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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矯情了,2小時的通勤殺不死年輕人

作者:阿准

擠地鐵上班,神仙顏值也會變成這樣。/《無法成為野獸的我們》劇照

哪怕靠得再近,衛星城與中心城市也得在各自的軌道上維持獨立運行,就像宇宙中真實存在的兩顆星球。

那些每天樂此不疲,穿梭於兩座城之間的人,是他們完成了這其中的能量守恆。

清晨,若要搭乘開往一線大城市的地鐵,你絕不會感到孤獨。

大城市的白領還沒起床,泱泱的人流就已從ABCD口湧入小城市的地鐵站。他們要麼低頭專註於手機,要麼表情放空,任由身體自顧自地前行,但都是以小跑的速度,熟練且有序地,通過安檢口、閘機,最終在屏蔽門前停了下來。

一兩個小時過後,大城市才逐漸清醒,恢復運轉。他們從地鐵站出來,再混入寫字樓的白領之中,也和生活在大城市的青年沒什麼兩樣。

地鐵最擠的時刻:早高峰、晚高峰、早晚高峰之間的高峰。/ 全景網

有人喜歡富有挑戰的工作,選擇了大城市;有人喜歡慢節奏的生活,搬到了小城市;而跨城上班族全部都想要,所以他們只能日復一日地度過這樣的早晨,起得比雞早,走得比馬遠。

住在同濟路的阿來昨晚故意沒看《殺死伊芙》的大結局,就是要留給今早到體育西路的一個半小時,沒有4G信號的地鐵旅程。上了地鐵才發現,片子只下載了一半,他原地立刻翹班的心都有了。

沒有手機,坐地鐵的痛苦程度就翻了10倍。

天津的妮妮今天要給領導講ppt來著,可是昨晚有個姐姐從濟州島回國,大家聚了聚喝了點酒就把準備這事給耽誤了。第二天爬起來,她覺得幸好自己要搭半小時城軌,坐大半程4號線再倒10號線。

剛在上海找到工作的二朵,第一天搭乘11號線上班,她準備路上看的書根本沒掏出來,倒是買來當早點的小籠包都變成小籠餅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魔都的魔幻……

又想要大城市的工作,又想每天回家的人,就得接受更多的不容易。

地鐵是擠的。

像北京,依靠堵門大漢和志願大媽的奇蹟蠻力,大多數人都能一次性被塞進地鐵。

每個城市的地鐵都需要這樣的魔術手。/ 財新網

特別是在人人都穿大衣羽絨服的漫長冬季中,每一次人與人的碰撞都有富含彈性的羽毛與空氣做緩衝,原以為已擠到極限的地鐵,會在正常行駛之後,恢復到一個尚有餘裕的空間。

體育西路站常常被廣州上班族戲稱為「地獄西路站"。

廣州地鐵則不一樣。南方人身材小巧但更靈活,他們只擅長將自己壓縮進地鐵,不會什麼奇門功法的你,等三四趟地鐵是常有的事。

即便是擠上去了吧,也必定是要長時間地維持類瑜伽式的動作站立,堅持鍛煉你的腰肌、腹肌、肱二頭肌。而每年長達9個月的濕熱「夏季」,只會讓整個車廂都瀰漫更加不堪的味道。

氣到起飛。/《愛樂之城》劇照

馬路也是擠的。

每天都見兩遍的景色,早已無法激起你心中的任何波瀾。倒是隔壁的車屢屢加速搶道,還亂剎車,這就足夠讓任何一個好脾氣的上班族火冒三丈。

手機裝滿各種乘車付款APP,就不怕地鐵卡突然沒錢了。/全景網

上下班的路總是漫長的。

因為要把一天中太多的時間花在公共交通工具上,所以自己能控制的時間要能省則省。

從哪個口下地鐵排隊安檢的人更少;去哪裡買票充卡最快;到哪個站台上車,換乘的時候不用走很多路;怎麼樣坐遠兩個站,避開「地獄西」;開車的繞哪條小路,可以躲開紅綠燈和車流,這些技巧已經深深刻在了跨城上班族的潛意識裡。

如何在地鐵上辟出一小片舒適空間,這是上班族持續幾十年職業生涯的研究課題。

等他們像超級馬里奧一樣快速通過了所有關卡,剩下的坐車時間就像是通勤遊戲贈送的bonus。是看腦殘劇讓自己放鬆,還是抓緊時間趕一個提綱出來,抑或是在120秒紅綠燈前補個妝、打盤鬥地主,這都交由他們自己把握。

再漫長的通勤旅程都會因為日夜的重複而變得合理起來,那唯一讓人難受的就只剩周末了。

加班狗的內心毫無波瀾。

對呀,為什麼連周末的地鐵都要這麼擠呢?

你不過是要回去加個班而已。比起那些立志讓整個世界充滿愛的情侶們,比起那些對大城市充滿好奇心的小朋友們,比起那些春夏秋冬都在珍惜好時光的老人們,你真是最無意義也最疲憊的存在了。

夜晚,又變成跨城下班族的你可能還想去同事家做客。同事家就在公司樓下,跟著他回家,就彷彿自己也到家了。晚一點再重新出發,坐地鐵,坐公車,人更少了,而你不過是在睡覺前散了一個漫長的步而已。

跨城散步,最為硬核。

所有一線城市中,廣州是比較特殊的一個。

在大家的普遍認識中,高昂的生活成本才是人們不願意在大城市生活的主要原因。

四通八達的軌道交通為人們提供了高性價比的謀生方式。軌道的一頭是更高的工資和房租,另一頭則是相對低的薪水與食宿花銷。在花錢還是花時間這個問題上,許多年輕的打工者自然而然選擇了後者。

年輕人,時間很多,錢很少。/達利

據21數據新聞發布的2018年7月各大城市平均房租數據顯示,廣州平均每平方米的月租為53.05元,與北京的92.33元、深圳的78.3元,以及上海的74.48元相差甚遠,甚至還微低於准一線城市杭州的平均月租。

在比賽著往上飆的一線城市房租中,廣州的表現並不「出色」。但這沒有為這座城市留下更多的租戶。

在極光大數據的《2018年中國城市通勤研究報告》中,廣州的跨城通勤人數佔比6%,位列全國第一。這意味著藏身於廣州各大寫字樓中的藍白金領們,每100人中就有6人會在夜幕降臨時離開這座城市,回到另外一個城市休息。

小蠻腰亮起來的時候,許多人在忙著離開廣州。/全景網

房租可能不是人們在廣州來來往往的唯一原因,佛山人則可能是讓這種可能性變大的存在。換算一下數據,在之前那6個要離開廣州的人當中,很可能不只1個人會回到佛山。

廣佛兩城舊時能被「南番順」一詞籠括,發於同源的廣府文化與飲食習慣並沒有發生太多的改變,從佛山市中心的標誌性建築祖廟,到廣州小蠻腰,不過是開三十多公里車,過十幾個紅綠燈的距離。

2010年國內第一條跨越地級行政區的地鐵線路「廣佛線」開通,更是讓廣佛人民的來往方便了許多。2011年後,廣佛同城發展的概念更是被強調了許多年,佛山15條規劃、建設中的地鐵線路,明顯條條抱緊廣州。

廣州人最愛尋味順德。

對於這兩個成百上千萬人口的大城市來說,老百姓的來回走動,就像小老哥到小老弟家串門吃飯一樣稀疏平常。

早上爬完西樵山,晚上再去白雲山附近談個生意;或者早上在ifc見完客戶,晚餐再去順德和老友記吃魚生,都不是什麼難事,1小時內就能轉換生活狀態。

但也有可能你早上開車出門,佛山是怎麼堵的,廣州也是怎麼堵,塞車塞了許久,生活也沒發生什麼變化;也有可能你在廣州喝早茶排不上號,到了佛山也得排大半個小時。

你們得共享這兩個城市好與不好的一面。

圖/百度百科

對比整天「膩歪」在一塊的廣佛人,從其他城市前往廣州工作的人,似乎擁有更多必要而隱性的出發點。

在同一份通勤報告中,每天來廣州的人,還有0.9%回到深圳、0.3%回到清遠、0.2%回到湛江。而另一份更早一些的《滴滴出行大數據》顯示2015年至2016年間,廣州最遠的通勤距離是178公里,從河源出發,光上班就花了3小時。

可能他在深圳的豪宅比廣州的出租屋舒服許多?可能他們客家人十分看重每一晚與孩子相伴入睡的時光?可能他實在戒不掉那一口湛江走地雞和海鮮的味道?

末班車上坐著的是城市中最疲憊的一群人,也是極幸運的一群人——他們至少不用花大價錢打車回家。

接近於末班車鍾數的時候,你可以在地鐵站看到很有意思的景象。

成龍絕不是唯一著急坐地鐵的人。

有拚命衝刺到喘不過氣來的人,也有不緊不慢繼續玩手機哼歌兒的人,還有左顧右盼,觀察工作人員臉色的人,他們趕的都是同一班地鐵。

上了車,你終於能在這個城市的地鐵上擁有一席座位。空蕩蕩的車廂中,你能看清每一張面孔上的神情,偷偷哭泣的人,瘋狂傻笑的人。

廣州1號線靠近廣佛線換乘站西塱的地方有一小段路,地鐵會來到地面上。因為是靠近郊區了,車外也看不到什麼燈火通明的城市夜景,倒是什麼花地灣、坑口、西塱幾個站長得都挺像的,所以常有下錯站的情況。

西塱站不久前還寫作「西朗」站,這裡曾是廣佛地鐵唯一接駁的地方。

長時間地遠離居所工作,可以讓人的判斷力與自主行動力喪失為零。這時候,只要有人起身,你便有隨他移動的可能性。人的本質是復讀機,這句話也是真理無疑。

明明要到西塱回佛山的人,在坑口就早早下錯了車,只好在原地等候下一趟車。通透的地上站台,讓你的尷尬無處躲藏。更尷尬的情況,是你剛剛正是從末班車上下來,只好打車回家。

久違地到「地面上」行走,可以看到更多風景。

也有眼看過了末班車點,排了幾百號人的隊後,從CBD成功打車回家的情況。

若是從廣州打車回佛山,你一定會經過珠江,上面還停著幾艘五彩斑斕的郵輪,岸邊高樓的每一扇窗戶都散發著精英的光芒,這是你來到這個城市的原因。

經過長長一段漆黑的郊區和農村之後,你又能回到熟悉的生活區。這裡的每一盞路燈的光都是友好的;每一條路上都有你曾經走過的記憶;甚至每經過一家宵夜檔,你都能想起來它的味道。這是你願意夜晚回來的原因。

「衛星」也記錄著城市的發展。

「馬切提恆值」是義大利城市學家提出的一條定理。人是領土動物,有守家和擴張之本能,但人日常的活動領土,也有一個天然的限度,即每日大致一小時的「出行預算」,也限制著一個城市的範圍。

地鐵越建越多,城軌與高鐵也漸漸趕上進度,日後整個珠三角地區都可以1小時內到達,我們城市的邊界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廣州與佛山,北京與廊坊,上海與蘇州,深圳與東莞,前者是一切資源的中心,後者就像一顆衛星圍繞著它運轉,同時享受著中心城市強勁資源輻射。

像月球這樣的衛星,就對地球人有異常的吸引力。/《E.T. 外星人》劇照

可哪怕靠得再近,衛星城與中心城市也得在各自的軌道上維持獨立運行,就像宇宙中真實存在的兩顆星球。

那些每天樂此不疲,穿梭於兩座城之間的人,是他們完成了這其中的能量守恆。

他們的第一次跨城,或許都是被熠熠發光的中心城市吸引,渴望改變自己的生活軌跡。但在成功擺脫原重力場之前,他們還需要先習慣這種來迴流浪的生活方式。

跨城生活沒你想的那麼慘,也沒那麼浪漫。/《阿飛正傳》劇照

我更相信他們是自願的。

不要把跨城青年想像得和張國榮的「無腳鳥」一樣浪漫,什麼從出生開始一直往前飛,沒辦法停下來,至死方休。

他們其實更像在打巴菲特經典「籃子與雞蛋」的算盤,一個城市承載夢想,一個城市積攢資本。

畢竟,和發展成熟的一線城市相比,在發展中的小城市裡,一夜暴富的可能性還大一些。

作者| 阿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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