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抗日文將的骨氣：給高官他不做，日軍還不敢殺他，為啥？

在抗日戰爭中，湧現出了很多英雄人物。有這麼一個人，他沒有上過前線，但是卻讓日軍非常忌憚，他們曾經多次想要收買他，但是他不為所動，用自己的思想與學識同日本侵略者進行著「非暴力不合作」抗爭，成為文化界抗日救亡的精神領袖。

這個人，就是一代抗日文將厲麟似。

厲麟似，1896-1970

1.一代抗日文將

厲麟似是民國時期著名的外交家、教育家和學者，也是文化界抗日代表人物，被譽為「中國的聖雄甘地」，是中國抗日救亡的思想領袖，在促進國共兩黨合作抗日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1][2][3][4]

作為外交家，厲麟似有力推動了中國的「國聯外交」，並藉助國聯（聯合國前身）等國際組織有效爭取了更多國際社會對中國抗戰的支持，同時也為中國外交贏得了更大空間。

厲麟似的核心抗日外交思想之一就是要藉助國際社會的力量。他曾多次強調，中國在抗日戰爭中不能孤軍奮戰，必須聯合蘇聯及英美等國的力量。若此，中國的最終勝利與日本的最終戰敗將是必然的。[2][5][6]

厲麟似曾擔任蔣介石的對德外交顧問。蔣介石對他十分認可，稱其「學問很好，有才幹」。

作為溝通中國高層與德國軍事顧問團的橋樑人物，厲麟似對於德國軍事顧問團在中國的存續和發展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根據歷史學者高揚的研究，德國在華軍事顧問團為中國抗日軍隊的建設作出了貢獻。厲麟似的努力在其中功不可沒。[1][2][6]

作為教育家與學者，厲麟似為國家培養了無數愛國知識青年。他譯介了大量日德軍事著作。他的軍事研究成為中國抗日軍隊建設的重要指導依據。[1][5]

從一位求學日本多年的文化學者，轉變成一名誓死抗日的文化鬥士，厲麟似有著怎樣的不凡經歷呢？

2.與日本的深厚淵源

厲麟似出生於晚清時期杭州的一個名門世家，祖上歷代均為飽學之士。厲麟似自小受到了很好的家庭文化熏陶，年少時便立下了教育救國的志向。[2][4]

經歷了明治維新後的日本當年在教育、軍事等領域均為世界領先。於是他只身前往日本求學，考取了在日本以少人數精英化教育而聞名的頂尖私立名校——上智大學，學習教育、軍事和語言。[2][4]

其實，厲麟似與日本有著很深的淵源。這可以從他的家族譜系中找到答案。

厲麟似的父親不是別人，正是晚清金石篆刻大家厲良玉。

歷良玉，1865-1940

厲良玉與自己所參與創辦的西泠印社，是中日文化交流與民間外交的先驅。他對日本近現代印學和書法影響頗深，作品在日本備受推崇。他與日本諸多藝術名家都是好友。河井荃廬、長尾甲等日本漢學家都曾從其學習篆刻藝術，並藏有厲良玉的篆刻珍品。

日本全面侵華後，日軍曾大肆搜刮厲良玉的作品，並將其悉數運往了日本，可見厲良玉當年在日本的名聲之大。[2][7][8]

厲麟似的高高祖、清代大文豪厲鶚也是一位在日本享有盛譽的中國人，對日本的文學和詞學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厲鶚的作品影響了日本的很多文學大家，包括明治詞壇兩豪高野竹隱和森槐南。高野竹隱還效仿厲鶚「以詩論詞」，開創了日本詞壇的先風。[5][8]

厲良玉刻壽山石常雲湄自用印及藏印十一方

厲麟似的大哥、二哥和妹夫都是留日高材生。

大哥厲綏之，畢業於日本金澤醫科大學和日本京都帝國大學醫學部，名列當時的「日本支那名人錄」中。

二哥厲爾康，畢業於東京振武學校和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是民國時期研究日本軍事問題的頂尖專家。

妹夫施承志，畢業於日本陸軍成城學校和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回國後成為新軍代表人物、民國的第一批將軍。[9]

據統計，二戰時期中國的漢奸當中，有留日經歷的佔到總數的30%以上，居於首位。在南京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中，有一份編印於1941年6月的《中華留日學生同學會同學錄》，這份同學錄共有693人，竟全部都是漢奸，且均在汪偽政府任職。[10][11]

儘管厲麟似與日本素有淵源，但在民族危難關頭，他毫不猶豫地堅決站到了國家和民族一邊，與日本人進行著他的「非暴力不合作」抗爭。[2][5]

（配圖）

3.抗日救亡的思想領袖

全面抗戰爆發前，厲麟似曾受友人軍事理論家蔣百里之邀為其翻譯德國軍事著作，後又聽取了蔣百里的建議，舉家由南京遷至上海，全力助其翻譯德國軍事著作。蔣百里的《國防論》一書能夠得以完成，少不了厲麟似這位幕後英雄的傾情相助。[2][5]

全面抗戰爆發後，厲麟似因與國民黨高層意見相左，而辭去國民政府職務，投身抗日救國。[2][5]

（蔣百里《國防論》）

抗戰期間，他雖不再擔任國民政府職務，但仍以自身的影響力，在中國國聯同志會、中德文化協會等對外組織的職務和長期以來與歐洲各國外交界、新聞界、軍政界、學界等歐方人士保持的友好關係，開展對歐國民外交工作，推進對歐宣傳，努力為中國人民抗戰創造良好的國際輿論環境。[2][5][6]

全面抗戰初期，厲麟似與蔡元培、胡愈之等上海文化界知名人士聯合組織成立了上海文化界救亡協會，積極組織發動文化界人士及民眾投入抗日救亡運動。[5]

作為上海文化界救亡協會的創始成員，厲麟似與蔡元培等聯合全國各大高校校長、教授聯合發表長篇聲明，揭露日軍蓄意毀滅中國教育機關的罪惡暴行，並組織救亡協會下設的國際宣傳委員會擴大對外宣傳，爭取世界各國人民的支持。[5]

（抗日救亡運動）

此外，厲麟似也被吸納到被國民政府當局法定為全市抗日救亡團體的「最高組織」上海市各界抗敵後援會中。

該組織領導和協調上海各個社會組織和救亡團體，開展了大量的抗日後援工作，尤其在「八一三」淞滬會戰期間，更是在配合和支援前線作戰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5]

上海「孤島時期」，厲麟似應友人何炳松之邀，任教於暨南大學。期間，他毅然放棄了學術研究工作，將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培養學生上，並鼓勵學生精忠報國，堅決抗日。[5]

他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也不善扛槍殺敵，但卻是一位卓越的教育家和思想家。他一邊翻譯和研究各類日德軍事著作，一邊教育和培養年輕的抗日誌士，用他的思想和理論武裝人們的頭腦。就這樣，一批又一批的抗日鬥士湧現了出來。[2][5]

厲麟似的這些翻譯研究成果多數都沒有署名，他都是在不索取任何報酬地默默奉獻，只是希望能為保家衛國盡一份力量，因此他在中國近現代軍事教育和軍事理論領域也不為人們所熟知。[5][9]

1942年上海全面淪陷後，暨南大學被迫遷出了上海，但厲麟似仍選擇了留在淪陷區。[2][5]

用他的話說，自己只是一介書生，不能像兩位兄長一樣，一個救死扶傷，一個從戎抗日，但是自己也要為民族和國家獻出一份熱血。所以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進行著抗日活動，用自己的行為和思想影響著年輕的一代和文化界的志士同仁們。[5][9]

（抗戰時的中國）

4.中國的「甘地」

但是，厲麟似這樣做的直接後果就是引起日本人的不滿。

因他是當時的社會名流，聲望卓著，又曾留學日本，日本人不願輕易動他，但對他又甚是忌憚，於是想方設法拉攏他，讓他為己所用，想要把他樹為「典型」。

他們採用了各種腐蝕誘惑的手段，逼厲麟似出來為他們做事。日本人對厲麟似說，只要他合作，可以給他安排「教育部部長」或「考試院院長」的位置。

面對各種威逼利誘，厲麟似從來沒有動搖過，他不卑不亢，找出了各種理由推脫。他曾暗下決心，決不能為日本侵略者服務。[4][5]

這時的他，完全可以離開上海，撤離到安全的地方，但是國家和民族正處在危難之際，他豈能將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所以他一直堅守在上海，默默貢獻著他作為一代知識分子的力量，用自己的思想影響著中國的文化精英和有志青年。

厲麟似的「非暴力不合作」思想影響了大批的知識分子，教育家錢均夫、歷史學家呂思勉、京劇表演藝術家梅蘭芳等上海文化名人都深受其影響。[4][5]

著名歸國科學家錢學森也曾稱讚厲麟似，「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愛國知識分子，為我們後輩青年樹立了榜樣」。[1]

厲麟似認為，非暴力並不意味著向侵略者屈服和妥協，真正的強大不是來源於暴力，而是來源於非暴力，來源於內心與思想。

聖雄甘地，1869-1948

他的「非暴力不合作」思想源於甘地，而又有別於甘地。

厲麟似認為，只有當不具備暴力抗爭的能力時，才應選擇非暴力抗爭。他並不反對以武力對抗侵略者，甚至認為武力在很多情況下是非常必要的，但他始終堅持認為，文化知識界人士不宜採取暴力抗爭的方式對抗日本侵略者，而是應該避實擊虛，以長擊短，發揮文化人的優勢，用非暴力的方式迂迴地與日本侵略者進行抗爭。[5]

由於拒絕與日本人和日偽當局合作，厲麟似家中的經濟狀況越來越差，基本生活都難以維持，最後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妻子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上海，只留下他和大兒子兩人。[9]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與厲麟似一起留在上海共渡難關，目睹了他如何與日本人抗爭的孩子，由於自小切身受到了父親強烈愛國主義精神的感召，後來也成為了一名愛國外交家與教育家。這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厲聲教。[9][12]

（厲麟似和夫人唐麗玲、兒子厲聲教）

厲麟似知道自己不能垮下來，不能讓日本人得逞，自己已成為了一個象徵，如果他沒有頂住，多少中國抗日誌士都可能受到影響。[4][5]

厲麟似懷著一顆精忠報國的心，忍受住了妻離子散的巨大悲痛，在一個個饑寒交迫的日子裡，堅守在淪陷區，與敵人進行著沒有硝煙的抗爭。他深信抗日戰爭終有一天會勝利。[5][9]

厲麟似友人顧維鈞曾坦言：「家祥（麟似是其字，原名家祥）為人十分低調，從不張揚，惟有在國家和民族處於危難之際，才真正展露出他的英豪本色。可欽可佩！」[1]

對於厲麟似的民族大義，國務院新聞辦公室領導的中國網如是評價：

「厲麟似在民族存亡的危難關頭，顯示出國不可侮、民不可辱的錚錚傲骨，面對日本侵略者的威逼利誘毫不動搖，寧可食不果腹，妻兒顛沛，也絕不與他們妥協合作，堪稱一代知識分子的楷模。」[13]

14年的抗日戰爭，中華民族湧現出了不少傑出人物，他們有的誓死禦敵，有的運籌帷幄，還有的與敵人鬥智斗勇。然而，無論是那一種，毫無疑問，他們都是值得被後人銘記和敬仰的英雄。

厲聲教先生曾言：「或許，後人對抗戰歷史的永誌不忘才是告慰那些抗日忠魂的最好方式。也惟其如此，先輩們不屈不撓的抗戰精神才能在我們民族的血脈中延續、傳承。」[9]

（感謝不願署名的作者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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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 著名教育家、外交家厲麟似誕辰122周年

東方網

http://mini.eastday.com/a/180214070744372.html

[2] Rediscovering a Chinese legend: The untold wartime tale of Dr Li Linsi

中國日報

http://en.people.cn/n3/2017/0708/c90000-9239001.htm

[3] 厲麟似

暨南大學官方網站

https://cde-iesr.jnu.edu.cn/Htm/201804/1060.htm

[4] 教育家厲麟似. 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教師月刊》2017年4期

[5] 教育家厲麟似：從留日學者到抗日鬥士

人民日報人民網

http://ln.people.com.cn/GB/n2/2016/0812/c346511-28821977.html

[6] 厲麟似：杭州誕生的傑出外交家

杭州文史

http://www.hangchow.org/index.php/base/news_show/cid/2332

[7] 世上難得滿庭芳——厲公良玉金石人生的夕陽剪影

中國網

http://art.china.cn/exclusive/2019-01/28/content_40655084.htm

[8] 梁牧原. 中國詞壇對日本「明治三大家」的影響. 河北大學, 2016年

[9] 資深外交官厲聲教追憶老上海的抗戰歲月

鳳凰網

http://news.ifeng.com/a/20150914/44649494_0.shtml

[10] 中國究竟產生了多少漢奸，數字驚人！留日比例超3成

http://dy.163.com/v2/article/detail/CQENUE140523GO6R.html

[11] 一份民國留日同學錄，挖出了693漢奸，現存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

http://dy.163.com/v2/article/detail/DMBLBIF70523GE1N.html

[12] 杭州黨史：改革開放的傑出杭州人物厲聲教

杭州市委黨史研究室《杭州黨史》

http://society.workercn.cn/32850/201812/05/181205085006266.shtml

[13] 抗日戰爭時期的暨南人厲麟似

中國網

http://news.jnu.edu.cn/mtjd/dt/2016/07/14/233602384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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