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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落魄我混跡酒吧,遇怪人承諾我20年榮華富貴,條件是要我心臟

生活落魄我混跡酒吧,遇怪人承諾我20年榮華富貴,條件是要我心臟

每天讀點故事APP簽約作者:珞少爺

1

姜晚第一次見到譚言的時候,她正趴在酒吧馬桶邊上吐得昏天黑地,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她擦了一把嘴,覺得腦子稍微清醒點了就站起身打算出去,一轉眼就看到靠在牆邊的譚言。

擦肩而過的時候,譚言開口道:「別去了。」

姜晚回頭第一次仔細地看了看這個老男人,她笑了,笑得千嬌百媚,她問譚言:「先生你姓多,叫多管閑事嗎?」

譚言聞言笑了笑,搖頭道:「我姓爛,叫爛好人。」

他話音剛落,姜晚就笑慘了,她後退了幾步站在譚言面前,眯起眼抬頭看他,吐氣如蘭道:「喂,你是看我好欺負嗎?」

譚言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只是向對方伸出一隻手,他問道:「要不要跟著我?」

「跟著你?」姜晚把這幾個字嚼爛了咽下去,隨後歪著腦袋問:「跟著你有什麼好處?」

譚言笑道:「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姜晚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她沒了家,沒了學業,現在好像連自己也要沒有了。

「我要答應你什麼?」姜晚不會天真的以為對方真的是一時興起。

譚言指了指姜晚的心臟說:「我要你的心臟。」

姜晚捂住眼睛有些無語道:「你不就是要我的命嗎?那你打算多久之後拿走,是十天,二十天還是三十天?」

譚言搖了搖頭,最後道:「二十年。」

二十年花天酒地換一輩子,姜晚還真仔細的想了想,她現在這樣苟且地活著,天天出去喝酒拉投資和死了到底有什麼區別。

她抬起手和譚言拍了一下說:「成交。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了嗎?」

老男人點了點頭,他溫柔地笑了一下,他說:「我姓譚,單名一個言。」

雖然她總是老男人、老男人這麼叫他,可是譚言不僅不老,還有幾分英俊,他眼角的細紋更為他添了幾分成熟的俊秀,那天他穿了一套得體的西裝,姜晚記得對方的袖扣上有一支玫瑰。

譚言就這樣突然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像個神祇一樣為她解決眼前的麻煩。

「我叫……」姜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譚言打斷了,他說:「姜晚,我知道。」

他抬起一隻手溫柔地把姜晚的頭髮別到腦袋後頭,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了對方的嘴角,最後把手帕交給她說道:「和我一起走吧。」

姜晚捧著手帕,感覺剛剛喝下去的酒根本沒有吐乾淨,她的腦袋暈暈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棒。

之前找她來陪酒的太子爺見她久久不回來,打發了其他陪酒小妹出來找她,姜晚的小姐妹看見她有些緊張道:「張太子生氣了,讓你趕快回去。」

姜晚下意識就害怕的繃緊了脊背,隨後她坦然笑了笑,把手帕端端正正折好放進自己的口袋裡,提步想跟著她走了,然後譚言握住了她的手。

譚言說:「晚晚,你剛剛不是說跟我走了嗎?」

小姐妹上下打量了一下譚言,捅了捅姜晚的手低聲說:「不是禁止談戀愛嗎?要罰款的。」

姜晚把譚言的手放了下來,她說:「張太子你惹不起的。」

譚言跟在兩人後頭,走進那個惹不起的張太子的包廂,開門的一瞬間,譚言皺了皺眉頭,包廂裡頭打碟聲放得很大,裡面的少男少女們一個賽一個的興奮,坐在沙發上那位左右攬著陪酒女,喝的正上頭。

「喲,這不是我們晚晚嗎?在廁所這麼久捨得回來了?」太子爺吐出一個煙圈問道。

姜晚賠著笑沒說話,拿起最近的一瓶酒爽快地說:「我幹了。」

譚言接過她的酒扔在地上,包廂里有一瞬間的安靜,姜晚急忙擋住譚言道:「沒事,沒事,我再多喝兩瓶。」

太子爺站起身把姜晚推到一旁,然後他看清了站在她身後的譚言,太子爺有些磕巴的說:「譚叔,譚叔怎麼過來了?」

譚言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帕小心地擦了擦手,隨後看向姜晚道:「接晚晚回家。」

太子爺看了看姜晚,後背一陣涼意,他尷尬地笑不出來了,「原來晚晚是譚叔家的,是我不懂事了。」

譚言沒說話,只是嗯了一聲,拉著姜晚的手就走了出來。

姜晚還沉浸在被霸道總裁拯救的小女生幻想中,她真情實意地說:「譚叔,你真厲害。」

那是她第一次在她狹隘的世界觀里,知道有些人僅僅只需要露一次面就能讓其他人臣服,也是她第一次知道,譚言說要帶她走,是真的要帶她走。

2

「譚叔,怎麼忽然去倫敦?」姜晚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昨天在剛剛在酒吧周旋在一眾公子哥之間,第二天就被打包送到國外。

譚言打開座位上方昏暗的燈光道:「晚晚,你今年才十八歲吧,你應該去讀書的。」

姜晚忽然就對自己自信起來,她裝作不在意地撩了撩自己的頭髮,靠近譚言用氣聲喊道:「譚叔。」

聲音千迴百轉,譚言紋絲不動,又往後翻了一頁書。

姜晚湊得很近很近,她的嘴唇快要貼到譚言的臉頰邊上,她說:「你再不看我,我就親你了。」

十八歲的少女,絞盡腦汁能想到讓老男人臣服的方法就只有去接近他。

一根手指擋在姜晚的嘴唇上,譚言看向她,聲音里依舊帶著溫柔和冷靜,「鬧夠了就乖乖坐好,坐飛機很累的。」

姜晚輕輕啄了他的手指一下,規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可她好奇的目光依舊圍著譚言轉個不停,這老男人真有意思,說好要養她,真的一點都不碰她。

她小心地拉著譚言的衣角,有些不自在,她從小出來討生活,不知道怎麼被動的接受別人的好意。

譚言翻了一頁書後說道:「你不必覺得自己虧欠我很多,你想想,我不過是提供給你衣食無憂,你卻只剩下二十年可以活了。」

姜晚看著機艙說:「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我現在就覺得沒意思了。要不譚叔,我現在就把心臟給你吧?」

譚言第一次放下書,正經地看向她,姜晚覺得心中的小鹿亂跳,她聽見譚言說:「不要。」

「為什麼?」姜晚問,隨即她調皮地笑了一下,她問:「你是不是捨不得我?」

「心臟和人的腦子有很大的聯繫,我不想換上你現在這個腦子。」譚言說得一本正經,他看著姜晚,像是嫌棄又像是惋惜,他說:「所以之後到了倫敦好好學習,別讓我失望。」

說到底,自己只是一個儲存心臟的活體儀器,姜晚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譚言欣然接受了冷場,拿起書又仔細地看了起來。

譚言早前在倫敦買了一棟房子,在來之前他找人好好打掃了房間,姜晚一站在房子前面激動地問:「這就是我們以後住的地方嗎?」

譚言點了點頭,讓管家把其他都東西搬進去。

姜晚興奮地衝上樓梯,在盤旋樓梯口上看到了自己的房間,那是一間粉紅色的公主房,裡面用蕾絲裝飾,姜晚在床上跳了一下,又很快跑出來,趴在二樓的欄杆上問譚言:「這是我的房間嗎?太棒了!」

譚言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他家裡人少,親情單薄,唯一有聯繫的只有他的姐姐,他姐姐的兒子和姜晚一樣吵,可他的小侄子只有五歲,誰來告訴他為什麼這個十八歲的女大學生也這麼吵?

姜晚的開心只持續了一會兒,很快就被譚言交給她的課程表打敗了,她拿著課程表下樓找譚言,譚言剛好和別人約了在開視頻會議,他瞥到姜晚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了,他皺了下眉,對屏幕輕聲說了幾句,隨後起身走向門口。

「有事嗎?」他問。

姜晚本來想說自己英語不好更本看不懂也聽不懂,上了大學只能玩「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但在譚言的目光下,她所有的話都被咽了回去,她乾巴巴地問:「我能先上一年語言班嗎?」

早就做好最壞準備的譚言聽到少女的要求後,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人都想的太壞了,他揉了揉姜晚的腦袋說:「好的,你和管家說一下,讓管家明天幫你去學校交涉一下。」

「等等……」姜晚拉著譚言的衣服沒有撒手,譚言站定看向他。

「管家,管家說的也是英文,我聽不懂……」姜晚低下頭,好像把自己埋進了木板里,她覺得自己很丟人,往常發生這種事情她肯定把一切都推給拋棄她的父母,體罰她的老師,可現在她只覺得自己丟人,自己怎麼就不好好學習。

譚言輕笑了一聲,姜晚更加覺得自己丟人。

「我過會兒會找管家說的,你先去睡覺吧。」

譚言回到屏幕前面,有幾個合伙人好奇地抬起頭看著他問道:「譚叔了不得啊,還學會養女大學生了。」

本來想抽根煙,聽到狐朋狗友的調侃,譚言罵了一句髒話,從抽屜里拿出木糖醇來,他嚼著糖說:「這是我從國內找的養女,之後要繼承家產的那種。」

一個個朋友沖他豎起拇指,誇張道:「了不得,屎里挑金子。」

3

一年的語言班不能說讓姜晚練就一口流利的倫敦腔,但是正常的交流沒了問題。

有時候譚言打開閣樓的窗戶就能看到姜晚坐在院子鞦韆下面,不厭其煩的一次次糾正自己的發音,有時候她也會氣沖沖地跑上來問他自己舌頭為什麼不聽使喚,總是在不該卷的時候瞎卷。

少女張開嘴巴,譚言能清楚看到她的舌頭捲成一個O形,譚言道:「晚晚,你該去看牙醫了。」

姜晚警惕地閉上嘴巴,捂著自己的腮幫子不願意說話。

「這周末我約了家庭醫生。」譚言道。

姜晚痛苦地跺腳,隨後像小旋風一樣跑下樓,她回頭喊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管家側開身子,讓他的小主人能順暢的從門口溜走。

姜晚的十九歲生日是在學校過的,學校組織了當月所有人的生日晚會,邀請了他們的家長一同來參加,譚言也來了。

幾個同學看著姜晚問:「晚晚,你爸也太年輕了吧!」

姜晚嘀咕道:「這不是我爸,這是我叔叔。」

是我的譚叔。

姜晚起初以為譚言說要她的心臟不過是一時好玩騙騙她的,真的是只想包養她,可在她看到家庭醫生拉著譚言的手說了很多重話,警告他不能再抽煙,不能再劇烈運動的時候她才知道,譚言說得都是真的。

她捂著自己的心臟出神的想,自己這顆無知的心臟真的配得上譚言這種人嗎?

有一次她路過泳池,她看見譚言在游泳,譚言的胸前有一道傾斜的傷口,在看到她之後,譚言很快用浴巾把自己裹了起來。

「譚叔。」姜晚喊了一聲。

譚言點了點頭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姜晚的成績很好,這點讓他很吃驚,他所有的資料都證明了姜晚是個學習糟糕,性格糟糕的問題少女,但實際上她不僅和周圍的人相處的很愉快,也很有上進心。

在她畢業的時候,譚言去參加她的畢業典禮,教授拉著他的手讓他務必要讓姜晚繼續深造,碩博連讀的那種。

譚言回到家裡的時候,姜晚穿著睡衣坐在鞦韆下,正在看一本書,譚言眯起眼睛看了很久,發現那本書是他們來倫敦的時候,他在飛機上看的。

「晚晚,教授推薦你繼續深造。」譚言說。

姜晚抬起頭來,她的五官在十八歲之後又張開了一些,好像是因為身處國外,飲食習慣不同,她身子也拔高了一點,原本瘦弱的四肢看起來也有了力氣,她笑起來很好看,被同學在背後叫「東方公主」。

「譚叔,」她開口問道:「我如果繼續讀會影響你的生意嗎?」

譚言搖了搖頭,他看著姜晚道:「這些都不是你應該擔心的。」

姜晚指了指自己的心臟,晃著腳說道:「我覺得現在學的東西太少太少了,如果把我的心臟給你,它會因為接受不了你腦袋龐大的知識體系停止運轉的,所以我想繼續學下去。」

譚言點頭道:「好,那我讓管家去幫你報名。」

「譚叔。」姜晚叫住他,譚言轉過身來疑問地看向她,「生日快樂。」

她說著對譚言比了個心,隨後院子里亮了起來,有無數的氣球被綁在地上寫滿了「譚言生日快樂」。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過這種生日了,禮物不是一輛跑車,不是一把金庫的鑰匙,而是一院子的氣球,像是一片羽毛,又像是一場流星落在他的胸口,讓他恍然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又要吃藥了。

「謝謝。」譚言笑了,他的笑像往常一樣是溫柔,又不是那樣溫柔的,像是被揭開一層面紗的女人,終於露出了真實的面容。

姜晚踮起腳尖在他的側臉親了一下,很快又站在了幾步遠的地方,她滑動著自己的腳尖說:「譚叔,生日快樂。」

譚言擦了擦自己的側臉,有些頭痛道:「晚晚,不要學這些親吻,要矜持一點。」

「不親別人的。」姜晚強調了一下,像只花蝴蝶一樣飛回自己的房間,蟄伏在自己的床上,把自己埋進被子里。

只喜歡你呀。

4

在姜晚成功擁有一口流利的倫敦腔的時候,譚言的四十歲生日也到了。

兩人回國,譚言帶著姜晚去見了那些她只在視頻里見過的朋友。

呼倫貝爾的九月已經有些寒冷了,姜晚站在譚言身側,看著蒙古包裡面坐滿的人稍稍有些害怕。

幾個朋友也算是見證著這位女大學生的成長,被迫從譚言那裡聽到了關於她的許多消息,有課題拿獎了,有論文發表了,被小男生表白了,被教授表揚了,方方面面。

現在查德看見真人,一個個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就是譚叔家的晚晚啊,沒想到這麼大了。」

「晚晚現在可是博士在讀。」譚言驕傲地說。

「行,別嫌棄我們一幫高中畢業的就成。」幾個人相互舉了舉酒。

姜晚把譚言手中的酒搶了下來,自己端起來一飲而盡,隨後替譚言倒了一杯水,她道:「醫生說你別喝酒了,對身體不好。」

幾個好友見到自己的朋友吃癟,一個個興奮地拍桌子。

譚言被姜晚管的死死的,這個小他一輪半的小朋友好像天生就是個管家婆,做起這些事情來駕輕就熟。

姜晚的臉因為喝酒變得粉撲撲的,可她的眼睛還是牢牢地扒在譚言身上。

「老譚,張家那姑娘回來了你知道嗎?」其中一個喝大了,攬著譚言的肩膀湊過去神神秘秘說:「人家姑娘真牛,說不嫁人就不嫁人,轉眼都四十和你一個年紀了。」

見譚言依舊無動於衷,老友冷哼了一聲,「譚言啊譚言,好冷的心。」

譚言放下杯子有些哭笑不得,他轉向老友道:「這次你不會是專程替張欣然過來當說客的吧?這一套就免了,都幾歲了還學小孩那套。」

真正的小孩捧著臉聽著有人要追譚叔,一追還是這麼多年,比她的年紀都大了,原來她的譚叔被這麼多人喜歡。

更深露重,酒宴方散。

譚言撩開帘子,發現姜晚正蓋著一件很大的羽絨服幕天席地地躺在外頭,譚言無奈地從帳篷里又拿了一件衣服出來蓋在她的身上。

姜晚一咕嚕爬了起來,她嬌俏地叫了一聲:「譚叔。」

譚言坐在她邊上,小心翼翼把兩件衣服圍在她的身上,像以前那樣揉了揉她的腦袋問道:「坐在這裡不冷啊?」

姜晚搖了搖腦袋,她眼珠子一轉問道:「那個張——小姐啊,和你怎麼認識的?」

「你聽他們在那瞎起鬨。」譚言啞然失笑,「在背後議論人不好。」

姜晚帶著譚言的諄諄教導和對那位素未蒙面的張小姐的好奇,在這一片星海和牛糞味中好奇的睡了過去。

事實證明,那位張小姐是真的很喜歡譚言,在姜晚待在呼倫貝爾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對方的請帖。

這種快餐年代,發個簡訊和郵件都是非常便捷的事情,可偏偏有人心甘情願貼了郵票,用熏香把信箋熏上幾日,再用端正的毛筆小楷豎排寫字,落款是個「然」。

「譚叔,我們要去嗎?」姜晚拿著信封問道,她心裡有排斥也有好奇,更多的是不甘心,在她看到那封信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輸了,這樣的涵養和心意都是她不可企及的,這樣快認輸是第一次,她很多年沒嘗過被人踩在腳下的感覺了。

譚言的手指在信紙邊緣摩擦了一下,隨後道:「去吧,我們一塊兒去。」

張小姐訂的酒店從外面看普普通通,裡面卻大有學問,服務員拉開門的時候,姜晚看到了裡面仿古的裝潢,房間里的瓷器非常精緻,連鍋碗瓢盆好像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那位張小姐穿著旗袍坐在沙發上和幾個友人聊天。

姜晚一時有些局促,她以為對方不過同這個年紀的其他女人一樣,最多不過是保養得當,卻沒想過看到對方的一瞬間卻發現歲月沒有在這個女人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她是這樣的美,像是已經跳出年齡的局限,看到她的那一刻,先是被她內斂的優雅折服,隨後才看到對方眼角的細紋。

和譚叔宛如天造地設。

譚言牽著姜晚的手自然的和張欣然打了招呼:「這是姜晚,我的養女。」

張欣然抬頭看了姜晚一眼,姜晚覺得她的目光裡帶著探求和疑惑,最後統統變成了溫柔,她向姜晚伸出手道:「你好,晚晚。」

那一晚的姜晚自己狼狽不堪,她私以為八年的上等教育讓她能偽裝成一個上流人,結果在張欣然面前這些強硬的偽裝都現出原形,她以為的運籌帷幄,以為的遊刃有餘都成了擺設,她又變成了在酒吧廁所吐得昏天暗地的陪酒小妹。

「晚晚,你還好嗎?」譚言拍著她的肩膀問。

姜晚的眼睛濕濕的,像是剛哭過,她抱住譚言的腰問道:「譚叔,張小姐為什麼沒有嫁人?」

譚言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最後只得笑笑說:「不知道。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在想怎麼樣的人才配得上她。」姜晚呢喃道:「譚叔,你別結婚好不好?」

譚言的手頓了一下,隨後道:「像我這樣的身體結婚就是害別人。」

姜晚拉下他的手認真的說:「那等以後我把心臟換給你,你也別結婚好不好?」

我想住在你心裡。

譚言不知道那一晚的姜晚為什麼這麼執著的讓他不要結婚,他安慰了對方許久,在模糊中答應了什麼,窗外飛馳而過的樹木斑駁地印在姜晚的睡顏上,他破天荒的想要摸摸對方的眼睛,對方的鼻子,對方的臉頰。

5

姜晚拒絕教授的邀請,在讀完博士之後開始向幾大公司投簡歷。

譚言拿著杯子看姜晚投簡歷,姜晚把手放在屏幕上有些害羞地轉頭看向譚言道:「譚叔,這是我的隱私!」

譚言聳了聳肩,有些感慨道:「當年連親我都願意,現在覺得譚叔老了,連看你投簡歷都不配了。」

姜晚想去死,她放下手,譚言看到她投的公司,其中一個是他的公司。

「你一個學金融的去我公司幹什麼?」譚言有些想笑。

姜晚嚴肅的說:「譚叔你想,以後我把心臟換給你,醒過來一想腦子裡那些風花雪月的東西都沒有了,變成了加減乘除,這是怎麼樣的悲痛欲絕啊!」

「那你和我打個招呼就好了,何必還要投簡歷,走流程呢?」

姜晚扭過頭去,沒有說話。

譚言瞭然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知道她心裡到底在倔什麼了。

姜晚的學歷其實去哪兒當實習生都是合格的,她談吐優雅,行為得體,專業知識過硬,缺少的不過是實際聯繫的經驗,假以時日獨立門戶也不是沒有可能。

要說譚言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其一是年紀輕的時候設立了公司,另一個恐怕就是收養了姜晚,雖然他總是把姜晚的心臟掛在嘴邊,可他知道在長年累月的相伴里,晚晚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符號,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譚言打開窗戶的時候看到了姜晚剛從車上下來,這輛車他沒有見過,和之前的車都不一樣,他看見姜晚笑著朝駕駛室內的人揮了揮手,臉上是他沒見過的笑,開朗又羞澀,像是一株含羞草,顫巍巍地張開自己的葉子。

姜晚轉身試著跳了幾下,好像又回到了十八歲,可她到底已經三十了,她只走了幾步就變回了原來穩重的樣子。

譚言撐著下巴望著自己的養女,又看了看駛遠的車,輕輕「嘖」了一聲。

「晚晚,最近是不是戀愛了?」譚言問。

姜晚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看了他一眼,隨後轉動了一下眼珠子,她說:「沒有的事。」

怎麼會是沒有的事,明明所有人都看見那個人來的時候你有多開心。

譚言裝作不在意地切了切牛排,說道:「年後我們安排一下體檢吧,看看你的心臟有沒有長歪。」

姜晚的臉慘白了些。

譚言放下叉子,拿起手帕精緻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他俯身看向姜晚道:「晚晚,我買了你一輩子,你不要忘了,你只屬於我。」

姜晚的刀叉落在地上,像是下了一場冰雹,管家在一旁垂目,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譚言上樓的時候裝作不在意的回頭看了一眼姜晚,姜晚正跪在地上把落在地上的食物用紙巾包起來,她雙手顫抖著,幾乎拿不穩。

他長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這股氣來得不應當也不能夠,可它就這麼來了。

那個秋天,譚言看著姜晚走下那輛車,然後和搖下車窗的男人說了什麼,男人下車拉著姜晚的手,兩人在門口拉扯了很久,最後男人對著姜晚破口大罵,姜晚只是皺了皺眉,轉身進了院子。

譚言放下窗帘,他痛苦地抱著自己,從抽屜里又拿出葯來吃,他在想,自己不過是心臟有問題,怎麼現在看起來好像腦子也出了問題。

姜晚變成了冷酷無情的姜經理,成為了業內赫赫有名的女魔頭,誰都知道女魔頭不好惹,不好惹就不好惹在她的後盾是譚言。

「邱醫生來了嗎?」姜晚問管家。

管家看了看時間說:「大概還有十五分鐘。」

姜晚看著床上的譚言,眼睛裡都是淚,她低下身子去聽譚言說話,譚言笑道:「我還沒死呢,晚晚。」

譚言不過是感冒有點發燒,姜晚如臨大敵,幾天都在家裡辦公,寸步不離譚言的床鋪。

姜晚到三十五歲才明白,譚叔也不是無所不能,無堅不摧的,小小的感冒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譚言坐在輪椅上,被姜晚推著到了院子里,他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被身後的姜晚一下子按在位置上,他有些惱怒地回過頭去看著姜晚問:「我又不是瘸了!」

姜晚道:「外面太冷了,譚叔,你多蓋一快毯子。」

說著,她脫下自己的外套先蓋在譚言的身上,一如那年在呼倫貝爾,譚言把外套蓋在她的身上。

「你總是譚叔、譚叔這麼叫我,都把我叫老了。」譚言嘀咕了一句。

姜晚蹲下身子看向譚言,她突然笑了,她這個年紀的女人是最有魅力的時候,比起十八歲掐出水的青澀,這會兒笑起來像是成熟的麥穗,讓人想親一口,她說:「你三十幾歲就讓人喊你譚叔,現在五十上下又突然變卦了,怪叫人愁的。」

譚言轉向一邊,他現在算是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這句話。

見他真生氣了,姜晚搖著他的手喊:「譚言,好譚言。」

譚言沒回過,他的眼睛看著落日,眼角慢慢沁出了淚,他多想再年輕幾歲,多想站起來抱抱身後的女孩子,多想親親她的臉頰。

6

姜晚躺進手術室的時候看了一眼昏迷的譚言,深吸了一口氣。

她終於可以和譚言名正言順、光明正大的永遠在一起了。

等姜晚再醒過來的時候,她躺在病床上知道有個人完全不能醒過來了。

「呀,」她輕聲驚訝道:「你怎麼就睡著了?」

姜晚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自己埋進被子里,她的腦海里略過譚言經過她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是在廁所抓起她手的那一刻,是在飛機顛簸的時候安慰她的那一刻,是在畢業典禮上為她驕傲的那一刻,是那個星光璀璨的夜晚偷偷親吻她側臉的那一刻。

「譚叔。」她叫道,平常譚言都會回應她的,這次過了很久都沒有人說話,還是只有白色的床單和柜子上那株紅玫瑰,她輕聲又叫了一句:「譚言,我的好譚言。」

譚言的葬禮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既不隆重又不熱鬧,就像是舊友們匆匆從遠方趕來吃一餐粗茶便飯,談一兩句山高水長,然後又匆匆離開。

姜晚穿著一身白衣,一直是笑著的,她有禮貌的對每個來的長輩都致以最高的崇敬,她看見人群里的張欣然,張小姐是真的老了,她差點沒認出來。

張欣然紅著眼睛跪在譚言面前,她說:「譚言哥哥。」

她輕聲喊著,像是經過肺腑之後再吐出來的深情。

姜晚說:「那時候譚叔說張小姐是世界上最優雅的人,誰都配不上她。讓我好好跟您學習。」

張欣然站起身來,轉過頭看向姜晚,這個女孩子她曾經見過一面,那個時候她像只街井的老鼠偷了一張門票混進人群里,可笑至極,可現在一看,她身上那些醜陋的灰毛都褪去了,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人。

「譚言哥哥把你教的很好。」張欣然說:「你已經比我優秀了。」

姜晚的目光透過張欣然又落在譚言的照片上,那張照片是他進醫院之前照的,他最後那段時間被病魔折騰的厲害,整個人都瘦脫了相,可他堅持留下這張照片。

姜晚嫌棄地告訴他:「你要是敢把這張照片掛在你的墳頭,我這輩子都不會去看你。」

他怎麼說的?

「晚晚,我怎麼可能會先你而去。」譚言笑著說。

譚言這個騙子,他應該叫謊言。

「很醜是吧?」姜晚突然開口對張欣然說:「譚叔這張照片拍得太丑了。」

張欣然一愣,回過頭去看向照片,她笑了兩聲,笑著笑著又哭了出來,她說:「美人在骨不在皮,譚言哥哥就算是骨相也是好看的。」

姜晚還在祭拜的人群里看到了當初在酒吧里那位張太子,他恭敬地喊了張欣然一聲「姨娘」,又端端正正喊了姜晚一聲「姜小姐。」

他身上那股混不吝的混世魔王的脾性一下子都不見了,也是,都是四十歲的人,誰還會去糾結十八九歲時玩過頭的那些夜晚。

姜晚把國內的事情都處理好之後打算久住倫敦,就在當初譚言買下的那個院子里。

管家在門口等姜晚會倆,他看著對方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白罐子,然後從工具間拿出一把鐵鍬,就在鞦韆旁一下下努力的往下鏟著,後來泥土太硬實在是鏟不動了,姜晚扔下鏟子跪在地上哭了,她出院之後一直來回奔波忙碌,沒有時間想譚言,沒有時間懷念,沒有時間哭泣,現在天地寬闊,時間被無限拉長了,她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表達自己的感情。

最終她把譚言放到最近的教堂里,教父問她這是誰,她說,這是我的丈夫。

譚言最開始到底是不是要她的心臟她已經不記得了,譚言教她知識,告訴她是非,讓她愛上他,又讓她恨他,讓她忘記他,他是她的譚叔,是她的譚言,是她的天神。(作品名:《親愛的譚叔》,作者:珞少爺。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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