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有致·伍：活榫開合結構及其他
文 | 明清傢具研習社
研習君語
今天是「凹凸有致」榫卯專題連載的第五期，也是最後一期，在前四天我們基本上把明清傢具中最為常見常用的榫卯都介紹過了一遍，今天我們把還未曾提及的幾種榫卯補齊，共同搭建起這個龐大的榫卯家族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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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在這一章節中，我們重點介紹的是一種可開合的榫卯——走馬銷。
「走馬銷」也叫「走馬楔」，南方匠師則稱之「扎榫」，可以說是一種特製的栽榫，它一般用在可裝可拆的兩個構件之間。
在明清傢具中，一些大件傢具如床、寶座及屏風等等，由於傢具在搬運時不可能整個移動，必須分解成部件，這樣在部件與部件連接處，便用走馬銷結構。
走馬銷做法是在一邊鑿眼，鑲上木楔， 木楔突出部分一般高約三四厘米，自木楔一邊向木楔中線削成斜坡，做成頭大底小的榫頭，在另一邊上鑿出與榫頭同樣大的榫窩，然後在榫窩的一頭開出一段底寬口窄的滑口。
把榫頭對準大榫窩按下合實後，再向窄口方向一推，窄口榫窩便緊緊地卡住榫頭，使兩個部件牢牢地連在一起。如果需要拆開，則從窄口向寬口一推，寬口榫窩一般做得較松，很容易摘下來。
以上所說走馬銷的特點是一面斜坡，一面平直的。還有兩面斜坡的，原理與一面斜坡相同。只是一面斜坡對榫窩要求嚴格，它的直面必須與榫窩的直邊相對。如床榻兩邊的扶手，就不能亂安，它的榫頭直面一般朝外。
走馬銷是一項很巧妙的設計，用意與霸王帳的勾掛墊榫大致相同，只是沒有木楔墊塞而已。
羅漢床兩側面圍子板
在明清傢具中，翹頭案的活翹頭與抹頭的結合，羅漢床圍子與床身邊抹的結合，屏風式羅漢床圍子扇與扇之間的結合，屏風式寶座靠背與扶手之間的結合等，都常用走馬銷。
以羅漢床為例，走馬銷的推合方向大多都是從前向後，後背兩邊與兩扶手邊接的走馬銷則是自上向下按，直到靠背下邊與座面邊沿的直插榫吻合，這樣就卡住了扶手不致因往後靠而拔出了。
細心的你有沒有發現，走馬銷出榫一端的榫頭並不是與上方的木材連在一起，而是鑿眼另鑲木楔，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我們知道，明清傢具的用材基本都是把木頭的弦切面或是徑切面留在外面，這樣會保證最漂亮的花紋裸露，而在構件本身上留做榫頭，會受木材性能的限制，只能在順著木紋的一端做榫，橫紋端做榫，一觸即斷，這是木工的常識。
走馬銷的出榫一段即屬於橫紋，故不能做榫而另外栽榫。
這種情況在明清傢具中很常見——如果兩個構件需要聯結，由於木紋的關係，都無法造榫，那麼只有另取木料造榫，用「栽榫」或「穿銷」的辦法將它們聯結起來。
栽榫和穿銷同樣是明清傢具中常見的造榫方式之一，在之前的榫卯文章中偶有提及，但是為了兼顧主題的連貫性，未曾展開敘述。
栽榫雖然不及很多大型榫卯精密細緻，但也是用途甚廣，在明清傢具中，使用栽榫的有以下幾種情況：
1.厚板拼合，在拼口內栽榫、鑿眼粘合；
2.某些翹頭案或悶戶櫥的翹頭，用栽榫與抹頭結合；
3.部分卡子花，如雙套環，用栽榫與上下構件結合；
4.桌几的鎪花角牙，或攢框的牙子，衣架或面盆架搭腦下的掛牙等，多一邊栽榫，一邊留榫與相鄰的構件結合；
5.床圍子、透格櫃門上的各種用攢接斗簇的方法造成的圖案裝飾；
6.桌案牙條的上皮，裹腿做或一腿三牙式桌面垛邊的上皮，有的用栽榫與邊抹的底面聯結；
7.束腰、牙條，托腮分做的桌几，束腰與牙條二者之間及束腰、托腮、牙條三者之間常用栽榫來結合，以防分離生縫，閃錯不齊；
8.官皮箱兩幫和後背的下緣，用栽榫與下面的底座結合。
穿銷則不同於栽榫，栽榫一般比較短而且是隱藏不露的，穿銷較長，明顯外露，故多用於構件的里皮，在傢具的表面是看不見的。
明清傢具中，條桌、條案及床榻的牙條，在其背面正當跨度正中的地方開剔槽口，用斷面為半個銀錠的長銷像穿帶似的穿過去，上端出榫，納人大邊底面的榫眼中，使牙條固定貼緊。
栽榫和穿銷在聯結、固定傢具構件上能起作用，有時是非用不可的。但古代匠師高手，決不濫用，需要時方用，才算合理。
最後，我們再來說一說明清傢具中的「關門釘」。
關門釘就是在傢具的榫卯拍合後，用鑽打眼，銷入一枚木釘或竹釘，目的在使榫卯固定不動。「關門釘」是北京匠師的叫法 , 意思是門已關上，不再開了。
但是我們也能從存世實物中見到關門釘打開的情況，在傢具修復過程中，仍需用鑽將釘鑽碎，方能拆卸，修好後再次打入木釘。
同時，在修理斷腿傢具的情況中，也經常見到用關門釘來接腿的做法。
關於關門釘的問題，有人認為是一種不好的做法，只有工匠制榫手藝不精的才用關門釘；而同時也有人認為關門釘是一種講究的做法。
撇開其得失，研習君在這裡要糾正的一點是，我們常說古典傢具的榫卯結構「無釘無膠」，其實這只是半句話，說全了，應該是「無鐵釘無工業膠」。
關於榫卯的專題到今天就連載結束了，這周的選題可能有點複雜，讓大家燒腦了。
關於明清傢具，榫卯是絕對繞不開的，如果沒有榫卯，並且是傳統榫卯工藝，明清傢具也就不能稱之為明清傢具了，只能算是拿實木在做傢具而已。
了解一些榫卯的知識，哪怕只是了解幾個榫卯的名字，看看它的基本結構，我想在選擇、購買、使用傢具的過程中，肯定是大有裨益的。
在本次專題開始的時候，研習君設置了一個研習社粉絲的福利活動——凡是在本周研習文章結尾留言，每篇點贊量第一名的粉絲，將會獲得由研習社提供的專屬禮品——故宮博物院研究員、著名古典傢具研究專家胡德生老師簽名本的《古典傢具收藏入門》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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