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騙局」：36萬中國留學生慾望與138億美元的迷茫

大學申請顧問Willian Singer

「所有最頂級的香水裡，都摻了一些骯髒的東西。」毀譽參半的《美國騙局》台詞，看上去就讓人覺得眼熟，難道不是嗎？

近日，美國史上最大規模的大學錄取造假舞弊案曝光：父母們通過中介給學校內部人員行賄、幫「富二代」篡改考試成績、在體育專長上履歷作假。而行賄的人絕大多數都是企業高管，其中還有兩位好萊塢巨星——出演美劇《絕望主婦》的女演員菲麗西提·霍夫曼，以及出演《完美家庭》的女演員洛莉·路格林。

中國一直是美國國際學生數量排名第一的國家。據美國商務部數據顯示，2017-2018年，中國學生的數量達到了36萬人，佔據總留學學生人數的33.2%，貢獻了超138億美元。作為三大生源國，中國學生總數大約是印度學生的2倍，韓國學生的近7倍。在各國留學的申請過程中，也以美國留學最為複雜，所以在國內留學市場上，中介費也是美國方向的申請最高。日本留學信息透明度更差，費用其次。再次是英澳。

這其中美國TOP50院校鮮有招生代理，所以中介以硬申為主，費用更高，也就是所謂高端。目前「高端留學」市場費用基本起步價10萬元，高者可達200萬元之多。這麼大的一個基數，國內又有這麼多赴美留學機構，是否也有「坑」？

時間財經通過和賓大留美學生愛麗絲（化名）以及前國內知名外語培訓機構留學部總監王萌萌（化名）提供的信息匯總，提煉出留學機構「包裝」學生的三種操作方式：第一種，父母給名校捐款。第二種，中介代寫文書。第三種，語言成績刷題，找人代考。

不過，此次美國造假舞弊案做法和中國留學中介操作方式還是有很大不同。美國造假舞弊案是向SAT（學術能力評估測試）和ACT（美國大學入學考試）的考試管理人員行賄，進而安排他人代考，或者在考試後修改學生答案；或向大學體育隊教練和管理人員行賄，並通過資料造假的方式，將學生以運動員的身份錄取；或以Singer的慈善機構作為偽裝，以掩蓋行賄資金。

賓大留美學生愛麗絲目前就讀於賓西法尼亞大學本科，她在北京讀的是國際學校。她表示，自己很不喜歡國內的留學中介。她高中就曾經聽說過中介幫助學生成績單造假，被加拿大教育局發現，最後這個學生被禁止申請所有美加大學。她說：「推薦信是最水的，都是中介幫助撰寫之後，花錢找行業大牛簽字。另外，國內有一家留學中介曼藤教育，甚至號稱可以幫你在美國找到實習位置。」

時間財經通過諮詢方式獲悉，蔓藤教育方面確實有業務人員稱，和當地美國公司有合作，可以介紹實習。

有著20多年留學培訓經驗的王萌萌向時間財經表示，留學中介圈子裡有不少「潛規則」。

仰仗父母捐款-擺在明面上的「潛規則」

美國涉案的「大學申請顧問」Willian Singer說：「如果說學生通過自己的努力考進高校是走正門，通過給學校捐一大筆錢進去是走後門，那我的方法就是一道『側門』。正門和後門並非百分百靠譜，而我的『側門』卻保證他們都能進去。」因此這對很多家庭來說非常有吸引力。

哈佛大學喜歡錄取有大額捐贈的校友的子女，布朗大學偏愛錄取名人和名人子女，杜克大學喜愛錄取大額捐款的非校友子女，聖母大學非常注重校友子女，等等。這樣的錄取方式，與其說是「舞弊」，不如說是權、錢、教育的公開交換。家長動用地位和財力為子女保證接受頂級教育的機會，而學校通過提供這樣的機會，保證自己持續的社會名望和將來源源不斷的捐款。

為中國人所熟知的往往是美國的前總統。比如，耶魯的小布希是被美國媒體定點爆破的「拼爹」對象。小布希自己都曾在南方衛理公會大學演講上，半自嘲半打趣地說：「拿了C的同學們，你也有機會成為美國總統。」（小布希常被黑的點就是腦袋笨、成績差）可見，成績不那麼好的名門之後，通過家族手段進入高校，並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窮凶極惡之事，反倒更像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中國富豪也是認準這個申請名校的「灰色地帶」。據王萌萌介紹，「有錢人捐款給名校捐款，國內我知道某知名投資人，他兒子就去耶魯讀書了，現在已經畢業了。」多家媒體報道，2014年10月27日耶魯大學在北京設立的中心揭幕，此活動中心由沈南鵬，徐小平以及黃中核三人共同捐助。

潘石屹也並不否認捐款耶魯大學背後的目的。他在新京報採訪時說：「我們捐款的目標和初衷是為了幫助留學海外的貧困中國學生。至於我的孩子會不會進入哈佛、耶魯，我想說，哪個父母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

最常見的違規操作-中介代寫文書

除了拼爹，不太合乎規範的，也比較常見的是中介代寫文書。

據悉，美國大學要求是學生自己來寫，但是學生家長找到到中介都直接要求，中介幫他來寫。中介再花錢，找個寫作高手代寫。這就是美國大學總是提，中國的學生很多由中介來操作完成。

時間財經找到一個留學中介，直接提了代寫文書的要求，對方一口答應。

虛高的語言成績背後-刷題？代考？

還有一種作假的方式是刷題和代考。但刷題的結果國外學校並不認可，代考風險較大可執行性較低。

國內知名外語培訓機構留學部總監王萌萌說：「中國的學生申請名校，比方說他SAT呀，考試很多都會得滿分。但是美國的大學認為，這個不是完全反映中國學生的能力，因為中國學生刷題。什麼叫刷題呢，就是不停地考試。考很多次，用題海戰術來提高。很多美國學生他們都不是這樣來做的。美國的教授就會覺得其實這裡面有很多水分，不能反映他們真正的能力。」

還有就是語言代考。代考這個其實是中介無法操作的，是個人行為，跟中介關係不大。據了解，國內有一部分人，他們手裡有好幾本兒護照，可以去澳大利亞去給別人代考，但是這不特別普遍，因為他們還是風險太大。特別是國內這邊考SAT，還是挺嚴的。之所以會去國外，因為對這些考試管理不太嚴，對於亞洲人臉也不容易分辨，或者你這護照是假的，他也不太認真的去檢查，這樣國內好像不可能。而且中國的學生，他在國內是考不了SAT的，他最便捷的地方是去香港或者去其他國家考。所以代考這個中介是操作不了的，我個人認為。

值得一提的是，時間財經聯繫了某留學美國中介，稱自己表妹語言很難通過，是否可以找人代考，結果很順利的得到了一個代考人的微信。

俗話說「錢能通神」，金錢究竟能否左右通向美國名校的路徑？用《美國騙局》的開頭台詞作為結尾吧——「Some of this actually happened」——「有些事確實發生過。而且，你不能肯定，今後還會不會發生。」（北京時間財經 梁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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