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杯子半杯茶,有了這份情誼,妙玉落難後劉姥姥救過她嗎?
劉姥姥是個粗俗的農村老太太,妙玉是一個高傲的世外高人。這兩個人卻因賈母而相逢。雖然沒有言語上的交流,但是妙玉敬給賈母的一杯老君眉,卻被賈母分了半杯給劉姥姥。賈母為何有這樣做?大家都知道妙玉素來有潔癖,善解人意的賈母是故意要弄髒妙玉的成窯杯還是另有原因?
答案在林黛玉屋裡早就揭曉。賈母帶領眾人到林黛玉房間參觀時,林黛玉親自用小茶盤給賈母捧了一蓋碗茶,此時王夫人開口了,她對林黛玉說:「我們不吃茶, 姑娘不用倒了。」林黛玉聽完後,命丫頭把自己窗下常坐的一張椅子挪到下首,請王夫人坐了。這個細節很簡單,但是意味深長。林黛玉端茶給賈母是待客之道,王夫人開口阻止也是禮節之法。她之所以開口,除了不想讓林黛玉忙活受累外,更主要的擔心愛使小性子的林黛玉只顧賈母一人,而不乎別人,從而在大家面前失了禮數,尤其是對待劉姥姥這個外人,不能讓林黛玉給賈府抹了黑。
但是百密一疏,王夫人萬萬沒有想到,還是有人當面嫌棄劉姥姥,眾目睽睽之下不顧賈府臉面,將劉姥姥區別對待,這個人就是妙玉。賈母帶著大家到妙玉的櫳翠庵時,受到了妙玉隆重的款待。賈母知道妙玉品性,便主動開口讓她給大家煮茶喝。烹茶後,妙玉親自捧了一個海棠花式雕漆填金雲龍獻壽的小茶盤,裡面放一個成窯五彩小蓋鍾,捧與賈母。賈母喝了半杯後,就笑著遞與劉姥姥說:「你嘗嘗這個茶。」劉姥姥將剩下的一口喝盡,笑道:「好是好,就是淡些,再熬濃些更好了。」大家都笑了。在這裡,書中有一筆特別交代,跟隨賈母前來的其他人,用的都是一色官窯脫胎填白蓋碗。這些其他人里,應該沒有劉姥姥。
因為妙玉雖然是官宦家庭出身,出家修行,講究世法平等,但是在她眼裡,仍然是分三六九等的。賈母帶領眾人喝茶,她私下裡請出林黛玉和薛寶釵,用自己珍藏的梅花雪烹茶飲用。扔下一大屋子的人不管,自己帶著閨蜜喝私房茶,這是明顯的失禮之處。
賈母是一個慈愛的老人,尤其是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劉姥姥,更是仁慈。她深知妙玉的品性孤傲,為了不讓劉姥姥無茶可喝,便將自己的半杯茶水遞給了劉姥姥。這種當面之舉,其實是對妙玉的一種提醒,也是一種說不出口的規勸。在劉姥姥眼裡,林黛玉也好,妙玉也罷,他們的所作所為,待客之法都不僅僅代表個人,更代表了賈府的臉面和形象。在林黛玉屋裡,王夫人主動開口,幫助林黛玉彌補了禮節上可能出現的失誤。在妙玉的櫳翠庵,賈母只好親自出手,對妙玉的失禮之處進行有效的彌補。
但是,賈母的這種提醒並沒有用,禮儀或是賈府里的臉面對於妙玉來說不值一提。大家吃完茶後,妙玉打掃屋子,因嫌棄成窯杯被劉姥姥沾過就要扔掉,可見對劉姥姥的憎惡之深。雖然如此,劉姥姥與妙玉卻因此結下不解之緣。
劉姥姥拿了妙玉的成窯杯之後,自然捨不得用。據脂批提示,佚稿中寫妙玉流落「瓜州渡口」、「紅顏固不能屈從枯骨」,可以推測妙玉最終在賈府被抄家後,她到了「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境地。根據判曲中「依舊是風塵骯髒違心愿」、「好一似,無瑕白玉遭泥陷」來推測,妙玉最終沒有再帶髮修行了。「風塵骯髒」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在骯髒的塵世之中獨行掙扎,再一個就是自己淪落了風塵或者是過上了和普通女子一樣的紅塵生活。在種情況下,真正能幫助上她的只有劉姥姥一人。
劉姥姥在賈府受過兩份資助,一份是賈府的,另一份則是妙玉的。劉姥姥最終仗義出手,救了賈府的巧姐,幫助過落難的賈寶玉,還了賈府的恩澤。對於妙玉,劉姥姥也必須會出手相救。妙玉作為一個出家之人,賈府有罪應與她無關,她最多的被驅逐凈身出府,手中原有的古董玩物也必定被洗劫一空,而在她最危難之機,劉姥姥與她在瓜州渡口相見,仗義出手相助,靠的就是那一個茶杯和半杯茶的恩澤。但可惜的是原本已迷失,只能留下無盡的猜測了。
作者:大愚小孩,每天陪你讀不一樣的紅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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