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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婚姻在爭吵中度過,如今丈夫病逝1月,她抱起骨灰做出感人事

她的婚姻在爭吵中度過,如今丈夫病逝1月,她抱起骨灰做出感人事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姜哥

我媽家出走這事,還要從七天前說起。

那天早上,太陽剛在地平線冒了個頭,我就從床上爬起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母親正在廚房切鹹菜條,一個白鋼的盆子里,用涼水裡泡著四個水煮蛋,電飯煲的蓋子敞開著,二米粥正咕嘟咕嘟的冒著氣兒,接下來的一分鐘,鹹菜條切好了,加點辣椒油,再來幾滴香油,撒一點白糖,拌一下,放到一邊。

緊接著母親拿過小碗兒,盛上一碗粥,涼著,下一步的流程是,水煮蛋要剝皮。這套工作流程母親幹了幾十年,當真是駕輕就熟,當然那碗鹹菜的味道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齁咸!

我在廚房門口欲言又止,母親頭也沒回道:「愣著幹啥?洗手吃飯呀!叫你爹起來!」

「媽——」

「把粥端屋裡去。」母親命令道。

「媽——」

「太陽曬腚了也不起來,早晚得睡死。啥也不知道伸手,都是吃現成的,上輩子欠你們的了,……把你爹叫起來……真是欠你們一家的……」母親嘟嘟囔囔,一邊數落,一邊快手快腳剝好四個雞蛋。

「媽,我爸他走了!」

母親抬頭問:「走了?上哪了?」

「我爸他——走了!沒有了!都走了一個多月了!」

如同一記悶錘擊倒了一頭垂垂老矣的耕牛,母親的動作頓了一頓,繼而大聲呵斥:「看我幹啥,少了誰不都得吃飯吶!」

我老老實實的坐下吃飯。母親像沒事人一樣吃了幾口,把二米粥喝的滋遛滋遛響,吃完便獨自回到房間,一天都沒出屋,她房間里的電視茲拉茲拉響了一天,母親在床上睡了一天。

1

打我記事兒起,父母給我的印象就是總在吵架——大事吵,小事吵,沒事也要找點事來吵,母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我欠你們老劉家的呀!」父親一般情況都處於下風,也許文人更擅長把這些瑣碎寫進書里,而不是訴諸語言。在父親的認知里,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他只有在逼的急了才會回敬一句:「你不要像個野蠻人一樣,做人要講道理!」

關於我父母的結合,我在他們兩個人的嘴裡聽過兩個版本。當然前面都差不多,只是在為何結婚這個關鍵點上,兩個人出現了分歧!父親說,那年他二十七,剛剛分配到學校里當老師,有一天路過河邊,聽見有人喊救命,他順著聲音跑過去,發現滔滔江水裡,一個姑娘正在上下沉浮,那時岸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但是夏天的河水頗為湍急,岸上的人都是干著急,誰也不敢貿然下河。

父親三下兩下把上衣脫了,手裡攥著褲腰帶,一個猛子就扎了下去。在眾人的錯愕中,父親已經游到了那姑娘身邊——

「那姑娘就是你媽。當時她狠命的抱住我,差點給我也拽沉底。還好我用褲腰帶綁住她的胳臂,拽了回來。你媽才算撿回一條命。」父親說,「後來你媽感恩於我,就嫁給我咯。」

母親則對這些說法並不太認同,她說,當年她是被父親救了不假,但她並沒有因為感恩戴德的要嫁給他,第一是因為母親當年有一個副縣長家二公子的男朋友,而是父親那時已經結了婚:「後來你爹離婚了,說是感情不合,戚!過年時候,你姥姥說——讓你的救命恩人來咱家過年吧,一個人怪可憐的——我告訴你,我是可憐他,後來你爹就三天兩頭的往你老姥姥家跑,風言風語就傳開了,膏藥一樣。」

這有點像是古代英雄救美的故事,我看過他倆年輕時候的照片,當中學老師的父親瘦高瘦高,一點也不像俠客,倒像個進京趕考的白面書生;母親年輕時候很漂亮,大辮子油亮油亮的,用現在的話說,叫「清水出芙蓉」。正如你所想,後來二公子大人與母親分道揚鑣,母親說,那個二公子是個人面獸心的貨色!

不論過程怎樣,他倆結合了,父親從學校的集體宿舍搬到了我姥姥家。「這是下嫁,窮教員,什麼彩禮都沒有,就給我買了一塊上海牌手錶。」母親說。

2

母親這幾天總是不太對頭,吃完早飯就往外走,從一開始的一走一上午,到後來的一走一天。某天早晨,她收拾了一個大包裹,我走進一瞧,裡面裝著一大摞手稿,那是父親寫了幾十年的東西,老爺子健在的時候,這些都是都是他的寶貝。

父親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寫一本長篇小說,不過這個夢想幾十年來也沒有達成。據我父親當年的同事講,他年輕時候還算是有點小才華,沒事總喜歡寫點詩歌呀,散文呀什麼的,那時候沒有電腦,全靠手寫,也曾經在某個不知名的報紙上刊登過兩次自己寫的文章。這就更加堅定了父親想要寫書的信心。不過那兩次登報,算是父親這輩子寫作的巔峰,此後幾十年,父親的大作便只能供我和我姐姐瞻仰。

「媽,您拿這些幹嘛呀?」

母親答:「扔咯!放在家裡礙事。」母親如是說。

對於寫書這件事,母親不止一次的數落父親:「那是作家才幹的事情,你以為你是是巴扎什麼克還是奧……奧斯什麼斯基呀,你就是一個窮教員,凈做美夢。」母親的話沒錯,父親的確很窮,他倆結婚後第二年,姥姥撒手歸西,緊接著我姐姐就呱呱墜地,家裡到處都得用錢,父親的那點工資根本是杯水車薪,家裡的財政一度到了捉襟見肘的程度。為了生計,母親賣了不少家傳的金銀首飾,有幾次,母親差點把那塊上海手錶賣了。

父親窮,幾乎是窮了一輩子,當年他教過的學生後來都成了校長,父親還在講台上教課,這也成為了母親數落父親的一個笑柄之一。後來社會上時興開補習班,母親讓父親也開一個,父親不屑一顧,並且說:「掙學生的錢,為師者所不齒。」母親指著父親的腦袋說:「孩子奶粉錢都掙不出來,你還假清高!我真是欠了你們老劉家的,倒了八輩子霉才嫁給你!」

……

母親的行蹤成了謎。晚上回家,我問她白天上哪了,母親沒有告訴我,只說她在家悶得慌,得出去走走才行。我琢磨著不太對頭,老太太一天天朝五晚九的,肯定是有什麼事兒。便給姐姐打電話尋求幫助。

姐姐遠嫁到上海好幾年了,在一家外企工作,忙的跟陀螺似的。每次打電話,總讓我有一種海峽兩岸尋親的感覺。她對於此事的看法是,父親的去世,對母親的影響不小。應該給母親找點事情做,比如跳跳廣場舞什麼的,還有,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給母親再找一個老伴兒,以填補精神上的空虛!

姐姐的建議有點太激進,母親從沒跳過廣場舞,據說年輕時候倒是喜歡唱唱跳跳,結婚後就基本沒再步入過歌舞圈子。另外找老伴兒這個提議有些過於冒進,被我單方面扼殺在了電話里。晚上,我小心翼翼的將「如果在家呆著沒意思,可以去廣場轉轉呀」的想法跟母親說了。母親對我的提議予以了否定,並且給出了「扯淡」的評語。

第二天一早,母親依舊熬好了二米粥,鹹菜條切的震天響,我爬起來的是,飯菜已經端上了桌!這一次,她沒有再叫我去喊父親。破天荒的吃了兩碗粥一個水煮蛋,然後收拾收拾就出了門,我問:「媽,您上哪?」

「出去走走。」

這天晚上,母親沒有回來。

3

我發動了所有能發動的力量,親戚,朋友,同學,什麼公園啦,地鐵站,火車站啦,各大廣場啦,犄角旮旯都找遍了,不過,老太太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蹤跡難尋。我們這座小城市雖然不大,但少說也有幾十萬人,要在幾十萬人里尋找一個平淡無奇的老太太,難度不小。最後無奈報了警,派出所的一個民警問,老人離家出走多久啦?

「已經一天一夜了。」

「去沒去親戚家?」

「找了,沒有。」

「朋友家呢?」

「沒有。」

「工作的地方呢?」

「同志,您說的這些地方,我都去過了,但凡能想到的地方,都沒找到。」

那小民警停下筆說:「您的心情我們理解,一般來說,失蹤48小時以上我們才會……」

「你啥意思啊?」我有點急,隔著桌子吼。

「這位同志,請你冷靜,我建議您可以去跟老太太有關的地方找一找,比如年輕時候上學的學校哇,住過的房子呀,農村老家啦等等,還有,建議您藉助媒體的力量,畢竟人多力量大嘛。」

民警的話給了我一點提示,我的父母是從鎮上搬來的,現在那邊還有一處老宅子,母親莫不是想回家看看?一念至此,我馬上給鎮上的發小去了電話。發小答應我去看看,半個小時後,發小回電,沒有,四周都找遍了。

心灰意冷的回到家,掏出鑰匙才發現門開著。推門一瞧,母親端正坐在客廳里喝茶,臉上一片風霜,風塵僕僕的樣子。

「媽,你上哪啦?」

「你急啥啊,火燎腚似的。」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也沒找到您,你可嚇死我了!」

母親說,她是自己出去辦了點事情,她說現在父親不在了,她可自由了,一輩子都沒這麼自由過。從前兩個人總吵架,現在不用吵了,耳根子特清凈。母親喝完一杯水之後,拎著一個黑布兜回了自己房間,我很好奇這黑布兜里是啥,但看母親的臉色,沒敢開口。電話響,一個陌生的來電。

「您好,哪位?」

「這時某某街派出所,您是劉小帥么?」

「啊,派出所啊,我是劉小帥,那個,我媽回來了,剛到家。」

「回來了?那太好了,我這剛要通知您,剛才殯儀館來電話說昨天你母親去那了。」

「哪?」

「殯儀館啊,你母親沒跟您說么?」

……

放下電話,我直奔母親房間,老太太正把一個骨灰盒擺在一個茶几上。「媽,你這是幹嘛呀?你咋把我爸的骨灰拿回來了?」

「你爹給我託夢,說殯儀館太冷了,要回家。」

母親的房間里有一個黃色的木頭箱子,這箱子的年紀可比我大多了,據說是姥姥那一代留下來的,後來我們從鎮上搬到城裡,箱子也一併帶了過來。原本我媽想把這箱子傳給我姐姐,姐姐說她都去上海了,那麼老遠,這箱子也帶不過去。

於是這個箱子就留在了母親的房間里。現在,這個箱子成了一個簡易的供桌,擺著父親的照片,旁邊的花瓶里還插著幾朵野山菊花。

母親把骨灰盒擦了擦,鄭重其事的放在箱子上說:「真是欠你們老劉家的,你死了我還得給你搬家。」

當然,去殯儀館取骨灰盒,也用不上一天一夜。其餘的時間裡,母親回了一趟老家,我掐算了一下時間,我托發小去找的時候,母親應該是剛剛離開,也算是陰差陽錯。

安生了沒幾天,母親忽然問了我一個問題,孩啊,你說人死之後,會去哪呢?到底有沒有陰曹地府呢?我嚇了一跳,這問題太尖端,我該如何回答?說有或者沒有,都不太合適。母親接著說,你爹自從回家以後,就再也沒有託夢給我。他上哪去了呢?在那邊到底過的咋樣呢?能不能吃上飯吶。哎呀,真是,死了不讓人省心。

我決定給我媽一個心理安慰。

「我爸這是回家了,所以就安心了唄。媽,別擔心,你這麼惦記我爸,我爸在那邊肯定挺好的。」

「誰擔心他了?我是怕他過得不好,影響咱們。你爸不會做飯,不會洗衣服,沒人照顧,還不定啥樣了呢。真是一天天的,欠你們老劉家的。」

「媽,我認識一個出馬的大仙兒,我同學他姐,可靈了,要不,咱去找她問問,問問我爸在那邊過的咋樣?」母親當即否定:「那都是騙人的。封建迷信!」母親嘟嘟囔囔回了房間,半個小時之後,母親找到正在碼字我問:「你同學家在哪?」

4

事實上,同學的姐姐根本不是出馬大仙兒,只不過平日里對星座很有研究罷了。但我把實際情況一說,同學和他姐姐答應幫忙。我萬分感謝,表示改天一定請他們喝酒。我同學對此評價:人生有時候是需要一些善意的謊言的。咱們這麼做,也算是行善積德。

於是我媽就跟這位假冒的大仙兒見了面。起初我媽還覺得大仙有點年輕,後來又覺得大仙說的頭頭是道,便放下心來。在前邊一系列像模像樣的做法之後,大仙兒問,想知道什麼?母親問,俺家老劉在那邊過的咋樣?

同學姐姐假裝作法,煞有介事的又是抽煙又是點香,隨即上身一晃,彷彿換了個人似的說,老方啊,你給我燒的紙錢,我都收到了,我現在過的挺好的,錢多的花不完,我現在都有司機了。

母親半信半疑:「真的么?那你給我託夢說你老寒腿犯了都走不了路了。」

「我那不是考驗你的嘛。現在我的老寒腿早就好了。我走了你自己就樂呵點,別老出去瞎走。」

母親高聲道:「我那是瞎走嘛?我那是瞎走嘛?我不是給咱倆找地方去了嗎?你年輕時候就說老家後山那地方好,沒事老領我往那地方跑,我這不是尋思把那塊地買下來,給咱倆當陰宅嘛?」

母親流下一行眼淚,她用手絹擦去,繼續說道:「我就是欠你們老劉家的呀,老的小的都不讓我省心!嫁給你之後,我就沒享過福。你一天天養花遛鳥的,掙錢不多,花錢不少,你看看誰家老爺們像你似的。」

同學姐姐不敢說話,偷偷看我,我擺了擺手,示意她繼續聽著。母親接著說:「你的那些書啊,我都找人給校對了,我自己花錢找的出版社,人家說,得排什麼書號,不過也快了,應該就是這幾個月。名字嘛,就是你之前起好的,叫<流金歲月>!」

同學姐姐壓低嗓子說:「老方,真是辛苦你了。」

母親道:「我不辛苦,要不你的那些東西給人家賣廢品的都不要,我花了多少錢吶你知道。算了不說了,你在那邊過的咋樣啊?有沒有人照顧你啊?」

同學姐姐道:「你放心,我在這邊挺好的。人家又給我介紹了一個老婆,還不到四十歲,賢惠的很,非常會照顧人。不說了,我得走了。你自己也要好好的。」

母親忽然酸酸的道:「喝喝,我說呢!不是說好了等我的么?」

我一愣,母親擺擺手道,算了算了。

這事過去沒到一周,我媽又離家出走了,一同消失的還有父親的骨灰盒。這次我有了經驗,直接回了老家。沒回老房子,直接奔向後山。我記得我小時候就來這裡玩過,當然也是我爸爸帶我來的,那時候還沒有這大片楊樹,山頂上的有一個小窪地,夏天時候,那裡邊總是有青蛙出沒。後來窪地被填平了,成為了楊樹林的一部分。

順著兒時的記憶,我找到了母親。她正指揮著一群工人幹活,空地上圍起來一圈鐵蒺藜,工人們正忙活著種樹。我跑過去問母親,這種事直接叫我來做就好了呀。母親說,信不著你。

樹都種下了,墓穴的位置也是早就選好了的,一切都準備停當。母親遣散了工人之後跟我說,過幾天,挑個好日子,送你爸回來。你看,這個地方依山傍水,鳥語花香的,挺好。我找先生看過,說這地方好,是個福地。孩啊,你爸能滿意吧!

我點點頭說,這地方好,真好!媽,咱們回家吧。

我牽著母親的手,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腳下踩著枯枝,發出噼噼啪啪的響聲,偶爾會驚起草叢裡的不知什麼小動物。

母親忽然低聲道:「當年,你父親也是這樣牽著我的手的。」

天色漸沉,晚霞當空,歸家的鳥兒咿咿呀呀划過樹梢。此刻正是三伏天氣,夏蟬在密林深處歌唱,山下時不時傳來一陣犬吠。穿過蒿草叢中蜿蜒的小路,身邊俱是蒼翠的大樹和散落滿地的雜花。(作品名:《流金歲月》,作者:姜哥。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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