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菩薩正傳：從馬頭神到站街女

在佛教體系中，觀音菩薩是與佛陀、阿彌陀佛齊名的神靈。

佛教的神靈分兩類，一類是神化的歷史人物：佛陀、阿難、迦葉等，這些人的來歷都是比較清楚的，大致出生時間，出生地點，生卒時間，活動地域、生平事迹都可考。另一類佛教神靈是虛構編造的，如收編的婆羅門教神靈（既通常所說的八部天龍），除佛陀之外的各種佛、菩薩等，這類神靈都是虛構編造出來的。

觀音菩薩既是收編的婆羅門教神靈，也是虛構的佛教神靈，在佛教傳播過程中，根據需要又不斷虛構和演化，因而身世來歷極為複雜，混亂不堪。

馬頭觀音

從印度教性能力超群，以生殖器為象徵的濕婆神，到用身體來為佛教服務的女性觀音菩薩，從印度教的至高神到被佛教利用的站街女，性工具，色誘工具，觀音菩薩的身世多姿多彩。

釋 名

觀音菩薩的梵文名是Avalokite?vara，Avalokite?vara由avalokita和i?vara兩個字根組成，avalokita為「觀」，i?vara為「自在」。

（ 按梵文文法， avalokita的最後一個字母a，與i?vara的第一個字母i，連在一起時須讀作e。）

Avalokite?vara應意譯為「觀自在」，竺法護誤譯為「光世音菩薩」，鳩摩羅什誤譯為「觀世音菩薩」。「觀世音」後因避李世民名字的諱，改為「觀音」。

（唐·玄奘在《大唐西域記》卷三註解「阿縛盧枳低濕伐羅」 [Avalokite?vara音譯]：唐言「觀自在」。合字連聲，梵語如上。分文散音，即「阿縛盧枳多」，譯曰「觀」，「伊濕伐邏」，譯曰「自在」。舊譯為「光世音」，或雲「觀世音」，或「觀世自在」，皆訛謬也。 ）

Avalokite?vara被誤譯為觀世音的原因是把Avalokite?vara誤讀為Avalokitasvara造成的。avalokita意為「觀」， svara意為「聲音」。

（《大唐西域記校注》玄奘 辯機 著 季羨林等校注 中華書局 1985 ，288、289頁）

雙馬頭觀音

釋完名，再看觀自在菩薩的來歷和演變。

來 歷 和 演 變

觀音菩薩最正宗的來源是婆羅門教的濕婆神（Shiva），濕婆神是婆羅門教三大主神之一，是個非常複雜的神靈。具有矛盾的兩面性：既是生殖之神，也是毀滅之神；既是創造之神，也是破壞之神；既是性能力超強的男性神靈，也是雌雄同體的神靈……總而言之，濕婆是個稀奇古怪的。

濕婆神的象徵是男性生殖器——林伽(li?ga?)，戶籍地在中國西藏普蘭縣的岡仁波齊峰。

濕婆。濕婆面前擺放的是林伽和約尼，既男女 -器。

這個就是濕婆的象徵，柱狀物是濕婆的林伽，下邊盤狀，開口的是濕婆妻子的 -器。

濕婆在婆羅門教中有很多化身和名字，其中重要的一個身份是大自在天。大自在天是梵文Mahe?vara的意譯，Mahe?vara由Maha與i?vara兩個字根組成，Mahā意為大，i?vara 意為自在。同觀世音的梵文Avalokite?vara，maha的最後一個字母a，與i?vara的第一個字母i，連在一起時須讀作e。

（《大唐西域記校注》玄奘 辯機 原著 季羨林等校注 中華書局 1985 ，289頁）

從「大自在」到「觀自在」，婆羅門教的大自在天演變成為佛教的觀自在菩薩。

（大自在天的「天」（Deva）意為神靈，和觀音菩薩的菩薩一樣，是印度宗教的生物或神靈的層次或職稱名。）

所有的婆羅門教神靈都被後來的佛教降級，成為低級神靈。濕婆、大自在天原本是創造、毀滅世界的最高神，創世神造物主的身份，在佛教系統中被降級使用，成為佛教神靈體系中的摩醯首羅天。濕婆、大自在天在佛教神靈系統的地位不高，僅為佛教的護法神「二十諸天」中的一員，屬於被收編的降將。如此出身的觀音在佛教中的地位也不高，通過屈辱的經歷成為菩薩級的神靈，與佛級神靈差距很大，待遇也差。觀音菩薩的宗教職場血淚史稍後再講。

知名的佛教大悲咒就是對青頸觀音的頌揚，青頸觀音既濕婆神，因濕婆神吞下毒藥，毒藥燒壞了喉部，喉部發青。

在印度通常以這種形式，代表濕婆，作為崇拜。此為濕婆的象徵，柱狀物是林伽，開口的底盤是女性 -器，男女 -器的結合。

色 誘 大 師

青頸觀自在菩薩在佛教中還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神靈。到鎖骨觀音、馬郎婦觀音、魚籃觀音，觀音已經不是從印度教的至高神跌落到佛教的次等神靈就算了，更進一步成為了佛教的公關小姐，用身體，用性，用色誘來為佛教的傳播服務，墮落到了站街女和色誘工具的可憐境地。陷身佛教，濕婆大神失去了造物主創世神的身份地位，失去了傲視所有神靈的男性生殖器，成了用身體來為佛教傳播服務的公關工具。

據《大聖歡喜雙身大自在天毘那夜迦王歸依念誦供養法》：「大聖自在天，是摩醯首羅大自在天王，烏摩女為婦，所生有三千子。其左千五百，毗那夜迦王為第一，行諸惡事，領十萬七千諸毗那夜迦類。右千五百，扇那夜迦持善天為第一，修一切善利，領十七萬八千諸福伎善持眾。此扇那夜迦王，則觀音之化身也。為調和彼毗那夜迦王惡行同生一類成兄弟夫婦，示現相抱同體之形。」

《大聖歡喜雙身大自在天毘那夜迦王歸依念誦供養法》中的觀音在印度已經開始為佛教服務，家裡兄弟姊妹三千整，有一半出去胡作非為，為了阻止兄弟姐妹出去幹壞事，觀音就組織三千兄弟姊妹在自己家裡開性趴體，兄弟姊妹們亂倫嘿咻嗨起來，就不出去惹事生非了。

《四部毗那夜迦法》、《毗那夜迦傳》： 「有山名毗那夜迦，此雲象頭山，又名障礙山，其中多有毗那夜迦。其王名歡喜，與其眷屬無量眾受大自在天敕，欲往世界奪眾生生氣，而作障難，是摩醯首羅未歸佛法時也。爾時觀自在菩薩，大悲薰心，以慈善根力化為毗那夜迦婦女身，往彼歡喜王所。時，彼王見此婦女，欲心熾盛，欲觸彼毗那迦女，而抱其身。於時，障女形故不肯受之。彼王即作愛敬，於是彼女言：『我雖似障女，從昔以來能受佛教，得袈裟。若實欲觸我身者，可隨我教，即如我至盡未來世，能為護法否？又從我護諸行人，莫作障礙不？又依我已後莫作毒心不？汝受如是教者，為我親友。』時毗那夜迦言：『我依緣今值汝等，從今以後，隨汝等語，修護佛法。』於是毗那夜迦女含笑而相抱。時，彼王作歡喜言：『善哉！我等今者作汝敕語，至於未來護持佛法，不作障礙而已。』」

（作者按：一說是十一面觀音受佛陀差遣去色誘毗那夜迦。）

此事中的觀音菩薩就不是在自己家裡組織兄弟姐妹們開性派對，而改為用肉體色誘佛教的反對者，為佛教的傳播掃除障礙。

（作者按：摩醯首羅既大自在天，在佛教體系中，觀音和大自在天的關係非常混亂，既是自己，又是自己的父親，也是自己的兒子，和基督教中的耶和華與耶穌的關係一樣。）

人間和佛教僧人利用觀音肆無忌憚，不管不顧，只要有需要，親緣關係、倫理、道德、邏輯都可以放一邊，要神靈做什麼，神靈就做什麼。

上邊是在印度體系內的觀音為宗教獻身，在中國，觀音依然擺脫不了為宗教獻身的命運。

著名的鎖骨觀音、馬郎婦觀音、魚籃觀音，都是以肉體引誘和色誘來為佛教的傳播服務。

《續玄怪錄·延州婦人》：「云：昔延州有婦人，白皙頗有姿貌，年可二十四五。孤行城市，年少之子悉與之游，狎昵薦枕，一無所卻。數年而歿，州人莫不悲惜，共醵喪具，為之葬焉。以其無家，瘞於道左。大曆中，忽有胡僧自西來，見墓遂趺坐，具敬禮焚香，圍繞讚歎數日。人見謂曰，此一淫縱女子，人盡夫也。以其無屬，故瘞於此。和尚何敬邪？僧曰：非檀越所知，斯乃大聖，慈悲喜舍，世俗之欲，無不徇焉。此即鎖骨菩薩，順緣已盡，聖者雲耳，不信，即啟以驗之。眾人即開墓，視遍身之骨，鉤結如鎖狀，果如僧言。州人異之，為設大齋，起塔焉。」

《續玄怪錄》中的延州婦人後被認為是觀音，既鎖骨觀音。從《續玄怪錄》中的延州婦人又衍化出馬郎婦觀音、魚籃觀音。

《佛祖統紀》《佛祖歷代通載》記載馬郎婦以色相誘人比賽背佛經，嫁給勝出者，在嫁給勝者馬氏子當日即死去。但《海錄碎事》則說:「釋氏書：昔有賢女馬郎婦於金沙灘施一切人淫，凡與交者，永絕其淫。」《佛祖統紀》雲馬郎婦是普賢菩薩（此普賢聖者），《釋氏稽古略》則說：「馬郎婦，觀世音也。」黃庭堅 《觀世音贊》：「設欲真見觀世音 ，金沙灘頭馬郎婦 。」

觀音的另一個來源是印度教的雙馬童神，雙馬童（a?vin）是婆羅門教吠陀經中的神靈。作為虛構出來的神靈，雙馬童的身世也很混亂。雙馬童在吠陀經、婆羅門教中是治病救人，救苦救難的善神，佛教承續婆羅門教的雙馬童神演化出了馬頭觀音。

除此之外，觀音的出身還有轉輪王兒子，妙善公主，慈航道人等等。

從佛經到志怪小說，從民間話本到宗教典籍，觀音菩薩的演變是人擺布神靈的最典型的樣本——從觀音菩薩可以洞見人間和宗教是怎樣隨意擺弄神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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