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歸還中國文物，卻牽出位現實版印第安納·瓊斯
撰文 | 朱煒
編輯 | 張帥
「世界真奇怪」是《號外》上線的新欄目。在這裡，有奇思妙想，對抗無聊和庸常；也有魔幻奇遇，沉浮於命運洪流。
從2014年4月2日開始，FBI百人搜查隊將唐納德·米勒家中的所有文物沒收。
在童話故事裡，騎士在屠龍後，總會看見龍穴里堆積著各處搜刮來的金銀珠寶，閃爍著耀眼光芒。現實生活里，也有不少和龍有著相似愛好的人，他們走遍全世界，搜刮各地的文物寶貝，仔細看，其中還有一些文物來自中國。
龍穴的秘密，在2014年4月2日公之於眾。
那是一個陰雨連綿的星期四，一大早，美國印第安納州拉什縣郊區的居民聽說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西邊850號的那棟房子，被FBI盯上了。
FBI似乎有大幹一場的勢頭。他們出動了越野車、警車和貨車，把房子方圓半英里圍得水泄不通。與此同時，工作人員似乎還要在那兒安營紮寨——他們豎起了好幾頂碩大的帳篷，把正門堵得水泄不通。
拉什縣的居民沒人知道FBI在幹什麼，也沒人知道他們打算駐守多久。畢竟，那棟房子的主人能惹什麼麻煩呢？老唐納德·米勒嘛，人們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個滿頭白髮的90歲老人，在拉什縣的農場土生土長，在人們的記憶中，他愛穿Polo衫，時不時戴著老花鏡；他在二戰時期參過軍，戰後成為一位優秀的電氣工程師，在美國海軍航空電子設備中心供職30年，憑藉著聰明的頭腦和靈巧的雙手而聞名鄉里。
不過，等到FBI結束了耗時數日的「包圍」、從拉什縣撤離的時候，人們才知道老米勒的一生如此傳奇，匯聚著種種令人血脈僨張元素——探險、考古、軍隊、特工、核彈、人骨，迄今仍然撲朔迷離，真偽難辨。
唐納德·米勒
關於米勒，附近的居民聽過好多真真假假的傳說，但每一件都依託於同一個背景：老米勒愛去世界各地收集文物，他家的地下室里，陳列著數以萬計的藏品：有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以前的陶器，有埃及的石棺，還有恐龍蛋化石和曾在亞馬遜河上航行的獨木舟，甚至於守衛著他家大門的，都是一尊來自中國的兵馬俑。
用當地報紙《印第之星》的話來說，他堪稱印第安納州自己的「印第安納· 瓊斯」。在系列電影《奪寶奇兵》里，哈里森·福特扮演的那位考古學家頭戴氈帽，手揮軟鞭，在世界各地進行奇妙的探險。而老米勒雖比不上瓊斯的瀟洒帥氣，卻在戰利品的數量上碾壓——據FBI統計，竟有4.2萬件之多！
據說，老米勒之所以會被FBI盯上，是因為有人提供了線報——他的藏品「不幹凈」。等FBI找到他，他爽快地承認了部分戰利品乃「非法所得」。不過，因為許多文物收集尚早，相關法律和公約多有缺失，FBI沒有逮捕米勒，也沒有提出任何起訴。
於是，他是如何收集來這一屋子館藏級文物的，也就少了官方認證版本。
至於私人版本，不同的人表示從老米勒嘴裡聽到了無數個冒險故事，但他們沒有一個人能為這些故事的真實性擔保。
唐納德·米勒從全球收羅超過4.2萬件文物。
昔日同事里克·博爾特說，老米勒總是利用在海軍航空電子設備中心的休假時間去世界各地考古探索，然後帶回來各種各樣的奇怪物件，以及激動人心的冒險故事。老米勒愛往第三世界國家跑，並且似乎與那兒的牢房結有不解之緣——一次是在埃及，當時，在當地人的指示下，他和同伴乘坐卡車前往一處廢墟，試圖搜羅點那個文明古國封藏千年的玩意兒，不承想半路卻被軍隊攔了下來，因為疑似「滲透該國的美國特工」，他們被分開審問了好幾個小時，幸而最終有驚無險；還有一次是在墨西哥，依然是因為形跡可疑，不過運氣又更背了點：他和妻子都被投入大牢，關了好幾天。
而在朋友兼教友艾米·摩爾的講述中，這位現實版印第安納·瓊斯還多了一重身份：慈善家。她說，印第安納州的一座橋樑在2009年被龍捲風摧毀後, 老米勒曾主動提出資助修復工作；2004年，他還曾和教會的朋友一起前往海地，去太子港的一家孤兒院探望，在當時拍下的照片中，無家可歸的孩子坐在老米勒的膝蓋上，畫面溫馨感人。
當然，海地之行中，老米勒也沒忘自己的「收藏大業」——離開時，他試圖帶走一些途中購買的檸檬大小的炮彈，卻在機場被沒收，不得不忍痛割捨。
前記者伊麗莎白·戴克斯則從另一個角度補上了老米勒的傳奇拼圖。在2007年的報道中，她直言自己踏進這座「私人博物館」的大門，立即被米勒家中「令人難以置信的華麗」驚呆了。據她描述，一架巨大的管風琴佔據客廳中央，四周的架子上擺滿了稀罕物件，有阿茲特克王朝的雕像，有二戰時期的納粹頭盔，甚至還有一顆皺巴巴的人頭——對它的來歷，老米勒語焉不詳。
當地時間2月28日，中國流失文物藝術品返還交接儀式在美國印第安納波利斯舉行，美國政府向中國一次返還361件（套）非法流失文物。（@視覺中國）
不過，當穿著亮藍色夾克和栗色褲子的老米勒坐在沙發上說起自己的過往，來歷不明的人頭頓時變得無關緊要了。他告訴戴克斯，在二戰期間，他被派駐新墨西哥州，還被分派到曼哈頓計劃，「美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的時候，就是我進行的倒數計時」。而當時的那些大人物——無論是頂級科學家奧本海默、費米、愛因斯坦，還是時任總統特魯門——米勒與他們都私交甚篤，有過許多絕對私密的對話。
……
以上內容節選自Vista看天下APP《號外》第八期。
TAG:Vista看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