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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培謙《古文斫》評點柳文輯略

姚培謙《古文斫》評點柳文輯略

姚培謙《古文斫》評點柳文輯略

《古文斫》是清代姚培謙選編的一部古文評點的著作。

姚培謙 (1693-1766 ),初名廷謙,字平山,一字述齋,號妒香先生、鮑香老人,江蘇松江(今屬上海市)人。漢宋兼采經學家,史學家,詩人,詩論家。培謙學博,著述宏富,著有《楚辭節注》、《春秋左傳杜注補輯》、《李義山詩箋注》、《御制樂善堂賦注》、《經史臆見》、《朱子年譜》、《通鑒綱要》、《明史攬要》、《松桂讀書堂集》等;編有《陶謝詩集》、《讀書類鈔》、《類腋》、《茸城蹋歌》、《古文斫》、《元詩自攜》、《詠物詩百一抄》、《唐宋八家詩》、《唐宋八家文》、《宋詩別裁集》、《元詩別裁集》等。

姚培謙的古文評點,既有思想方面的論述,也有藝術方面的探討。思想方面主要是以復古為主,也有自己的獨特見解。藝術方面著重探討結構安排、語言風格、表現手法、藝術效果等,頗能道出作家古文的特質。

姚培謙《古文斫》評點柳文輯略

《古文斫》現存的版本,有哈佛大學燕京圖書館藏乾隆三十九年(甲午年,1774年)重訂本(清華齋藏版),前集十六卷,後集十八卷,前集卷五、卷六為柳柳州集,共選柳文31篇,現將這些篇目的評點整理如下:

姚培謙《古文斫》評點柳文輯略

《封建論》

姚平山曰:此為柳集中第一烜赫之文,附和者,彈駁者,不一而足。要當分別觀之,篇首民之初與萬物皆生一段,直是他心眼內真見得,議論大醇無疵,余皆詞勝於理地,蓋千古非聖人不能行封建,則可謂封建本是聖人之不得已,且聖人亦必是郡縣,而非封建,此則悖理非道之言,有害人心不淺,若其文之俊傑廉悍,則可謂古今無兩矣。

《駁復讎議》

姚平山曰:理無兩是,總以至公為衡,則旌與誅,皆奉天以行道也,天豈有賞罰,並行之道哉?柳文中如此議,可以懸日月而不刊。

《桐葉封弟辯》

姚平山曰:總劈一句,中作三段看,用史佚作結尾,然三段中須看其一線,轉接處一段?一段,一句?一句,有刀斧斫不斷之勢。

《箕子碑》

姚平山曰:論贊前聖,如繪天日之容,豈易落筆,前三段文極峻潔,猶是措思所可及,末後忽發新論,是天地間自應有此一段大文字,巨靈開山,非斧鑿所能闢矣。

《段太尉逸事狀》

姚平山曰:段公至性人,而才略足以濟之,其才略亦是性生,故暇豫處,斷決處,急智處,自無人可以強效得,此狀寫得有色有聲,遂使此公風?千載如見,文人筆墨可以不朽,人如是哉?

《捕蛇者說》

姚平山曰:此篇從檀弓苛政猛於虎一句脫胎,猶賀失火書從左氏賀貧脫胎,而此篇尤足以警世,諷誦之,可以長仁人君子之心。

《梓人傳》

姚平山曰:有小中見大之文,有借題發意之文,所謂小中見大者,一事一物,引而伸之,皆可以見道,此以不說正意為高,所謂借題發意者,正意不在一事一物,特借他作個引子,連這一事一物,特從正意生出,體制各殊,不可以不辨也。往往有以發露太盡議此文者,故細論及之。

《三戒》

姚平山曰:說三事情態神理都具,直如化工之肖物矣,柳小文皆謹嚴,此尤其精粹者。

《送獨孤申叔侍親往河東序》

姚平山曰:山川之靈秀,與文士之雄奇,皆宇宙間英氣所鍾,張燕公謂晚年文字得江山之氣居多以此,況舊國舊都乎?短篇如此,雖一字千金不易也。

《同吳武陵贈李睦州詩序》

姚平山曰:世事不平至此,欲向誰言,然亦焉得而不言也,看其尺幅中,具郁怒奔放之奇。

《送薜存義之任序》

姚平山曰:圓轉如走盤之珠,作痛快文,每慮一往易盡,於痛快中具蘊藉,方是作手。

《送懈序》

姚平山曰:柳短序,多深厚,有含蓄,此尤其最有味者。

《愚溪詩序》

姚平山曰:通篇以奇字激出,愚字後又將愚字融化奇字,柳文之最得意者。

《序飲》

姚平山曰:前半序事,後半序意,只是平平序去,未嘗出奇也。而事無不明,意無不達,如天造地設,雖好奇人不能增損得一字,此之謂真奇。

《嶺南節度饗軍堂記》

姚平山曰:此柳記中大文字也,人知讀柳公山水諸記,嘆為絕調,不知遇如此題,更有造凌雲台五鳳樓手,其實文章最難處,只是個切當,俗手只是一味塗抹,故當不得正經,大家文決無一字入浮,無一字涉泛,記山水與記台閣原屬一例也。

《游黃溪記》

姚平山曰:敘黃溪奇勝,不越數裡間,起手從永最善黃溪最善說來,是黃溪來龍,後說到又南數里,又南一里,是黃溪去路,末乃敘黃溪之所以名,並祠之遷徙,戛然而止,神味邈然。

《始得西山宴遊記》

姚平山曰:前伏後應,精神濬發,要之是借山水寫出其胸中眼中,故非恆人想路所及。

《鈷鉧潭記》

姚平山曰:景是天設,賞由人別,有此心眼,復具此筆力,真令讀者嘆息傾倒。

《鈷鉧潭西小丘記》

姚平山曰:峻潔處,奇麗處,猶可學而至,結處忽發感喟,則神來之筆不可學也。

《至小丘西小石潭記》

姚平山曰:此記只形容一清字,清之過,不可久,語妙,可參。

《袁家渴記》

姚平山曰:奇麗處皆從生刱(?)出來,見者驚若鬼神,收結得淡沲無際,文至此,人巧極,天工錯矣。

《石渠記》

姚平山曰:渠既曲折得之復經歲時,心細而眼雋,其筆更足以副之。

《石澗記》

姚平山曰:此記以窮字作線,首句既窮,結處可窮不可窮,緊相呼應。

《小石城山記》

姚平山曰:此記從石城二字刻畫,末忽入感遇意,如蜃樓海市,如仙都化城,文心奇幻至此。自始得西山宴遊記至此作,脈絡鉤鎖,只如一篇,故全錄之,學者熟玩,可以得變化脫換之法矣。

《柳州東亭記》

姚平山曰:有此地位,自應有此布置,有此布置,自應有此文章,然使不遇柳州太守,千古竟無此布置,千古竟無此文章矣,世事盡然。

《寄許京兆孟容書》

姚平山曰:前敘得罪之由,繼敘得罪以後之苦,繼敘既不得如古人之始屈終伸,只得圖著書自見末後一著,是則當世之望已絕,但前所告訴諸項,惟宗祀無托,實是眼前再看不破事,尚望知己為之籌畫,余非所敢冀也。須逐段細細讀之,然後一氣讀之,方見波委雲興一篇如一句之妙。

《與蕭翰林俛書》

姚平山曰:子厚此時,罪名顯著,斷謙雖肺腑交,豈能顯然排眾而昭雪之,此處措詞實最難書,中特於淪陷之時,望其為原心之援,前以危苦之至情感動之,後以報效之餘技慫恿之,至說到望其昭雪處,但云既遇遭時利物之大君子,決不至棄我於一物之外,須看其於難下筆中下筆之妙,莫道只是泛然告訴一番也。

《與友人論為文書》

姚平山曰:有真得,然後有真知,有真知,方不負真得,然所以謂得之之難知之之難,正由世間又有一種以偽亂真之文故耳,作者識者,相待如此,賞音豈易言哉?此古今不朽至論。

《與李睦州服氣書》

姚平山曰:但知信書,不求得師,此最是世俗大病,但此等人,迷悶不醒,愎諫自是,與之言必用射馬擒王手段,使之神喪氣沮,而後吾言可入,書中扼要,只學琴學書二段,而前之濟師城下、後之背親與讎一段,張吾之鋒,滅彼之焰,不如此,文字不得力,似亦從枚生七發中來。

《賀進士王參元失火書》

姚平山曰:亦從左氏賀貧語作藍本,而激宕恢奇,光焰直欲萬丈。

《答韋中立論師道書》

姚平山曰:文章所以明道,明道之文,豈得無師,世之以師為怪、以師為笑者,知其所得,皆無頭學問也。前半篇發憤一道,不嫌過激,後半說出文章宗旨,明非可以無師之智為之者,蜀越吠犬等語,非謾世矣。

參考文獻

[1](清) 姚培謙:《古文斫》,清乾隆三十九年重訂本。

[2] 高磊:《姚培謙家世生平考論》,《寧波工程學院學報》,2015年第2期。

作者:駱鵬,1980年生,湖北漢川人,文學碩士,中學二級教師,酷愛讀書,勤於寫作,樂於研究。現在湖北省漢川市華嚴農場場直小學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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