我希望你把這句話寫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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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春樹 西子

動力催眠

關鍵詞:潛意識切換能力

「 現在,將注意力集中在你的中指上。」催眠師西子讓我做一個小測試,「手指分開,手指間分開的距離越來越大……」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中指和無名指不由自主地分開,非常神奇。「然後換一隻手,同樣盯住中指指尖。」這一次西子什麼話也沒有說,而我的手指緊緊併攏在一起,紋絲不動。

這是催眠師最愛做的表演之一,簡單有效,讓人直觀體會到心理暗示的作用,集中精神盯住手指則是進入一種淺度催眠的過程。

西子是馬春樹的學生也是他的助手。馬春樹是國內催眠界的前輩,年輕時在北京大學醫學部拿到了博士學位,有著深厚的醫學學術背景,又是美國催眠促進學院(HMI)的認證催眠治療師,系統地進行過催眠臨床治療的學習和培訓。但他並沒有被學歷或認證束縛了手腳,對催眠有著極具個性的理解。「我們是催眠界的神龍教,艾瑞克森他們屬於名門正派。」馬春樹打趣說。

他身著對襟白衫,下身白褲白皮鞋。工作室里多是中式傢具,簡潔敞亮,有著科技公司的感覺,其間並不突兀地陳設著一把由查爾斯·埃姆斯夫婦設計的躺椅。房間正中是一條長案,主座面前擺了一套手沖咖啡的設備,滴濾出來的咖啡倒在功夫茶的茶杯里,請人一飲而盡。

區別於廣受心理醫學界認可的艾瑞克森催眠,馬春樹認為催眠不僅僅只能做到讓人放鬆,而是可以切實緩解甚至治癒很多疾病,包括腫瘤。但催眠治病這一塊比較敏感,容易和「偽科學」扯上關係。不光在中國,即使在對催眠接受度很高的美國,不同州對催眠治療也有不同的規定,在中部或南方相對保守、基督教影響力比較大的州,催眠甚至被認為是撒旦的魔法,而在思想開放的加州,已經設立了受美國教育部認可的催眠培訓學院。所以目前馬春樹的工作室只通過催眠幫助青少年提高學習能力。不過,也有學員通過自我催眠來豐胸。

豐胸?面對我的難以置信,馬春樹不疾不徐地解釋道:「乳腺是可以生長的,就像前列腺會長大一樣,乳腺也可以生長。通過自然的調整,讓大腦分泌相應的激素,促進乳腺自然增大,從而達到豐胸的目的。」相比其他催眠師,馬春樹更注意對催眠進行科學分析。

喝過「功夫咖啡」,馬春樹建議我測量一下身體焦慮值。這是一套在醫院中才能見到的設備,四個手指帶上測量用的夾子,心率變異指數、體表電阻、交感神經和副交感神經興奮度等數據開始顯示在屏幕中。通過解讀數據,催眠師可以初步判斷患者的情緒狀態。

患者如果決定進行催眠治療,第一件事要先脫掉衣服去照熱成像儀。熱成像儀是很成熟的醫療設備,機場等公共場所也會用熱成像儀測量發熱人群,但用在催眠上,還是馬春樹的獨創。「焦慮的人額頭部分呈現高代謝狀態,所以溫度很高,在熱成像上表現是高溫的白色區域,催眠過後再照一次,能明顯看到成像由白變得粉紅,而且分布更均勻,甚至脖子、肩膀的熱量也下來了,放鬆了,舒服了。」問他說,如果睡一覺,熱量會不會也下來,「成像是有區別的,如果基礎張力就那麼高,睡一覺也不會放鬆。所以有人睡完了照樣累。高血糖、高血壓是持續的高,下不來,不會通過睡覺緩解。」

馬春樹和西子相信催眠的功能在於提高人的自我控制能力。

回憶起小時候,馬春樹戲稱自己是「非正常兒童」。上世紀80年代,中國迎來氣功發展的第二個高潮,馬春樹從初二起就開始練氣功,天天打坐,背著包四處拜師學藝,內勁一指禪、鶴翔庄、中華養生益智功,一個不落都練過。上了高中,他又開始自學中醫,用針灸給別人治病,還粗通看相算命、風水八卦。「上大學也神神叨叨的,在上鋪打坐,給人發功治病那種。」總之,他對一切可以改變人的方法都感興趣。

上大學的時候,馬春樹翻過講催眠的書,日本人寫的,語焉不詳,看完也沒弄明白,就放下了。直到他從北大醫學院畢業,去美國加州讀博士後,發現竟然有正經教催眠的學院,國家地理頻道還有紀錄片講催眠,他也親眼看到了很多醫生把催眠運用到臨床治療中,對於失眠和焦慮這樣的疾病效果非常好。「和我以前練氣功絕對有關係,一下子就通了,明白了。這個不用發功,效果還好。」

沒有太多猶豫,馬春樹做出了人生中的重大決定,辭掉了博士後,在美國催眠動力學校學習了一年催眠。

馬春樹的父母是很平常的職員百姓,他從小喜歡氣功、中醫,後來放棄學位去研究催眠,父母根本無法理解他在幹什麼。現在馬春樹工作室主要面向青少年,找來的父母都懷揣著提高孩子學習成績的目的,但馬春樹拒絕在催眠中進行「好好學習」、「考上大學」之類直接暗示,他覺得沒有人可以告訴其他人應該做什麼,尤其是面對下一代,「如果當年喬布斯退學了,使勁催眠,暗示他應該回學校完成學業,催眠成功了,但也就沒有蘋果什麼事了。」

在他的劃分中,催眠分成三代,第一代是在催眠過程中直接暗示,第二代是在催眠過程中通過比喻、隱喻、譬喻間接暗示,這一代主要以艾瑞克森為代表。他屬於第三代,相信催眠的功能在於提高人對自我的控制能力。

馬春樹的學生西子做了一個比喻,就像一個人為了工作焦慮到睡不著覺,有一天決定徹底逃避,不想上班,不想面對其他人,抑鬱了,都是因為情緒走到極端,失去了彈性,催眠要做的,是讓情緒調節能回到孩童時代的樣子,把潛意識上的壓力釋放掉。所以在催眠中,馬春樹和他的學生不會讓患者一直處於放鬆狀態,而是在焦慮緊張和放鬆間不斷切換,做情緒轉化的訓練。

「動力催眠技術是使用一套設計精巧的流程,通過不同的技術編排,不斷激活潛意識的反應,然後再使之平息下來,達到訓練潛意識切換能力的目標。

現代催眠已經發展了兩百餘年,但相信催眠能治病的仍是少數人。在美國,法律非常嚴格,催眠師不能給人治病,也不能做心理醫生或精神科醫生才能做的治療,所以包括催眠動力學校教授的,大多停留在理論狀態,僅僅是心理醫生的治療工具之一。今年教師節的時候,馬春樹和同學們請高中老師出來聚餐,飯局上他又說起催眠對疾病的功效,甚至是器質性上的改變,席間的醫學教授和博導都不敢相信。「因為它不符合人正常的認知,醫生思維的對象是人體生理和病理的狀態,但是催眠是直接切入潛意識的功能狀態的。」馬春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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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騰 聶飛

Omni催眠

關鍵詞:回溯治療

聶騰和聶飛是一對雙胞胎,他們的父親是哈爾濱醫科大學學報的主編,平時家裡來往的都是教授一類的高級知識分子。父親的另一重身份是氣功師,在東北一帶很有名氣。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中國正在經歷氣功熱,在父親的要求下,聶騰與聶飛從小就練習打坐冥想,小小年紀每天要坐上一兩個小時,開始的時候完全坐不住,腦子裡總想出去玩,練習多了,逐漸能進入那種狀態。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高中之前,即使學業緊張的時候,一周也要打坐幾次。從小接觸氣功,跟著父親到處參加氣功活動,聶騰和聶飛兄弟比一般人更相信存在一種精神上的治病方法,所以後來知道了催眠,一下就接受了:這不就是暗示治療嗎?冥想不就是一種自我催眠?

真正開始深入了解催眠是上大學的時候,聶飛考上了華南理工大學,成了電子信息學院的學生。聶飛的理想是成為一名物理學家,甚至會逃課去看國外的數學和物理教材,他想通過物理解開宇宙的秘密,像愛因斯坦一樣。直到有一天他看到《魯豫有約》中,加拿大催眠師格蘭·亞歷山大和美國催眠師戴文現場表演催眠,聶飛突然發現,催眠可以幫助他更快地接近宇宙的秘密。

他開始大量收集資料,講催眠的書倒是不少,但都是抄來抄去,內容差不多。讀過大部分市場上講催眠的書後,聶飛發現他認同的催眠大師都和一個人學過——傑拉爾德·凱文(Gerald F.Kein)。業內人都叫他傑瑞(Jerry)。

傑瑞在美國創辦了Omni催眠訓練中心,該中心的網站上寫道:據我們所知,Omni催眠訓練中心是第一家提供教授如何導入催眠並提供行之有效催眠方法的學院。

聶騰聶飛兄弟大學一畢業,就寫郵件給Omni催眠訓練中心,希望得到專業的催眠指導,他們的父親雖然對催眠一無所知,但練習氣功的經歷讓他相信這種治療方法的存在,非常支持兩個兒子去美國學習。這是Omni催眠訓練中心第一次接到來自中國的申請,聶飛記得,當時CEO漢斯非常歡迎有中國人來學習催眠,但創始人傑瑞持保留態度,想看一看再說。最終,聶騰聶飛兄弟成了傑瑞在中國的第一批推廣者,至今兄弟倆每年都要去一趟美國看望老師,順便和其他催眠師交流學習,得到一些新的催眠技術和方法。

聶騰、聶飛兄弟的核心技術之一是記憶回溯,這也是關於催眠的文藝作品中最常出現的治療方式。

走進聶騰聶飛兄弟在北京的催眠工作室,裝修是簡單淡色的北歐風格,進門處「催你一眠」的品牌口號透出一種輕鬆詼諧。「我們認為大部分疾病都是心情造成的,所以在催眠的時候,只需要解決心情問題,心情好了,身體就好了,這就是我們的原理。」聶飛說。

工作室里有幾個單間供催眠治療,陳設很簡單,一把可以舒適半躺的沙發,和一扇可以遮住大部分光、卻又不至於讓全屋陷入黑暗的百葉窗。理論上在任何環境中都可以催眠,飛機場、火車站、商場或餐廳,被催眠並不是進入一種毫無知覺的睡眠狀態,眼睛雖然是閉上的,但頭腦放鬆又清醒,「就像看電影,本來沒有的事,但電影讓你認為有,你會哭會笑;或者小時候撞到頭,媽媽說吹一吹就不疼了,一吹,你感覺真不那麼疼了。這些其實都是催眠的效果,生活中催眠已經幫助過我們很多次了。」

導入催眠狀態所需的時間因人而異,心理學家歐內斯特·希爾加德(ErnestHilgard)和埃米莉·奧恩(Emily Orne)分別創建了斯坦福催眠感受性量表和哈佛量表來測量人的可催眠性,實踐證明這兩種量表有非常大的局限性,但一個人是否容易被催眠還是有規律可尋的。和一般人的直覺相反,聶飛認為受教育層次越高越容易被催眠,因他們可以準確理解催眠師的語言引導。還有一些規律比較容易理解,

比如感性的人比理性的人更容易被催眠。「催眠是無法強迫別人做他不願意做的事的,你無法催眠一個拒絕被催眠的人。」

聶飛在網路上發布過多種導入催眠的教學視頻,除了影視劇中催眠師最愛用的水晶擺球,還可以數手指,或者讓視線沿著一根筷子前後移動的方式。催眠師的語言風格也各有不同,聶騰聶飛相信最直接的指令最好,「如果我們想讓你把手抬起來,就直接告訴你抬起手,但是有的催眠師喜歡用繞著跟你說的方法,目的是讓你想不明白。他們會說,一會兒我想讓你把左手抬起來,但是,也不一定,可能是右手,但更有可能是左手。你的左手可能會感覺輕一點,或者是沉一點,但是更可能是輕一點。」

Omni催眠不追求理論研究,注重實踐治療,這也是心理學界常常抨擊Omni催眠的地方,另外,Omni催眠治療的核心是記憶回溯,通過引導患者在催眠狀態中回想造成精神創傷的時刻,找到病因根源,達到緩解甚至治癒心理或者身體疾病的效果,電影《催眠大師》中就頻繁使用了這種方法。

作為Omni催眠的門徒,聶飛舉了個例子,有些人怕高,可能是小時候從什麼地方摔下來過,心理醫師會開導他「不高,沒事」,或者讓他想想是不是小時候從高處摔下來過,但很可能他根本想不起來,沒什麼效果,如果進入催眠狀態,他可以重新回到當時的情景,回想起事情發生時候的細節,真疼,真害怕。

不過在學界,是否可以使用記憶回溯是有爭議的。美國醫學會和美國心理學會宣稱,回溯應該是被謹慎使用的方式,患者所謂的童年創傷很可能是想像出來的:「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事實上是無法區分記憶真假的。」

在回溯的過程中,來訪者有時還會產生幻覺,也就是所謂的「前世」。這也為Omni催眠蒙上了一層神秘主義的色彩。傑瑞的學生之一,暢銷書《前世今生》的作者布萊恩·魏斯(Brian Weiss)畢業於耶魯大學醫學院,既是一名精神科大夫,也是一名催眠師。在為來訪者催眠的過程中,魏斯屢次聽到來訪者講述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親歷了發生在另外一個時空的故事。雖然維基百科上把「前世說」定為「偽科學」(Pseudoscience),但同時,「偽科學」在維基百科上的定義為「未能被科學證實的」,屬於人類認知上的灰色地帶。

由於來自家庭的影響,聶騰和聶飛對神秘主義不排斥,他們自己是相信存在前世的,但他們不強求別人相信,聶飛覺得,如果一個人通過「回想」起「前世」,為自己構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從而紓解了心結,何嘗不可呢?就像看一部電影或者讀了一本書一樣。

在他們的催眠治療中,也碰到過有人「回憶」起「前世」的情景。曾有一個女孩找到聶飛,說自己喜歡女人,又因為社會壓力無法走到一起,很痛苦。在催眠中,她「想起」自己「前世」是一個和尚,喜歡上了一名女施主,但礙於身份,只能放下心念。醒來後,這個女孩得到了她想得到的解釋,不再糾結這事了。「我們不是說這個前世是真的,但是催眠中看到的這種現象,可以讓她好起來,這是最重要的。」

學過催眠後,聶騰和聶飛回過頭再看當年接觸過的氣功,有了新的屬於自己的解釋。問他們怎麼看有氣功大師可以幾千里以外傳功,「患者可能做了自我催眠,他相信氣功師,並接受了暗示。西方現在有能量治療,其實原理和氣功是類似的。」

攝影 王曉東

採訪 撰文 SEAN

編輯 陳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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