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otify與蘋果的愛恨情仇，"蘋果稅"又一次被懟

日前，蘋果官網進行了一此突然襲擊般的維護。按照此前的慣例，在發布會之前的維護通常都意味著新品的到來，而這一次蘋果也沒有讓大家失望，在此次維護完成之後，也推出了全新的iPad Air與iPad mini。

不過，在即將於喬布斯劇院舉行的春季新品發布會之前，蘋果又雙叒叕一次遇到了「四面楚歌」的境遇。日前，美國加州南區聯邦地方法院的陪審團認定，蘋果旗下的多款iPhone侵犯高通專利，需要向死對頭賠償3100萬美元。

蘋果稅又一次登上風口浪尖

幾乎是與此同時，全球最大的在線音樂服務公司Spotify的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Daniel EK宣布，已向歐盟委員會對蘋果公司提起訴訟，狀告蘋果Apple Music和App Store要求Spotify必須支付每月訂閱費的30%，也就是「蘋果稅」，違反了歐洲競爭委員會(EC)的反壟斷法規，涉嫌不正當競爭。

Spotify曆數了蘋果的「五宗罪」——App Store針對開發者徵收歧視性的30%費用；停止了Spotify的IAP系統許可權，為用戶升級到Spotify會員提供人為障礙；不允許Spotify分享促銷活動廣告；多次拒絕Spotify對自家產品的更新維護；旗下設備並不都面向Spotify開放。

事實上，蘋果向高通賠錢基本上屬於一是一、二是二的專利問題，但是Spotify針對「蘋果稅」壟斷的訴訟，卻是要動搖蘋果「國本」的大事。而關於App Store的30%抽成的爭議，早在此之前的2017年，蘋果就因為中國區App應用下架問題，遭遇數十位中國開發者的舉報，此後的2018年，美國最高法院也受理了一起iPhone用戶就蘋果App Store涉嫌壟斷的訴訟。

App Store模式是蘋果的基石

Spotify與蘋果之間的愛恨情仇實際上有相當長的歷史了，在Spotify還沒有登陸美股上市之前，就曾在2016年鼓勵用戶通過網頁而非iOS中的付費系統訂閱自家服務之後，蘋果便拒絕了這款應用的更新。而App Store如今已經擁有10億以上的用戶群體、超過200萬款APP、1700億次的下載量，在一定程度上也成為了一個平台、開發者、用戶共贏的商業模式。

從蘋果的角度來看，其作為App Store生態的建設者，主要提供的是平台。為了維護App Store以及背後iOS生態的穩定與發展，長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向開發者收取傭金是天經地義的，畢竟作為一家上市公司，肯定是不能拿核心業務出來做慈善的。

至於壟斷問題，就需要看大家是從那種角度來判斷。根據相關機構的統計，在過去的2018年里，iPhone在全球智能手機市場上僅有17%的份額，iOS在移動操作系統上的份額也只有14.4%，因此無論是在智能手機領域還是移動操作系統市場，蘋果的產品都遠遠達不到壟斷的標準。

而如果將視角拉近到iOS上，由於這一系統的封閉或者純凈的特質，導致其完全是蘋果的一言堂，這確實是「壟斷」，但是這種壟斷的合理性是存疑的。這也是為什麼之前因為App Store的抽成被多次控告，但蘋果卻始終穩如泰山。

此次Spotify針對蘋果的壟斷髮起訴訟，之所以引發了不小的波瀾，主要是其中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而最為明顯的，就是蘋果的反應是相當之激烈，並迅速發表了一篇聲情並茂的長文，駁斥Spotify「只想享受好處卻不願做貢獻」的意圖。

穩坐釣魚台的蘋果親自下場，實際上是由於Spotify如今龐大體量所導致的結果。App Store營收結構實際上是一個非常經典的金字塔式，處於塔尖也就是前1%的超級APP，比如說王者榮耀、FGO、Facetune這類，也拿走了整個App Store超過90%的收入。

而App Store與這些超級APP是相互依存的同盟，現在的情況就是，全球最大的在線音樂流媒體Spotify宣布與蘋果的盟約結束。而有了Spotify當出頭鳥，Netflix或Epic Games這些已經心懷不滿的巨頭也有可能躍躍欲試，而這顯然也是蘋果最不想看見的結果。

Spotify表示很害怕

針對蘋果抨擊自己「搭便車」的說法，在接受媒體採訪時，Spotify發言人表示，「每個壟斷者都辯稱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並且謊稱自己最關心競爭對手和消費者的利益。因此蘋果在歐盟委員會面前對我們抱怨所做出的回應並沒有任何新意，完全在我們的意料之中。」

但是反觀Spotify，其最近的日子應該說也不太好過。從去年9月開始，該公司的股價就在一路下跌，而此次與蘋果爭端的核心其實也與後者轉型服務業務有關。伴隨著iPhone銷量的頹勢，蘋果開始發力服務業務，因此Apple Music就被寄予厚望，同為訂閱制收費方式，Spotify和蘋果之間的關係就從平台和開發者，變成了競爭對手，Spotify出於「恐懼」選擇通過訴訟壟斷的方式來進行防禦，也就不難理解了。

沒錯，Spotify在忍受了蘋果多年不公對待之後，在今年才站出來投訴，導火索其實正是蘋果本身。在今年2月19日，蘋果向Apple Music用戶推送通知，為後者所指定的朋友提供一個月的免費音樂流，並為過期用戶提供了為期三個月的免費試用。

這一做法直接違法了App Store的規定，「基於內容的應用程序不能包含按鈕或指向帶有生產信息、折扣或促銷的頁面的外部鏈接」。換句話來說，在Spotify看來蘋果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現在既是裁判還兼任運動員，如果再不做點什麼，恐怕後面也就只有主動放棄這一平台了。

歐盟的態度很重要

更值得玩味的一點是，扮演本次爭端的裁判角色的歐盟方面態度。歐盟競爭事務專員Margrethe Vestager在接受採訪時，有如下的發言，「我們必須審視蘋果和蘋果應用商店的角色，如果我們得出結論，認為他們擁有市場主導地位，那麼此案將與我們對谷歌的訴訟類似」。沒錯，這位Margrethe Vestager也正是此前主導了針對谷歌，史無前例巨額罰款的歐盟反壟斷事物官員。

在過去的2018年里，歐盟對美國科技企業的不滿，已經從「嘴炮」落到了實際行動上，GDPR、全新的版權法修正案、針對谷歌的超大罰單也先後登場。這是因為在以矽谷為核心向世界擴散的互聯網世界中，歐洲擁有和美國相近的社會形態、經濟發展水平和文化背景，再加上互聯網具有高滲透性，使得具備先發優勢的美國互聯網巨頭輕而易舉就衝垮了歐洲本土企業，這也就使得歐洲在與美國的對抗之中，被迫需要依靠行政力量來獲得市場層面的抵禦能力。

而Spotify作為一家來自歐盟成員國瑞典的公司，本身就能夠從歐盟獲得更高的同情分。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歐盟會做出讓蘋果難以接受的判決，也並非沒有可能。一旦歐盟認定蘋果不正當競爭成立，對於App Store的整個運行體系無疑將會是天翻地覆的改變——如果說30%太高，那麼多少才合適？抽成更改是需要全球市場統一，還是僅針對歐盟地區？這些問題無疑會對如今處於十字路口的蘋果，造成極大的影響。

這樣的一場訴訟，蘋果贏了是維持現狀，但是一旦Spotify贏了，由於」蘋果稅「造成類似視頻網站會員iOS比Android貴的情況就將不再發生。而對於消費者來說，從自身利益來看也必然會在這個案子中站在為消費者代言的Spotify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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