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壁畫繪醫療

甘肅省西部有一個敦煌縣，縣城東南20公里的地方有兩座山，一名三危山，一名鳴沙山。兩山之間的峭壁上，矗立著一座舉世聞名的佛教藝術寶庫——莫高窟。

公元366年，莫高窟開始了浩大的營造工程，繪製壁畫，雕鑿菩薩。經過北魏、隋、唐、五代、宋、元時期的努力，陸續完成了一千多個洞窟的彩繪和造像。由於長年累月的風化侵蝕和人為破壞，洞窟數量日益減少。不過，到目前為止，經過敦煌文物研究所（現改為研究院）的整理，已經陸續清理出洞窟近500個。

公元1900年，在石窟群中，發現了一個藏經洞，洞里封存了3萬多卷公元5～10世紀的經卷、文書、銅器等。

莫高窟的藝術，並不全是表現遠離人間的宗教「天國」「生涯」，有不少內容雖然取材於佛教經傳中的故事，卻反映當時人們生產和生活的情境。醫療衛生方面的壁畫就是其中的內容之一。

得醫圖

第217窟南壁下部有一幅壁畫，叫做得醫圖。它是根據佛教經典之一的《法華經?藥王菩薩本事品》第22卷「如病得醫」內容畫成的。

這幅壁畫歷經後人的刻劃磨損以及自然侵蝕，受到了嚴重破壞，畫面斑駁陸離、模糊不清，但輪廓尚隱約可辨。根據壁畫複製的得醫圖，畫面上呈現出綠柳名花點綴的庭院一角。廂房內，一位體態豐滿的貴婦人，雙腿盤起，端坐在床上。她穿了一條長長的紅裙，寬大的黑披肩下面，露出了綠袖。身旁一位女郎，身穿綠裙褐衣，懷抱嬰兒，一腿屈曲，側身坐在床沿上。她垂首凝神，儀態安詳。房前一個侍女，領來一位醫生。醫生頎長個子，瘦弱身材，他頭戴禪帽，手扶拐杖，蹣跚而來。還有一個白衣少女，手捧醫療包，尾隨醫生身後。

從人物的膚色來看，六人中，唯有醫生的面部和手的顏色較深。看來這位醫生不像「東土」（中國）人，可能來自「西天」（印度）。

整個畫面的布局疏密有致，濃淡相宜，人物各顯神態，又相互呼應，構成渾然一體。壁畫的色彩鮮艷、線條流暢，筆法細膩入微，連胡床側面細細的木紋和畫屏中的花鳥，都刻畫出來了，且不顯得滯凝和呆板。它反映了盛唐佛教繪畫藝術完美的創造意境和獨特的表現手法。

刷牙圖

第196窟西壁的一幅壁畫——刷牙圖，畫的是勞度叉斗聖的內容。

勞度叉是在佛教以外立道的一個人物。他能知變幻，有種種神力。有關勞度叉的故事多半記載在《賢愚因緣經》里。這是唐朝末期的壁畫，畫面上勞度叉用一根柳枝在刷牙。

古代，在發明牙刷以前，人們往往用手指、樹枝等來清潔牙齒。至今，在非洲塞內加爾的首都達喀爾，商店裡還有甘草做的牙刷出售，許多人喜歡邊走邊用甘草刷牙。柳枝性味苦寒，有祛風、利尿、止痛、消腫的功用。用它刷牙，有助於防治齲齒和牙齦腫脹。將它外用，煎水含在嘴裡漱口，也有一定的效果。

診脈圖

第296窟有一幅壁畫，畫面中心是一位醫生正在聚精會神地給一個半躺著的病人診脈。旁邊兩個是病人的家屬，攙扶著患者。這些北周時期的壁畫中，還有洒掃庭院，大便入廁等有關公共衛生的內容。

煮牛奶圖

第61窟的五代壁畫中，有一幅燒煮牛奶進行消毒的圖畫。畫面的下部有一位婦女，席地而坐，她前面是一隻雙耳四角的大鼎。鼎內是白白的牛奶，鼎下烈火熊熊。左邊那位婦女，跪在地上，雙手捧著一罐牛奶。右邊中部是用虛實手法描繪的三頭大牛和一頭小牛；兩頭牛濃抹，兩頭牛輕描，形成對比的色調。最前面俯首聽命的那頭奶牛前，跪著一位婦女，正在擠奶。

牛奶是中國西北地區各族人民的主要飲料和食品。他們除了將牛奶煉製成乳酪以外，還發酵做成酸奶子酒。不過，平時他們一般都喝新鮮牛奶。牛奶經過煮沸消毒，可以預防許多傳染病，特別是能夠減少人們的胃腸道傳染病。奶牛患結核病的比較多。如果人喝了有結核病菌的牛奶，結核菌將進入人的血液，有可能發生腸結核和骨結核等。同時，牛奶在擠取過程中，經過擠奶員的手和盛牛奶的容器，容易污染，喝煮沸消毒過的牛奶，是符合食品衛生要求的。現代飼養奶牛，規定要定期地對牛進行檢查，發現病牛，應即行治療或淘汰；牛奶要經過高壓消毒。古代的條件有限，只有依靠高溫消毒。

敦煌壁畫有關醫療衛生的內容豐富，題材廣泛。除了上面幾種畫外，第285窟西壁的十四幅菩薩圖像，是西魏時期創作的。菩薩的造型，類似氣功中的「內功」和「靜功」。第445窟是盛唐時期作品，其中有古代理髮的情景。宋代完成的石窟中，還發現了救治溺水者、治療皮膚病和醫治精神病患者的內容。北涼時開鑿的第272窟內，有一幅40人規模的連續動作的「導引圖」。

（秋楓木 半夏 蛤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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