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繼承邁向傳承

來源：《家族企業》雜誌

（微信公眾號ID:jiazuqiyezazhi）

作者： 佘日新

「繼承講究的是分配，而傳承講究的是永續。」這句話出自一位專門處理家族企業稅務的律師之口，講得真是貼切。與不同背景的人對話，傳承總是有一番新解！比如和軟體行業的CEO對話，話題可能就是「第一代創業家經營事業靠的是頭腦、第二代接班者經營事業靠的是電腦」。這樣的對仗與對照充滿了智慧與矛盾，似乎智慧與價值的淬鍊正誕生於最艱困的擠壓中，鑽石不正是經過這樣的淬鍊才顯出傲人的璀璨！正是兩代之間的差異，造成了家族企業在傳承上的挑戰，若能有效克服挑戰，將為家族與企業都開創嶄新的契機。

中小企業數量在華人家族企業中佔比很高，這個比率雖高、卻並非獨有。中小企業比重在高度工業化的德國與義大利也都超過九成，即便在以大型商社驅動國際競爭力的日本，產經成就也是依賴隱形的「佃製作所」（註：日劇《下町火箭》男主角佃航平所繼承的200名員工的小公司。）所構成的綿密價值網路。中小企業由於未與資本市場對接，公司治理相對不透明，在複雜的社會網路中自成一格，有利有弊，這樣的體質在國際化的經略中是福？是禍？並無標準答案。

個別企業的傳承形態固然五花八門，但總體而言，企業組織所發揮的創造就業與稅賦的功能，是需要更多有識之士關心與陪伴的。

一代與二代間的繼承是法律關係，也是家族企業傳承中情、理、法的糾結。日前聆聽一位36歲的二代董事長細數接班過程如何高潮迭起，帥氣的外表之下已然在內心磨鍊出許多歲月的滄桑，以及超過同齡的人生智慧。得失之間，如人飲水，是選擇、也是被選擇的結果。

若就兩代傳承而言，過程過度簡化，限縮在繼承範圍，演變出的家族恩怨蔓延到公司治理，並非整體社會之福。我曾在一次論壇中聆聽浙江大學企業家學院陳凌院長闡釋「V形五階」的傳承之道：情、理、法、理、情。家是講情的地方、而企業是講理的地方，有形資產的爭議若淪落到必須靠法來解決，最Low的途徑卻是最普遍的灑狗血情境，應該算是世間「情何以堪」之最吧！

「理」是專業、「理」是溝通、「理」需要經營，尤其在東方，這樣一個很難對事不對人的社會脈絡中，家族與企業的傳承能否向高處行，完全仰賴經營智慧處理「情」的能力。細膩處理這些綿密的人際關係是軟實力，也是社會的安定力。因此，說傳承是關鍵領導力，一點都不為過！

（作者是中國台灣逢甲大學講座教授兼跨領域設計學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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