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和會法國總理險喪命，遭刺殺子彈卻神奇地躲開了所有重要器官

文｜白孟宸

1919年9月25日，一位老人對法國議員們發表演講：「你今天要投票表決的條約甚至算不上一個開篇，它只是一個開篇的開篇。它所包含的設想將會成長並取得成功。你們已經贏得了決定戰敗者德國命運的機會。有人告訴我們她（德國）終將復活。因此我們用盡一切手段保證我們不用再害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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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參與了普法戰爭以來法國與德國曆次衝突的政治家，克里孟梭保持著冷靜，他對於復仇本身沒有太多的執念，也不準備信守任何諾言。對他而言，高呼復仇是保證巴黎和會期間法國政壇不首先陷入窩裡斗的最好幌子。克里孟梭唯一的希望是毀滅德國重新武裝的基礎。

因此克里孟梭在和會上提出了對德國人堪稱「冷酷」的要求：德國軍隊規模不能超過10萬，徹底廢除普遍兵役制；法國除了收回阿爾薩斯—洛林地區外，還要吞併整個萊茵河西岸工業區；德國、奧地利都應儘可能被肢解。

克里孟梭的要求，使得歐洲的政治家們判斷這位法國總理本質上與德國軍國主義者沒有什麼區別，根本不準備遵守「文明世界的外交道德」，只想著通過將德國踢回到分裂的神聖羅馬帝國時代來為法國獲得歐洲霸主的地位。勞合·喬治的密友費希爾在《二戰之前》中指責克里孟梭被「黎塞留、馬薩林、路易十四和丹東」等「遠古政治的鬼魂」附體了，法國老首相為佔領萊茵蘭提出所謂「自古以來」的依據似乎印證了費希爾的看法：面對英美的質疑，克里孟梭竟然面不改色地宣稱萊茵河自古以來（古羅馬時代）就是高盧和日耳曼的天然邊界，因此萊茵蘭必須被從德國剝離出來，變為一個由英美法等大國提供安全保障的中立地區。

但隨著事態的發展，外界逐漸發現，克里孟梭強硬甚至冷酷的要求，並非全部出自他自身。例如佔領萊茵河左岸的計劃是由福煦元帥等法國軍界強硬派提出的，而肢解德奧則是由雅克·貝恩維爾等激進的保守主義者所鼓吹的。充滿諷刺意味的是，雅克·貝恩維爾等人不但是拿破崙的粉絲，更是俾斯麥的粉絲。

應該說，克里孟梭作為一個現實主義政治家，唯一影響他決策的因素唯有「恐懼」。1919年3月27日，面對憤怒要求法國人「適可而止」的勞合·喬治和威爾遜，克里孟梭用一種冷酷的口吻反駁道：「美國遠在大洋那一邊，海洋為你們提供保護。甚至拿破崙本人也無法染指英格蘭。你們都受到了庇護，我們卻沒有。」

在對勞合·喬治解釋為何堅持協約國必須佔領萊茵蘭時，克里孟梭明確地指出：「我們需要一道天然屏障，保障我們的人民能夠在未來幾年安全地重建已成廢墟的國家，這條屏障就是萊茵河。我必須考慮民族感情，這並不意味著我對自己的權位患得患失。我拒絕放棄佔領計劃，是因為這樣可能會影響民眾的意志和信心。」

可笑的是，這位竭盡全力為法國未來尋求庇護的老政客，此時卻無法享受祖國對自己的保護。法國國內政治鬥爭形勢已經發展到直接危及克里孟梭人身安全的程度。1919年2月19日，克里孟梭離開位於本傑明·富蘭克林街的官邸，準備乘車與美國代表愛德華·豪斯以及英國代表亞瑟·巴爾福會面。無政府主義者艾米·科廷從路邊對克里孟梭的轎車連開數槍，其中一發子彈擊中了老總理，子彈直接鑽入了肋骨之間，但卻奇蹟般地避開了所有重要器官。這枚子彈一直陪伴克里孟梭走完餘生。

刺客科廷很快被抓，幾乎被憤怒的百姓生吞活剝，最終被法國警察解救出來。在審訊中，科廷最初堅稱自己是無政府主義者，隨後又改口宣稱自己是共產黨人，這使得對科廷的審判直接捲入了1919年3月法國國內左右翼大對抗的旋渦。軍事法庭最初要求判科廷死刑。但恰在此時，1914年7月31日在巴黎暗殺工人國際法國支部領袖讓·亞瑞斯的極端民族主義者拉烏爾·維蘭正在巴黎接受審判，並最終被判無罪釋放。

憤怒的左翼人士主張既然刺客維蘭可以無罪開釋，那麼刺客科廷也不應該被處死。克里孟梭本人同樣反對將科廷判處死刑，他以一貫的冷幽默態度發表了自己的見解：「我們剛剛贏得了歷史上最可怕的戰爭，但現在卻有一名法國人在近距離七次未能射中他的目標。當然，這個人必須受到懲罰。因為他以不正確的方式使用致命武器，槍法太差。我建議判他八年徒刑，把他扔到一個射擊場里強化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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