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amLab 你不知道理工男藝術起來有多浪漫？

時尚 03-24

一個理工男發起的團隊，在短短5年內迅速嶄露頭角。從最初的四個人，到如今的近500人，通過團隊創作去探索藝術、科學、技術、設計以及自然界的交匯點，是跨學界的「超級技術專家（ultratechnologists）」團隊。成員包括藝術家、程序員、工程師、CG動畫師、數學家、建築師等各個領域的專業人士。

他們所創作的沉浸式藝術體驗，革新了當下人們觀看藝術的方式，創造出一個又一個引發全球性熱潮的藝術奇景。在米蘭世博會上排隊8小時，東京個展近50萬人參觀……極具想像力的浸入式觀展體驗征服了倫敦、矽谷、米蘭、新加坡、東京、首爾等世界各地的觀眾，引發了社交網路上的話題性討論。這便是藝術團隊teamLab。

在下雨即冷，暖陽難以盼到的上海三月，豬子壽之，teamLab的創始人，顯得格外的疲憊。他坐在藝術家張恩利油畫作品前，穿著一件鏤空的巴斯奎特畫作的衣服，外面裹著風衣外套。頭髮翹的很多，電腦就在膝蓋上放著，回答著不斷來找他交流的人，惺忪的眼神隨時準備著聚焦屏幕。他不時灌很大一口咖啡，但依然頂不住巨大的哈欠，東倒西歪。像一個加班過度的理工男，好像隨時可以進入打盹的狀態。

他正在為上海即將開幕的新藝術地標——油罐藝術中心（Tank Shanghai）準備展覽「teamLab：油罐中的水粒子世界」。這裡是新建立的一家非營利機構，由五個純厚鋼板結構的航油油罐組成，OPEN建築事務所擔綱設計，集合各式各樣的展覽空間，是上海充滿活力的文化藝術景觀。這裡展出的作品打破了藝術與藝術、與空間、與人的界限，並在工業遺存的空間里，發出廣闊的回應。呈現「花舞森林」、「無限水晶宇宙」、「燈之森林」多件裝置作品，此外，teamLab還利用罐藝術中心的獨特建築結構，特別打造出與以往不同的大型「瀑布」裝置，在中文的社交網路上引起新一輪的熱潮。

teamLab團隊在油罐藝術中心布展現場teamLab

理工男沉寂十年的藝術夢想

豬子壽之2001年本科畢業於東京大學工程學，研究生轉向情報研究。「藝術與科學都是我如此熱愛的事物。上學期間我就一直在想，對一個人來講，這個世界到底應該是怎樣的；對人類來說，什麼樣的世界觀才是正確的世界觀。後來我覺得，用藝術作品能夠表達出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如此特別的人，畢業之後自然不會去辦公室的格子間里做「社畜」。他與大學的四位同窗一起，開始創業。他曾經退租了房子，扔掉所有東西，在東京過著四海為家的流浪生活。白天工作，晚上睡在公司或者寄住在朋友家裡。需要面見客戶的時候，就去便利店買剃鬚刀到公共廁所里刮鬍子。這樣脫離物質性的生活並非一時心血來潮，整整持續了3年。

以「公司」之名的集體創作

在2001年成立的時候，豬子壽之創作一些藝術作品，「但根本沒有人認可」，他說道，「最初的十年，沒有得到很好的反饋，所以也無法讓自己的作品讓更多人世人看到。」但當時的他已經具備一個好藝術家應該具有的素質：敏感、熱切與天真。喜歡《海賊王》等日本漫畫的他會把公司裝修得充滿卡通感，他並不認為科技應該像別人常常所描繪得那麼深沉和科幻，也不願意用黑色、藍色來表達技術的高端。在他眼裡，數字媒體、電子技術都是充滿無限想像空間的，應該想孩子眼中的卡通世界一樣絢麗多彩。所以teamLab的logo也是充滿彩虹色的可愛圖樣。

起初，豬子壽之沒有明確地意識到自己在做藝術作品，但teamLab也沒有淪為依靠客戶而存活的科技公司。為了團隊生存，teamLab做過軟體研發，製作網頁等工作，為企業與品牌提供技術和設計服務至今依舊是teamLab重要的業務組成部分。在teamLab位於東京總部中，有70%~80%為技術類人員，但他們與豬子壽之製作的作品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部門。「當時我還沒有很明確的藝術家概念，我只是在做對自己有意義的事情，做能讓大家知道我理念的東西，並且一直堅持在走這條路。」

這份執拗，還讓他們在毫無市場空間的搜索引擎領域裡，運營了堅持六年的搜索引擎，但也因此聚集了許多有才華的大學生，用科技來進行各類實驗創作。「由集體組成的實驗室，teamLab的名字由此而來。」

走出日本，村上隆成伯樂

在2011年那場「紅白」歌會上，teamLab為日本偶像團體ARASHI創作的一段歌舞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幾個舞者和背後的大屏幕完美配合，將彩色方塊聚攏又炸裂，整塊屏幕都成為了舞者的畫板。這段驚艷的視頻在Twitter上狂攬近300萬次點擊。

同年，亞洲的當代藝術專家Ikkan Sanada開始與teamLab共事。藝術家村上隆看到了teamLab的作品，「他對我們說，你們的作品很好，應該去海外嘗試一下」。應村上隆邀請，teamLab在他位於台北的Kaikai＆Kiki畫廊舉辦了展覽。參觀展覽的人絡繹不絕，令豬子壽之意想不到。

2013，在新加坡雙年展上，teamLab的作品成為了全場焦點。從那個時候開始，豬子壽之意識到，「只要我們的作品在世界上的藝術現場出現，就會有人將作品上傳到社交網路上，去吸引更多的人來看我們的作品。」聲名鵲起的他們開始奔行於世界各地的畫廊、美術館、展會與公共空間之間。2018年，teamLab的數字藝術博物館teamLabBorderless（無界）在東京台場開啟，佔據了近1萬平方米的永久展示空間，只用了5個月，參觀人數就突破了100萬。

花草、蟲鳥、水流、雨雪，teamLab的作品裡，自然是真正的繆斯。在被問到如何用藝術「超越邊界」時，豬子壽之停頓了很久，仰著頭想了想，又低下來呆住。「傳統的藝術存在於物質的基礎上，所以有』邊框』『邊界』的存在，但我們生活的大自然是完全沒有界限存在的，都市裡有太多的條條框框，許多的高樓牆壁讓我們認為自己與世界有很多隔閡，似乎我們很難影響到世界什麼。其實，當我們身在大自然當中，我們就可以與世界融為一體。在自然界的花開花落，生死輪迴，無窮無盡的過程里，感受到這一點，就是我們作品沒有界限的目的。」