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永之役，忽必烈首次東征，蒙古大軍擊敗日本武士，為何主動撤兵

公眾號：buyirushishuo 【No.436】

13世紀中期的蒙古帝國，憑藉強大的軍力，先進的武器和靈活多變的陣型戰法，東征西討，已經成為一個地跨歐亞的大帝國。等到忽必烈即位的時候，蒙古帝國進入全盛時代，疆域遼闊，西到波斯灣，南至東南亞。1271年忽必烈改國號為「元」，改中都為大都，並在此地建都，成為元朝首位皇帝，史稱元世祖。

此時的高麗王朝，已經淪為蒙元的屬國，高麗國王要跟元朝公主聯姻，從高麗忠烈王之後，即位的國王都必須有蒙古血統。元朝在高麗留有大臣，「協助」高麗王管理國家。而且高麗國王隨意被元朝廢黜，蒙元常年在經濟上盤剝高麗，並向高麗索要婦女，有的是用於供元朝的皇室和王公大臣作為宮娥妻妾侍女，有的則是為軍人匹配婚姻。

胡軍飾演的忽必烈

跟高麗相距不遠的日本，得知臣服的高麗受到宗主國欺壓，於是對蒙元全無好感。等到元世祖忽必烈，派遣以兵部侍郎黑的為首的使節，前往日本招諭進貢的時候。日本朝野上下對忽必烈在國書中流露出的狂妄和威脅，非常不滿。而自傲的忽必烈希望日本能效仿高麗，來朝通好，否則刀兵相見，派兵將島國夷為平地。

當時的日本，處於鎌倉幕府統治時期，雖然征夷大將軍是惟康親王，但此時幕府實際掌權的則是八代執權——北條時宗。面對蒙元的壓力和威脅，好勇鬥狠的日本武士階層堅決反對幕府妥協態度。而且北條時宗受到父親的影響，篤信禪宗，很多禪宗大師包括蘭溪道隆、無學祖元、大休正念等高僧，為躲避戰亂，從海路取道來到日本。很多南宋百姓，為了躲避兵禍，也逃往日本，並向當地人轉述蒙古軍隊的兇狠殘暴。這些堅定了北條時宗抗爭的態度，日本朝廷開始祈求神佑。

北條時宗

北條時宗在短時間內，做出了一系列的部署，來應對蒙元的入侵，負責管理九州地方的太宰府開始緊張備戰，北條時宗下令領地在鎮西的御家人武士，儘快回到自己的領地備戰。並授權奉行少貳資能，擔任九州地區防務的指揮官，配合守備九州的鎮西奉行—總大將藤原經資，應對敵人來襲。

1273年，沒有得到日本方面答覆，心懷不滿的忽必烈，準備出兵，先是召回使者趙良弼，詢問日本國內情況。趙良弼認為「（日本）其地多山水，無耕桑之利，得其人不可役，得其地不加富」，而且「況舟師渡海，海風無期，禍害莫測」，認為出兵日本對元朝沒有什麼好處，而且航海的危險性較大。但忽必烈沒有聽從趙良弼的建議，下令讓高麗修造艦船，準備糧食，不得拖延。

第一次征日

從1274年正月到六月，畏懼忽必烈的高麗元宗忠敬王，傾高麗全國之力，勉強完成了元世祖交給他的900艘造艦任務。同年，忽必烈任命蒙古將領忻都為征東元帥，效忠元室的高麗人洪荼丘和漢將劉復亨分別擔任副元帥。高麗元宗派遣金方慶帶領高麗軍和高麗水手協同出征。這支由蒙古人、女真人、漢人、高麗人組成的征日聯軍，兵力多達4萬，從高麗的合浦出發，經對馬海峽，東征日本。

公元1274年十月五日，日本九州附近海域的對馬島。

島上的居民正忙從事著生產活動，他們發現海平面上出現了一支船隊。跟之前往來的高麗商船截然不同的是，這支船隊打著元朝的旗號，而且從船上密布的號旗旌旗表明，這是一支龐大的艦隊。

「蒙古襲來」的消息，很快通報給對馬島的最高長官——宗氏初代當主宗助國，他率領八十多名家臣武士，前去探查情況。結果發現人數眾多的蒙古士兵，正在搶灘登陸。對馬宗助國自知凶多吉少，於是主動率部向蒙古人主動發動了攻擊，想將敵人趕回海里。但蒙古人很快將前來挑戰的日本武士連人帶馬射成了靶子，守護宗助國也臨陣戰歿。蒙古軍隊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對敢於抵抗的地區，展開了屠城行動，對馬島很快淪陷。

宗助國落馬

壹岐島的守護代平景隆，從對馬島難民的口中，聽到蒙元大軍屠城的慘狀。於是帶領一百人的部隊，主動迎擊登陸的蒙古大軍，結果全軍覆沒。壹岐島也遭到蒙古大軍的瘋狂報復。隨後蒙古大軍襲擾肥前沿海諸島，在此防禦的松浦黨武士集團，雖然以水軍著稱，但不是蒙古大軍的對手。

雖然對馬、壹岐、肥前沿海地區，日本軍隊的零星抵抗，並沒阻礙蒙古大軍前進的腳步。但為從九州太宰府趕來，增援集結的日本御家人，爭取了時間。十月十九日，蒙古大軍在九州島北部的博多灣（位於福岡縣）登陸，而日本在九州地區的御家人已經完成集結，據稱鎌倉幕府在此集結的兵力多達十萬，而半路上，還有尚未趕來的增援部隊。

蒙古西征

日軍本土作戰，雖然軍隊人數眾多，但派系林立，武士們只聽自己家守護的命令，對總大將的命令無動於衷。而且無論是戰法還是思維，日軍都相對落後。重視榮譽的日本武士們，放棄了趁著元軍舍舟登陸，兵馬集結的混亂時刻發動攻擊。而是等著元軍列陣完畢後，再向元軍發動挑戰，由肥後國守護菊池武房率領的二三百的騎馬武士，向元軍發出「一騎討」，希望能跟元軍的勇士單挑。

雖然征日大軍的中的蒙古人，屬於「屯田軍」，而非席捲西亞東歐的精銳野戰部隊，但重視集團作戰的元軍，根本看不上逞匹夫之勇的日本武士。菊池武房向蒙古軍發動了攻擊，日本的騎馬武士沖入元軍軍陣內，左右突擊，雖然給元軍造成一定損失，但元軍很快消滅了這支武士部隊，只跑了菊池武房一人。

元軍來襲

菊池武房的舉動，鼓舞了日本的士氣。霎時間，日本武士捨生忘死，對元軍軍陣發動衝擊。博多灣地形狹窄不適合蒙古馬隊移動，元軍騎兵活動受限，擊敗西亞東歐的戰法，無法在此處複製。元軍在此戰使用了火藥武器和投石機回回炮，沒見過火藥武器威力的日本武士，被爆炸聲嚇得心神不寧，日本騎馬武士的坐騎，矮小的木曾馬嚇得原地打轉，拒絕衝鋒。

元軍各類遠程投射武器的攻擊，讓日本武士傷亡慘重。即便是兩軍遠程對射，號稱弓馬嫻熟的日本武士也占不到一點便宜。長大的和弓射出的箭遠綿綿的，遠不如蒙古複合弓威力大，而且元軍還在箭矢上淬毒，很多日本武士足輕甚至是民兵中箭後，得不到很好的救治，最後在驚叫和痛苦中死去。

遭到遠程打擊的日本武士

但日本武士不畏傷亡，他們以人數優勢，彌補了戰術上的落後和武器裝備上的不足。不考慮傷亡，不間斷的衝鋒，使得元軍時刻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給元軍帶來很大的壓力。指揮官少貳資能的三子少貳景資，擅長騎射，他率領郎黨突襲元軍指揮中樞，射傷元軍的左副元帥，漢將劉復亨。而日軍因為損失慘重，從戰場上撤兵休整，得勝的元軍返回船上，召開軍事會議。

少貳景資

元軍將領看到日本武士勇猛好戰，不畏犧牲，心存恐懼。而且出發時，元軍攜帶的軍糧、補給品、箭矢等武器，消耗很多。主帥忻都主張撤軍，而前來助戰的高麗將領金元慶認為應該固守待援。西北太平洋的颱風，多發於公曆的7月、8月和9月。而元軍第一次征日，是農曆十月，按理說即將進入冬季，很少有颱風在此時出沒。

結果當晚，元軍遭遇颱風，缺乏航海經驗的元軍傷亡慘重，四萬大軍有一萬人死於風暴之中，於是忻都下令火速撤軍。元軍戰勝日軍，卻敗於颱風，第一次元日戰爭宣告結束，1274年是日本的文永十一年，所以此戰在日本被稱為「文永之役」。

元軍敗績，忽必烈打算再次東征。但是群臣勸諫，當下應以南征滅宋為首要任務。於是忽必烈暫時放過了鎌倉幕府。而幕府認為，擊敗元軍的功勞，不是日本御家人集團取得的，而是上天的庇佑，降下神風滅敵。於是幕府出資到各地神社和寺廟祈禱，希望神明保佑，元軍不要捲土重來。

風暴

被唐日戰爭白江口慘敗和第一次元軍入侵恐懼，支配的日本朝野，為了麻痹自己，便產生了神明庇護的想法。認為日本是神國，敢於作對的敵人，必然會遭到天譴。而忽必烈一廂情願的認為，元軍東征肯定教訓了日本。於是忽必烈在1275年派出高規格的使團：禮部侍郎杜世忠為正使，兵部郎中何文著為副使，高麗王派出高麗人徐贊擔任翻譯，眾人前往日本遞交國書。

結果沒想到杜世忠這五位使者，沒見到北條時宗，就被太宰府送往鎌倉（位於本州神奈川縣，《灌籃高手》中湘北高中所在地），到來鎌倉後，直接被往龍口刑場處決。在遇害前，這五個使者，其中漢文化水平較高的杜世忠、何文著和徐贊，分別留下了辭世詩。

現在位於神奈川縣藤澤市的常立寺，便留存著供奉杜世忠五人的元使冢。而元使遇難的消息，則成為第二次元日戰爭「弘安之役」的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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