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聽懂李宗盛的歌，

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

因為這意味著你已經歷風塵，身在局中。

也有人說，聽懂李宗盛的歌，

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因為這意味著你曾經歷過深情，

也曾為某人付出真心。

前不久，在《夢想的聲音》舞台上，

譚維維頭戴婚紗，演唱了李宗盛的《晚婚》。

「我從來不想獨身，卻有預感晚婚。

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靈魂。」

恰如都到了該結婚的年紀的我們，

免不了被身邊的人評頭論足。

李宗盛的歌，又一次落進了心坎里。

「初聽不識曲中意，聽懂已是曲中人。」

他如同一個情感工匠，

把離別與情仇揉進歌里，

有些人兀自開口，

眼淚便掉了下來。

1.

少年時的李宗盛，未嘗有多幸運。

他的父親是台北一家瓦斯行的老闆，

母親是一名教員，

父母望子成龍，偏偏兒子讀書極差，

連高中都考不上。

李母將其送上補習班，原以為他能藉此考上高中，

卻不料十個月過去，一點進展也沒有。

轉學考試，班上就兩人落榜，李宗盛就在其中，

另一位，據說有點輕微智障。

那個暑假，姐姐帶著李宗盛報考各種學校，

私立高中，教會學校……全都將他拒之門外。

出於對音樂的熱愛，

他也曾報考國立藝專，仍考了鴨蛋。

那段時間，是他最灰暗的時刻。

他說：

「當時沒有任何跡象表明，

我是一個可以在社會中存活的人，

每走一步，就會被人一再告知：

你註定會成為一個沒出息的人。」

李宗盛鬱鬱寡歡的童年和少年時期，

被絕望一點點蠶食著，

為了繼續學業，

16歲的他只得去到離家60公里外的新竹念工專，

念了五年，同學都已畢業，

他卻只修完50學分，還欠200學分未修完。

讀書，成了他心頭難言的痛，

明知希望渺茫，一切都不過是為了父母安心，

勉強應付。

幸運的是，14歲時一次偶然的機會接觸吉他，

竟然改變了他的一生。

那個時候，李宗盛有個同齡鄰居陳明章，

家裡有把吉他，天天彈奏，

李宗盛很是羨慕，一有空就去學，

竟三兩下就學會。

隨後，在他17歲時，由於獨自待在學校，

鬱悶痛苦之際，寫下單曲《一個人》。

不曾想，十年後，

它竟成為李宗盛專輯《生命中的精靈》的壓軸曲目。

一把吉他，驅散了李宗盛少年時期的晦暗，

也藉此，他抓住了喚醒音樂人生的浮萍。

2.

讀工專時，音樂便成了李宗盛唯一的排解，

1976年，他在學校成立了「木吉他合唱團」，

每到假期，他白天幫家裡送瓦斯罐，

晚上去餐廳唱歌。

家人雖然不覺得這有什麼出息，卻沒反對：

「唱歌可以去，但畢業後還是回來送瓦斯。」

沒曾想，他的樂隊在台灣民歌大賽中連連獲獎，

1980年，更與寶麗金場面公司簽約，

出了一張唱片《木吉他作品全集》。

在音樂路上小小成功，讓他看到了一些希望：

原來自己並非一無是處。

因為服兵役，木吉他合唱團最終解散。

但李宗盛並沒有因為放棄音樂，

1983年，恰逢女友鄭怡的公司想要製作一首單曲，

正處於谷底的李宗盛順利得到了這個機會。

1982年，《小雨》一曲，

蟬聯台灣《綜藝100》13周冠軍。

也讓他歷經風雨之後，終於鶴起。

1985年，他幫張艾嘉製作了《忙與盲》，

在日後「台灣百佳專輯」評選中，排名第19位。

再一年，

李宗盛出版了個人專輯《生命中的精靈》，

開始了音樂行程上的蛻變。

《生命中的精靈》雖然賣得不多，

卻衝擊了華語樂壇。

知名樂評人馬世芳曾說：

「在那之前，有羅大佑，侯德健……

都是大我，充滿了集體主義氣場，

到了李宗盛這裡，台灣的歌才開始走向個人主義，

小情小愛，小的期待和幻滅……

而李宗盛總能在生命的瑣碎中，雞毛蒜皮里，

寫出史詩般的氣魄。」

當年，只要經過李宗盛的手捧過的歌手，

沒有不紅的。

陳淑樺那時一直不溫不火，

李宗盛見了她，讓她剪去長發，

送她一首《夢醒時分》，瞬間火爆。

長相過於平凡的趙傳，

工作室被燒毀，一度陷入絕境。

李宗盛為他寫了一首《我是一隻小小鳥》，

火遍大江南北。

當時在西餐廳混日子的周華健，

被李宗盛一首《心的方向》從此走向人生巔峰。

18歲的普通女孩梁靜茹被李宗盛慧眼識人，

帶回台灣，才有了後來風靡全國的《勇氣》。

他為辛曉琪製作的《領悟》，

成為難以超越的經典……

1986年以後，世間不止羅大佑，還出了個李宗盛。

3.

在李宗盛的人生字典里，

林憶蓮絕對佔據著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個倔強的女人，承載了他最隱秘的悲歡，

也成為了他最難割捨的回憶。

初識林憶蓮，李宗盛已有家室。

妻子是香港知名DJ主持人，朱衛茵。

當時他事業有成，身為滾石副總，每天都很忙碌。

他曾在《我的未來，我的家，我的妻》里寫道：

「星期六的晚上，你會在哪裡，
是該陪太太在家裡，還是一個人出去……
她自從結婚以後，每天都在問我，哪時候回去。」

後來，朱衛茵也回憶稱：

李宗盛幫陳淑樺製作《夢醒時分》時，

整整十個月未回家，

她過了「十個月沒有老公的生活」。

聚少成多，夫妻感情漸漸歸於平淡，

最終，到了1997年1月30日，

朱衛茵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結束了與李宗盛十年愛情長跑。

在94年的那場告別演唱會上，

他邀請了林憶蓮合唱了《當愛已成往事》，

林憶蓮上場時，李宗盛眼裡露出狡黠的光，

那場音樂會，他和林憶蓮親密互動，

靦腆的他彷彿重返青春。

1995年，林憶蓮發行加入滾石的首張專輯裡，

有一首歌《為你我受冷風吹》，

據稱就是李宗盛為她在冷風中等候的親身經歷。

1998年2月，在和前妻離婚一年後，

他終於和林憶蓮步入婚姻殿堂。

只是與朱衛茵不同，林憶蓮充滿了獨立意識，

也源於此，她做不到為愛完全付出。

成為家庭主婦一年後，

林憶蓮便重返歌壇，開始了自己的事業。

同年，李宗盛為莫文蔚寫下了著名的《陰天》，

記錄了這段感情：

「開始總是分分鐘都妙不可言，
誰都以為熱情它永不會減，
除了激情褪去後的那一點點倦。
也許像誰說過的貪得無厭，
活該應了誰說過的不知檢點，
總之那幾年，感性贏了理性的那一面。」

在感情上，沒有一個人做得洒脫，

他終究只是個凡人，愛了便不再後悔。

4.

李宗盛和林憶蓮的愛情，宛若煙花一樣劃破黑夜，

受到無數非議，也耗費太多勇氣，

然而，兩人的感情終究還是如煙花般褪去，

不露痕迹。

2004年7月，李宗盛和林憶蓮相繼發表離婚聲明，

在聲明裡，他引用了當年寫給辛曉琪的歌詞：

「我們的愛若是錯誤，願你沒有白白受苦。」

同樣的話，在寫給前妻的序詞里也曾出現過。

相對於李宗盛的深情款款，

林憶蓮顯得格外平靜，

她說：

「沒有想過要為自己婚姻狀況聲明，

的確有一陣莫名的荒謬感。」

他們的愛情轟轟烈烈，也終於就此落幕，

令人不勝唏噓。

當年兩人合唱的《當愛已成往事》，

經常被人拿來說道。

2014年12月，

李宗盛在台北舉辦《既然青春留不住》巡演，

期間唱到《當愛已成往事》時，

他突然噎住了半晌，

唱到動情處，已然淚流滿面。

大家都只記得李宗盛唱哭自己的那句話：

「我以為你會等我……」

卻忘了還有下一句：

「原來只是我以為。」

演唱會後，媒體都說他是觸景生情哽咽了，

但他卻透過經紀人對外說：

「自己是吃飽了打嗝噎住了。」

最是深情留不住，他生命中走過的兩個女人，

一個溫柔了歲月，一個驚艷了時光，

最終隨時光流逝，成了歌詞中的某某。

15年了，再回到原點，

已然改變不了當時的情境，

歲月無可挽回，走過青蔥，

李宗盛終於適應了不再風口浪尖的日子，

驀然轉身，帶來一首《山丘》：

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

喋喋不休，時不我予的哀愁，

遺憾我們從未成熟，

還沒能曉得，就已經老了……

人生的智慧，莫過於經歷了起起伏伏，

大徹大悟之後，

繼續選擇溫柔的人生。

有人說，他的歌之所以動情，

是因為每一首歌，都藏著一段真實發生的歲月。

劉若英曾評價他：

這就是李宗盛，永遠走在我們前面，

然後誠實地唱給我們，

告訴我們人世間的悲歡。

……

也許，你現在不一定聽得懂，

但是有一天你會發現：

「他寫的就是我們每個人。」

作者：瑾一 北驛

（版權歸原作者所有,不妥之處請聯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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