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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走鬼,城市夾縫中生存的流浪者

2019科創高峰論壇,席位有限速來佔位

黑馬智庫,創業必讀

來源 | 上流UpFlow(ID:heyupflow)

作者 | 曹晴

編輯 | 大鎚

「走鬼」一詞,起源於香港。

上世紀三四十年代,香港經濟凋敝,大批平民無處謀生,只好在街頭擺攤。當時的香港嚴禁街頭小攤,商販一旦被警察抓到往往下場凄慘。

圖片來源:博客@那一座城

警察有很多是外國人,小攤販們稱之為「紅毛鬼」,警察一來,小攤販們就奔走呼告:「快走,紅毛鬼來了!」久而久之,暗號簡化為「走鬼」,而這個詞,後來也一直沿用為街頭小攤販的代指。

民國時期街頭小販

我們每天與各色攤販接觸,但事實上,大多數人並不了解他們的世界。在城市的夾縫裡生存的他們像是披著隱形衣,每天都被人看到,卻又從來都不會被人看到。

多掙點錢,就能回家了

越是光鮮亮麗的城市,就越是能聚集大量外來務工者。

隱蔽的街巷裡築著一個個龐大的蟻巢,而這些外來務工者就像螞蟻,一到天亮就分散到大街小巷,擺攤、修理、清掃;一到天黑就匯聚到蟻巢里,休息以備第二天同樣的工作。

上海最有代表性的「蟻巢」當屬曾經武東路、民政路路口附近的「葉氏路」。如今葉氏路雖已經因動遷消失了。但外來務工者還在,走鬼們還在。

這條窄窄的巷子由很多老式院落組成。低矮、髒亂,一個小院能住上二十來口人。有些屋裡由木板做了簡單隔斷,狹小的空間被桌子、床、鍋碗瓢盆佔據。

就這樣的條件,在2007年每間屋子的月租金也要兩三百元。

圖片來源:澎湃新聞

葉氏路的主要住戶就是小攤販們。

早餐小販凌晨起床工作,然後一直到中午才能睡個囫圇覺,下午又要準備去賣其他的吃食;煎餅攤攤主倒是可以睡到中午再起來,但他需要一刻不停地煎鏟上十來個小時直到後半夜。

圖片來源:浙江在線

這些小攤販們有個共同點,都想著多攢點錢,早早回老家做小生意。問起有沒有想過留下來,他們都像被嚇了一跳趕緊擺手:「哪能留得下來。」

四十歲的李叔樂呵呵算了筆賬:在上海苦是苦了點,但做了這幾年夠在老家蓋棟寬敞的小房子了;再干幾年攢點錢,就能回老家盤家店面。賣什麼他都想好了,小女兒愛吃炒麵,就開家小妹炒麵店。

說這話的時候,他女兒就躲在一邊,臉上的笑容有些羞澀。

圖片來源:大申網

葉氏路存在了十多年,但十多年前與十多年後並無太大區別,只是住的小販們換了一批又一批。2015年葉氏路拆遷,有的人留了下來,但更多人搬去了下一個新的容身之所。

走鬼們的江湖人生

和桃子一色,

和西瓜一色,

街頭小攤販,

是一堆堆桃子和西瓜中,

唯一會叫的一顆。

——孫小偉

杭州高教園區也是小攤販聚集的地方。這些站在一塊擺攤的人,各有各的小日子。

學正街的最東面,隔三差五會來一個賣雞爪的小販。他從來不吆喝,也不會「撿地方」,只遠遠地站在偏僻的角落默默注視著穿行的學生。每當有人注意到他,並離開人流走向小攤,他就會顯得很高興。

「雞爪,自己做的,試試。」他總是勾著手,臉上顯出局促的表情。他的雞爪是罐裝的,包裝很漂亮。透過透明的罐身,可以看到裡面的料很足。

他手裡有兩家店面,每月收租能收一萬多,自己也沒什麼追求,只想每天做做雞爪,這樣的小販生活,讓他「覺得很高興」。他覺得自己湯汁新鮮、用料講究,浸泡時間、調料搭配都是他試了很久才定的方子。雖然小攤看起來不大,但是一切都是他「費了功夫搞來的」。

圖片與內容無關 | 來源:sohu美食

我跟他聊了一會兒,離開的時候他有些惋惜,說:「過兩天我就不在這擺了,去別地逛逛,你吃不著這麼好吃的雞爪了。」過段時間再去那個路口,他果然不在了。

江濱地鐵站附近有一位賣煎餅果子的大叔,我只見過他一次。那天晚上下著大雨,很冷,煎餅攤支著一頂大帳篷,雨打在布面上噼里啪啦地響。帳篷下掛著明亮的黃色燈泡,大叔獨自一人在抽煙。

看見人來,他說:「就剩兩口,馬上抽完。」眯著眼睛狠狠吸了兩三口,手腳麻利地開始煎餅。煙絲從他嘴巴里鼻孔里冒出來,大叔表情滿是愉悅。「我跟你說哈,這鬼天氣,沒人來!空閑得很!正好偷偷抽根煙,舒服!」

我抱著煎餅走開十來米,凍得哆哆嗦嗦,聽到身後大叔中氣十足的吼聲:「賣煎餅果——子了昂——」聲音悠長,穿透大雨。回頭看去,他正捏著煙屁股吸氣,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腦中閃過《凌凌漆大戰金槍客》的經典畫面

文淵路上有個不起眼的紅薯老頭,活得比誰都任性。

他隔三差五就要偷個懶,要麼賴在家裡睡覺;要麼嫌天冷,不肯出攤。他喜歡年輕人,下沙這麼多學校,他挨個轉悠,想去哪裡去哪裡。「人生在世,活那麼苦幹嘛,我又沒小孩要養,活舒服點挺好的,反正餓不死。」

小販們也許沒有文化,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哲學。

《人生一串》里,叱吒燒烤江湖的老闆選擇淡出,含飴弄孫,享受天倫;路邊賣橘子的大嬸半賣半送掉最後幾斤橘子,理由是「想孩子了,得早點回去」;修鐘錶的老頭突然弄來了一支二胡,搖頭晃腦地擺弄,「我不是來討飯的,這玩意弄著有意思。」

走鬼們是人,不是老鼠

街頭的走鬼們很多時候確實令人頭疼。佔道、亂丟垃圾、混亂……很多詞能和他們搭上關係。最原始的治理方法當然是驅趕,就像幾十年前港英政府的「紅毛鬼」,你進我退,你退我進。

後來有些地方採取「劃區治理」的辦法,劃定某個區域為擺攤範圍,統一攤位建造,統一物業管理。但實際上,不是劃塊地把小販圈起來就有用的。

廣州下九路、文昌南路路口

蘇州高新區的疏導點探索其實就值得我們借鑒。將每一個疏導點,都設立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有居民集中居住區、有通勤轉換點、有高流量人行道,都能保證疏導點的人氣旺盛。

當然,這些地方寸土寸金,既要保證攤位租金低,又要保證有合理有序的管理,對於街道、政府來說實在不是容易的事。

總體而言,想要讓一座城市和走鬼們和諧相處,用簡單又冰冷的框架去限制肯定是不行的。要從小販們的生活目標出發,以平等真誠地態度去平衡城市與城市走鬼,這樣才能雙贏。

因為如果真的失去了路邊攤,那也太遺憾了。

之前國內版《深夜食堂》就引起了爭議:一群人在裝修精緻的日式泡麵店裡感慨人生哪有什麼代入感。我們的深夜食堂,明明就是路邊燈火通明的燒烤和走鬼檔。

海珠橋上的走鬼們 | 來源:太平洋攝影中心@猶豫小巷

有人在這裡哭,有人在這裡笑,有人在這裡大口吃肉,有人在這裡默默喝酒。喜怒哀樂,路邊攤們都聽著。

2014年,一項對唐山市民的抽樣調查研究發現,經常光顧路邊攤的人擁有更正向的情緒。

西裝革履的白領與赤膊紋身的大哥一起蹲在路邊吃烤串;身材曼妙的少女們與身材臃腫的大嬸們圍成一圈等熱騰騰的烤紅薯。吃大排檔的王思聰與周圍的人沒什麼區別,舉著大把烤串四處亂竄找炸睾丸吃的陳喬恩青澀又可愛。

放鬆、悠閑,路邊攤彷彿是抵禦快節奏生活和社會階級的屏障。步入屏障這頭,一切都慢了下來,一切都變得平等、溫馨、動人。

況且路邊攤本來也是城市文化的一部分。

牽著媽媽的手,鬧著要吃糖葫蘆的小朋友;課後扎堆買手抓餅的大學生;下班回來,挽起袖口放鬆領帶去擼串的白領;推著嬰兒車買菜的奶奶們……

路邊攤貫穿了城市居民的一生,也貫穿了城市的一生。小販們的吆喝是城市的背景音,也許經常被無視,但如果有一天我們失去了這些聲音,這將是整座城市的寂寞與遺憾。

你最愛的深夜小攤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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